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以天地文理聖者,此言愚人,非是言愚蠢之愚,蓋為有等。學人因聰明所障,被文理所拘,竟不肯低下叅訪;至人窮究自身天地造化之理,只於外面尋紙上之文,億度天地文理,快說快道,他遂以此為聖。吁,何其愚之甚也。以有道者觀之,反為愚人也。我以時物文理哲者,此謂有道之人能大觀天地,以四時之文、萬物之理總歸我身,明徹為哲。如犧皇仰觀俯察,旁觀鳥獸之文,近取諸身,遠取諸物,始畫八卦,造書契。又如黃帝之廣參,孔聖之多學,豈非由哲而至聖乎?近有註本多於此止,余按褚遂良得太極丹真人所註本及與張果老人註本,其下皆有二十一句百一十六字,極說得妙,今當以太極丹真人張果本為正。諸本逸去,皆後人傳註之誤爾,即非結經之義。頌曰:愚人外面論虛空,執理拘文性不通。豈識我家真妙用,朝朝日出嶺頭紅。

人以愚虞聖,我以不愚虞聖,人以奇期聖,我以不奇期聖。故曰:沉水入火,自取滅亡。

人以愚虞聖者,此謂有等參禪學道之人,起頭不遇真師所授,他平日只以頑空為性,諸經不去參究,惟守一塊肉心,灰心槁木,死捉箇念頭不放出去,不貪不求,他以此為聖,殊不知癡猶守於空穴,而終不得於鼠也。又如鑽冰求火,而終不得於火也。我以不愚虞聖者,此言大修行人必須參拜明師,開發竅妙,廣通諸經,究竟玄奧,何云是性?何云是命?性如何修?命如何鍊?

參去參來,直至到那參不得處方是不愚。到此之時,只用一箇損字來受用,諸緣損盡以至無為,自然智慧生明,道冲靈應,我故以不愚虞聖也。豈不聞大舜之聖,每好問而好察邇言,大禹聞一善言則拜,顏子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以三聖之道,莫非好學而得,以今人之資不學可乎?《度人經》云:乃當洞明至言是也。人以奇期聖者,此言有等。學人不求正法,唯務異端傍門小法奇怪之術以惑後人,如巫炎等尚泥水丹法,擇美女為爐鼎,以三峰為採戰,金鎗不倒為固濟,提吸女精,作黃河逆流為丹頭,以多入少出為行火,如此,謬術大亂正宗;又有等以手為雌雄劍,取女癸為丹頭;又有等休妻絕粒,漱津運\氣,摩擦搐,吸日月精華,燒茅弄火,如斯等類,何啻千門?他以此奇而期聖也。《丹經》故曰:道法三千六百門,人人各執一為根。

豈知貲子玄微處,不在三千六百門。《金剛經》亦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是也。我以不奇期聖者,此言得道之士常以無事取天下,內則存真養素,外則隨事應機。國土清平,無為而樂;魔兵忽生,攝情一息;自然而然,無理至理,此所以不奇而期聖也。故曰:沉水入火,自取滅亡者,此當有二說。以弄奇術者言,自迷正宗,喪失真道,耗其靈根,如是之人,將身蹈其湯火,日取滅亡也;若以有道者言,當作丹之時,則行戊己之門,以戊土下沉於水府,捉坎陽去補離陰,成乾之後,以己土退符,流珠復還神室,火鍊混融,塵垢盡淨,覺身忘如一,太虛洞妙無際,此所以沉水入火,自取滅亡。尹真人《述說經臺詩》云:心昧玄言沉地府,性通妙語合天心是也。

頌曰:愚人六會弄頑空,用術為奇性自蒙。我以無為清靜道,黃金鍊出滿爐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