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长孙皇后

历朝历代那个帝王,都是嫔妃一大堆,宫女满天飞。可说到皇后,在唐朝以前可都是有定制。只许有一个,当然不排除特例。这里所说特例是指谁谁的皇后有损私德,不宜行母仪天下之事。或者死于非命。

而咱们的大唐盛世的缔造者、天可汗、李世明的皇后,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传闻有沉鱼落雁之貌,且天赋一凛一手丝竹之音,当下一时无两。

果然不负天下人之望,自从长孙皇后皇后登上凤位,处处照顾着李世民的面子,从不为李世民不来临幸而报怨只言片语,相反还主动为李世民选美立妃,这哪能不让才刚过不惑之年的李世民激动?

故此,凡有番邦进贡、稀罕古玩、琉璃玛瑙之类的华丽物件,都想着往丽华殿送。时间长了,其余的嫔妃自然是不乐意,可每每李世民一通怒火,全都消停下来。

因此后宫之中,长孙皇后可谓是名副其实的一国之母!都是皇后了还不是一国之母?这就不得不说咱们的李世民老大还有一个妃子,就是前朝皇帝隋炀帝的女儿杨若兮,也就是杨若兰的姐姐。

这位可是前朝公主啊,无论威望和低位俱都不输给长孙皇后,而且朝中还有一些前朝旧臣,哪一个不是对杨若兮感恩戴德?试问这么一股大势力在杨若依的后面撑着,这架势能小了去?

但是这个杨若兮也是个善解人意、温良谦恭的女人,她身子自己身份地位的尴尬,若是个寻常女子倒还能跟长孙皇后一争长短,但是偏偏他是前朝公主,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上位,好在咱们的李世民大佬还念着旧情,市场有宠幸。

可要说唯一一点长孙皇后不顺官家意思的,就是李世民贪恋杨若兮妹妹杨若兰的女色,虽然碍于帝王身份还没来得及用强,但是他那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杨若兮和李世民的婚事没办法,那是前朝皇帝隋炀帝杨广指婚的,在当时是名正言顺,可眼下呢?一个亡国公主,怎么会不伤及帝王威仪?

自从知晓了这件事,长孙皇后皇后足足有半个月没搭理过他,李世民自知理亏也总是尴尬对待。

但是李世民想想也对,这事儿要是闹大了那些个御史言官还不得把他给吃了,别的人不说,那魏征就不会死一个省油的灯,再者说现在开国不久,各方面都不稳定,尤其是宣武门之变刚过,绝对不能给人落以口实。

这也就是只把杨若兰安排在江南暖阁,而不直接接近宫里来的直接原因。

这俩‘天下第一’夫妻自打冷战,李大同可真没少从中忙乎,一来龙凤不和,自古都是皇家大忌。二来,李大同真不怎么待见江南暖阁那位。

长孙皇后虽然出生不错,可是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是李世民还是秦王时纳的王妃,从小什么都不爱,就唯独爱吃蜜饯果子,尤其是王家小坊的。这点除了李世民之外没几个人知晓,所以那日李大同特意打道王家小坊买了些,以李世民的名义送到丽华殿。长孙皇后一看,是又惊又喜,明面上大度不善妒,可说实话,那个妻子心里舒服?

就想着李世民是个恋旧情的人儿,还记得苦难夫妻哪会儿。于是连忙令身边侍候宫女去往李世民处传‘令子’示好。李世民也乐得如此,心里高兴之余,便下了道诏书:长孙贤惠,恭贤良德,主持后宫,母仪天下。诏令海内,筹措寿辰。

短短二十四个字,却大大的彰显了长孙皇后在官家心里的分量。先前因杨若兰的一点芥蒂早已荡然无存。

在得知了这一消息,整个皇宫、朝堂都炸开了锅。大到皇子、公主,中到皇亲国戚,小到朝廷官员。这些人都对此举猜测不已,心说,这个敏感时候,可千万别站错队才好。

贞观三年四月十三,这一日,整个皇宫禁苑张灯结彩,宫女太监们无不慌慌张张,非要尽了全力布置出一番喜庆模样才罢休。

丽华殿外,三三两两的太监宫女忙的不可开交,按说偌大一个丽华殿怎就这点使唤奴才?这就要说长孙皇后喜静,不爱铺张,就靠这一点就比那些个奢华成风的嫔妃们高了不止一筹。

忽的,那些太监宫女停下了手中活计,神色慌张,连忙跪倒,口中齐齐呼道:“奴婢们给三公主请安。”

“免了,免了。”这三公主乃是李世民最小的女儿,只见她匆匆忙忙提着衣摆,脸上汗珠犹自滴落,问道:“母后可在安歇?”

其中一离他最近的小太监,堆在台阶上,战战兢兢回道“启禀三公主,皇后正在内殿用茶…”

“恩。”轻轻答应一声,便不顾宫女追赶直挺挺往里面冲。

“呼…”那小太监幕得松下一口气,瘫软在地。

“好险,也不知今天三公主这般好说话……”

旁边几个太监、宫女一副没看成好戏的样子,忒的败兴。

“怎么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就在三公主兀自小跑之时,突地传来一声断喝!抬头一看,大惊失色。

“父…父皇…”

“还不进来,这个样子给太监们看了去,好看不成?”李世民正和长孙皇后围坐圆几,正遇用茶。

三公主吐了吐舌头,慢吞吞踱步走至近前,揖了揖说道:“颖儿见过父皇、母后,李大官。”

李大同连忙下跪,最终称着不敢,可心里却是高兴的很,试问一个公主给一个阉宦见礼,还不是无上恩宠?虚扶一下之后,李大同低头缓缓踱步道李世民身后,不在言语。

同时三公主见母后拿着块斤帕拭嘴,不停打着眼色,三公主面上神色一变,装作一副乖巧模样,上前腻在李世民身侧,笑嘻嘻说道:“父皇何时来的?怎的颖儿没撞见?”

李世民绷着个笑脸,笑骂道:“疯丫头,当还在秦王府么?你母后处处护着你,也不知给她省省心。”

“哦。”三公主嘟囔个小嘴,似是委屈般应了。

“噗。”长孙皇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柔声说道:“皇上,颖儿是有些不知礼仪,倒是您护着的多吧?”

“厄…哈哈哈,皇后什么时候也爱来打趣朕了?”李世民难得落出了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平日里对待那些大臣,可都是不假辞色,沉默寡言。其原因是处高位者定要御下以严,这样这个帝王才做的长久,这个是李世民自己揣摩出来的道理。

“嘻嘻,父皇难得笑笑。真好。”三公主歪着头,天真的说道。

李世民大窘,顿时摆出了个严厉的样子,三公主一看,顿时吓得低头不语。

“呵呵,父皇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众多女儿之中,李世民最溺爱的就是这个三女儿,原因无他,就是心理莫名的喜爱。单独相处是,难免会露出一副平凡人家父慈子孝的作态。这也正好养成了三公主这般童真的性格。

“好了,好了,别腻着你父皇,快点来母后这,说说到底怎么了,搞得这样狼狈?”长孙皇后笑容可掬,眯着眼睛抓着三公主的小手。

说道这个,三公主气鼓鼓的说道:“这都要怪那个葛承,好不生生非要挑战太学,人家才被吸引过去,耽误了时辰…啊!”察觉说漏了嘴,三公主连忙捂上。睁着大大的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前一刻还和和睦睦,这一句话出口,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恩?你出宫去了?”李世民“哐”的一声,砸下手中茶盏,冷哼道。

三公主吓得具足无措,一双青葱似的玉手放在前面不是,背在身后也不是。

“颖儿知错了。”

“哎…”李世民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不少,询问道:“带了千牛卫班直没有?”

三公主这丫头知晓父皇不会责罚,蹦蹦跳跳的笑嚷道:“带了,带了,那些个人长得人高马大,倒像个木头似得,站在人家身后不伦不类。”

“颖儿,什么时候跟父皇说话这般没规矩?忘了母后怎么教导你的?”长孙皇后知晓李世民宠爱是宠爱,但多半是受了自己多年经营的影响,才会这般放纵,如若换了其他嫔妃,恐怕早幽禁了来。

所以长孙皇后不只多少次叮嘱三公主,要多知礼仪,体贴父皇,这样这股隆恩圣眷才会长久,更重要的是将来指婚之时,也会寻个显赫的家族,也能得个体面的封号。

这对于一个女人的一生来说,何其重要。

长孙皇后是大唐王朝几百年中难得一见却极其贤德的以为皇后,其美名在历史上只有一人可和她并肩,那就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大脚马皇后。

相传长孙皇后去世的时候,李世民问他还有什么心愿,长孙皇后奄奄一息之际,直说了一句,求二哥不要对我的佳人进行封赏了,以后也不要你让他们为官。

这话一出,李世民大恸,只有他明白是什么意思。

再说招个显赫家族的男子为驸马,自不消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和皇上的恩宠。

但往往出嫁之时,皇上御赐的封号同样考究的紧。

例如说道,将其许配给当朝宰相家的公子,自然是众所瞩目,风光无限。可人走茶凉的道理谁不懂?在宫里你是万人仰慕的公主,嫁为人妇之后呢?那可就是人宰相家的新妇,衙内的媳妇儿了。

性子好点的还好说,若如是个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的主儿,那该如何是好?一次两次别人忍了也就算了,士子长了呢?人是找个媳妇儿,可不是祖奶奶。虽是贵为公主,但同样也是个女人家。

眼一闭,心一横,在讨房小吧。

那这下可就闹大发了,公主的驸马娶了个小,这天大的委屈还不得自己咽下去?找谁告状也不占着理儿啊。所以历朝历代的公主出嫁,尤其是当朝皇帝极为宠爱的,都会赐一个响当当的封号。

有了这个封号,当然最为明显的,是嫁妆堆得会比天还高,金银首饰比草还多。同样还可每月从宫中内府按时取些零碎儿花花。

再说暗里的,封号是皇上亲自挑选,亲自下诏、亲自叫出口的。试问普天之下有谁还干玷污了这个封号?这个封号谁动了谁死,谁动了谁身败名裂。那这样一来,无论这个公主多不讲道理,多蛮横跋扈,这婆家人也就只有干看着的份儿了。

“恩,算了,现如今颖儿已经回了宫,不提也罢。”李世民抚着几缕洗漱的黑须,笑眯眯的,一点也看不出以往一丝一毫的帝王威仪。

三公主一听,大喜之余就只这关算是过去了,脸上的笑容也真了几分。

看着三公主这等天真烂漫的模样,长孙皇后庆幸的长长舒了口气,“还好二哥没有怪罪。”

“还不快给父皇和你母后说说,都遇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李世民眼角纹拧作了几道缝,开怀的问道。三公主许是高兴的,大嘴巴子把出宫后的所有动向都描绘的有声有色,什么卖面人的老汉是个瘸子、哪哪的画舫卖的尽是赝品、谁谁在大街上哭天喊地。总之说的不是市井泼皮就是江湖骗子,虽然在做的众位都被她说的哭笑不得,但也都耐心的听着。

“哦?颖儿,你说那个叫什么葛承的单枪匹马挑战太学,最终还是赢了?此言非虚?”李世民习惯性扶着胡须,一脸的凝重,尽是不相信的神色。

太学都是大唐朝最顶尖的学府,其中人才鳞次栉比,当中有大才的人物亦不在少数,虽有可能与那个葛承比斗的是其中不成材的东西,可这人有胆量挑战,定时知晓后果。迎着他的定然是太学无休止境的报复、挑战。说白了以后这人也休想在儒林混将下去。不是真有怪才,就是个疯子。

葛承只片刻间便想通了当中的厉害关系,便也对着胆敢挑战太学的狂生起了兴趣。

“是真的呀,好多人都看见了呢,整个回雁楼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要不是那些个千牛卫护着,颖儿还回不来呢。”三公主抹着额头,好不委屈的说道。

长孙皇后亦有着玲珑心思,知晓这件事不久将会传遍大江南北,也会在儒林掀起一股以挑战太学成名的风气,当下不无担心的说道:“皇上,葛承,这个名字怎么听的这么耳熟?”

“你就是忘性大,你忘了,他不正是治好了叔宝怪病的那个兖州神医。”李世民似乎对葛承的印象不错,这等神医,还年纪轻轻的,现在一看,看来才学也不错,难道这小子想入朝为官?

“皇上打算怎么办?”长孙皇后在一旁说道。

“呵呵,我管他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寿辰。”

“启禀官家,众皇子、公主、大臣俱都已经在集英殿候着了。”一个小太监进了里来,分别给众人请了个安,才跪下回禀。

“恩,皇后…”还没等说完,之见长孙皇后从几前站起身子,来到李世民面前‘噗通’一声,跪下了。

“啊?母后。”三公主捂着小嘴,连忙跪倒长孙皇后跟前扶着。

“皇后娘娘…”李大同也是大急,跟着跪下。

霎时间,除却李世民在外殿内所有人俱都相应而跪。皇后都跪着,其余人敢不跪?

李世民面上满是疑惑不解,抓着长孙皇后纤纤玉手,柔声问道:“皇后怎么了?是否朕哪里委屈了你?”

“不。嘴里皇后缓缓摇了摇头,抬首望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二哥、自己的天,噙着泪水说道:“皇上对待臣妾情深意重,皇恩浩荡。可此事万万不可啊。”

“哦?为何不可?”李世民呵呵一笑,宠溺的问道。

“本来众皇子、公主给臣妾贺寿,却是应当,虽不是臣妾亲生,但臣妾本就当做亲生看待。只是皇上传众大臣于集英殿此事就是不可!”长孙皇后断然否决,从中也显现出了天生的一股子倔强。

“集英殿自太祖以来,俱都是赏宴给登科中榜的士子,和于国有盖世之功的大臣。臣妾何德何能?皇上若执意如此,就不怕天下人说皇上是个烽火戏诸侯之君?”

这番道理说得情真意切,端的让李世民一阵感怀。

“母后…”三公主在一旁拉着长孙皇后衣襟,小声劝道,可话道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哎……玉儿…”李世民叹了口气,轻声的呼唤道。

恩?李大同最是狡猾激灵,眼见皇上都把皇后的乳名都给唤出来了,哪里还敢作半分停留?连忙给其余的侍候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退出了丽华宫。

“玉儿,倒真是难为你了。”李世民不禁将抓着长孙皇后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长孙皇后娇羞掩面,一双灵动的眸子,羞得就快滴出了水儿来。虽是十几年夫妻,但还真没有过几次夫妻之间该有的暧昧、旖旎气氛。这点上,长孙皇后道还真像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

“嘿嘿,玉儿,朕多长时间没这么叫过你了?”李世民此时抓住长孙皇后的手,不停的抚摸,四目相视,深情的问道。

长孙皇后当真羞得快滴出血来,别过头去不敢看他,轻声道:“记得上一次,还是二哥和臣妾大婚的时候…想来已有十五六年不曾唤过臣妾乳名…“

“那么久了,那朕天天这般唤你可好?”李世民笑道。

长孙皇后头低的低低的,不敢搭茬,只是轻轻‘恩’了一声算是代替。

“哈哈哈…李大同,传旨,皇后赐宴集英殿!”良久,站在丽华宫外的众人,突听皇上一声爽朗的小声传将出来。

众人皆面露喜色,王继恩笑眯眯的去了。赵颖遗留当下,眼里都笑出了花来。

虽说三公主天真,可真的天真?帝王家的儿女有几个是真的天真?她知晓,适才父皇那一句“皇后赐宴集英殿”已经大大证明了母后在后宫、朝堂、乃至天下不容更改的身份、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