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地并不算远,凭马兰和司马冬的轻功,很快就到了
黑松林。
好大一片黑松林,那高大的树木,一株挨一株,像列队
的士兵,摆好了阵势,就等人进去之后一网打尽,充满了险
恶气氛。
正好有个樵夫打柴经过这里,马兰便向他问道:“大
哥,能不能向你打听一个地方?”
樵夫见阔话的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虽然她背着剑,可樵
夫并没有害伯,他回答道。“你说什么地方吧,我常年在这
儿转,可以说知道每个地方。”
马兰说道:“黑松林里的一座草房子。”
樵夫突然反问一句:“姑娘,你为什么要去那地方?”
马兰笑着说道:“我有件非常要紧的事,有人传信让我
们去的。”
樵夫摇摇头说道:“我劝你最好别去那地方。”
马兰奇怪地说;“我们大老远的就是奔那地方来的,怎
能不去?”
樵夫显然是个好心人,问道:“你难道没听说黑松林的
草房子是干什么的吗?”
马兰答道:“我是从外地来的,怎会知道。
樵夫说道:“这就难怪了。可以说传信人肯定不怀好
意,我实话告诉你,那草房子是阎王店,进去的人从没有活
着出来的,当地人谁也不敢走近一步。”
马兰很诚恳地问道:“你没听说草房予里住的是什么
人?”
樵夫说道:“进去的人都死了,还能听说什么。只是有
人见过林中常有像闪电一样快的人影进去,根本雹不清面
目,都说是从阴曹地府来的鬼。”
马兰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拱手表示感谢道:“耽误
大哥赶路了,谢谢指教。”
他们大步朝黑松林中走去。
樵夫的脸上出现惊恐之色,说道:“快回来吧,我说的
没有半句假话,年轻轻的,何必送死。”
马兰很坦然地说道:“有人指点我们去,我们必须得
去,我倒想看看阎王店到底是什么样子。”
樵夫叹了口气,很惋惜地走了。
马兰对司马冬说道:“如此说来,我们的处境非常危
险,樵夫的话决不是信言耸听。”
司马冬说道:“既然来了,只要能弄到解药,别说是阎
王店,就是十八层地狱也得进去。”
林里一片昏暗,黑色的树干,每栋都洧两人多粗,不知
长了多少年。地上积了相当厚的树叶,踩上去发颤,空气中
弥漫着霉烂味,这里看不见别的动物,只有松鼠在地上跑来
跑去,机灵的小眼睛不住地东张西望,很是机警。
树虽然很密,枝叶和枝叶几乎连在一起,但还是有晚霞
的亮光中透进来,出现一小块,一小块的亮斑。
马兰虽是女流,胆子可不小,她拿着雪剑在前走着,眼
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防备有人偷袭,而且还注意着脚
下,查找暗道陷阱的痕迹。
司马冬的心也绷得紧紧的,在后面一步一步地慢慢走
着。肩上背了个人,多消耗了不少精力。
突然树林没有了,眼前出现一片空地,平平坦坦,宽宽
敞敞,足可以站下几千人。
空地的中央有座草房,是真正的草房,房顶是用草苫的,
墙壁上也长了一层草,但已枯了,在风中轻轻地晃动。
如果是夏天,房子肯定是绿的,绿色的草房该是别有风
味的。草房子的门上还挂了一块用松木做的匾额,上面用隶
马兰先踏上了平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高声叫道。“松
老前辈,马兰到此相求解药,是否可以进屋相见?一
声音刚落,从好几个方向射出来淬毒的柳叶镖,铺天盖
地,一片亮光,几乎将三个人罩住。
从那镖发出的位置霸,是事先布置好了机关,用机关发
射的,尽管又多又怏,可是没有真力,马兰将雪剑舞起,上
下翻飞,左右盘旋,挡住了两面。司马冬的扇子展开,护住
了文江河。
紧接着从屋内又飞出几十朵菊花,带着半尺来长的茎
杆,花和茎贯进真力,直奔两个人的要害穴位,呼啸而
至。
从菊花茎杆射法来看,那发射者内力精湛,认穴准确,
手法灵敏,快如闪电,势如奔雷,肯定是花联教的人所为。
马兰沉蓿不慌,身形一动,雪剑划出六七尺宽的一道银
幕,竟用剑尖逐根将菊花茎扦削飞,一招十二剑,一剑比一
剑快,菜花没有落地,荡起老高,从他们头顶越过,飞进树
林,无了踪影。
这一手,可以说是精彩美妙,神乎其神,惊心动魄,兀
人可比。你看那菊花茎杆儿,排成两行,距离完全相等,象
是一个一个插上似的,钉进树里一寸多,留出那美丽的花
瓣。
暗器过后,房门开了,传出响亮的声音:“你们采然来
了,而且没有收我送的花儿,亮出了自己的功底,进门这笑
过了,可以进屋了。”
马兰让司马冬护着文江河在门口站着,自己走进屋毋。
屋里的灯一下子亮了,亮得如同白昼。
说是草屋,那不过是表面现象,实际上,屋内像宫殿一
般豪华。
草屋的地上铺着色泽鲜艳的花毯,那花竟都是盛开的鲜
花,有杜鹃、有玫瑰、有芍药、有莱莉、有百合、有秋菊、
有马兰,这些花编织成美丽的图案,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儿。
棚顶挂着一排宫灯,也是七种颜色,糍出绚丽的光芒,
产生了迷幻的效果。
地上摆着一排玉石的条桌,还有椅子、茶具以及不少工
艺品,全是青玉制做的,晶莹发光,高雅富丽。
墙上拄的是绣满各种菊花的缎子,那花朵虽是绣上去
的,但象开放在上面的一样栩栩如生,光彩照人。
这草屋不止有一间屋予,因为里面还有个房门,门口挂
着m珍珠串成的帘子,珍珠颗粒很大,泛起一片光芒。
马兰是为心上人而来的,她已将内己的一切安危都置之
度讣,爱使她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勇气。她见屋内没有人,便
大声喊叫起来:“松老前辈,既然让我进来,为何你倒躲起
来了?这哪还有什么英雄气概?”
珍珠的门帘挑开了,从里面走出的不是无法魔王,而是
两排青衣女子:她们全赤着双足,那白嫩、秀气、如玉似脂
的小脚,轻盈地踏在花毯上,竟像在上面飞似的,连半朵花
瓣都没有碰掉,一片叶子都没有弄坏,可见轻功之高,完全
达到踏雪无痕境地。
马兰看到的只是那一双双粉嫩的王脚在花上走来走去,
好大工夫才全靠墙站住,不由暗暗着急,不知那无法魔王玩
的是什么花样。
接着又走出两个青衣女子,小光脚美,脸更美,她们端
着青玉盘,盘中放着精雕细刻的青玉壶,她们把青玉盘轻轻
地放桌子上,然后垂手站立,好像在等谁。
那珍珠帘又被挑开,走出一个身穿淡青色衣裙,脸上蒙
着淡青色纱巾的女人,那绰约的风姿,那发着亮光的大眼
睛,那充满薪:羞和天真的粉面,那像愆菱般鲜艳的小嘴,简
直和下凡的天女没有区别。
这女人瞳后面还跟着两个手持托盘的青衣女子,站立在
左右。托盘上放着两粒药丸。
先来的女子见到达女人全都毕恭毕敬,低头肃立,连喘
气都不敢用力了。
这女子年纪轻轻,气度雍容,衣着华贵,宛如贵夫人一
般,缓步行走,也是赤着玉足,显然是个很有地位的人物,
马兰要见的是无法魔王,而不是这些摆架子的女人,不
由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
这女子娇笑道:“本人是花联教青衣官富主柳叶飞,人
称无情辣姬。”
马兰花容失色道:“我要找的是无法魔王松自高,他的
弟子高青传信让我们到此来找他们。”
无情辣姬笑着说道:“你犯了这里的一项大忌。”
马兰说道:“我不是找你们,而不管什么大忌小忌。”
无情辣姬还是笑着说道:“你进入这个房子,不管来干
什么,都得由我们来支配你的行动,决不允许用找的字眼。”
马兰说道:“我就是来找人,不说找说什么呢?既然我
要我的人不在,在下就告辞了。”
无情辣姬格格地笑出声来,说道:“你没见到草屋的门
上的匾额上写的什么吗?到这里来的人都得把魂消了,你岂
能例外。”
马兰嘿嘿冷笑道:“我还有要紧事,没工夫跟你扯皮,
你还是自己消魂吧。”
无情辣姬的声音又娇又甜,昕起来如黄莺啼唱,清脆悦
耳,可是每句话都很毒辣,带着无情的辣气。马兰昕樵夫说
这是阎王店,进来的人没有活着出去的,心中大骇,这里的
主人竟是个女人,谁都不像阎王,却得到阎王店的称号,看
来要有麻烦,她转身就走。
不知什么时候,门已经关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无情辣姬轻轻地说道:“你来得可走不得,可以告诉
你,那门是消魂池的开关,你只要一碰,那伯是吊手一指,
脚下的地就会塌陷,掉到池墨去,那池里布满了消瑰化血
丹,倾刻间你就尸骨无存,香消玉陨。”
马兰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真的不敢动了。
无情辣姬脸上浅浅一笑,徐徐说道:“不过,我可以破
一次例,让你和那在外面等侯的文公子免受此劫,但有一个
小小的条件。”
马兰心里惦念若文江河,只想快点游开这里,去找那无
法魔王讨解药,有点不耐烦地问道;“什么条件?”
无情辣姬语声柔美地说道:“我知道那文公子中了无法
魔王一锤,那锤上津有经过提炼和泡制的虫毒,这毒是云南
特有的,也是点苍派独有的,比一般的毒要厉害百倍,不需
食用,已经穿透皮肉而入,用不了一天,武功再高的人也熬
不过去,非死不可。”
马兰一听,觉得说得错一点没有,只好承认道:“果
然如此,你怎么能知道这些昵?”
无情辣姬说道:“我虽不出门,但知许多事,而且我还
知这种毒要独门解药才能医治,只有那无法魔王方可救文公
子的命,而你和文公子打败了他的两个弟子,你还让他出了
大丑,所以那无法魔王说死也不会帮助你。”
马兰听到这儿,伤心地流下眼泪,说道:“是我害了文
哥哥,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怎能有此劫难呢?”
无情辣姬娇艳如花的脸上的笑容消逝了,透过那淡青色
面纱,可以看见女人特有的那种怜悯之情,她轻轻叹息一声
道:“我知道你和文公子是至交好友,甚至可以说是有情之
人,如果他死了,你活着就失去了意义,所以你必须救活文
公子,同时也是在救自己。”
马兰默默地听着。
无情辣姬继续说遭:“我的条件极为简单,就是要文公子
指出那藏在衣服里的《秋郊饮马图》的什么位置是存放《舆
地图》的地方。”
马兰说道:“他人昏迷不醒,连话都不会说,怎么能答
应你的条件呢?”
无情辣姬说道:“我手中有无法魔王临时的和长期的解
药,先用临时解药将人救活,满足我的要求了,再给他长期
的解药,不就成了吗?”
马兰一时说不出什么,怔在那儿。
无情辣姬身子盈盈向前一步,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是
担心文公子不会答应这个条件,所以不敢答应。事情是明摆
着的,文公子如果不答应,他就得死,而你的娇躯只能化为
血水,那样你们只能在阎王爷那儿见面,成为一对鸳鸯鬼
了。”
马兰突然叫起来:“柳叶飞,我不能这样做,你收起这
个念头吧。”
无情辣姬声音缓缓地说道:“你不这样做也行,我决不
会强加于你,但你可要知道,那药在我手中,我不会平白无
故地送给你,即使你找到了无法魔王,人巳死了,给了你药
也没有用了,何况那魔王并不能给你。”
站在门外的司马冬听见了屋内的对话。他真想冲进去,
抓住那无清辣姬,把解药夺过来,可他不敢离开文江河一步,
此刻文江河已经奄奄一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