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还可以接受

不一会儿,浑身扎满银针的老者竟然安然的呼吸起来。

这下子见到老者用几根银针就能够达到这一步的人,再也没有人怀疑老者的医术了。好几个人还将大夫方才所说的‘澄怀堂’三个字记在心里,以备自己或者家人朋友有什么病的时候,找到这个看起来像极了神医的大夫。

看到自己父亲安静下来,似乎身体也不痛了,边上的兄妹三人不停的对大夫磕着头,表示感谢:“大夫活命之恩,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唯有做奴做仆相报了。”

“你等不用行此大礼,我并没有治好你们的爹。”大夫再将兄妹三人接连扶起后,叹气说道:“这抽风症,乃是几位难治愈的病。岂是老夫区区几根银针可以治愈的,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用银针替你们老父止住疼痛而已。等到银针一离身,你们老父就会病症复发,更刚才一模一样,并且会可能直接丧命。”

边上的王少华主仆一直在看着中间的情况,看到老者被大夫几根银针就停了抽搐与白沫后,两主仆脸上也都是开心笑容。可不曾想大夫后面会如此说,书童忍不住道:“难道以后都让这老汉,身上插着十几根银针到处走么?万一掉了怎么办?”

大夫听后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就算真的都扎着银针也没有用。老夫用针后只能保证半个时辰内这位老兄无碍,可是半个时辰后,他体内的血气就会将银针冲出体外,到那时恐怕就是华佗在世也回天无力了。”

啊?

边上的这些人没有想到,他们以为老者已经被大夫治好的,却只是缓解一下死亡的时间而已。他们都觉得这样很可惜,特别是这老者的几个儿女这么孝顺,老父病重的时候哭泣的如此伤心绝望。

状妇跪在地上,扑到大夫的脚跟拼命哀求道:“大夫~~大夫,你一定能救我爹的,大夫,求求你~”

边上的两个人也是在大夫的边上不断的磕头:“求求你了,大夫…求求你了。”

这时候细心的人发现了,大夫并没有直接说这老者没得救,他不能救。而是好似犹犹豫豫,心中有难言之隐一般。

自小在官府中长大,做下人的察言观色又是强项,所以王少华的书童最早发现这点,当场嚷嚷道:“看你样子,好像能救他,你看在他几个儿女都这么孝顺的份上,你就出手救救他嘛。”

“是啊,你就出手嘛。”

“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随着书童的话,边上的百姓也都嚷嚷了起来。

大夫看到群情涌动,咬咬牙,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里面装的是两颗圣手丹,老夫此行就是为了将这药带去董家县给李大员外。”

看到大夫如此小心翼翼的拿出盒子,王少华上前一步拱手:“大夫的意思是这圣手丹,可以救治地上的老人家?”

“应当是可以的,可是…”大夫还是一脸的犹豫。

王少华听到这药可以救人脸上一喜:“您有何难言之隐?”

“这药不是老夫的,乃是东家让我给别人送去的。此药不但极为难炼制,而且所需药材都乃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价值达五百两白银之巨,他们几个….”言下之意就是,看地上三姐弟的打扮,别说五百两,五十两都不一定能够拿的出来。

“这药是否可以卖?”

那大夫斟酌一会儿后,回答道:“那李大员外治病只需一颗就足,带上两颗只是为了以备万一。所以是可以卖的。”

知道这药可以出售后,王少华脸上大喜:“银钱是小事。”从小老爹就是高官的王少华虽然心里没有‘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的想法,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将黄白之物看的太重,已经决定看在这孝顺的三兄妹份上,救这老人家一救的王少华转身对书童使了一个眼色。

五百两银子虽然放在平头百姓身上是一笔了不得的巨款,但是堂堂岳州知府公子,又是最受宠爱的那位,王少华是不缺这点钱的。

深怕自己儿子在外受委屈的王老夫人,可是在出门前给了王少华整整两千多两的银票,如今这银票就被王少华交给他的书童保管。

别说王少华他自己了,就是他的书童也不觉得少爷一下子花掉五百两银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书童就带着‘咱家少爷不差钱’的气势,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点了五张一百两的递给了大夫。

大夫收着银票感慨的说了一声:“这位公子当真是善心人啊,将来一定会得到好报的。”

书童原先还有点佩服这大夫,可到了后来又觉得他死要钱,所以瘪瘪嘴:“你赶紧的用药吧,希望你不是说话欺骗的,不然我家少爷有你好看的。”

“不要乱说话。”呵斥了书童后,王少华对着大夫和颜悦色道:“大夫尽力救治这老人家才是。”

大夫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将药丸塞进了老者的嘴里,再用茶水让他吞下。之后过了大概数息时间,大夫有从他的针囊里,取出好几跟银针扎扎转转。

好一会儿后,大夫将老人家身上的银针全部拔出,收起针囊后,舒了一口气:“没什么大碍了,只需要带回家中注意静养就可以了。切记不要急于服用过多的补品,老人的身体很虚,受不了大补的。”

交代完后的大夫对着王少华拱拱手,便飘然离去了。

这时候的三兄妹也看到父亲不但起色恢复了不少,而且还安稳的睡着了。

状妇带着两位弟弟,跪在王少华的前面,先是恭恭敬敬的给他磕了三个头:“先前我姐弟三人已经说过,谁能救得我父,,我们无以为报,只有为奴为仆。今日公子今日大恩大德,从今以后我们三兄妹的命就是公子的。”

王少华终究还只是十五岁的孩子,这时候看到三个人对着自己又跪又拜,顿时慌了神。上前试着扶起三人,可是小胳膊小腿的他根本毫无力气。“不用,不用,我今日只是恰好路过,看见了帮上一把而已。不用你们回报的,没有关系的。”

书童也在一边帮腔:“就是,我们少爷不需要你们报恩的,没事的,你们回去吧。”

王少华两主仆经常走这条路,又加上身份尊贵。所以不少人认识他,当下有人在边上说道:“王公子真是好人啊,施恩不望报。府尹大人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这话落下后,夸奖王少华的话连绵不断的飘了过来。他本人倒好,还有点腼腆不好意思,他那书童却悄然挺了挺胸膛,好似这么多人夸得都是他似的。

边上也有人劝地上的三人带着老父回去,可是状妇坚决的摇摇头,一脸的执着:“大恩不可不报。救父之恩若是不保,出言不算话,那就是不孝不义的人。

公子如今老父重病刚愈,身边实在要人照顾。恳求让我二弟在榻前照顾老夫,我和大弟从今就跟着公子了。”

王少华也没了主意,只知道摇头说不需如此。

可是地上的三个人跪的很是坚决:“公子若不收下我和大弟,我们便不再起身,与其让俺爹醒来后知道我们做了不孝不义的人,还不如跪死在这里算了。”

“这…这是何苦呢?这….”王少华根本再找不到说辞推脱。

其实这只能说王少华终归年幼,处事经验太少。他没有发现,下面跪着的三人,说话极有条理,并不像是普通农家子女可以说出来的谈吐。

就在王少华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这小路上又来了一个人。

来人看到茶寮中围了一群人后,便也走了进来。王少华看到这中年人后,连忙拱手行礼“夫子好。”

这人就是王少华的老师,乃是江南名士。

“少华,怎么回事?”

老师开口问话,作为学生的王少华连忙从头到尾,将所有事情都讲给了他老师听。

“好,好,好。”

听到自己的学生,不恋钱财,行善他人,并且施恩不望报的事情后,这位夫子连说了三声好。

看到地上的三个人跪在自己学生前面,沉吟了一会儿后。“你施恩不望报是对的,可对于他们来说救父之恩乃是了不得的大恩,再加上先前已然有了许诺,你也不能陷人家于不孝不义。还是收下吧,你父亲家中也不在乎多两张吃饭的嘴,而且看起来这三人看起来都是老实人,做事不会偷懒的。”

这名夫子便直接替王少华做了主:“小恩,你在拿一百两给这留下来照顾老父的第三子,让他采买些事宜的补品,用作以后恢复老人家的身体只用。至于另外两姐弟,你就带他们回府安顿下来吧。”

小恩自然就是王少华的那个书童。

老师开口,一向尊师重道的王少华哪还会有其他的意见,于是连忙叫小恩按照老师的吩咐照做。

白鹿书院是学生学习之地,并不是享乐之地。所以哪怕再尊贵的身份,也不可能带着一代对伺候的家丁下人,学院中规定每个学子只能够携带一名书童。

所以被收为王家下人的两姐弟,自然只能先被叫小恩的书童,带回知府衙门里安顿下来。

三兄妹相互间交代了几句,就相互离别了。大的两个跟着小恩走了,小的则将老父背在背上,朝着白鹿书院所在的小山下面那间唯一可以投诉的小客栈走去,准备在里面让父亲调养几天,再回到周家庄。

至于王少华则是跟在老师的前面,往书院那边走去。院中有规定,学生必须在日落之前回到宿舍,所以他也不便在继续逗留在这里。

相继离开的众人,没有人发现,被人背着的一直没有醒来的老人家,嘴角有笑容带过。

跟随王少华书童回府的是傅红衣与羡流水两个人,那么背着林轩宇前往客栈投诉的自然是林三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