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单厢情深旧仇新恨2

他故意把眼睛闭碍紧紧的,不愿看见粉衣女子像喂牲口一样

往自已嘴里灌面条,他宁肯挨饿,我也不愿受辱。

粉衣女子喊了几声,不见司马冬答应,以为他睡着了,

便伸出那白玉般的细细纤手,去摇动他的头,她的动作很轻

很柔,像伺候病人似的。

他无可奈何地睁开眼睛,不型那粉衣女子,而是啾着舱

顶,他不愿看任何一点带有羞辱溽的举动。

那粉衣女子年纪顶多二十,秀眉明眸在他脸上扫一

会,娇声说道:“小可怜的,张开嘴,我喂你,面条是我亲

手煮的,不会烫嘴。”

他心里很反感,暗自说道:“少来这一安,黄鼠狼给鸡

拜年,不会有好心。”

就在这时,几根嫩泔的手指触到蟮上,微微用力地将他

他嘴唇掀开一条缝,女子像母亲给小孩灌药似的,用筷子往

他嘴里送面条。

那嫩滑的手指上有段香味儿,一触到肌肤,他的脸像过

电般麻痒,使他心旌摇荡,他无法再保持平静,只好吃了一

口面条。

面条又软又有味道,进嘴之后好香哟,他竟渴望多吃几

口。可一想到身陷囫囵,受到的粗躲对待,就又闭上毗睛,

咬紧了牙关,拚命使那摇动的心镇静下来,自成人以来,他

除了母亲外,很少与女人有接触,虽然爱着梅有刺,那也是

精神之爱,从有有女人如此亲近。眼前的女子又不是朋友,

而是敌人,他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能动弹,自己吃该

多舒豢,可惜那是幻想。

那粉衣女子很有耐心,轻声说道:“小可怜的,别呕气

了,呕气什么用也没有,把身体保养好才是第一大事。”

他听出粉衣女子的话并无恶意,而且感觉到嫩滑的手指

在嘴上拨弄着,一股热流竟在体内涌动起来,并且开始向周

身循环。他性情孤傲,眼里揉不得沙子,但他还是不肯张嘴

吃东西。

那粉衣女子叹息一声道:“小可怜的,别以为这里都是

恶人,恶人当中也有好人,要相信好人还是有好心的。”

他浑身瘫软,不能动弹,心里着急,无力反抗,那粉衣

女子伏下身来,一对暖哄哄,软绵绵的物体不断地在胸前移

动,香味向鼻孔中钻来,一股热流往嘴边流动,他身子一

颤,心也抖动了,情不自禁地张开嘴。

他这才感觉到粉衣女子不是用筷子,而是用嘴在喂自

己。

这种喂饭法只有关系特别亲近的人,如父母、夫妻才

用,而自已的敌人也用了,他大为惊奇,无论从那个角度来

说这都不是侮辱,而是关怀,一想起刚被擒来时这粉衣女子所

发出的关怀惋惜目光,心里便荡起一股奇异的热流,他终于

把嘴张开了,主动接受了喂饭。

饭一进肚,精神头就来了。他睁开眼睛,正和俯身喂自

己饭的粉衣女子打个照面,眼前出现的是张娇美和善的笑

脸。

马冬想报之一笑,可肌肉僵硬,笑不出来,他用了挺

大劲,只不过是嘴动了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也不例外,对美有着执着的追

求,如果梅有刺不美,他绝不会那么倾心。此刻他又被这美

色所陶醉,所感动,真想说几句赞美的话,可借不能如愿以

偿。

越是无法表达,印象越深刻。

人性的美术来就是孪生兄弟,可惜的是被世俗的偏见给

割裂开了。

粉衣女子见司马冬很感澈地望着自己,心中一甜,她实

在不愿意看到如此年轻的人被杀死,那春隽太残忍了。可她

又不敢放走,要是被宫主知道,她非被抽筋扒皮不可。

好心的女人心情是善良的,可往往也是软弱的,她只能

用情感来表达,而不敢采取什么行动。

粉衣女子将面条全喂光了,轻轻出口气说道;“小可怜

的,到了这地方,千万不能任性,而要见机行事,只要有体

力,也许会有机会逃走的。”

司马冬听丁这话,觉得这话比那香喷喷的面条还有滋

味,她心里充满了希望,这希望是从面前这张娇美的脸上得

到的。

粉衣女子起身要走了,看见了他那虾米躬身的姿势太难

看,也太难受了,于是伸出双手,将他弓屈着的腰和腿按直,

并在他身下垫块棉垫子,说道:“我叫梅香,该走了,明天

再给你送饭。”

门开了,粉色的人影消失了,但她留下的幽幽香气还在

弥漫。

在开门的一瞬间,司马冬看见了稀疏的星斗,漫漫的江

水,远处开始发白的天空,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到人

生的坎坷艰难。

他身子不能动,可脑子却能动。他开始是焦急、怨恨、

自责,后来是思念,他思念母亲、思念文江河,思念梅有

刺、思念许多熟悉的人,思念的潮水淹没了痛苦。

梅有刺有刺是他想得最多的人,那美丽的脸庞总是在眼前闪

动。

送饭的梅香也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动人的倩影,他觉得

梅香有一颗比美丽脸庞还美丽的心。可惜她是自己的敌

人。

他时刻在祝福拇有刺平安无事,也渴望文江河能把自己

救出去。

他还急切地盼望梅香给自己送饭来。

梅香来过几次,饭还是那么香,可是他不敢吃了,

光吃不排,使他苦不堪言,他只能咬着牙拒绝进食,就是梅

嘴喂,他也一点不敢吃了。

梅香很痛苦,有时竟流出眼泪来,她并不知道司马冬所受的

折磨来自那里,要是知道了也许就不会哭了,她还以为他是对自己产生了

怨恨之情了呢。

司马冬用最大的自制力憋着,他咬紧牙关,强制着腹中

的废物不出来。可是越是强制,越是要出来,后来,他的防

线溃败了,屎和尿拉了一裤子,满舱都是腐蚀的臭气,熏得他

几乎晕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梅香来了,手里端着饭,她一打开舱门,

便被臭气呛得后退好几步,她把饭放到干净处,用手帕捂着

鼻子和嘴走进来,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叹息一声道:“小可

怜的,怪不得不敢吃饭,是肚子都被这些脏东西占了。”

司马冬想让梅香出去,可是说不出话来,干着急。

梅香出去了,端来一盘清水,放在地上,然后伸出那春

葱般的手,来解司马冬的裤带。

舱门打开了,臭味被冲进来的江风带走,梅香把饭端进

来,轻声说道:“小可怜的,吃吧,我只能做到这些。”

梅香走了,说了这样一句话:“小可怜的,真是可怜

啊。”

司马冬不知为什么,竟喜欢听小可怜这几个字了。

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船舱里确实可怜。

江面上游着一只大天鹅,实际上是条船。

这不是普通的船,它华丽而又奇特,船头是天鹅头,船

身是天鹅的身,船尾是天鹅的尾,从远看去,就是一只巨大

的天鹅在水中游动。细看,它装饰得非常精致,无论是翅膀

还是眼睛都栩栩如生,翅膀上镶满了真的天鹅羽毛,天鹅的

眼睛是大颗珍珠,珍珠在闪闪发光。

这船行踪很是诡秘,只有天黑它才向花船靠拢。

船头上站着许多天鹅,船弦上插着一排洁白如雪细长的

天鹅羽毛,这羽毛在微风中轻轻抖动,充满了柔和的气氛。

司马冬象一块石头一样,被两个粉衣女子抛到天鹅船

上,身子一落地,穴道骤然开了,他四肢能动,可以运气,真气

贯通了每条经脉。他本想跳江逃走,只见那矫健有力的

大天鹅圈过来,天鹅不发出一点声响,眼珠子盯着他的身子

不离开。

他可以看出这些天鹅是经过特殊洲练的,那爪和嘴都很

有力,它们要是把自己爪起来,飞上几百丈的高空,这要比

关在船舱里不知要受罪多少倍。他知道天鹅最善于飞,从北

方向南方,上万里路都不当回事,养天鹅当打手,真是绝妙

的办法。

空中响起一声尖峭,船尾又飞起许多只天鹅,无数只白

色翅膀在司马冬头上煽动,把天空都遮住了。天鹅们不时发

出嘎嘎的叫声,似乎在不断地发出警告。

人在船上,无人看守,却和在牢中一样没有自由。司马

冬气得骂了一句:“这些该死的东西,比鬼还讨厌。”

这时,从船舱里发出银玲般的笑声:“天鹅是最美丽的

动物,怎么能和鬼相提并论,只要我不发话,天鹅会与你友

好相处的。”

这声音如黄莺轻鸣,似流水悠悠,非常优美动听,有唱

歌般的节奏,与正常说话不大一样。

司马冬似乎明白了,说话的大概是花联教的总教主天鹅

玉女。文江河在到处寻找天鹅玉女,没想到她在这里出现

了。司马冬说道:“你是天鹅玉女?”

又是一声轻笑,那人说道:“你猜得一点也没错,我就

是天鹅玉女,得知司马兄在花船作客,前来拜访。”

司马冬一想到所受的屈辱,便冷笑道:“这种作客和拜

访,比杀人都可怕,你还是有话直说吧,少跟我绕弯子。”

一阵矫笑声响起道:“司马兄人不大,脾气还不小,在

挑本教主的礼呢?莫非是谁得罪了你?”

马冬沉声说道:“在你们眼里我不是人,所以说不上

得罪不得罪。”

响起的笑声还是那么脆,天鹅玉女又说道:“你

要想过快活的日子,只能和我搞点小合作,小小的合作。”

司马冬说道:“在下是山野之人,与你能搞什么合

作?”

天鹅玉女的笑声没了,她很认真地说道:“合作成功之后,要官给你官,要

银子给你银子,要漂亮的女子给你漂亮的女子,我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生活一辈子。”

司马冬知道合作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要自己帮忙制

住文江河说出那秘密,他说道:“我这个人天生就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天鹅玉女说道:“那是没有我的巧妙安排,只要你听我的,保证万无一失。”

司马冬很想看一看这恶魔般狠毒,说话却优美动听的神

秘女人的真实面目,也想试试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好寻找

机会要冲进舱内。于是,他说道:“教主是想知道如何寻找

《舆地图》的秘密吧?”

天鹅玉女说道:“谁说你笨?你一下子就说到了本教主的

心里去了。”

司马冬说道;“其实你们得到那《秋郊饮马图》,只不

过是文江河的外祖父一幅画而已,其价值顶多是值些银子,

根本与那《舆地图》没有关系。”

天鹅玉女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传出一字轻轻的

“啊……”

司马冬说道:“这画若回到文江河手里,那就不只值

银子了,而且可以世世代代地传下去,成为传家之宝,夺人

传家之宝,与挖别人祖坟一样可恶。”

天鹅玉女声音冷峻了,说道:“你是骂本教主?”

司马冬道:“我只是好心相劝而已,那个秘密只有文江

河一个人知道,他要是牢牢记在心上,即使那画上有什么标

记,岂能阻挡住他取图,他若是不肯说出,你纵有天大本事

也没有用。”

天鹅玉女笑道:“你很聪明,若不是如此,我早就杀了

他,何苦费如此大的心机。”

司马冬也笑道:“凭你的三脚猫脚功夫,

想杀文江河,不是白日做梦吗?”

天鹅玉女轻松地说道:“我要杀他,一百个也杀光了,

那不费吹灰之力,只是不能杀,我要得到那秘密。”

司马冬听了不觉一怔,觉得这口气太狂妄了,说道:“那

教主不惜重金请那么多杀手干什么?”

天鹅玉女道:“本教主请的杀手是不少,只不过是要把

文江河困在这儿,让他时刻感到有危险,而且不断地把杀手

杀死,与武林中各大门派都结下梁子,让他在江湖中寸步难

行,到那时候,要知道秘密就容易了。”

司马冬没想到这天鹅玉女用心如此歹毒,怪不得每次出事都惊

而无险,原来这是借文江河之手杀人,她好从中渔利。

天鹅玉女继续说道:“当一个人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就

应该将秘密说给最亲近的人,否则真的出事了,那秘密就会

永远消失了,也就没有意义了。你应该说是他最亲近的人

了,要是得到这个秘密时,向我说出来,我给你黄金十万

两。”

司马冬知道自己若答应了,那文江河的处境可就真的危

险了,花联教的势力之大,富有,他耳闻目睹,他赶紧说

道:“那文江河的嘴是比瓶子都紧的,就是大难临头,也不

会对我说,你还是省下十万两金子,请更高明的人吧。”

天鹅玉女声调幽幽了,她说道:“能让文江河说出秘密看

样子比登天还难了。本教主遇上了一个真正的对手,不但武

功高,而且还很精明,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说出秘密,太难缠

了。”

司马冬说道:“你要知道历害,就该闪开一条路,让文

江河过去。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你要是有一天被伤害了,

悔之晚矣。”

天鹅玉女声音变得冰冷了,说道:“本教主一定要让他

说出秘密,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说出,现在我唯一的手段就是

把你当成交换那秘密的武器。”

司马冬吃了一惊,说道,“教主把在下看得太重了,那

马兰落到你们手中,你们不也是什么都没得到吗,何况我的

位置没有马兰重要呢。”

天鹅玉女声音不那么冰冷了,说道:“有的男人专门提

防女人,再亲近的女人他也存戒备之心,许多武林世家都有

传男不传女的规矩,所以那马兰不知道秘密,完全是合乎常

理的。对最亲密的男人也戒备,就不正常了。”

司马冬默然片刻,他不知这话是否有道理。

天鹅玉女继续说道。“一个人要办成一件守,若没有结

果,那就是白费心机,如同像赵孟煅那样大的书画家所完成

的作品无人欣赏一样,该多无趣。所以我非达到目的不可,

决不会放过文江河。你是当内线,当交换品,还是当牺牲

品,自己选择吧。”

司马冬已经运足了功力,身子突然跃起,朝那舱门闯

去,他要冲进去,看看天鹅玉女的真面目。但他的身子还没

到地方,一只天鹅就闪电般从高空飞下来,挡住了他的去

路,另有好几只天鹅从四面八方咬住了他的衣服,使他一动

不能动,数只天鹅还把他架刭半空,他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天鹅玉女倏然道:“你已成了我的襄中物,连几个天鹅

都抵不住,你还想刺杀本教主吗?”

司马冬脸涨得通红,说道:“我只想看看你是人还是

鬼,死了也知死在人手,还是鬼手。”

天鹅玉女沉寂了好半晌才说道:“你看吧。”

司马冬只见一个身披天鹅形状白色衣服,掩盖着曲线毕

露的娇躯,每个部位都遮严实了,一双纤美的玉手在轻轻摆

动的女人从舱中走出,突然,她象风一样消逝了,没了踪

影。

他是从高处往下看,只看见了那白色天鹅衣,玉手,还

没等看脸,便什么都没有了。

看了还没看清,这更增加了他的神秘感。

他被天鹅扔到花船上,等明白过来,他又躺在那黑暗的

船舱中了,他的几处大穴都被点了,他一切也不能动。

天鹅玉女,到底是什么样人物?怎么如此藏头露面?他

头脑里总是转着这件事,那悦耳唱歌般的,有点变调的声音

总在耳边响着,他产生了熟悉又陌生的异样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