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宛愣是忍不住,给笑了出来。两人吵了很久。叶婉看了看表,时间很晚了,还是先回去了。她跟以前的班长说了一声:“我先回去了”喝了口酒水,就提着包出了门。
叶宛出了门,按了电梯,站着等电梯上来,电梯上来了,她进去电梯,然后去一楼。
叶宛不知道有一个黑影一直跟着她,直到她进了电梯,黑影就往紧急通道走去,而这就是莫一明。
叶宛第二天被夏宫给找了。
夏宫:你现在在E市还没走吧?
叶宛:恩。
夏宫:呆会,等我一下。
叶宛:哦。
夏宫:有一单拍摄地就在那里。书模已经找好了。
叶宛:取景地在那里?
夏宫:还没有决定好,到时候邮件给你。
叶宛:恩。
时间飞逝匆匆,叶宛自从离开了B市后,一边接出版社的通知,一边几经寻寻走走,已经度过了半年时间,到就是这短短的半年时间,她走了差不多10个城市,然而每个城市都会停下半个月的脚步,然后打听莫一明的下落,她的执着寻找。但是却依然没有找到莫一明,甚至也没有一点的线索,但她总相信,她可以找到她的。
叶宛又一次走上了火车,就像这半年来一样兜兜转转,还是找不到莫一明的身影,车窗外的景物呼啸而过,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窗户上,也打在流浪者的心上。
火车悠悠地开着,天空落下了黑脸,坐的是普通车厢,每一间车厢里面有上中下三层,叶宛把行李塞在最下层便倒在床上了,虽然有床但是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正身睡着。
躺在床上都不安稳,叶宛抱怨着,确实,火车开着的声音很大,摇摇晃晃的。
叶宛索性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打电话也不知道该打给谁,确实,这半年在外面的时间和许多人都没有了联系,抬头看看天花板,上面画着一个笑脸,大概是哪个顽皮的小孩子画上去的吧。
想到孩子,想到自己,夜晚忽然间觉得冷,便拉出了行李。
行李很简单,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个水袋可以喝水,还有几条牛仔裤,几件白色衬衫,换洗的黑色内衣,一件棕色外套,明显的冷色调,也难怪,出门在外的人,还指望穿得多鲜艳呢、、尽管这样,还是遮掩不住叶婉俏丽的脸庞、、没有化妆品,甚至连润肤霜都没有,却是一副邻家女孩的俏丽模样。
尽管这样,奔波还是流露出了一个人的劳累,脸上明显干了些,头发也变得枯燥了。
叶宛不是顾影自怜的女人。
火车大概穿越了几个小镇吧,车窗外的路灯隐隐闪烁,流露出幸福和安逸,小镇紧挨着几座高山,夜深了虽然看不清山里样子,但是还是能够感受得到山里逼出来的阵阵凉意,叶婉不由得抓紧了毯子。过了一会,觉得还是不够,还是太冷,索性拉开箱子,把外套加了上去。
行李袋也算是耐磨,跟随了叶婉这么久,可以表皮有点蹭掉了,在昏暗的车灯下,像一个废弃的故事,叶宛惊了一下。
在繁华的城市,车水马龙里面,谁人没有自己的故事,谁人没有自己的酸甜苦辣,成年意味着什么,就好比是背上了一个大背包,里面装的全部都是人情冷暖。
越来越多的人情冷暖,而且你走累了还不能休息,只能装进自己的大背包里休息会,外面的世界太寒冷,你只能够和自己的人情冷暖呆在一起,完事了天亮了你还得出来继续前进,却发现昨夜的同伴早已经不在了。
现实就是这样,你可以休息,但是也要背负起落后的命运。
我们都是被现实赶着上架的鸭子。
少数的几个没有被笼罩的村庄,那是何等的幸运,只可惜,村里的人想出去,出去的人早就已经回不去、、在人性面前,现实羞怯的把他纳入自己的怀抱。
人们就这样匍伏在现实面前,膜拜着,像人性妥协。
火车上的灯光也更加黑暗了,车上的人都进入了沉沉的梦想,好多梦就这样在车厢里面飘着,有孩子的梦幻,美好,更多的却是生活的琐碎,梦境里也摆脱不了现实,心还跳着,现实就雀跃着,宣誓着他的胜利。
上床的夫妇早已经进入了梦,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小的床上,不时发出搁置搁置的声音,真是叫床下的人睡不安稳,要是半夜倒塌下来,生命就结束在这黑夜里,永远也看不到光明了。
不管叶宛怎么想,黑夜都不忍心叫醒这两个沉睡的旅客。上床的男子早已经发出了响亮的呼噜声,像一只不争气的进行曲一样断断续续,续续断断,任凭你的想象力再好,也不能够把他想成是安眠曲。
再怎么难听,叶宛也慢慢闭上了眼睛,繁华的城市景物渐渐模糊,车上的人都睡着了,只管让火车带着他们去到新的地方,然后继续挣扎着。
繁华,美丽的背后也意味着更新,淘汰。会的宠儿毕竟太少了,更多的人就像是那后宫三千佳丽一样,等待着,慢慢绝望,老去,化作春泥更护花。
也慢慢走着,带着千万人的梦,不要吵醒他们呵,慢慢来,黑夜你慢慢来,不要吵醒一朵含苞待放的水莲花,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梦。
白昼缓慢的张开那张困倦的嘴巴,露出了几颗黄牙,隐隐泛着暗黄的光芒,冷空气就这样引来了新的一天。
小时候起床前第一件事就是对着镜子微笑然后说,今天会很好的呢。
可惜现在出来流浪,哦。不对,是出来找人的,不过就像大海捞针一样,也等同于流浪吧。
车上的饭香味渐渐飘来,在空气中和小孩子吵着要喝奶的声音碰撞着,呵呵,满地的琐碎就这样弥漫开来,叶宛睁开眼睛,阳光拉开她的眼皮,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叶宛睡了一觉总算精神了,也看清楚了车厢内的实物,这个车厢里,他们这一间有三个床位,最高的那一个是没有住人的,不过今天估计也会满了,现如今都是人嫌车厢太少,就没有多余的,何况是这种廉价的车厢,恐怕早就被预定了吧。
叶宛这才看清了楼上的一对夫妇,女人早早的下了床,梳洗打扮,一副杂货店老板娘的模样,穿着有点褪色的棕色毛衣,下半身是黑色长裤,一双乔丹的运动鞋特别扎眼。从下往上看,倒像是一个登山族了。叶婉奇怪,怎么他的动作那么轻,都没有把叶宛吵醒,估计是自己真的累了吧。
男人也生了个懒腰,整节床都要摇晃起来了。他三下五除二的下了床,肚子明显凸出来,脚上的皮肤明显龟裂了,床着一双绿色的人字拖,像个屠夫。
男人没有留意叶宛的眼神,晃晃悠悠走到窗边,拿起脱了漆的白色铁皮罐,暗黄的牙刷,走到洗手间去了。
叶宛回过神来,才发现女人正在看着自己,忽然不好意思起来了。
女人看着叶宛笑笑,到底还是见过点世面的,到底是多了几岁,看起来比较大气。叶宛笑笑,大概是在这样的男人身边久了,磨砺出来的吧。
女人开始自报家门,这才知道他们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这次回老家是因为家里老人生了病,做儿女的一着孝顺,生意再忙也得回去看看。
川州女人,和丈夫去城市打拼。
说着带有一点乡音的普通话。
男人刷完牙也精神多了,头发湿湿的没有梳头,像一堆杂草一样长在头上。
男人的乡音特别重,普通话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看得出来和女人是一个家乡的。
女人拿出腌制好的凤爪,放在塑料透明罐里面,用红色盖子封住,很热情的招呼叶宛过来。
看得出女人居家的本事是很厉害的,叶宛小小的拒绝,男人到底也是混出来的,豪爽的笑笑说那自己就不客气了,乡下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就拿起来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了一堆骨头、、男人自己也长得像个卖凤爪的小老板,叶婉看着,由衷的笑了。
吃了几个凤爪,男人起身说是要去倒热水去了,女人顺势起身,去拉开隔在上空的行李箱。
正对着叶宛的是两张可以摆下来坐的贴墙的椅子,两张椅子中间放着一个台面,窗户就贴在墙上,对于此时的叶宛来说男人女人是风景窗外也是风景,美不胜收。
刚刚说到女人拉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塑料袋有两层,打开看,里面原来是已经煮好的米饭。
呵呵,真是会过日子,叶宛不禁感慨道,只见女人把米饭倒进清早上刷牙的杯子里面,用勺子切散开来,倒进男人刚刚提过来的热水,这就是一碗很好的泡饭了,再配上腌制好的凤爪,一餐就这样搞定。
叶宛看着看着,想起了父母从前的日子,这个时候,销售员的叫卖声又传来了,伴随着过来的是香喷喷的米饭的味道,听着叫卖声越来越近,叶婉索性起身,快速洗漱后坐在床边等推车过来。
好久没有这么期待一顿早饭了。
叶宛买了一盒米饭,还有一盒夫妻肺片。难得的吃了个精光,连辣椒都没有剩下。
一下子精神全上来了,叶婉在车间里面走走看看,很有生活的味道。
火车继续前进着,没有因为人们的悲伤或者是喜悦就这样停下脚步。
然而火车又总是喜欢在某个时刻某个地点就这样短暂的休息下,看人来人往,夫妻匆匆下了车,叶宛忽然间觉得车子空挡起来了,倒是有点舍不得,毕竟他们俩是自己的父母,也是当代父母,子女的缩影吧。望着他们的背影,恍然间有些心酸。
到现在还都是没有莫一明得半点消息。
一会儿人群潮水一样用进来,熙熙攘攘。
叶宛看着这一切,早已经是习惯了吧,拥挤的人群。
让一让,让一让,声音就这样传开了。大家都说让一让,也没有见几个人让过。
车上的人忽然间多了起来,小孩子的哭声也越来越大了起来,像是刚下了一场雨一样,地板变得很脏,大家来来去去的,一个个陌生的身影擦肩而过。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凹凸有致,有情侣在这样拥挤的场合既然也能够亲亲我我,还有母亲拽着三个孩子往前挤,面容坚毅但是又有一点憔悴,叶婉猜测那是一个单身的母亲,拖拽这几个懵懂的孩子,大姐姐拉着两个弟弟往前走,还有父亲对着孩子一巴掌拍下去。
啼哭声就这样传开,整个车厢就这样炸开了。
摩肩接踵的。
各种各样的人物,各种各样的衣服,相同的是大家都是小角色,就这样插在这人群里面,叶婉这样一个出来寻找人的孤零零的浪子,淹没在这人海里,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
时间到了,列车发出高傲的鸣声,开始缓慢前进,车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伴着幽香卷过花瓣的绒毛,鸟儿绿色的卷须轻轻颤动,和车厢里面拥挤的人群形成明显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