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痛苦并快乐着

“老板,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又干净又清静的房子?”林诗雨简直难以相信这样的房间也能住人。就连她家的佣人住的房间也比这个强上了百倍、千倍。

“啊?这还不够干净,不够清净啊!小妹妹,500元的房租,你能找到这样的单间就已经是烧了高香了。我店里还有事,离不开人,你慢慢收拾吧。喏,钥匙给你,你可保管好,别弄丢了!一旦钥匙丢了,各处还得重新换锁、换钥匙,那个费用可就得算你的了。”年轻人递过来两把钥匙,就火烧火燎地离开了。

林诗雨欲哭无泪地呆怔了半晌,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合同也签了,房费也交了,还能退了不住吗?再说,就算对方真的给她退了,她还有精力和机会找到每月500元的单间吗?

她两腿发软地挪到屋里的那张破木床边,从皮箱里找出几张塑料袋铺在床沿,欠着身子,斜斜地坐了上去。再次扫视了一遍房间,她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这样的结果不都是她自找的吗?她不就是要过一过灰姑娘的生活才跟爸爸签了契约、搬出林宅的吗?那么,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只有硬着头皮迎难而上了。别人能忍受得了这种生活,她有什么不可以忍受的?别灰心,起码她已经走出了第一步,起码她现在很自由,不是吗?

林诗雨反复劝慰了自己一番,稍作休整就拿着银行卡,锁了房门,准备购买东西去了。

沿着来时的街道往回走,循着喧闹的声音,她东拐西拐找到了一家规模中等的超市。超市的外面就有卖小吃的。以前她上学的时候,在街上看到各种各样的小吃就很想买来尝一尝。可是爸爸和保姆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所以,一看见这些冷的、热的、飘着香味的小吃,她就两眼放出了绿光。咳咳,那是饿的。

“唔,这是什么?米线?不知道好不好吃。咦,那是什么?炸丸子?闻上去好香啊!还有卖冰淇淋的!还有,还有,拉面、馄饨、汤圆、凉皮、炒饭……天哪!这么多,吃什么好呢?”林诗雨看着超市两边林林总总的各色小吃,一时挑花了眼。

可是肚子好饿啊!不管了,先来一份馄饨吧。下定了决心,林诗雨来到馄饨摊前,学着别人的样子,吩咐了一声,“老板娘,来一碗馄饨!”

“打包还是在这儿吃?”

“啊?”林诗雨愣了片刻,才明白过来老板娘带着方言的话中的意思。随即答道:“在这儿吃。”

“好咧!小姑娘自己找地方坐,我这边马上就给你端过去。”

“好!”林诗雨一边答应着,一边四下搜索空位。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处,看了看泛着油光的桌子和长凳,她禁不住皱了皱眉头。从桌上的纸筒里抽出长长的劣质的餐巾纸,把凳子和桌子擦拭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到了长凳上。

工夫不大,馄饨就被端上了桌。闻着馄饨的香气,林诗雨暂时忘记了心中的不快。一开始她还能秀秀气气地一点一点咬着吃,可是没过多久,她就觉得太饿了恨不得一口吞掉一只。眼睛往四周小心地瞄了瞄,唔,大家都吃的很狼吞虎咽嘛!呵呵,再说这里又没有熟人,管它呢,放开胆子也粗鲁一回吧!

林诗雨飞快地拿起勺子,往嘴里塞了一整只馄饨,嘻嘻,没人看见,真是好玩!……就这样,林诗雨像做游戏一样地边玩边吃,很快一碗馄饨就被她吃了个底朝天。吃完馄饨,肚子差不多就饱了。可是那边的丸子也好诱人啊!

于是,林诗雨又要了一份炸丸子,学着路人,站在路边,捻起签子就开吃了起来。哈哈,要是爸爸和月娟阿姨看到了,大概下巴就要惊得掉下来了吧。林诗雨美滋滋地享用完了这份炸丸子,又把目光转向了五颜六色的冰淇淋。

“老板,这些冰淇淋都是什么味的?”

“小姑娘,这个是草莓味的,这个是哈密瓜的,这个是巧克力的,这边的呢是香草味的……你要哪一种?”

“哈密瓜和巧克力味的,一样来一杯吧!”

“好咧!这就给你装好!……喏,姑娘,拿着!”

于是,林诗雨在吃了一碗馄饨、一份油炸丸子之后,又举着两杯冰淇淋大快朵颐了起来。毕竟她的胃并没有那么大,在每个杯子各吃掉一半之后,她就再也吃不动了。找了一个垃圾桶,‘叮咚’,把手中吃剩的冰淇淋扔了进去,然后她就施施然地进了超市。

楼上楼下逛了一圈,林诗雨撇了撇嘴,东西质量也太差了吧,而且品种也不齐全!就有价格便宜这一点深得她的欢心。哎,现在不比以往了,生活费少了一大半,再也不能随意买那些成百上千元的东西了!

林诗雨买了脸盆、毛巾、洗衣粉、饭盒、洗洁精、桌布、窗帘……等一大堆的生活用品,结账的时候,看见卡里又少了好几百块,心疼了好一阵子。提着两个大大的塑料袋往回走的时候,林诗雨才想起来,床单被褥都还没有买呢。怎么办?再返回去买一套?可是好累啊,真不想动了!再说置办那一套也要花好多钱呢。不如让月娟阿姨把我旧有的被褥送过来一套吧!这些东西又不是现钱,应该不算违反契约吧。

这么想着,林诗雨在路边停了下来,拿出兜里的手机,给刘月娟打了一个电话,“喂,月娟阿姨,把我以前不要了的被褥找出来一套给我送过来吧!”

电话里刘月娟喜悦地问道:“小姐,你到学校了?今天还顺利吧?有没有想我们?我已经惦记了小姐一天了呢。小姐,晚饭吃了没有?……”

“停停停!月娟阿姨,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很好,你就别惦记了。把我说的东西收拾收拾给我拿过来就行了。”林诗雨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焦急了起来。再不解决好铺盖问题,今晚让她可怎么就寝啊?

“啊,好,好,小姐等着啊,我很快就收拾好了!对了,小姐,我们送到你校门口去吗?”

“……”林诗雨顿时卡住了,决不能让月娟阿姨看到自己的住处,可是学校也不能让他们去,那么到哪里约见呢?林诗雨犹豫了片刻就做出了决定,“月娟阿姨,你把东西送到长风路上的隆丰超市门口就行了,我在那儿等着你。”

“啊?送到那儿去啊?……好,好,我记住了。小姐,到地方了我给你打电话啊。小姐自己要按时吃饭,注意安全……”

“嗯,嗯,知道了,月娟阿姨,你赶紧去收拾吧。时间不早了!”

挂了电话,林诗雨长舒了一口气。拎起刚买的两大包物品摇摇晃晃地往出租屋返回。

来不及休息,林诗雨就取出新买的脸盆,找到这排小平房的尽头,接了一盆水,吃力地端进了屋里。又拿出一条新买的毛巾当抹布,开始擦拭起破旧的桌子和看不清颜色的旧木床。屋里一共就这两样家具,收拾起来也并不费多大功夫。换过几盆水之后,就差不多擦干净了。

她洗了洗手,上了一趟卫生间。这样的房子,卫生间、厨房和水管自然也都是公用的了。林诗雨叹了一口气,挑来挑去还是挑了这么一个共用卫生间的破地方!爸爸给的这点生活费用起来还真是吃力啊!

念曹操曹操到!她这边刚自言自语地抱怨了几句,那边林嘉轩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一接通电话,林诗雨就听见那头深沉不悦的声音,“小雨,你给你月娟阿姨打电话了?”

“嗯!爸爸。”

“才一天就坚持不住要救援了?小雨,你的耐心还够长的啊!”

“爸爸,不是要救援。不过就是一床被子嘛!在家里扔着也是扔着,还不如拿过来发挥点作用呢。”

“哼!这次是一床被褥,那下次呢?下次说不定就是一套家具了!下下次……”

“爸爸,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林诗雨差点把‘租房’说了出来,刚说到这儿就赶紧闭上了嘴巴。不过,说实在的,她还真想再要几个桌椅呢。反正家里多的是!可是听爸爸的语气,就连这套被褥,他好像也不想给她呢。

“我知道你在外面什么?”林嘉轩在那头穷追不舍地问道。

“没有,没有!呵呵,学校宿舍里怎么会让放家具呢?爸爸,我不要什么家具,就要一床旧被褥就行了!”

“是吗?学校宿舍不让放家具,那自己的被褥就让带进去了?我让陈叔打电话到学校宿管处问问,如果对方同意,那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啊?爸爸,不用问了吧?一床被褥还能不让私人带进去吗?再说这么晚了还给宿管处打电话,人家都下班了吧?”

“那就明天上班的时候再打!”

“别,别打电话!……呵呵,爸爸,我是说既然这么麻烦那就算了吧。又不是非要不可的!”

“哦,真的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

“那好吧!你在那儿要遵守纪律,好好学习。有什么事再往家里打电话!”

“好,好!爸爸,再见!我挂了啊!”

放下电话,林诗雨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多的汗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