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深故人来

夜渐渐夜了,街上人影慢慢变得稀攘。“华衣素坊”的主人——李悦,统计完今天的货物后,关了灯,准备回家。她锁好门,转过身,正想迈步,却被缓缓停下的一辆黑色保时捷挡住了自己的路。她想绕过这车,被车里的人喊住:“悦儿,是我啊!”

云靖博人还没有下车,笑声就先传出了车外。他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下来,看到吃惊不已的李悦更加开心了:“你、你怎么来了?!”李悦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着装,只是在云靖博五百兆的目光下,有些微微不好意思,便低下了头。

“呵呵呵呵,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云靖博十分自然地说出自己的思念,可是,真正的想念却不能用言语来表达,只能透过现在这样,深情的注视来表达。

“你、你也不先跟我说一声!”

“呵呵呵呵,这样不是更给你惊喜吗?”

“嗯,确实又惊又喜,但是,你这么远开车来,不累吗?”李悦担心地看着他。

“累!当然累!所以,今晚可能要上你家叨扰了!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都已经这么说了,我又能说什么?”李悦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只是心里却无缘无故地开心起来。

“那么,上车吧!”

“你这样出来,就让阿玉一个人在家吗?”李悦坐在后座,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问前面的云靖博。

“她啊!在学校里呆着,很少回家,而且,都长大了!一个人在家也不怕!”

“可是……如果她回家了,一个人,女孩子家的,还是不大安全。”

“呵呵呵,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我都和她说好了,如果要回家,就带几个同学回去,免得一个人不安全。”

李悦一听,感觉有些道理:“这样就好!”说完,又感觉哪里不对劲,便一拍手掌说,“不对啊,那万一她带的是男生怎么办?那不是更不安全吗?”

“啊?!男生吗?这个就更不用担心了!阿玉她该懂的都懂得了!会自尊自爱的保护自己的。不说她了!说说你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阿玉啊!她在北方上大学,都还习惯吗?”

“她适应能力一直都很不错的。”

“唉,时光真的过得很快啊!想当初我收养阿玉时,她才那么小不丁点儿,没想到,现在就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现在还可以找男朋友了!再过些时候,我就该给她准备好嫁妆了。再以后……呵呵呵,我就可以抱上我的小外孙儿了!”

“你想得倒挺远的!”

“我活了大半辈子,现在才真正明白,这人啊,就得想得长远一些,否则时光不等人。”云靖博说完这句话,透过后视镜望了一眼后座的李悦。

“是啊,该想长远些……”李悦听到云靖博的话,心里复杂,她想起华皖玉的爸爸,他在向自己求婚时,也曾对自己说过这样一句类似的话语。

她记得那年,桃花盛开,芳香四溢。自己就站在桃花树下,看着满园的桃花笑得灿烂。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崁着的,就是一枚精致非常的钻戒。他问:“李悦,你愿意嫁给我吗?”当时的李悦早就一头懵了,好久好久,她才反应过来问:“为什么是我?”他有些拘谨地回答到:“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上你了。只是,那个时候,我太自卑,一直到现在,我才鼓起勇气站在你身旁。因为,我不想以后都看着你的身边站着的是别人。如果我现在错过了你,就算是我老了,我也会后悔莫及的。”

最终,李悦点下了头。

“悦儿。”云靖博撇见李悦眼神飘忽,轻声呼唤了一声。

“嗯?”

“当年,我也在那里。”

“哪里?”

“他求婚时,我也在那里。我怀里,也有一枚戒指。”云靖博没有再说下去,李悦已经明白了他所要说的话。人的一生有很多机会,而那些机会一直都是平等地拽在每个人手中。有的人,抓住了机会,有的人,却因种种原因,生生错失了这个机会。

“为什么?”

“也许,我永远没有他成长得快。所以总是慢他一步。”

“靖博……”李悦张了张口,却叫完他名字后,什么也说不出来。车里开始陷入一片沉静之中,幸好,不一会儿,就到了李悦的住宅。

“这里有鞋子,这里是浴室,今晚,你就睡这楼下的客房吧!”

“好,谢谢!”

“客气什么?对了,你吃过晚餐没?”李悦在华皖玉上大学后,就一直一个人住,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开伙了。

“吃了点蛋糕垫肚子。”

“那怎么行?你等一下,我去弄个宵夜,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不按时吃饭怎么行?”李悦念念叨叨地进了厨房,剩下云靖博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好久没有这么安心的感觉了啊!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出一声“啊”的尖叫,云靖博闻声连忙跑过去不迭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啊?”李悦迟疑地看着他。

“到底怎么了?”云靖博生怕她出什么事,着急地问。

“没、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刚才不小心,切到了手……”李悦还没说完,云靖博已经窜到她面前,抓起了她的手,查看了一下,左手的食指被切下一小块皮,虽然伤得不重,但是血不住地往外流,十分恐怖。云靖博把她伤的那根食指含进嘴里。“没事,只是小伤而已。可能是好久没下厨了,手都生疏了,所以就……”

“还说什么话?不会切就叫我嘛!幸好切得浅,要是,要是……”云靖博生气地打断她。

“我知道了……下次会小心的。”李悦有些不自然地撇过头。

“好了,医务箱在哪里?”

“在客厅里的电视柜里。”云靖博抓着她的手来到客厅,找到医务箱,从里面找出止血的药和包扎地布。仔细地帮她伤的手包扎好,才抬起头对李悦说:“好了,你现在就好好地呆在这里,我去准备宵夜。”说完云靖博扶着李悦在沙发上坐好,自己转身去了厨房。李悦看着云靖博的背影,一时有些怔怔的。

云靖博在家里时,很喜欢下厨,在他看来,从自己手中出来的作品,一定是最好的,不管什么事,通过自己的努力产生的,都是值得珍惜的。而现在到自己手中的东西却少得可怜,三根火腿、两个鸡蛋而已,这要怎么做?他翻了翻厨房里的储物柜,从里面还找出一包面粉。他终于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了!

李悦两眼无神地看着电视,心里有些烦乱,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云靖博的心意一目了然,可是,她又该怎么办呢?是坚守自己小小的过去,还是勇敢面对未来?还没有想出所以然,李悦就听到从厨房里传出一阵阵的“嘭嘭”响的声音,她好奇地走到厨房,看到的却是云靖博挽起衣袖,撖面的场景。“你、你在干嘛……”

“嗯?等一会儿,你就会知道的。你先出去等一等吧!”

李悦本还想再看一看,不过,最终还是忍住好奇,离开厨房,回到客厅,耐心等着一会儿的惊喜。过了没多久,云靖博捧出一盘香喷喷的饼出来时,李悦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叹到:“好香啊!”

“哈哈哈,香吗?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以前没有做过这种饼呢,你先尝尝吧!”云靖博拿出筷子,递给李悦。

轻轻咬了一口,李悦眼睛都亮了起来,说:“你刚才说,你以前没做过这种饼?”

云靖博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是啊,在家里有米有菜的,很少做饼。”

“你的手艺真不错!”李悦闻言,毫不犹豫地夸赞到。

“你喜欢就行!”云靖博看了看空空旷旷的大厅,冷冷清清的房子,不由得对李悦说,“一看就知道这里缺少人气。也没储存到一些食物,哪还像个家?!”

李悦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说:“华皖玉不在家,我又要看店,就很少回家,哪来的人气?”

“你也别老是看店看店,也该出去走走看看了!”

“可是……”李悦想到华皖玉的学费生活费等等杂七杂八的费用,有些为难地说。

“没关系,你可以把店租给别人,自己每个月收房租。”

“房租又怎么够呢?”

“不如,这样,我现在正好缺个助理,不如你……”云靖博看着李悦,没有说下去。

“我,我也不知道。”李悦也很想出去走走,自从婆婆去逝后,她就带着华皖玉来到个小县城里定居,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一切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每一条街,每一家店,她闭着眼都能说个清清楚楚。华皖玉毕业时,华皖玉也舍不得自己,想劝自己跟着去北方定居,反正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走到哪,不是生活呢?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只是换个环境而已。可是……李悦舍不得这个美丽而安宁的小城,这里有过李悦和他最初的相遇,还有那一段美好的记忆,生活在这里,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能感觉出他一直在支持着自己,让自己坚强起来。如果离开,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有想像中那样坚强。

“我知道,你需要思考的时间,我等你的回答。”云靖博不急,时间还有的是。

“嗯。”李悦不再说话,两个人低头吃起了宵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