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许巍喑哑低沉的声音伴着小敏的意识嘎然而止。

罗祖并不知道小敏连夜赶回来。他怔怔地看着手上的东西,轻轻地转动了下塑料杆,糖饼上的**甜甜地冲他笑,*头柜上放了块泡沫,上面插着大小不一、颜色不一、形状不一的棒棒糖。

“好了,以后你喝完药就含一块吃。”小敏那天捧回棒棒糖,笑嘻嘻地说。她一支支取出来现宝似的冲他摇晃,

“罗祖,你是猪八戒,这个甜圈可爱,唉,罗祖,我每个都想舔一口,你说,要是每个只舔一口,就不会舍不得吃了。”

罗祖鼻子突然发酸。拿起一支棒棒糖,添了一口,舌头的那点甜味滑下了喉咙,罗祖看着棒棒糖,低语:“傻瓜。”

含着棒棒糖,罗祖去洗了个澡。他想笑,吃棒棒糖洗澡的人肯定不多,不过,他想,连洗澡也是甜孜孜的,这会让他感觉到小敏无时不在他身边。

他对着镜子看自己,是很瘦,但精神矍铄,不由得苦笑,要是明天,小敏看到这样的他,会不会大吃一惊?

镜子里的罗祖眼中又透出深思与精明。他想,够了,已经足够了。他本以为自己要挂了,没想到一系列复查下来,他只是酒精纤维肝,离肝硬化还有一截,离癌还有两步之遥。他一听说查出来是肝有问题,消沉了许久。听说不是癌又高兴了许久。他以为小敏不会找到他了,可是他复查回来后,正巧小敏来看他,而那时正是他的病理反应最强的时候。他一心想留住小敏便没有告诉她实情。

“原谅我!”罗祖对着镜子说,他实在不想放弃,含糊地不提病情,想因此留住她,多一天也是好的。看着小敏为他难过,为他紧张,为他忙前忙后,他觉得幸福。

幸福之后又是无尽的恐慌,经历了惧怕死亡之后,生的希望油然而生。罗祖嘲讽地想,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他现在还想得肝癌,让这样的幸福一直延续到生命的最后一天。

可是,小敏,我不忍心了。罗祖在心里暗暗地说,他想起她离开他时的绝决的神情,想起她得知他的病情无微不至的照顾。当他确定小敏对他是有情的,有爱的时候,他决定坦诚相待,不再欺骗,不然他会再次失去小敏。

罗祖的眼里透出重重的悲伤。他太了解她,连她偶尔怔忡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她在想什么。

他就想再留她半年。他原本打算再过些日子出去,回来告诉她做了个手术,以后就没事了。罗祖叹息,眸子里闪过眷恋。他还是心软了,还是放弃了。

他不能再用这样的方式留住她。他怕如果小敏知道,她会恨死他。可是,有什么比让她快乐起来更好的呢?

罗祖看了会儿电视,给小敏打电话,他想告诉她,不用着急回来,明天他会告诉他事情真相

打了两遍没有人接,罗祖看了看时间,九点半,他想她会不会回了家,在洗澡没听见。罗祖放下电话,发了条短信。他看了会电视也睡了,明天,他伤感地笑了笑,哪怕小敏会生气,但也会欢喜得到他没有得癌症的消息。

此时,小敏刚被送到医院急救。她的证件和电话被翻了出来,小敏的父亲急急地赶来。

院长也赶到了,陪小敏父亲进了手术室。

两个警察有一句没一句地低声议论:“……那辆车可真惨,车上两个人甩飞出去……没得救了,脑浆都出来了……”

两个警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站着的人,没再吭声。

“车性能好,安全带起了很大作用,气囊全爆开了,只是,还是撞到头了。”

这是目前得到的唯一的信息。

撞成什么样,不知道,后果会是如何也不知道。凌晨四点,手术完了,小敏被直接推进了无菌监护室。

小敏的父亲和院长还有主治医生疲倦地走出来。

凌晨,安静的医院里,小敏的父亲的哭声尖锐刺耳。中央空调咝咝地吐着寒意,空洞无情地手术区的走廊里一片寂静。

晨曦从窗外透进来,金灿灿的阳光预示这又是一个艳阳天。阳光被阻隔在层层窗帘背后,无菌室里落下清幽宁静。

当次日罗祖接到电话得知小敏的消息后,大脑一片空白,赶到医院。隔着双层玻璃贪婪地看着里面,乱七八糟的管子、仪器,他只知道那些东西下面躺着他的小敏。他目光细细地寻觅着,只能看到她的一只手和手指上的戒指。

他所能办到的,是站在这个离她最近的地方,看着一团他认不出来的影子。

心情是什么?他不知道,揉揉酸胀的眼睛,他很想闭着眼,也躺下去睡一觉,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梦,不是现实。

小敏埋在一堆仪器里面,连细小的胳膊上也缠着好几根管线。他想一把扯开这些东西,哪怕让他清楚地看到她的脸也好啊,她这样子……让他心悸。带着惊惧、痛心、无奈、酸楚,他站在这里一晚了,就看着小敏露在外面的胳膊出神,只盼着能看到她能有点动静。她的手哪怕动一动也好啊。可是她连手指头都没动一动。他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她是这样善良,这样多情,她才二十三岁,她甚至愿意用热情去唤起从前恋人对生命的热爱。

大夫说她的手术很成功,但是呢,只要是手术就有风险。还会有风险?!怎么能让她再有丁点儿风险呢?她都成这样了,难道还要让她再承受风险?罗祖无力地把头靠在玻璃窗上。

不知不觉,他从清晨站到了下午。

“罗祖!”小敏的父亲软软地喊他。

罗祖呆呆地转头,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伯父…….”

小敏的父亲恨意地看着他,眼里全是红红的血丝。神情凝重,突然说:“你精神不错。”

“是,我告诉小敏,我很好,不是绝症,让她放心。”罗祖坦然地说,脸上却是无限的痛苦。

他的话让小敏父亲疲惫的心燃起惊怒。他不是绝症?!他一早知道?!他却留住小敏!他……小敏父亲目眦欲裂,所有的悲痛与绝望此时齐齐涌上心口,他上前一步猛地挥出了一拳。小敏父亲从来没有这样恨过罗祖,就算是罗祖以家族企业的目的,接近他宝贝女儿,让她的女儿伤心,他也没恨过。可是现在他恨,他恨不得杀了他!要不是他,小敏怎么会连夜赶回去,要不是他,小敏压根儿就不会自己去开车!

小敏,他自责,小敏父亲没有说错,如果她不是连夜赶回,如果不是想赶回来照顾他……他转开脸,看向窗外的街景。阳光是这样灿烂,这样的灿烂,他的小敏,怎么可以有如果,有万一,有让他去看最后一眼的时刻!

罗祖咬住了拳头,狠狠地咬着,任由心酸和伤感在心里激荡,他无法再往下想。她是为了连夜回来照顾他,他反反复复地在心里念着这句话,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躺在医院里。

罗祖一下子跪在小敏父亲面前,“你再打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好,我没照顾好她……”他趴在小敏父亲的腿上哭得像孩子一般。

没有人能知道他的心情、他的悔恨、他的错!他想过各种和小敏的结局,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她承受这一切。他觉得命运这般无情,她是这样好这样好的人,怎么就回偏偏落在了她的头上。

“医生怎么说?”妩萍赶到了医院。

“伤到头了,等明天,醒了也……说不清。”罗祖轻声回答,

丁妩萍看见罗祖的样子,心疼油然而生。

“这里有我,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来换我吧!”丁妩萍没看罗祖,她有一个信念,小敏会醒过来。

罗祖并没走远,他躺在车里,眼睛望向住院大楼。罗祖想起每一次在小敏家楼下等她的情景,想起她的娇憨霸道温柔刁蛮。想起她眉宇间露出的那股傲气、那抹善良、那抹自信。是的,每次都是他等她,每一次,如同今晚。

小敏,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他闭上眼睛睡了。

天蒙蒙亮,罗祖就醒了。他去买了早点回来,看见丁妩萍**没睡样子,痴痴地坐着,面无表情。“吃吧,吃了睡会儿,我来。”

又是一个艳阳天,医院的这处角落依然清冷。一整天过去了,从无菌室出来的医生对他们摇摇头。

夜晚降临,罗祖摇晃着身体站起来,哑声说:“妩萍,你也累了,我们走吧,明天我来。”

妩萍叹了口气,她是放心不下罗祖的,就算不是癌,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她陪着罗祖离开。

今天就是出事后的第三天,小敏还是没有醒。罗祖慢慢地走到窗口往里面看,没有丝毫动静。他伸出手,**着玻璃上她的脸所在的地方,目光落在唯一能看见的她的手上,透过玻璃窗,小敏中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

罗祖的眼睛慢慢红了。她还会站起来,像第一次见着她时,穿着印有史努比的蓬蓬裙,满不在乎地坐在衣香鬓影里?她还会气呼呼地和他抬杠摔门就走?她还会放他鸽子,一再给他吃闭门羹?……他想起她的热情、她的主动、她在怀里撒娇……他还想娶她,还想陪着她一起走遍全世界……他还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

他猛吸一口气,将冲上鼻腔的酸意逼了回去,他怎么能落泪?他怎么能放弃?她没醒,可是她也没死。罗祖伫立在外面,感激上天。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三天过去了。小敏的父亲、亲戚,朋友,该来的都来了。罗祖被小敏在美国的堂姐狠狠给了一巴掌,“小敏做梦都叫你的名字!”

罗祖知道她离开的半年里,一直住在堂姐家里。脸颊真痛,痛快淋漓!痛得他清醒,他已经疲倦到了极点,需要这样一巴掌将他渐渐消失的信心打回来。

小敏的父亲说“这样守着不是办法啊,罗祖?”

“她会醒。”罗祖坚持,“我要她醒来时第一眼能看到我。”

“你回去休息会儿,有什么情况会告诉你。”小敏的父亲劝他。

“不。”

罗祖从来没有这样坚持过,他哀伤地看着小敏,她会醒还是不会?他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他只想守在她身边,只要她在,他就一直守下去。

罗祖就待在医院,累了找间病房睡,醒了再坐着等。

两个男人慢慢地开始说话。罗祖回忆小敏的一切,小敏的父亲也回忆她的一切,唠唠叨叨得都记不得关于小敏的点滴是自己说的还是对方说的。

妩萍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情形,就忍不住哭。她抹着眼泪,看到罗祖安静地坐着心里有有气。“罗祖,你别等了,小敏要是醒了,会通知你,你太狠了……”

话还没说完,罗祖已站了起来,小敏醒不了,是不想看到他吧。他什么话也没说,慢慢地离开。

大家都没吭声,所有人都责怪罗祖,不是他,小敏不会连夜赶回去,也就不会有这场祸事。可是责怪又有什么用呢?妩萍是很同情罗祖的。

第二天,罗祖还是一如既往的来。坐着等待消息。

这两天与罗祖聊起小敏,妩萍明显地感到罗祖对小敏的感情。他眼中的小敏其实是完美的,妩萍不忍心再责备他。爱情,换了自己不也是一样用尽各种手段去争取。也许小敏将来还会慢慢地被罗祖打动。

“你还要等多久?”妩萍坐在罗祖旁边,轻声地问他。

等多久呢?罗祖自己也不知道,已经是第四天了,离原来医生说的两天超过了一半。他想起医生的摇头叹息。再这样下去,醒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茫然地说:“不知道,就是想坐在这里,离她近一点。”

“如果,她醒了有后遗症,你还会要她吗?”妩萍很想知道。

罗祖笑了,“每个人都在想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现在只想看到她醒,平安无事。”

他突然很想说小敏,一直闷在心里闷了几天,“其实她想去国外的时候,我特别讨厌她,觉得她特别矫情,觉得她不爱我,心里不在意我……爱她很累,我好些天都不联系她,也不是想分手,就是不想和她说话……当我找到她,跟她表明我的心意时,她又放不下我们当初的开始,我心里真是难受。她是我的女人,是我深爱的女人,我就想和她好好的过日子……”

“如果她能好,我不管她原不原谅我,我绝对不会再让她这样离开。我真是,我为什么欺骗她,让她为我操劳?”罗祖后悔。

“如果小敏有……”

罗祖打断妩萍的话,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她一定会醒的,她一定会好的,她从没害过任何人,从没亏欠过别人的债,她一直与世无争,她善良天真,她……”

妩萍呆住,罗祖红红的眼里已有泪滑下。她抢先转过头,不忍心看。罗祖父亲走的时候妩萍也没见过罗祖如此伤心的表情。

两个人坐了很久,十二点得离开。罗祖和妩萍默默地起身去坐电梯,这时,里面开始闹哄哄地乱了起来。

罗祖听到一句,“5号病房的人醒了。”他身体一软,靠着电梯门,热泪盈眶。

小敏醒了,又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一周,才移到病房。

她脑袋浑浑噩噩,全身似飘了起来,隐隐听到父亲的声音、罗祖的声音,便安心地睡了。

罗祖睡了会儿,醒了,看着小敏傻笑。守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不知怎么搞的,小敏醒了,他却一直睁不开眼。就想睡在她身边。

他起身坐在*边,心里全是感激。感激她开了辆好车,感激她居然没有什么断胳膊断腿的事,感激医生说她会慢慢恢复健康。想起另一辆车上的两人,罗祖打了个寒战。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忍不住轻声唤她:“小敏。我爱你!”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小敏有点清醒,又舒服得想迷糊。

“宝贝,你的画,我帮你整理好了,我还为你建了一家画廊,把你的画都免费展览了,我想你肯定喜欢,而且有很多人参观表示想买啊!我知道那都是你的心血,没有你的同意,我是不会卖出去的。我想告诉你,我没有事,我只是酒精肝,喝酒多了,不是癌,你不要担心,你不要怨我了,我想你也会为我高兴的对不对?我们不要有别人,不要了。你父亲说了我们结婚做财产公证,我不会要你家一分钱的,我现在是非常非常爱你的人,只爱你的人。”

两颗泪从她眼角溢出,然后她感到温暖的唇吸去了眼泪。

“明明醒了,为什么不肯看看我呢?。我的宝贝儿。”

她睫毛颤抖了下,缓缓睁开眼睛,嘴动了动,很费劲,说不了话。她张不开嘴,又闭上了眼。罗祖小敏

罗祖慌了,“小敏,你看着我,看着我。你别吓我,你不会也失忆了吧?你还认不认识我呀?”

小敏睁开眼,目光散乱,似乎很难过。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喊了她一声,小敏一急,又晕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感觉周围挤满了人,渐渐地,声音消失了。又过了很久,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听到脚步声朝她走来。她似在很远的地方感受这一切。

“小敏,小敏!”罗祖的声音也那么远,他的嗓音沉沉地像大提琴拉出的乐曲,“对不起,是我不好,一心想留住你。我明明知道,却自私地想留住你,让你担心,才连夜往回赶……你醒了,太好了,我真的害怕,很害怕,小敏。”

她觉得手心印上了一个炙热的吻……那个遥远的夏季,她扶起一个晕倒的大男孩儿,坐在高高的台阶上……然后送他回公司,那是她们缘分的起点。

小敏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晃动着罗祖瘦削的脸,阳光映进来的窗影,她费劲地开口,声若蚊蚋,“罗祖!”

罗祖的眼睛爆出一蓬灿烂的光,脸涨得通红,嘴颤抖着,脸猛地埋进了她的手心,“哦,小敏!”他失声痛哭起来。

他的眼泪与哭声吓坏了小敏,她脑袋很晕,努力地让自己清醒着,罗祖的眼泪**了她的手掌,她想起了出去旅游时掬起的一捧山溪。“罗祖……”

罗祖狼狈地抬起手抹了把泪,抬起头定定的看住她,“我没事,小敏,我只是想哄你多陪陪我。”

“我,我知道……”

罗祖震惊,他似不相信地看她,“你,你怎么知道?”

小敏嘴边掠过一丝浅浅的笑。她知道,她这么关心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不让她陪着去医院,她却查阅资料,咨询了医生。她刚开始不知道,后来就肯定了,他不是肝癌。她只是想陪陪他,让他振作一点,不想让他放弃,不想让他颓废。多好啊,他都胖了好多。

“那你还连夜赶回……”罗祖闭上了嘴,眼神带着伤感与失落。她连夜赶回,不外是因为自己在,有他的地方,她也想多停留。她的爱就在不经意间流露,而自己却无法确定。

罗祖又觉得酸楚从心底里冒出来。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来小敏是知道的。她知道还陪着他!她真的是爱着自己吗?从认识她的时候,从她拒绝他的时候,从她给了他一耳光愤怒的离去的时候,从她知道自己病了的时候,罗祖只在病房呆了不到五分钟,他却觉得已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他累了,这个傻丫头,原来什么都知道,他无力想其他,只想确认一件事,问了一句:

“原来你爱的是我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小敏在医院里整整躺了半年才出院,现在在家里静养。

从夏天到秋天,冬天也过了,新年过了。罗祖也变了很多,他照顾她,成了小敏家的常客。小敏和他的感情变得更深。

她时常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出神。罗祖终于忍不住问她:

“小敏,你为什么不答应我的求婚?”

“还没到时候。”

“好吧,告诉我,什么时候才可以?”

小敏抬头看着罗祖,他神色温和,仿佛在问一个很平常的问题。

“我很开心,很自在,有你在我身边,可是我现在还不能走路,等我可以挽着你的手的时候……。”她闭上眼,躺在摇椅上。

“呵呵,”罗祖笑起来,“你啊,其实还是被*坏了,什么事都喜欢自己说了算,才不喜欢别人管你半点。其实我可以抱着你举行婚礼。”

“才不呢,人的一生只能结一次婚,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是最漂亮的新娘,我不要做一个残疾的新娘。”

“真直接!不过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美的新娘。”罗祖叹气。

“是啊,我心软,心里有什么不一定说出来的。”小敏想起和罗祖赌气,想起他为她做过的疯狂的傻事,就想笑。‘偷烛台,想起他拐弯抹角地追求她,嘴边淡淡地浮上了笑容,’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珍惜,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样条件的家庭,父亲有权、有钱,非常疼爱我,由着我胡来。所以,我想我肯定能得到那种纯粹的爱情。现在不这样想了,有时候,不是想就能得到,人和人总不是同一个人,都是有脾气有自己个性的,不强求了。我以前在想,要是你放不下我,自然会出现。你出现了我就原谅你,可是行动老是跟心不一致。”小敏叹息的摇摇头。

“那你现在是表示已经原谅我了吗?能嫁给我了是吗?“罗祖亲吻着小敏白嫩的手。

小敏轻笑,“我是想原谅你啊,而且我也想嫁给你,可是我现在最多只能走50米啊,罗祖。我从教堂这头走到那头至少200米呢!”

罗祖的心掠过一丝酸楚,“你还能走远的,你可以的,小敏。我等你!”

“好,到时候我一举成擒!把你拿下,让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呵呵!”小敏伸出手,握成了拳头,她俏皮对着罗祖一笑。

“对啦,你的病情有好转吗?”

“嗯,托你的福,没往坏处发展,数据降低了。”罗祖笑笑。

小敏哈哈大笑,“罗祖,今天我们走50米!可是还有好远呢,我要走到什么时候?”

罗祖蓦然转开头,轻声说:“走不了多久,不远,绝对不远的!”

一个月后,晴朗的秋日里,罗祖和小敏牵手漫步在云南一个古城的街头。映入眼帘的是,具有傣族的民居特色的建筑,在慰蓝的天空、白云下清爽醒目,石板路两旁两层小楼一直延伸到天边。阳光暖暖入眼里,小敏舒服地感叹。

“我怎么不知道这里呢?我以为云南只有丽江和大理才是美的。”

罗祖呵呵地笑了,“我陪你慢慢走,把整个古城游个便,然后你把它画下来,好不好?”

“罗祖,其实我是很浪漫的,穿行在这些古风幽幽的地方,看小径曲折的景像,我就仿佛走进了历史。民居、人、风景,这些院墙、门楼、雕花,我觉得很美,就像是回到了旧时光,回味悠长。我是不是特别爱做梦啊?”

小敏的目光看向远方,罗祖含笑瞧着她。他愿意让她一直活在这样美好的梦里,他一定尽力。看着她的微笑,他便觉得是幸福的。

“我一定是在做梦吧,我还梦到我嫁给一个长着牛魔王脑袋的傻瓜!”小敏梦一般漂浮的语言打醒了罗祖。

他长叹一声,轻轻在她耳边说:“是啊,老婆,你是在做梦,而且长着牛魔王脑袋的妖怪,现在还在对她说着梦话,他说‘我爱你。’”

幸福甜蜜也莫过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