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要不是李辰敲门,她肯定会在浴室里睡一觉然后做一个梦,应该是个美梦。另一种可能就是在浴缸里溺死。醒来,水早就凉了,真是后悔这样想,这个时候生病不好。慌张的擦干身子,把衣服穿好出去吃饭。

吃过饭,看了下电视,李辰叫她回房间睡一下,就算不想睡也要躺着。今天李慧没来,可能是有事吧,也有可能李辰交代她今天可以不用来。

一个下午电话不断。刚开始是赵梦婷,问和没和好,李潇潇说好了,赵梦婷说,夫妻之间吵架是正常的,床头吵床尾和。李潇潇什么都没说。

刚睡着,老祁就来电话了,问有没有好点,是什么病,李潇潇说是小感冒。老祁说身体很重要,好好调养。李潇潇在请假时就把借口想好了。老祁把电话给黄小丽,说黄小丽想她了。聊几句。

最后一个是刘洋的电话,铃声响了,李辰在身边。李潇潇望了他一眼,心里想是该接还是不接。李辰回望她,示意她接电话。她也不是不想接,只是有点恨,这恨来的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恨的是刘洋还是李辰,也许是恨她自己吧。

刘洋还是很关心的问她的身体有没有舒服些,有没有按时检查,他想去看望她。李潇潇对她撒了谎,一方面是羞于启齿,另一方面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也谢绝了他的来访。

关上电话时,习惯性看了一眼李辰,他看清来很淡定。想想也是,他也没必要生气,只是接了个电话,谁说分手了不能做朋友?

“说了什么?”

“你不是在旁边吗?还问。”李潇潇白了李辰一眼,背对着他。

“又生气啦?我就是顺便问问而已。”

“不是,我只不过顺便说说。想睡一会儿,空调温度太低,还是调高些。”

她听着李辰去调空调,遥控器发出三声“滴滴滴”,可能是从二十度调到了二十三度。盖着薄薄的毯子睡觉很舒服。

李辰睡了很久,李潇潇说道;“和你不相干的是什么人?”

“不相干的人?”

“嗯。”

李辰伸出手抱住她,“除了亲人,都是不相干的人。”

“我呢?”李潇潇转身,

“你是我老婆啊,是我最亲的人。我们的关系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小傻瓜。”这个话是正视李潇潇的眼睛说的,把李潇潇迷惑了。我们的关系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

“你是不是嫌弃我啊?”

“怎么可能,爱都来不及。”

“那次你明明是这样说的?”原来他还记在心里。

“还在生气吗?我当时已经没有理智了。”

“不是,那才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李潇潇惊讶自己的淡定,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这样的话。她还是问了,还说的这样委屈,今天的她和平时完全不同,可能是昨晚受了惊吓,让她有点接受不了。若是平常死也不可能说和他说那些伤人的话。

“气愤时说的话能当真吗?”

“平常说的又可能是假话,吵架时说的是平时不敢说的话。”

“你当时说的话是真心话?”躺着的李辰掀开被子,坐起来。李潇潇目光停顿在他的背上。他的背很宽厚,很温馨,他们背对着。李潇潇没说话。李辰叹了口气道:“潇潇我们可以不要再提那天的事吗?”

李辰的右手放在柔软的毛毯上,李潇潇顺着淡蓝色的毛毯往上看,肘关节上方有一排清晰的牙印,这是她昨晚咬的。她也跟着做了起来,拉过手臂,轻轻揉着那排牙印。

“现在还痛吗?我吹吹吧。”说着嘴凑到手臂前,吹着气。

李辰没有回应,只是把她抱住。

“竟然已经是往事就不要再提,忘了吧。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说的对吧?”

李潇潇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说的跟做的完全不一样。

“李辰,我该怎么做?”

“都会好的,相信我好吗。”

像在安慰迷路的孩子。

夕阳时分,李潇潇想出去走走,李辰跟她一起去了。外面依旧很闷热,空气里还留有夏日里特有的烈日暴晒的味道,可以想象到白天的温度有多高。小区的人很多,都是穿着拖鞋出去散步的,有的带着孩子的一家三口,或是牵着宠物狗在外溜达的贵妇,也有手挽着手的情侣们,还有互相搀扶的老夫妻。

李辰指着一对一头白发,满脸皱纹,相互搀扶的老夫妻对李潇潇说道:“再过四十年我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

四十年,还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李潇潇觉得还很远。但是曾经也觉得长大是件很长远的事,可是十几年的时间,只是一眨眼的事。从十二岁到二十八岁,差不多有十六年,四十年也不过就是两个半的十六年。那时也会像面前的老人一样,一头乌发变成了银丝,稚嫩的面容满脸都是皱纹。哦,对了,李辰说以后再海边盖房子,于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真的好远好远。

两人瞎逛来到大门口,看到人很多,有摆地摊的,有乌龟,各种各样的金鱼,小白鼠,还有卖些小玩意。很多人围上去看看,真真想买的没有几个。他们也扫了一眼。李潇潇想看看,李辰说你想干嘛就干嘛。然后两人蹲下,挑了两只,一只雌的,一只雄的。还买了一个水缸,这样他们就不会寂寞了。

李潇潇很开心,差不多一整个晚上都在专注的看着那两个小东西,头一伸一缩的很有趣。她让李辰七个名字,李辰说:“母的叫李潇潇,公的叫李辰。”

“有病。”

“我觉得很好啊?要是我出去出差,想我了就看看那只乌龟。”

“才不要。叫汤姆和杰瑞吧,猫和老鼠。哈哈,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一起。”

“肯定会的,你买回来时就不想他们不寂寞吗?猫爱上老鼠,听上去有点荒谬至极,说不定奇迹会发生的。”

“我只是想不让他们孤孤单单的,不恋爱也没关系。”

“别担心,他们肯定会的。一雌一雄不恋爱干嘛?快点去睡吧,很晚了。”

“你说他们会生小乌龟吗?”

“要不你问问他们吧。”

“切。可能会吧。”

“睡觉啦,走吧。”说着拉着李潇潇往卧室里走。李潇潇无奈,只好跟着随他,确实很晚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就想瞧瞧那两只龟相处了怎么样了。也许天气太热了,两只龟都从小毛巾出来了,他们在地板上慢慢的前进着,不时探出头张望,听到声响立刻吧头缩了进去。李潇潇把龟缸里的水换新的勒,把两只小龟都放了进去,自由自在的好像很高兴。

今天的天很好,以后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是看汤姆和杰瑞。李潇潇觉得自己好傻,以前就,至少不是一个人。其实不仅仅是人,只要有生命的东西都可以给你带来快乐,例如这两只龟,例如书房里的那盆仙人掌。看着它一天一天的粗壮,刺也一天天的硬了,这也是一种欣慰。一种快乐。

李辰已经有三天没去上班了,李潇潇想着星期一去公司。李辰叫她在家休息,她不从,她说我又不是怀孕了,还得做月子啊。那天一早李辰把她送到公司楼下,还说晚上一下班就赶回去。

到办公司,大家都关心的问她,感觉李潇潇没什么变化啊,没人知道李潇潇那些天都干了什么,还是很以前一样嬉皮笑脸的的聊天,上网,做事。

空余时间,黄小丽又向李潇潇问起刘洋,问东问西的。李潇潇有些厌烦:“等他来了,你自己问他,我们又不熟。”琢磨着,这小丫头难不成真动了心思吧,很想语重心长的说教一番,心想想,还是算了吧,自己的事情都没弄清白。如今的小女生,只是一时兴起,等新鲜期过了就好。

刘洋也许知道李潇潇星期一上班,吃过午饭就跑公司去了,说只是刚好路过这里。什么也没说,只是喝杯茶就走了。彼此没有说话,但依旧能感觉到刘洋的关心,她是知道的,但只能假装不知道。

刘洋一走,黄小丽又在嘀嘀咕咕的。

“你还是直接去问他,要不然直接跟他表白?”

“潇潇姐,你看我这一小女生,肯定会害羞的啦?”

“你小女生??”李潇潇把她从头到脚指了一遍,不讲话还蛮像淑女,长发飘逸,长裙飘飘。于是点头道,“我本来就是小女生吗。我说,你要是多做事少说话,就更淑女了,懂不懂?刘洋就喜欢这个类型的。”

“是真的吗?”

“真的,他的女朋友就是这样,很小女人。”

“哇,你知道他女朋友?”

“有什么惊讶的?我还知道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把你也带去?”

“潇潇姐,你太伤我心了,怎么对我说这样的话,不怕我难过吗?”

“老祁要求的报表做没做好啊?”

“还没完成。”

“还不赶快去做啊,胡思乱想什么。”

“马上就去。”黄小丽不情愿的说都到。

唉,谁叫我是潇潇姐。李潇潇一个下午都坐在那里发呆,想以前,想未来,想李辰。她忽然联想以后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有,她和李辰一样都喜欢小孩,可能是年龄问题,可能是孩子能给家里带来气息,也有其他的原因。她明白,孩子没了,李辰比她还要痛苦,身上掉下的那块肉,不仅仅有她的一半,也有李辰身上的一半。他只是没有把心理和生理上的痛苦没有表现得太明显,毕竟他是男人,她的男人。

她以前幻想过如果以后都是一个人,到了三十一二岁就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有人陪,至少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李辰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知道他心里秘密的人了。一想到这里,李潇潇把脸埋在双手间。埋葬了十一年的秘密,终于又重新展现在,虽然很痛苦,就在那一刻反而觉得舒坦了。那是她心里的一块旧伤疤,不会随着时间的久远,而让人遗忘的,如今有人想要抚摸它,让她回到最初的李潇潇。刚开始,刚开始她是什么样子的?还能回去吗?这些她不奢望的,李辰也不知道最初的李潇潇是什么样的李潇潇。阳光活泼?也许安静平和是与生俱来的。

李辰是聪明的,他观察李潇潇所有的一些。而他,李潇潇却怎么也看不清。对于他的解释她不是不相信,她相信她说的每一句,在这个世界她唯一相信的人就只有他了。她知道李辰对她是真心的,疼他,想改变她,也许想走近她的内心生出深处。结婚也有大半年了,说没有戒备那是假话,只不过是从刚开始的抗拒到后来慢慢的靠近,她贪恋李辰给的温暖,忽然喜欢一起吃饭时的感觉,喜欢他身上的气味,喜欢他在身边的每一刻。

就在刚才,望到刘洋的同时她想起李辰。李辰说她心里想着他,他嫉妒刘洋。他为什么嫉妒他,他拥有她的一切,而刘洋呢,除了有过情愫和一段回忆之外,他们是陌生的,很少聊各自的心事,跟说不上肢体上的接触,只是酒醉的那次。没有交集。从不敢奢望其他的,心已经死。

傍晚去了趟菜场,很少去菜场的,今天路过时一时兴起,想过去瞧瞧有什么新鲜的蔬菜。菜市场每天都是这样的喧闹,还有各种各样味道的混杂,但是人们却离不开他,每天清晨奔波也不过是想买自己喜欢的菜,然后回家做家人爱吃的,生活亦是如此。

李潇潇买了一条活鱼,清蒸,洒点葱花,浇上油,这是人间极品。想着想着肚子饿了。

菜市场里满满都是人,很喧闹,每个人手上都拎着各种各样的塑料袋,李潇潇也一样。除了晚上要吃的菜,还有平常用的食材,自己各自走着,不理会周围的喧闹,菜市场到她家还有一会儿的路。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穿梭。迎面骑来一辆自行车,李潇潇想躲,但是不知道那边躲,骑自行车的年轻人也在让她,反而两个人不知都什么。还好,那少年的人技术还算不错,立马跳下车,要是现在换做是李潇潇骑车,她要么把人撞了要么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