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石杰文一直这样,见到他的时候都是特别脏,全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还总是流着让人恶心的两条鼻涕,还经常吸一下,或者拿手到处抹。并且最让人厌恶的是他总是第一个知道你不喜欢的是什么,知道你最讨厌的是什么,随后就用最快方式说出或者是做出,更加的让人讨厌他。这个时候,他又做了这么令人讨厌的事情。

我当时还没有回过神来,不解的看了他一下,两眼又回到了那只油亮亮的鸭腿上面。

“他的鸭腿还不是你老爸给他买的吗?”石杰文还在说。

“啊?”这一次不仅是我,连李帅也停下了跟我一样愣愣的看着石杰文,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

一会,我回过神来,道,“乱讲,你乱讲,我爸都没有给我买。”我瞪着他。

石杰文看我不相信反而想要证明他没有说谎道,“都知道,李帅他家吃的东西用的东西全是你爸爸给他们买的啊。”

我的大脑嗡的一下好像要爆炸了,尽管我也不明白他说的话的意思,可是肯定不是好事情,“你还在乱讲?想被揍一顿吗。”

石杰文也急了,大喊道,“我才没乱讲,这里有谁不晓得,谁不晓得。”

我没有生气,可究竟回过头看猴子和郑桐她们,但是她们却低着头没有看着我的双眼给我个不是的答案,这就是默许吗?还是对于他说的话说明正确?啊,这不是真的,绝不是真的,我绝不会信的。

我走过去把石杰文推到在地,大喊,“你是有毛病啊,你全家都是神经病,都想挨揍吗。”说完就朝他伸出拳头用力的打。其他小朋友开始叫起来,我感觉好像有一团噪声包围着,血液直冲上大脑,我并不清楚爸爸给李帅买了这个鸭腿是什么意思,可总能感觉到这是种羞辱,让我不能接受的羞辱。

“破鞋!破鞋!”也不晓得是哪个喊了出来,男孩子们就大声笑着还有女孩子们小声的议论声混成一片,好多的孩子都在跟着一起喊叫。

当时我们谁不明白破鞋是怎样的意思,但是这个字眼却不可以用在我身上,我的打架要建立起在他们之间的新形象,尽管我就是个女的。

我的手不断打向石杰文,甚至我也不晓得自己在何时学会了这么一套打架的方法,只记得从一开始就会受到别人的欺负,不晓得为何我的爸爸都不象别人的爸爸一样替我不平,妈妈也只是用泪水对着我。所以,我开始自卫,然后在打架里长大,快速的变成了一个能打架的孩子。可是这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喜悦,而是每次我将别人的小孩打的身上有伤时,他们的家长就来找上门叫骂一阵子,如果只有妈妈在的话还好些,流着泪说点不知什么的话,他们就走了。但是爸爸在家时,却不免要挨一顿揍了。

现在的我大脑里全是空白的,全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挥动拳头,让他闭上嘴巴,永远不要说话。好像过了很久,我没有力气了,他也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我们都大口喘气还是愤怒地看着彼此。

这时我操发现李帅手中的那个鸭腿早被扔到了地上,粘上了尘土和垃圾。

猴子和郑桐擦着哭过的脸走来扶起我,我也没有力量让自己独自站起来走动了。

我问郑桐,“李帅呢?”

郑桐说,“他一看到你们打起来,扔下鸭腿哭着就走了,可能是回家去了吧。”

我没有说什么,心里想,算你跑的快,不然下一个我揍的就是他。

我被郑桐和猴子扶回了家,妈妈正在做家务,看到我,说道,“文琪,你洗洗手,到吃饭的时候了。猴子你们也快点回家去吧。”那么淡定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能,习惯了吧。

我也不晓得是哪来的勇气大声道,“妈妈,我要吃鸭腿。”

妈妈的似乎是愣住了,但是没有看我,去拿饭碗,那些碗盘她拿了那么久,就一份咸菜跟一碗青菜也不晓得怎么可以弄这么久。

“吃饭吧。”妈妈的与其好生硬。

可我还是咽不下气,接着大喊,“我就要吃鸭腿,我们也不是没有钱,爸爸都给李帅买鸭腿,为什么不买给我呢?”

“砰”妈妈手中的盘子都掉落到地上了,破碎的盘子和大米混到一块掉在地上。妈妈缓缓蹲下去捡,一点点一点点地捡这,也没有说什么。

可我还站在那里哭了起来,也不晓得我为何会哭,但是哭的非常伤心。

其实,让我更不能忘的是石杰文家长告到我爸爸那里后我挨了那一顿好打,我有一个礼拜都没能起床。

某年某月某日

“喂,喂,你是怎么回事,快点醒一醒。”

“啊?”我使劲睁开了双眼,有个穿着治安警服的男子在推我,猛地一下我清醒了,揉搓下双眼,道,“啊,不好意思,不小心睡过去了。”看了一下周围,都没人了。

“要打烊了吗?”我说。

“是的,马上了,您是需要办业务吗?”他问道。

我忽然想起我是拿了排号码的,赶紧问,“排到几号了啊?

“已经没有人在排队,现在直接可以办业务的。”他笑着。

“您好,请问办理哪项业务呢?”服务人员问道。

我道,“我的手机卡掉了要办什么样的业务啊?”

“您是想保留以前用的号码呢还是想重新办理一个新的号码?”

哦,这也是一个问题哦,是保留好呢还是全部丢掉算了,但是我也不确定应该怎样。

“女士,你有听到吗?”服务人员又提醒我一次,“您要是保留从前的号码那现在有一个免费业务可以办理,不用缴纳任何费用,可以给您补办个比以前容量大两倍的手机卡。”

“嗯,那么就以前的那个吧。”我不确定的说。

可能就是这么简单吧,所有的顾虑,所有你以为很重要不可忘记的事情,在其他人看了只是一件平常的小事罢了。

那么我又干嘛如此认真啊,随便吧。

在大街上走了有两个多小时吧,回家后妈妈已经吃完了饭,坐在那里看电视,我经常说那是教育片。这些年来我都不能理解她称做新闻的这个节目到底有什么可看的东西吸引着她一天都不差看,就连频道也得是cctv,好像其他的台转播也不能叫她相信一样。可以眼都不眨一下盯着看完半个小事可都不懂得里面到底在说什么,那她到底在看些什么呢?只是为了给它增加点收视率吗?或许这些年以来她认为没有变化的也就这个了,里面那些走来走去不会变化的面孔。这些年来就是天气节目也得它之后的那个才看,其他电视台跟它的预报有一点差别也会让她对那个台提供的准确性产生强烈的怀疑,从而到这个电视台的别的栏目。

幸好今天还没有什么事情,全部都很好,天气节目播到我们这个城市的时候她把头转过来看着,刚巧,我在换鞋子。

我有点惊讶,这个只有我跟她的家庭里某种氛围在别人看来是奇怪的。我们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种因为‘相濡以沫’变得比普通母女更亲爱,相反,甚至我们很少有话语上的交通更别说亲热的动作了。每顿饭也是在寂静里吃的,这不是我和他互诉衷肠的地方,从来也没有过叮咛,没有询问,也没有对彼此的关心,反而象两个相处融洽的室友在无奈的生活中走在一块。可能,我和他之间的那种亲情,释放的能量太小了,以至于有时候我都怀疑我的这种答案,觉得那也许是幻觉。

自从父母离婚以后妈妈也会因为我学习成绩或者我爱打扮而揍我,骂我,可是上大学后我逐渐讨厌她这样唠叨好像这暴力也少了许多。尽管看到她有时想说话的模样我也不忍心,一想到说了之后可能是更多的唠叨还有埋怨,所以我就选择不说话,让自己尽量离她远一些,再远一些。

那种‘关爱’,让我感到痛苦比幸福还要多。

这几年可能是我们的年纪都大了几岁,她也会在我结婚的事情上说点什么,只是这样,都能忽略的。

生活总算是平静的。

我思考下,问道,“是什么事啊?”

没有回答。

我也没接着问,很正常。

我站了一会,只能放弃。拿起包朝我的房里走去。

“薛林给你打过电话,说你回一个给她。”妈妈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哦。”

我走到我的房里,也没开灯就一头倒在了床上,然后看着房顶。白色房顶被外头的灯照的有些暗橘色了,有时车子经过,刷地一下照成亮白然后又暗下去了。加入目光也可以有力量,那么我头顶的这块房顶已经让我看穿了很多次了。这些年来,所有的孤单跟寂寞的情绪都留在了这上头,上头写的都是我所遇到无助跟苦难。

外面,妈妈“砰”地一下关了电视,开了洗手间门,一会儿“哗哗”的洗刷声传来。又一会儿,她走到了自己房里。“砰”的关门声,妈妈的这一天的生活结束。

我站起身来,来到窗前,趴在这向外看去。对面楼,是四号,三楼右边的窗子,就是猴子家。上完高中后她就留学去了,去了美国,在那里一直念完硕士,不再念了,也没打算回来。就自己在外面呆着,有时打点零工些小钱,和她也就QQ可以联系,抑或她闲下来了用个便宜公话打电话给我聊聊天。好像她只是爱这样到处走,就是怎么也不愿意回来,我一直都很不能明白。可能我们的命运各不相同吧。几天后她会回来看看,一别好多年,也不晓得她变的怎样了。就算现在的通讯技术发达,能给视频,可怎么也比不了我们促膝长谈,也许一句话也不需说,我们就对着凝望,这感觉是不能穿越时空的。

“叮”电话响起,我收拾起地上的衣服,将手机摸索出,是薛林。

刚刚接起来,薛林的就大声地说,“找了你一整个下午,你去买手机就一去不回了还?,主任主任一上班就来过了,叫你们这几个主管去总部开会也不清楚什么事情,你跟宣传部主管都不在,他骂了我们一顿,到底干什么去了你?还不开机啊?”

我赶紧说道,“啊,我在营业大厅不小心睡了一会,完了后在外面呆了一会才走的,我刚到家才想起手机,没什么事情啊。”

薛林说道,“应该没什么事,那主任主任就狐假虎威的样子你也不是不晓得,等明天你就说肚子疼去看病去了,今天我就这样瞎说,你可别说错了啊。”

“哦,好的,谢谢了啊,我请你吃好吃的。”

“客气啥,就那些有的没的。好了,我有事呢,明天再说了。拜拜。”

“再见。”

我翻动着通讯录想找个人说说话,全部找了一遍也没找到,可能是平常太谨慎的与比尔呢保持着距离,就是薛林这个老同学也不清楚我居然还有爸爸。以前也有时候问过我,我说已经过世了,原本我的世界中他跟过世没区别。

从高中毕业的时候开始,我和他没有联系过,就算他还跟我住在同一个小区,就算他住的楼房距离我没那么远,而且是很近的,甚至我跟他住同一个楼里面,换了一个单元跟楼层而已。

他就在旁边单元四楼二号门,就是跟李帅的妈妈生活在一起的。

在李帅的爸妈离婚之后的第三周,我的爸妈也离了婚。李帅的爸爸好像就带走些他随身的东西到车间里去住了。我的爸爸从他搬走的那天就冠冕堂皇地住了进去,那变笨了是别人的房子,跟一个叫李颖的女人还有她儿子李帅,在一起生活了。其实他在一周后才真的开始单身生活的。

哦,那女人应该是叫李颖啊?怎么改成李萍洁了呢?真奇怪。电话中那女人听起来挺年轻的,好像就三十随左右吧,那么李颖她现在应该快五十岁的年纪了,她只比我妈小几岁,而且这优势只是表现在一个数目上而已。

一直到现在,我早没有曾经的仇恨跟鄙夷,公正一点说她还是没有妈妈的漂亮,只是用浓艳的颜色去涂抹自己的面目,做作的展示自己的妖娆,她真的谈不上有魅力能吸引人的人。一定说她好看的话,就是那种为以劣冲好的故意弄的五光十色的假冒产品,只是为让买的人感觉超值表面上涂抹了便宜鲜颜的颜色,抢人眼球而已,一旦拿到手后还不晓得在哪忽然会长出个尖锐的刺将皮肤划破,叫人防不及防。可能男人就是爱这种女人吧,爱那样光鲜的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