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粉碎

“噗噗……嚓”几乎是同一时刻发生,两柄短小的匕首狠狠地插入妖兽的脖颈之中,重重地拉下,又在喉管的部位拧着手柄,刀刃在里面转了一圈,整个头颅差点没被剁下来。

鲜血静静地涌出,两人抱着那两具妖兽的尸体,轻轻地放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又被细雨慢慢地冲刷着,不一会,那大片血污淡薄了不少。这两人是新招的人里面,仙灵最为特殊的两个,两人的仙灵几乎是一样,都是以隐匿身形、气息为主,稍加锻炼,简直就是游戏里那些刺客的再现啊!张英压低了声音,仍旧掩盖不住那一股惊叹。

这些特殊仙灵者一直都是团队最急需的人才,只可惜数量太过稀少,很少有团队能够吸引这些人的加入,一口气捞到两个,而且还是临时撒网捞到的,只能感叹希望团运气太好。张翰、罗棠生,李格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名字,如果几年后还活着,那么肯定不是等闲人士,两位凶猛凌厉的刺客,能在这个世界达到何等成就,李格很是期待。

两只妖兽已经解决,牡雪示意大家急需前进,他们已经进入了荆州市区中心范围,距离韩宾山他妹妹所在的位置也不远了。如果按照直线来算,以现在的速度,大概十分钟内可以到达。但是一路上遇到的零散妖兽也逐渐多了起来,甚至都是以一百以上的数量为一股,四处游荡着。搞得最后连李格都不得不出手,五道元气化剑齐出,以雷霆之势,瞬间轰灭了那群妖兽,要不然大战起来,势必会引来周边的妖兽,危险性大增。

这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怕与妖兽死战的,但在与之决战之前,先要除去其他的顾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好几拨游荡的妖兽,二十多人藏身在残破的高楼之上,楼梯什么的早已崩塌,只能从断壁残垣跳进去。反正这里都是仙灵者,而且还大多都是体术系,体质比之前强了数倍,五六米高的墙,都能够轻松攀过。

这一栋残破的大楼位处市中心繁华路段,从装饰的痕迹上看,这里几层应该都是高档餐厅,但一切都被妖兽所破坏,座椅翻落了一地,墙上、地上都涂着血迹。众人都不由得压低了脚步声,没人敢开口说话,谁也说不定这里会不会藏着几只妖兽。二十多人对上五六只妖兽,那是完全不可能有问题的战斗,但这场战斗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却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正面与妖兽决战,没人会退缩,但现在这里是荆州市中心,那个被流传得沸沸扬扬的大魔窟,这里没有人想在被数万妖兽重重包围之下被迫决战,那是送死,不是战斗。

互相之间用极为简单的手势交流,这是一路上早就约定好了的。元气视界在这种戾气浓郁,四处弥漫着的地方没多大用处,而神识也因为刚才过度操控元气,损耗过大,现在也不敢肆意动用。之前五道元气齐出,摧枯拉朽般地推平了数百只妖兽,李格并不像表面那么轻松。击杀数百只妖兽,乃至上千只,他都可以轻松做到,但问题还需要在束缚自己攻击的威势,以及在短短几秒内完成,这对他的是一个相当大的考验。

结果并不出乎他自己的预料,虽然完成了这个任务,但神识也因为过度束缚元气,而损耗过大,不得不暂时沉入识海中温养一阵,至少今天是不大可能派上用场了。李格、韩宾山两人紧贴着门口,用手势交流着,这一层实在太多庞大,牡雪不得不把人分开,逐步搜素有可能存在的妖兽。“你冲进去,我来掩护?”李格用半生不熟的手语表达道。

“看不懂,我先……然后你……”李格也表示对韩宾山的手语完全看不懂,无奈,轻叹一口气,直起身子,地杀化成剑光,悬浮在身前。灵元一震,地杀化成一道棕黄色的光芒,无声无息地融入墙壁之中。地气与这些泥砖本来就是同源,穿透过去并不奇怪。

等了十多秒,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噗……噗”,地杀缓缓地飘回到李格手中,静静地流淌着那低调的光华,安静得想一块石头一样,所有的威势都敛入其中。韩宾山这次大步走进门口,一只妖兽直直地躺在地上,鲜血流淌在地板上,四肢还在不停地抽搐,脖颈上一道拳头粗的巨大豁口,直接贯穿了整个脖子。李格也随着走进来,对那只妖兽看都没看一眼,活着的都懒得去看,更何况是死的。

这里只是一间储藏室,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只有一具新鲜的妖兽尸体,以及三具已经腐烂发臭的人类尸体,看得李格都有些倒胃口。死人没什么可怕的,但没必要的话,没有人想要与死者接触。

转身离开这间小屋,韩宾山掏出一根粉笔,在一旁墙壁上画着一个大大的勾,并在下面划了一道横线。这是安全的标志,那道横线则是表示里面没有任何有用处的东西。

半个小时后,整栋大楼的清理工作结束,所有人都回到六楼大厅集合,李格看到一人左手臂上缠着一层渗血的绷带,上衣都染红了一大片,看样子是伤得不轻。张英看到李格跟韩宾山走了过来,迎上去,指着那个人,说道:“这个倒霉鬼,他被一只藏在布帘后面的妖兽抓伤了,还好当时身旁还有四个人,及时搞定了那只妖兽,要不然都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

真是悲剧,我们一路上就只见到了一只妖兽,还没出声就被李格搞定了,非常干净的一刀两断,这里装璜不错,可惜脏了地板。韩宾山摇了摇头,感叹着说道。张英稍微有些郁闷,说道:“一层楼就藏着十多只妖兽,楼下一层还有更多,我们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清理干净,这样只能越杀越多。”

那容易,你们先回去,到树林那边等待,我一个人去把我妹妹接出来就行,你们在那里接引就可以了。韩宾山连忙回应道,他可是巴不得整个团队都撤离到安全地带。

张英有些恼了,压低着声音,坚定地回道:“靠,既然说要帮你,就一定会帮到底!”说完还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保他的话没被别人听到。但是我不能让兄弟们为了我一个人去冒险!我不能……你不能个屁!难道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就像小疯子那样!张英低吼着,重重地捶了下他的肩膀,转身走开。

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大部队留在这栋楼里,李格、张英、韩宾山、李文四人或潜行或直接冲锋。反正无论用什么办法,在二十分钟内冲到那栋东联大厦,找到老韩的妹妹,然后再冲回来,汇合所有人再一起冲回去。

妖兽不像人类,智慧极其低下,除了杀掉敌人,以及进食之外,没有任何自主思想,几乎什么计谋都对它们没有作用。不可能有一群人为了一个无缘无故的陌生人,冒着生命危险,冲过去救人。所以,整个行动一开始,知道进入市中心,牡雪都没有向其他人透露什么信息,反正也不用他们冒险去救人,只需要呆在这里接应就行,救人的任务还是得依靠他们这几人来完成。

好了,所有人都集合完毕,现在宣布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牡雪轻拍了下手,说道,没人知道附近什么地方还有没有妖兽的存在,一直很安静,不大的声音却听得很清楚。李格、张英、韩宾山、李文一组西北方向,张翰、赵昀跃……正北方向,罗棠生……东北方向。三个小组,分三个方向,猎杀妖兽,尽量收集市区内的信息,以及地鬼的踪迹。其他人原地待命,随时准备接应。

这些都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只是各组的成员没有提前宣布而已,所以众人也没多大反应,虽然这些人都是为了猎杀妖兽而来,但这里也需要有人留守接应。而且牡雪也早说过了,这种行动并不是一两次,而是长期持续下去,能够保命才能继续下一次行动,因此也没人有什么异议。

从六楼下来,悄然从二楼各个门窗出去,最底下那层还有数十只妖兽在游荡,他们并没有把握在不惊动附近其他妖兽的情况下清理掉它们,所以也就放任它们去了,反正从二楼出去对他们来说几乎没什么难度。剩下的留守人员严密监控二楼的每一个出入口,对于游窜上来的妖兽,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一经发现,必须全力击杀,这关乎整个团队的安危,没人敢懈怠。秋季的雨,似乎一直没有尽头,连绵不绝地下着。

这雨让人感觉到一股宁静之感,这种雨天,特别适合在温暖的卧室里睡觉,听着雨声,长眠不愿醒。残破的城市废墟,昔日的繁华与异变的血火,都在这场连绵的秋雨下,慢慢洗刷着,很快,用不了多久,这里的一切曾经的痕迹,人类文明的足迹就会被自然的力量所掩盖。

这雨,正在把一个种族的文明所创造出来的辉煌渐渐抹去,象征着一个时代的褪去。这史诗一般的场景,却注定要被血色的杀戮染上一抹血红。

轻轻地把刀从温热的妖兽躯体内抽出,顺着刀刃流出来的鲜血迅速地在雨水形成的水滩里蔓延开来,染红了这片水泊。抱着这具逐渐失去温度,在雨水的沐浴下,变得越来越冰冷的尸体,轻轻地放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