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髓说

灵机记性,不在心在脑一段,本不当说,纵然能说,必不能行,欲不说,有许多病,人不知源始,至此又不得不说。不但医书论病,言灵机发放心,即儒家谈道德言性理,亦未有不言灵机在心者,因始创之人,不知心在胸中,所辨何事?不知咽喉两傍,有气管两根,行至肺管前,归并一恨,入心,由心左转出,过肺入脊,名曰卫总管,前通气府、精道,后通脊,上通两肩,中通两肾,下通两腿,此管乃存元气与津液之所,气之出入,由心所过,心乃出入气之道路,何能生灵机、贮记性?灵机记性在脑者,因饮食生气血,长肌肉,精汁之清者,化而为髓,由脊骨上行入脑,名曰脑髓。盛脑们者,名曰髓海,其上之骨,名曰天灵盖。两耳通脑,所听之声归于脑,脑气虚,脑缩小,脑气与耳窍之气不接,故耳虚聋;耳窍通脑之道路中,若有阻滞,故耳实聋,两目即脑汁所生,两目系如线,长于脑,所见之物归于脑,瞳人白色,是脑汁下注,名曰脑汁入目。鼻通干脑,所闻香臭归于脑,脑受风热,脑汁从鼻流出,涕浊气臭,名曰脑漏。看小儿初生时,脑未全,囱门软,目不灵动,耳不知听,鼻不知闻,舌不言,至周岁,脑渐生,囱门渐长,耳稍知听,目稍有灵动,鼻微知香臭,舌能言一二字。至三四岁,脑髓渐满,囱门长全,耳能听,目有灵动,鼻知香臭,言语成句。所以小儿无记性者,脑髓未满;高年无记性者,脑髓渐空。李时珍曰:脑为元神之府。金正希曰:人之记性皆在脑中。汪讱庵曰:今人每记忆往事,必闭目上瞪而思索之。脑髓中一时无气,不但无灵机,必死一时,一刻无气,必死一刻。

试看痫症,俗名羊羔风,即是元气一时不能上转入脑髓。抽时正是活人死脑袋,活人者,腹中有气,四肢抽搐;死脑袋者,脑髓无气,耳聋、眼天吊如死。有先喊一声而后抽者,因脑先无气,胸中气不知出入,暴向外出也。正抽时,胸中有漉漉之声者,因津液在气管,脑无灵机之气,使津液吐咽,津液逗留在气管,故有此声。抽后头疼昏睡者,气虽转入于脑,尚未足也。小儿久病后元气虚抽风,大人暴得气厥,皆是脑中无气,故病人毫无知识。以此参考,岂不是灵机在脑之证据乎!

气血合脉说

脉之形,余以实憎告后人。若违心装神仙,丧灭良评论,必遭天诛。

气府存气,血府存血。卫总管由气府行周身之气,故名卫总管;荣总管由血府行周身之血,故名荣总管。卫总管体厚形粗,长在脊骨之前,与脊骨相连,散布头面四肢,近筋骨长。即周身气管;荣总管体薄形细,长在卫总管之前,与卫总管相连,散布头面口肢,近皮肉长,即周身血管。气在气府,有出有入,出入者,呼吸也。目视耳听,头转身摇,掌握足步,灵机使气之动转也;血自血府入荣总管,由荣总管灌入周身血管,渗于管外,长肌肉也。气管近筋骨生,内藏难见;血管近皮肉长,外露易见。气管行气,气行则动;血管盛血,静而不动。头面四肢按之跳动者,皆是气管,并非血管。如两眉棱骨后凹处,俗名两太阳,是处肉少皮连骨,按之跳动,是通头面之气管;两足大指次指之端,是处肉少皮连骨,按之跳动,是通两足之气管;两手腕横纹高骨之上,是处肉少皮连骨,按之跳动,是通两手之气管。其管有粗有细,有直有曲,各人体质不同。胳膊肘下,近手腕肉厚,气管外露者短;胳膊肘下,近手腕肉薄,气管外露者长。如外感中人,风入气管。其管必粗,按之出肤:寒入气管,管中津液必凝,凝则阻塞其气,按之跳动必慢;火入气管,火气上炙,按之跳动必急。人壮邪气胜,管中气多,按之必实大有力,人弱正气衰,管中气少,按之必虚小无力。久病无生机之人,元气少,仅止上行头面两手,无气下行,故足面按之不动。若两手腕气管上,按之似有似无,或细小如丝,或指下微微乱动,或按之不动,忽然一跳,皆是气将绝之时。此段言人之气管,生平有粗细、曲直之下同,管有短长者,因手腕之肉有薄厚也;按之大小者,虚实也;跳动之急慢者,寒火之分也。前所言,明明是脉,不言脉者,因前人不知人有左气门、右气门、血府、气府、卫总管、荣总管、津门、津管、总提、遮食、珑管、出水道,在腹是何体质?有何用处,论脏腑、包络,未定准是何物,论经络、三焦,未定准是何物,并不能指明经络是气管、血管;论脉理,首句便言脉为血府,百骸贯通,言脉是血管,气血在内流通,周而复始:若以流通而论,此处血真能向彼处流,彼处当有空隙之地,有空隙之地,则是血虚,无空隙之地咄流归于何处?古人并不知脉是气管,竟著出许多脉快,立言虽多,论部位一人一样,并无相同者。

古人论脉二十七字,余不肯深说者,非谓古人无容足之地,恐后人对症无论脉之言。诊脉断死生易,知病难。治病之要诀,在明白气血,无论外感内伤,要知初病伤人何物,不能伤脏腑,不能伤筋骨,不能伤皮肉,所伤者无非气血。气有虚实,实者邪气实,虚者正气虚。正气虚,当与半身不遂门四十种气虚之症、小儿抽风门二十种气虚之症,互相参考。血有亏瘀,血亏必有亏血之因,或因吐血、衄血,或溺血、便血,或破伤流血过多,或崩漏、产后伤血过多;若血瘀,有血瘀之症可查,后有五十种血瘀症,互相参考。惟血府之血,瘀而不活,最难分别。后半日发烧,前半夜更甚,后半夜轻,前半日不烧,此是血府血瘀。血瘀之轻者,不分四段,惟日落前后烧两时,再轻者,或烧一时,此内烧兼身热而言。若午后身凉,发烧片刻,乃气虚参耆之症,若天明身不热,发烧止一阵,乃参附之症,不可混含从事。

心无血说

余友薛文煌,字朗斋,通州人,素知医,道光十年二月,因赴山东,来舍辞行,闲谈言及古人论生血之源,有言心生血、脾统血者,有言脾生血,心统血者,不知宗谁?余曰:皆不可宗。血是精汁入血府所化,心乃是出入气之道路,其中无血。朗斋曰:吾兄所言不实。诸物心皆有血,何独人心无血,余曰:弟指何物心有血?曰:古方有遂心丹治癫狂,用甘遂末。以猪心血和为丸,岂不是猪心有血之凭据?余曰,此古人之错,非心内之血,因刀刺破其心,腔子内血流入于心,看不刺破之心,内并无血。余见多多。试看杀羊者,割其颈项不刺心,心内亦无血。又曰:不刺心,何死之速?余曰:满腔血从刀口流,所以先流者速,继而周身血退还腔子,所以后流者迟,血尽气散,故死之速。如入斗殴破伤,流血过多,气散血亡,渐至抽风,古人立名曰破伤风,用散风药治死受伤者,凶手拟抵,治一个,即是死两个。若明白气散气亡之义,即用黄耆半斤、党参四两,大补其气,救一人岂不是救两人?朗斋点首而别。

方叙

余不论三焦者,无其事也。在外分头面四肢、周身血管,在内分膈膜上下两段,膈膜以上,心肺咽喉、左右气门,其余之物,皆在膈膜以下。立通窍活血汤,治头面四肢、周身血管血瘀之症;立血府逐瘀汤,治胸中血府血瘀之症;立膈下逐瘀汤,治肚腹血瘀之症。病有千状万态,不可以余为全书。查证有王肯堂《证治准绳》,查方有周定王朱绣《普济方》,查药有李时珍《本草纲目》。三书可谓医学之渊源。可读可记,有国朝之《医宗金鉴》;理足方效,有吴又可《瘟疫论》,其余名家,虽未见脏腑,而攻发补泻之方,效者不少。余何敢云着书,不过因着《医林改锗》脏腑图记后,将平素所治气虚、血瘀之症,记数条示人以规矩,并非全书。不善读者,以余之书为全书,非余误人,是误余也。

通窍活血汤所治症目

通窍活血汤所治之病,开列于后:

头发脱落

伤寒、瘟病后头发脱落,各医书皆言伤血,不知皮里肉外血瘀,阻塞血路,新血不能养发,故发脱落。无病脱发,亦是血瘀。用药三付,发不脱,十付必长新发。

眼疼白珠红

眼疼白珠红,俗名暴发火眼。血为火烧,凝于目珠,故白珠红色。无论有云翳、无云翳,先将此药吃一付,后吃加味止痛没药散,一日二付,三两日必全愈。

糟鼻子

色红是瘀血,无论三、二十年,此方服三付可见效,二、三十付可全愈。舍此之外,并无验方。

耳聋年久

耳孔内小管通脑,管外有瘀血,靠挤管闭,故耳聋。晚报此方,早服通气散,一日两付,三、二十年耳聋可愈。

白癜风

血瘀于皮里,服三、五付可不散漫,再服三十付可痊。

紫癜风

血瘀于肤里,治法照白癜风,无不应手取效。

紫印脸

脸如打伤血印,色紫成片,或满脸皆紫,皆血瘀所致。如三、五年,十付可愈;若十余年,三、二十付必愈。

青记脸如墨

血瘀症,长于天庭者多,三十付可愈。白癜、紫癜、紫印、青记,自古无良方者,不知病源也。

牙疳

牙者骨之余,养牙者血也。伤寒、瘟疫、痘疹、痞块,皆能烧血,血瘀牙床紫,血死牙床黑,血死牙脱,人岂能活,再用凉药凝血,是促其死也。遇此症,将此药晚服一付,早服血府逐瘀汤一付,白日煎黄耆八钱,徐徐服之,一日服完。一日三付,三日可见效,十日大见效,一月可全愈。纵然牙脱五、七个,不穿腮者,皆可活。

出气臭

血府血瘀,血管血必瘀,气管与血管相连,出气安得不臭?即风从花里过来香之义。晚服此方,早服血府逐瘀汤,三、五日必效,无论何病,闻出臭气,照此法治。

妇人干劳

经血三、四月不见,或五、六月不见,咳嗽急喘,饮食减少,四肢无力,午后发烧,至晚尤甚。将此方吃三付,或六忖,至重者九付,未有不全愈者。

男子劳病

初病四肢酸软无力,渐渐肌肉消瘦,饮食减少,面色黄白,咳嗽吐沫,心烦急躁,午后潮热,天亮汗多。延医调治,始而滋阴,继而补阳,补之不效,则云虚不受补,无可如何。可笑着书者,不分别因弱致病,因病致弱,果系伤寒、瘟疫大病后,气血虚弱,因虚弱而病,自当补弱而病可痊;本不弱而生病,因病久致身弱,自当去病,病去而元气自复。查外无表症,内无里症,所见之症,皆是血瘀之症。常治此症,轻者九付可愈,重者十八付可愈。吃三付后,如果气弱,每日煎黄耆八钱,徐徐服之,一日服完,此攻补兼施之法;若气不甚弱,黄耆不必用,以待病去,元气自复。

交节病作

无论何病,交节病作,乃是瘀血。何以知其是瘀血?每见因血结吐血者,交节亦发,故知之。服三付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