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租房遭遇羞辱

正如那些同学们抱怨的那样,林诗雨交完学费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就这还是学校体恤同学们排队不易,中午交费窗口没有中断营业。如果像有的收费单位中午12点下班的话,那么同学们就要饿着肚子排队等工作人员下午上岗,要么就是离开窗口去吃午饭、饭后回来再重新排队。

早上从林宅出来的时候,林诗雨就因为心情激动、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林宅出去生活,所以早饭就喝了一碗稀粥,这会儿肚子早饿得咕咕山响了。出了办公楼就见同学们陆陆续续拿着饭盒往东南角的某个地方走去。林诗雨猜测着那边可能就是学校餐厅了。她很想过去大快朵颐一顿,可是早上出门的时候,月娟阿姨给她装的饭盒又让她给拿了出来。她给月娟阿姨的理由是,‘我才不要提着饭盒满市区跑来跑去的呢!大不了到学校再重新买新的就是了!’

这会儿她可真是后悔了。什么都没带,只能把饭盒、刀叉、洗洁用品全部置办清楚了才能到饭堂去打饭了。饿着肚子站了一上午,哪还有劲东奔西跑啊。学校附近要是有餐馆就好了。林诗雨怀着美妙的幻想拖着拉杆箱,匆匆忙忙往学校门口奔去。

出了校门,穿过一条马路,的确是有两三个小饭馆。林诗雨心中大喜。可是等她分别进了这三家餐馆之后就开始绝望了。餐馆拥挤嘈杂不说,今天是新生报到的头一天,餐馆里家家爆满,她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找张空桌子坐下来吃饭了。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啊’月娟阿姨的这句唠叨,林诗雨此时算是深刻体会到了。午饭暂时是吃不上了,林诗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沿街闲逛了起来。她打算一边先找房子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餐馆。

刚过去一条街道,她就发现了一家房产中介。以前她哪儿关注过这个啊,不过是看见玻璃房门上面上下左右贴满了纸张,她一时好奇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刚开始还没看明白,等她看到房门右侧贴着的每张纸头上都有一个大大的‘租’字的时候,她才恍然明白租房原来就是在这儿进行的啊。

关于租房的流程她一点儿也不清楚,心里不免有些胆怯。在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中介屋的房门忽然从里面拉开了。

一个衣着体面、满脸精明之相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看见林诗雨笑眯眯地招呼道:“小姑娘,你是准备租房的吧?!”

“大叔,你怎么知道?”林诗雨吓了一跳。

“呵呵呵……你在外面站了这好半天,我在屋里早就看见了。你又是个小孩子,肯定不可能是买房的了。我这里不是买房就是租房,小姑娘,你说我怎么会猜不到呢?”中年男人把玻璃门拉得更开了一点,热情地把林诗雨往屋里让,“来,先进来再说吧。”

林诗雨看着他这么亲切、和蔼,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跟着他进了房间,坐到一张靠门的沙发上,把皮箱拖到自己的脚跟,开始好奇地打量起了这间中介屋。

屋里摆设简单、干净。一张老板桌,桌子上摆着一部电脑,桌子后面是一张老板椅,桌子前面是给客人坐的几只高脚转椅。林诗雨坐着的这张沙发是在房门紧邻的右侧。房门紧邻左侧放置的是一副书报支架,支架过去是一台饮水机。

林诗雨看着饮水机上面天蓝色的水桶里清澈透明的纯净水,喉咙里禁不住吞咽了一下。从早上出来到现在,她真的是水米未进。此时看见对面摆放着的纯净水,嗓子愈加觉得干渴了。

中年男人是个玲珑八面的人,一看见林诗雨紧盯着饮水机,立刻笑呵呵地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兑了一杯不凉不烫的温水,递到了林诗雨的面前,“小姑娘,来喝杯水!”

林诗雨也顾不上‘不要喝陌生人递过来的任何饮料’这一家训了,不由自主地接过来水杯,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叔!”

尽管她很渴,可是良好的家教还是让她拿着杯子秀气地一口一口慢慢地饮用,好像在品着一杯佳酿。

林诗雨一接过纸杯,中年男人就坐在了她旁边给客人坐的那把转椅上。笑容可掬地问她道:“小姑娘想租一个什么样的房子啊?”

林诗雨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呢。请问大叔有没有单独一间的,我自己住,不要和别人合住一间的那种?”

“哦,那多的是呢!小姑娘是要住两室一厅的,还是三室一厅的?”

“大叔,我就住一间。”林诗雨以为中年男人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再次强调道。

“呵呵,小姑娘看来是不明白吧?我说的两室一厅呢,指的是你和另外一方合伙把整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租下来,虽说是合租,但你们双方各自独占一间卧室,也算是你单独住一间,明白了吧?……三室一厅呢,就是你和另外两方合租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卧室你们各自独占,厨房间和卫生间你们合用……”

“啊?卫生间要和别人合用啊?”林诗雨觉得这种情况简直不能想象,她慌忙问道:“大叔,有没有我自己独用卧室、独用卫生间这样的房子啊?”

中年男人眼神亮了一亮,立刻说道:“有有有!一室一厅的房子也有好多套呢。小姑娘,我给你找出来,你慢慢挑啊!”

林诗雨还来不及回答,中年男人就已经走到了电脑后面,坐到老板椅上,鼠标‘滴答滴答’点得飞快。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打印出了一份文档。中年男人把文档递给林诗雨,笑呵呵地说道:“小姑娘,这附近一室一厅的房子概况全在这上面了。你挑挑看。有不满意的,我再给你找!”

“谢谢大叔!”林诗雨接过雪白的、还带着温度的纸张,一页一页翻看了起来。越看到最后,林诗雨越是心惊,“大叔,这后面的2000、2500、2800是每月的价格?”

“嗯,对啊,就是每月的租金啊!有什么问题吗?”

林诗雨攒紧了手指,为难地说道:“大叔,有没有1000元以下的房子?”最起码她也不能租比学校宿舍更贵的房子啊。本来就是为了省钱又自由才出来找房子的。找个比学校贵的,那还有什么意义啊?

一听见她这话,中年男人立马变了脸色,“什么?1000块钱以下的,你还想租一室一厅?小姑娘,你不是在逗我玩的吧?!”

林诗雨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说道:“不是的,大叔,我没有租过房,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想租个1000元以下的,我单独住一间的,你这里有没有?不是一室一厅的也没关系。”

“那你就只能住两室一厅或者三室一厅,和别人合用厨房间和卫生间了!”中年男人语气不善地说道。

林诗雨心中很不满意,可是也没有办法,谁让她自己要求要做灰姑娘的呢?家里放着千万豪宅不住,却要来和陌生人合租公用卫生间的房子!哎……!就这样退缩吗?不!林诗雨内心斗争了又斗争,咬咬牙说道:“好,大叔就帮我找个两室一厅的吧。就是不知道合租的另一方都是什么样的人?”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说道:“你放心,我这间中介是合法经营的,经手的住户也都是有身份证、有工作的合法公民。看着你还是个正正经经的学生,这才不要你的身份证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

中年男人兀自坐到电脑跟前,又敲敲点点了一番,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道:“小姑娘,这儿有三套两室一厅的,价位分别是1000、950和900,你要哪一套?”

林诗雨想了一下说道:“大叔,那就900的吧!”

“900的那套,给你租住的可是小卧室啊!”

“没关系!就那套吧!”

“那好!把这份协议签了,付三押一,就是先交上三个月的房租和一个月的押金,我就带你去看房子。对了这份协议是一年的。你能住够一年吧?”

“能的,大叔!嗯——,付三押一的话就是要交3600元了,大叔,你这儿能刷卡吧?”

“当然能了!小姑娘,来这边刷卡!”

林诗雨看见老板桌上电脑右侧有一部小巧的刷卡机,她从钱包里取出银行卡在上面熟练地刷了一下,输好密码,静等着一会儿签字。

哪知道只听电脑里面传来‘梆’的一声,中年男人不悦地说道:“小姑娘,你这张卡余额不足啊!再换一张!”

“什么?不可能啊?”林诗雨吃了一惊,以前她爸爸每个月至少都要给她上万元的零花钱呢,就算现在她出来了,不会再给她那么多,但是几千元应该也是有的吧。

“大叔,你这个刷卡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嗬!卡里没钱却怪我的刷卡机有问题!小姑娘,我真是服了你了!赶紧的,还有没有别的卡了?我这儿又来客人了!”中年男人语气恶劣地催促了她一声,就笑容满面地开始招呼刚进门的顾客了。

林诗雨觉得羞愤极了!从小到大哪儿受过这样的羞辱?!她真想把银行卡甩到这个男人的脸上去,最好再骂他一句‘狗眼看人低!’。可是这会儿爸爸和保镖都不在身边,只有她一个单身小姑娘,她哪里敢跟这个成年男人对抗呢?!忍了又忍,她气愤愤地把银行卡装进兜里,冷着脸说道:“我不租了!再见!”

说着这话,她拉起沙发边上的行李箱就要冲出门外去。

“哎,你这个小姑娘,不是耍人玩吗?看了半天,房型也给你看了,协议也给你打出来了,你却拍拍屁股走人了?你这不是浪费我们生意人的时间吗?”中年男人从后面骂骂咧咧地叫住她,一副不想让她脱身的架势。

林诗雨又羞又怒,心里害怕的很,脸上却不敢露了怯,强撑着顶回去道:“我不想租了,你想怎样?”

“哎——你这个小姑娘,你还讲不讲道理了?”中年男人上来就要拉她的皮箱。

“老板,你这儿300万左右的户型还有没有卖的了?”正在他俩剑拔弩张的时候,又进来了一个顾客,推开门就直截了当地问向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哪儿还顾得上跟林诗雨扯皮啊,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接待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