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木病了。
萧木从小到大最怕有病,每当生病的时候就会变得异常的脆弱。这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第一次生病,父母不在身边,萧木没有撒娇的对象。只有自己坚强的忍着高烧的折磨。跟老师请了一天的假,躺在寝室里,吃了药一觉睡到傍晚。昏暗的寝室空无一人,萧木睡得神魂颠倒,忘记时间,有种失忆的错觉。
努力的爬起床,萧木穿上衣服,感觉不到饿,锁了门朝班级走去。走到班级楼下的时候,萧木碰到迎面走来的张灵蔷。
“喂,你今天跑到哪去了?”
“商量国家大事。”萧木开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
“别扯淡了,跟你说真的呢!”张灵蔷表情凝重。
“干嘛?”萧木半信半疑的看着张灵蔷。
“我问你干嘛去了!”张灵蔷竟然生气了。
“我,有病了。”萧木有些害怕的回答。
“怎么了?”
“发烧。”
“是么?”张灵蔷摸了摸萧木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说:“是有点热。”
萧木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这种事没有必要撒谎的吧。
“那你怎么还来学校?”张灵蔷收起乖戾的语气,变得温柔,难得的温柔。
“怕你着急啊。”萧木习惯性的打趣。
“去死。你先回班级吧,不许乱跑,等我。”张灵蔷暧昧的话语对萧木倒是没起多大的作用,毕竟她每句话里都要带着海市蜃楼的暧昧,萧木早就能分清什么是真又有哪句是假。
“知道了,你去忙吧。”说完两个人道了别,萧木转身就忘记发生了这回事,向教室走去,毕竟此刻该关心的是落下一天的课程和作业。
班级里还是歌舞升平般的祥和一片,“百姓们”也忙着“安居乐业”。优等生忙着学习作业,倒数优等生忙着恋爱游戏,还有那些奥赛班的遗孤们,忙着重归父母的怀抱。
当然还有半天没见十分想念萧木的潘鑫。
“你怎么了?”潘鑫关切的问。
一个问题被问到两次,对萧木来说是种折磨。
“我没事。”萧木勉强的微笑。
“哦。”潘鑫已经熟悉萧木的脾气,他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逼迫。
“今天的笔记和作业,拿来我看看。”萧木摊开笔记本。
“哦。”潘鑫有点受宠若惊,毕竟萧木主动跟自己申请帮助的事,不可多得。
萧木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将一整天的公式笔记什么的编入自己的脑海,专注是一种享受,不论是执行着还是旁观者。
“又怎么了?”萧木被潘鑫突如其来的打断弄的不耐烦。
潘鑫没有说话,向门口的方向努努嘴。萧木看去,是张灵蔷。
“怎么了?张大小姐?”萧木走出门口。
“给你。”张灵蔷从背后拿出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盒子。
“这个,管发烧的,每天两次,每次三片。这个,是治咳嗽的…”
“我不咳嗽。”萧木打断张灵蔷。
“万一咳嗽了呢,告诉你就吃,哪那么多的废话。”张灵蔷的野蛮让萧木觉得窝心。
“这个,每天……”张灵蔷将所有药的吃法介绍了个遍,然后将所有的药塞到萧木的怀中。其实萧木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那关切又霸道的叮嘱在萧木的耳中融化成最令人感动的烟火。
“谢谢。”萧木低下头,咬着下唇,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什么谢,跟我还用这个啊!”张灵蔷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萧木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张灵蔷,仿佛从来就不认识这个人。
“你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张灵蔷紧张的抹着脸。
“没有,哎,你的脸怎么红了?”萧木故意表现的很好奇。
“是么?哪有?”张灵蔷更紧张。
“骗你的。”萧木笑着。
“去死啦!是不是找打。”
“咳咳。”
“再装?!”
“这次是真的。”萧木捂着胸口假装旧疾复发。
“对不起,要不要紧?”
“好痛!”
“哪里啊?”张灵蔷紧张的低着头。
“这!”萧木趁机弹了张灵蔷一个脑瓜蹦,然后百米速度逃离现场。
奇怪的是张灵蔷没有追来,而是蹲在原地,将脸埋进臂弯。萧木紧张的靠近张灵蔷,蹲下身来,竟然听到抽泣的声音。
“怎么了?是不是弹的太重了?我不是故意的。”萧木紧张的解释。
“去死,人家给你买药你还弹我!呜呜…”
“我,以为你跟我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道歉!”
“对不起!”
“没听见!”
萧木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围观才提升了几个分贝的说:“对不起!”
“哈哈…”张灵蔷从臂弯里抬起头,脸上竟然一滴泪水都没有。
“你骗我!”萧木知道被骗刚要跑开,却被张灵蔷一下卡住喉咙。
“救…命…”
“呦呦。”两人正闹着,周鹏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张灵蔷急忙松开手,两个人站起身,一起俯视着正在啃着一块鸡腿的周鹏,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你们,要不要这么默契啊?是不是已经?”周鹏奸笑着。
“没有。”两个人又异口同声的说。
“哦!!!!”周鹏故意将声音拖得很长,意味深长。
“哦个屁,你没事不陪你的小女友回来瞎逛什么!”萧木整理了一下药带。
“这不是回来看看老姐和姐夫吗。”周鹏笑的更奸诈。
“去死!”张灵蔷扯着周鹏的耳朵,摆出干姐姐的姿态教训他不要乱说话。
“知道错了!”周鹏一边求饶,一边舍不得口中的鸡腿。
三个人趴在窗台边,聊了很久,很久没有一起聊这么久了。
回到寝室,寝室长媳妇还在款款而谈今天的班级趣事,李耽捧着本书泡脚。丛浩在自习室还没有回来。王雨和吉祥在讨论着某部大书里的经典段落,鑫哥已经钻进被窝还在读《三国》。张坤也没有回来,但是谁都知道他在做什么,像他这种不论做什么都要告诉别人自己行踪和心态的“单纯孩子”已经不多了。
萧木躺在床上,看着袋子里一盒盒的药,如果按照张灵蔷告诉自己的剂量服用的话,恐怕要一次性吃下三十几片,就算是解药也会变成毒药了吧。正想着张坤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
“大功告成了。”大家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你怎么说的?”好事的媳妇问了一嘴。
“今天我送她回家的时候…”张坤有些喘喝了口水继续说:“我跟她说‘你喜欢我么?’你猜她怎么说,她说‘我不知道。’当时哥们就晕了,我心想必须得乘胜追击啊,就牵了她的手。”张坤讲的眉飞色舞。
“她让你签了?”吉祥追问。
“你听我说完啊。”张坤继续说:“她没挣脱,跟我默默的走着,路真是太短了,不一会就到了,她家楼道里可黑了,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就装着胆子说‘做我女友吧。’她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
“这么厉害!”
“好样的。”
“嘿嘿。”鑫哥在上铺也将《三国》丢到一边,跟着起哄。
萧木在一旁笑着,心里又开始想起张灵蔷。那个戴着黑色蝴蝶眼镜,个子高高,脾气好好的爱说爱笑的女孩。
这样欢乐又宁静的夜实在是让人羡慕,心里装着一个微笑睡觉才能做个比较香甜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