<篇名>张序

属性:昌黎韩子曰∶莫为之前,虽美而弗彰;莫为之后,虽盛而弗传。旨哉斯言,千载上下赖

继续,不然,前之人苦心积虑而有所成者,后之人漠而视其殄灭澌尽。不承往古,以开示来兹,

几何不胥天下而盲哉。是故抱残守缺之君子,尤于绝学三致其意焉,良有以也。史迁着书成

,其自序则曰藏之名山,传诸其人。嗟乎,其人岂易得哉。妫川胡公芝樵者,好学而慕古,

博艺而多能。惟博艺也,故惜艺如命;惟慕古也,故惧古就湮。所学所能,余望其洋而莫测

其涯矣。今特于其校刊启蒙真谛也。蠡举一勺,愿与天下共测之,《启蒙真谛》者,妫川

总括两家目科名之也。其一清江邓博望先生着,有《一草亭目科全书》,原简残缺,其一不

知何许人着,有《异授眼科》,留于天壤间,有扫云之巧,有拨雾之奇,康熙朝,年公希尧

举邓书而重刊,又异授而创刻之。今遍求之不能得其本,惜哉惜哉,其学绝矣哉。余赋性疏

狂,不甘牖下处,好游也久矣,交士大夫亦多矣。所过而见者,锦绣之华丽,珍宝之充盈,

光怪陆离,骇耀俗耳目,则往往皆是。

然余视之蔑如也,两目直若盲,夫余不盲于目,而若

盲于目,则知彼不盲目,而实不特盲目,且盲于心矣。悲哉悲哉,是谁使之胥世之寡识者,

而竟盲之哉。光绪庚辰春,余下龙眠,入于闽,一见辄相得者,则有胡妫川而已。戾止其厅

事,名书画数幅,陈设寥寥,浑朴而近古。揖坐而谈之,状貌盎岸,而言皆有物,退而折矣

,谓是可以启余之盲矣。居无何,不知妫川于何所取余,款而馆之家,命幼子受经焉。日月

逾迈,寒暑已两嬗至今,初余之至馆也。不意心目间蔑视于彼,而忽骇耀于此矣。何为其然

也?登其堂书而已,入其斋书而已,憩其舍书而已。琅函山架。牙签丛积。其视锦绣珍宝。

则倍蓰其光怪陆离矣。观止矣。其蔑以加矣。迨余馆居久,乃愈识妫川邃于经,熟于史,错

综诸子百家言,尤深岐黄学,尤非特此也。尤有可异者,星象也,指奕棋堪舆也,捕龙虎阳

宅也,按羲索卜筮也。悬龟鉴而六壬,尤精风鉴也,具只眼而妍媸,而善恶,而邪正,而吉

凶者,俱呈露而莫能遁其形。神峰则举天下穷通寿夭,归指掌之间,兵法则尝试之矣。杀贼

于湖湘,升平之世无所用,妫川固秘而绝口不谈。凡此者,固又妫川之锦绣,妫川之珍宝,

光怪陆离于其胸腹中者也,岂特岐黄之学哉。岐黄洋海一HT耳,是故今者所校刊,拳拳然,

殷殷然,惟古绝学,于我乎是续为快。

噫吁嘻,博望诸贤,既绝而复续于自今以后也,苟非赖

有好学慕古,博艺多能之妫川,将何所于传,得其人哉。假使是书仅落他人手,其漠不知宝

惜者,委置于橱架,若非蠹蚀而鼠啮,即将上漏下湿,糜烂不堪,付之故簏,投之水火耳

,谁复过而问哉。其知之为宝也者,则又深藏而秘之,独得以居奇,私持其术,射利于天下

,疗天下之盲,以盲天下之耳目,使群惊为空前绝后奇特技,是更博其名,而其究也亦同归

于尽。然则藏之名山,传诸其人者之两等人,夫岂其人哉。今妫川惜之至,惧之深,惜其

艺之将绝,而又惧古之就湮,举而刊之,以广布天下,传矣。博望诸贤,不仅当年一时之盛

矣,后之人苟有精其艺而擅用之美者,举皆《启蒙真谛》是宗矣。执艺以成名,名艺必具彰

彰矣。嗟乎,妫川一人耳,上往古,下来兹,为之后而为之前,真欲持是以不盲天下,天下

安得而测之。嗟乎嗟乎,余性疏且狂,愿大召告天下曰∶盲者可不盲,其不盲者,勿自抵于

盲。当保其目,如保其心也可。

光绪八年岁次壬午孟春上浣皖桐张寿六拙我氏序

<篇名>姚序

属性:《一草亭》、《异授眼科》各一卷,康熙时为广宁年偶斋先生希尧所刻。历年既久,原

书罕见,其流传者,率系钞本。近经申报馆以活板排印,出书有限,而无板不能续刷。购书稍后

者,即不可得。书中各方,历经遵仿施治,颇着奇效,屡思付梓,以广其传。庚子冬避兵旋

里,晤表舅父许君鼎翁,谈次与有同心,爰仿股份票例,共为劝募。集赀重刊是书成,不特

病瞽者有复睹天日之欢,而是书借以流传。凡靠是者,得所根据,以神而明之,驯致于上寿

,所全岂浅鲜哉。是为序。

光绪二十七年岁次辛丑仲春上浣嘉兴姚宝伯纯甫谨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