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婚

不知如何开口,就像昨晚的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问她睡了没有,以前都不曾关心过她睡了没有,吃了没有,从来都是她在关心他,而他竟然没有在乎过,等到忽然感觉到没有这份关心就索然寡味的时候,关心你的那个人已经累了,离开了,那份关心不存在了。

花被刘澍收起来,病房里终于有了一点色彩,不,是“花面交相映”,金月红晕未退,孟康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问过医生了,头上的伤……不是很严重,我从家里带了些补品……你……好好养着!”

孟康原来准备了一大段的话要讲,但当真正面对金月的时候,却有点没话找话的感觉。

“谢谢孟先生!”

孟先生!以前不是这么称呼的,怎么跟陌生人一样?在婚礼上那一声“孟先生”如果是情势所逼的话,那么现在呢?

“……告辞!”

孟康也自知多留无益,他走后,金月看着那一朵朵怒放生命的花朵,曾经向它们吐露心事,对着它们流过眼泪,它们也见证了自己短短半年的豪门婚姻,那么短暂,那么痛苦。

外面又响起敲门的声音,不像孟康敲门的时候那么犹豫,而是光明正大的又有一点豪放不羁。

“一定是乐乐!”金月看着刘澍说。

刘澍微笑不语,起身开门,还真是高乐乐。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天哪!哪个王八蛋把你打成这样?不行,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丫的没王法了,都欺负到我们月月头上了!说!谁干的?我一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我才不管他是什么官宦之后还是社界名流,敢欺负我们家月月,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高乐乐见到金月伤的不轻心疼到不行,狠狠地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最后砸着医院的床板大骂郑益混蛋。

“还‘正义’呢!狗屁!老娘这就去找他,替他父母好好管教一下这个孽种!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正义’!”高乐乐正义愤填膺的大骂郑益的祖宗十八代,刚刚进门的两位听到她这样不堪入耳的语言脸色变得很难看。

“两位是?”刘澍见来的是陌生人,还以为是高乐乐带的朋友。

“哦!您好,是金月小姐的病房吗?”

“我是金月,两位找我有什么事?”金月不认识来人,高乐乐也是一脸的探索。

“您好!”两个人都拿着价值不菲的营养品,客客气气的笑容从一进来就没消失过。“我们是郑益的父母,特地来探望金小姐!”

来意已然明了,但是却是让人那么不舒服。

“你们就是郑益的父母啊!哦,我记起来了!”高乐乐指着那个中年膀大腰圆的男人说,“你叫郑为成,以前是客都的总经理!”

“正是鄙人!”

“难怪郑益这么没教养!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呀!”高乐乐一席话讲的夫妇俩极是难堪,郑夫人索性绕过高乐乐来到金月的病床之前,正准备陪着笑说两句好话,刘澍连走了两步把金月挡在身后。

“郑太太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讲吧,病人还未完全清醒,请保持安全距离!”

“呃……哦!应该应该!那个,金小姐,我们是特意来替郑益这个混小子来道歉的,他呀,鬼迷心窍不小心伤害了金小姐……”

“不小心!”高乐乐拖着长音重复着郑太太的三个字,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我也不小心,我把他打死,然后给你们道歉行不行!”

“乐乐!不许这样没礼貌!”金月抬手拉过高乐乐坐在自己身边,高乐乐没好气的瞪了郑太太一眼,回头又白了金月一眼,心想:你干嘛不让我骂他们!他们的儿子差点侮辱了你,你不记得了吗?骂骂他们是给他们面子,让他们心里好受一点,以后好好管管自己的儿子,别跟个疯狗似的到处乱咬人!

“郑太太,令郎此种做法实在令人难以启齿,作为父母,你们一定也很痛心!但是,金月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对对对!金小姐说得对!您需要什么补偿尽管说!只要我们郑家拿得出来的我都会双手奉上,您就算是让小儿跪地道歉我都会义无反顾把他绑来见您!”郑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郑太太瞄了他好几眼,最后哀哀苦求:“就是……千万不要……不要上法庭!”

明明是郑益做的不对,道个歉无可厚非,但是被郑先生这么一说,好像多为难郑益似的,如果金月不答应简直就是小肚鸡肠,给脸不要脸。

“倘若明天郑益打死了人,两位也这样安慰死者的家属吗?”刘澍犀利的目光像是夹杂了凛冽的寒风,郑氏夫妇立马噤声。

“人命关天的大事,郑先生和郑太太就这样打算草草了事,也未免太把人命当儿戏了!故意伤害罪和强奸未遂够判他几年了吧?到时候你们到牢里给他做思想工作吧!我们家金月不接受!”

刘澍和高乐乐你一言我一语,强势的态度让郑氏夫妇无言以对,最后留下东西讪讪地走了。

“呸!什么东西!当初就应该好好给他曝光一下!”高乐乐愤愤不平的对着郑氏夫妇消失的地方骂道。

“乐乐,怎么回事?”金月知道高乐乐虽然经常口无遮拦,但是从来爱憎分明,从来不说没有根据的话,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应该有内容。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早在几年前这位郑为成就因为经济和生活两方面的原因进过一次监狱了,没想到那么快就放出来了,看他送的这些东西,不知道又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高乐乐说完,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恨不得把那一堆礼物都扔到窗户外去。“郑益关你的那家酒店就是他自己的!”

怪不得言诗蕙和孟康会出现,他们一定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失踪和郑益有关系吧。

“你呀!”高乐乐怒气冲冲的看着刘澍,“带月月离开又保护不了她……”

“乐乐!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金月一把拉住她,生怕她一时气不过连刘澍也给骂了。

“哟!这么快就重色轻友了!”高乐乐一脸的不开心。

“高姐说得对!是刘澍大意了!以后……不会了!”刘澍握着金月的手,手心传来的温度足以将金月所有的阴霾驱散,也足以将金月心头笼罩的冰雪融化。

“好啦!别在我面前亲亲我我的!看着肉麻!”高乐乐嫣然一笑,两个女孩头靠在一起,相视而笑。

出院那天,刘澍亲自驾车带着金月和高乐乐吃了一顿大餐,高乐乐立马就被收买了,吃着吃着抬头看金月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那个身影也发现了她,掉头就跑。

“谁?”高乐乐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可是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乐乐,怎么了?发现什么了?”金月连忙跟出来,刘澍也跟在金月身后。

“没影了!刚才也没看清楚,他拿着相机,好像在跟踪我们!”高乐乐看着酒店门外的大街,懊悔的回答。

“狗仔经常这样,不用担心!我们接着吃吧,月月一定还没有吃饱!”刘澍跟疑神疑鬼的高乐乐说,眼睛却无限爱怜的看着金月。

“不是……”高乐乐刚想反驳,却因为刘澍一个眼神把下面的话省略了。“对哦!我们家月月大病初愈,才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爱拍就拍去吧,反正月月这么漂亮!”高乐乐率先回到座位上,心里还在嘀咕刘澍的那个眼神,会意之后立马开吃。刚才刘澍一直跟在金月身边,这个发现令高乐乐放心,但愿这个刘澍可以这样保护金月一辈子,可怜的金月经历了那么多事事非非,母亲不在了,最亲的朋友又不能常伴身边,真是令人放心不下,现在好了,有了刘澍,高乐乐可以放心了。端酒杯的时候瞥见刘澍体贴地给金月夹菜,高乐乐比自己吃到还开心。

高乐乐吃完之后就赶飞机走了,刘澍和金月本打算送她到机场,被她一口拒绝了,后来拉着刘澍说了几句话就和金月告辞了。

“乐乐跟你说了什么?”在回家的车上,金月忍不住问刘澍。

“她说,既然金月已经答应和我交往,她也就放心了,让我好好珍惜你!”刘澍嘴角浮起的笑容充满了幸福,金月反而红了脸,娇羞的说:“谁说要和你交往了!你不要会错意好不好!”

“哦!那为什么那么多跟你相亲的人你都不喜欢,偏偏跟着我走了呢?”

“我……我是因为……你是我老板,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回公司!”金月不是强词夺理,她当时就是那么想的。

“嗯!我可是以相亲者的身份出现的,而且……我要对你负责!”刘澍眼睛看着前方,但是也知道金月此时的脸一定羞得不能看。

“你……停车!我家到了!”金月看到了小区大门,连忙要求下车。

“这不是你家!”刘澍没有停下车子,径直往前方开去。

“我的家我还会认错吗?你快放我下去!”

刘澍不理会她的要求,加大油门甩了好几辆车把金月带走到了自己的别墅里。

“到家了!这才是我们的家!”刘澍为金月解开安全带,趁机在金月嘟起的小嘴上印了一吻。

金月住的地方实在不安全,刘澍怎么会放心她一个人住,早在金月住院期间,就把她的东西都搬到自己的别墅里,自己要时时刻刻守护。

“你……你应该先问问我的意思!”金月看着提着行礼的用人们,声如蚊蚋的说。

刘澍粲然一笑,一本正经的说:“金小姐,您是否愿意嫁给身边的刘澍先生,从此无论富贵或者贫穷,健康或者疾病,你都会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吗?”

“你……你在胡说什么?”金月被这样的问题问得惊喜不已,但是一想起刚才吃饭的时候遇到的狗仔,兴奋之情立马被浇灭了,

“笨蛋!我在向你求婚!”

回到公司的高乐乐立马开始着手调查那天遇到的人影,只是短短的几秒,脑子里的印象已经开始模糊不清,来者不善,为了不让金月紧张,刘澍打住了高乐乐的猜测,那个身影绝对不是什么狗仔的身影,凭着职业嗅觉,高乐乐知道不是同行的人,也许是侦探社的人,兴许那个身影也认出了自己,所以才会逃得那么快。

凭着几个残存的记忆碎片,拼凑出一个简笔画,高乐乐在电脑上一遍一遍的修复着、思量着,又找了手底下最高端的人物模拟技术员根据自己的记忆勾画出整个身影,并找来画像师分析他的心理状态。高乐乐还记得他的眼神,带着志得意满,带着惊讶,带着逃避。

心里还在想着那个身影,自己的手机就响了,是金月。

“月月,这么快就想我了?”

“乐乐,刘澍……刘澍……”

“那小子欺负你了?等着,我叫人收拾他!”

“什么呀?你别着急呀!他是……跟我求婚!”

“求婚?妈呀!刘澍这小子下手也忒快了一点!那个,你答应了没有?”

“……还没有!”

“为什么不答应?”

“我……我不想连累他!”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

“乐乐,我是个不祥的女人……”

“你丫的给我闭嘴!什么‘不祥’,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样迷信?我要不要跑到五台山给你祈福,到峨眉山给你求签问卦,还要到武当山或者少林寺给你求神拜佛?孟康和文延东跟你离婚是他们没眼光,这辈子没和你厮守终生是他们的损失!刘澍遇到你那是他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要是暂时不相信他就到我这儿来,我和你一起考验他!经不起考验就直接刷掉,姐再给你安排相亲!”

“别,打住!我可不要什么相亲了!要不是相亲,我也不会给他抓住把柄!说我心甘情愿跟他走就是答应和他交往了!”高乐乐不用看金月的样子也知道金月说完这句话肯定一脸的委屈。

“这么说,你也认定刘澍了?”

“我……我怕……”

“不许怕这怕那的!月月,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我希望你幸福,比我自己的幸福都重要……”

“对了,你和张诚怎么样了?”金月一下子截住高乐乐的话。

“别转移话题!”

“好吧!”金月无奈的转移话题,“你说送去侦查的那个洋娃娃查的怎么样了?”

高乐乐的心“怦怦”直跳,她已经知道是谁送的了,但是却不想让金月知道,一是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二是高乐乐和刘澍一样,希望金月的生活无忧无虑。既然这样,就得骗一下金月,高乐乐骗人的经验还是有的,只不过不包括骗金月。

“呃……你不用担心,结果出来我一定告诉你,咱俩一块儿诅咒她!”高乐乐钻了个语言的空子,金月看不到她的表情,单听她的信誓旦旦的语气就相信了。

“乐乐,你知道吗?孟康和言诗蕙离婚了!”

笑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哦?是吗?真可惜!结婚才几天呐!”高乐乐故意惋惜地说,真拿金月没有办法,老是悲天悯人的生活。初认识金月的时候,高乐乐以为她的多愁善感都是装出来的,后来才知道她是真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那种人,再加上是单亲家庭所以特别敏感,不过金月的母亲虽然重病在身,但是却是十分坚强,这也是金月能够在母亲那里得到的最大的遗传,所以高乐乐将这个坚强快乐的女孩儿引为知己。在人后,她凝眉深望;在人前,无论有多少愁苦都会憋回肚子里去,明媚灿烂又甜美的笑容总是让人感到无比的轻松。

“是啊!”金月叹了一口气,对孟康好不容易到手又瞬间失去的幸福感到可惜但又无可奈何,“不过几天,山盟海誓就成了封存的记忆,想起婚礼上他拉着言诗蕙的手说婚礼誓词的时候,不顾言崇先生反对说是要相守一生的时候,我真的为他们开心,可是为什么,爱得这么随便?”

“月月,你没必要为他们担心!他们没把握自己得手的幸福是他们自己的事,你不需要替他们浪费自己的感情!你有刘澍,他对你好,值得你珍惜,莫要错过,老天不会始终眷顾你!”高乐乐严肃的口吻教训着金月,许多时候外人总比局内人看得透彻,“刘澍在你身边吗?我要跟他说说话,给他支支招好追到你!”

“乐乐!你讨厌!刘澍在公司,没在家里。”

“好吧!我打他公司的电话,我们待会儿再聊!”

“嗯!再见!”

高乐乐结束对金月的教训,立马给刘澍打电话,这个小子明明说是要好好保护金月的,就算去公司也要把金月带在身边才对,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