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回 谩骂

用钢铁做的栏杆在石云凡背后突然落下,活活地把叶快三个人阻拦在存放桌子的石室里面,与大厅里面的所有人阻隔了起来。

“你这个龟孙子,竟然敢拿一个假的箭套戏弄我!等我出来之后……”叶快的谩骂让一阵像雷鸣一样的怒吼声顿时压了下去。

大殿里面的所有人听见那声怒叫,突然都害怕起来,就是那北世子老奸巨猾非常稳重,这时脸庞上的微笑也慢慢变得有点别扭起来了。

“是豹群!”林雪柔幽黑的眼睛里由于惊惧忽然收紧。

“呵呵,忘了告诉你们了,俺的这些‘豹儿’向来是非常热情的。”石云凡慢慢走到桌子旁坐下,轻抿了一口茶水,笑呵呵地看着钢铁栏那边迷茫不知道如何是好,集中精神防范的叶快三个人。

“这些野兽凶猛得很,你们三个人背互相靠着围成一个圈,千万不要大意!”夏佑忍不住说话提醒说着。

冷清一鼻子里轻轻哼了下。他明月一派跟肖康的虎狼帮一直有过节,所以这二人这时即便同在一个困境,但还是谁都放不下自己的身段,相互隔的远远的,都不挨着,沉默起来。栏杆里面的三个人,这时只有叶快隔栏抬手,远指着端坐在桌子旁的石云凡不停骂着。

“废话如此多,还是留着跟你那个一样不长命的师哥讲吧!”石云凡轻轻一哼,抬手在凳子下面的一个小石块一按。随着一个巨响声,钢铁栅杆外面的那个石门快速合拢了。

“呀!你在干什么……”葛洪文抢先一步,拿起刀准备向那个石门那走过去,嘴里还朝石云凡说着。

“迟了。”胡二娘在疑边冷冷张嘴说着。

不出所料,阻隔着这个石门,殿里的所有人只听见非常大的惨叫,有人的叫声,也有野兽的号叫声,夹杂着撕扯的声音,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大殿内的人虽然隔着石门看不见石室里面的情形,可是就凭着那室里传出的一阵阵声音遐想,就能够让所有脊骨发凉。

“又死了几个。”大殿里面,不晓得是哪个人唉叹了一下,说出来一个令人恐惧的事实。几个存活着的明月派弟子这会没有掌门带头了,刹那间慌乱了起来。

“石侄子,今日已经是这样了,你要是有哪些话要说那就直讲了吧。”北世子脸上那平和安静的微笑慢慢消失了,讲话的态度听起来也软了不少,“我知道,今天你把咱们几人骗到这个山庄,估计不是只为了要杀掉我们吧?哈哈,不管怎么说没了咱们,你对抗外面的少林寺武当派,还有大明朝廷,单靠石侄子一个人的力量,估计也是成不了大事的。呵呵。”

“早就听说北世子前辈聪明极了,现在看来,哈哈,也只是如此!”哪知没等石云凡张嘴,林雪柔已经抢先把话语接了去说道。

“小姑娘,你马上就要死了还……”

“马上就要死了的人应该是你吧!”林雪柔打断北世子的话语,斜目扫了石云凡一下,继续说着,“在石庄主心中,跟整个武林比较,你北山派就是他手里一个小小的棋子罢了。哈,说远点呢,跟整个三界比较,这小小的武林又值什么呢?我讲得是不是对的,石庄主?”

“呵呵,很好,没白当做林冲的孩子,呵呵呵,很好!”石云凡放着手里的茶杯,慢慢站了起来了,双眼底部杀意慢慢聚拢。

夏佑看状,抢先一步把林雪柔拉到背后面,又朝石云凡说着:“你跟谁有仇就应该去找谁报仇,你们武林上的恩恩怨怨我不愿插手。惠仪小姐是冤枉的,希望你放过她。”

“冤枉?呵呵,你晓得她到底是谁么?”石云凡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非常有兴趣地看着夏佑。

“惠仪即便是刀芸掌门的徒弟,可是她很善良温柔,从不插手江湖的事情……”夏佑说着。

“刀芸?哈哈,那个老婆子算哪根葱!”石云凡嗤笑说着。

“傻家伙,他竟然看不上整个武林了,又怎么会在乎小小的一个刀芸?”胡二娘不由在一边插话说着。

“那照你之意,惠仪她……”夏佑被胡二娘一提醒,心里的疑问反倒更加多了。

看到夏佑一脸惊奇担心的表情,胡二娘不由自主咯咯一声轻笑了起来,只听她继续说着:“傻家伙,快告诉我,你的心中,究竟是你的惠仪妹妹重要些还是你背后那个任性姑娘重要些?”胡二娘讲话时坏坏的笑着扫了林雪柔一下。

“你……”林雪柔看到胡二娘投来坏笑的眼光,准备反驳她的话,但是心里也确实想知道着夏佑的回答,便也活活地把正准备说的话语给吞了下去。

夏佑没想到胡二娘偏偏在这个时侯问这样的问题,不禁楞了一下。胡二娘看状扑哧笑了下,催促说着:“尽管我不着急着想知道你的回答,说不定啊,有个人可比我都急着想晓得答案呀!”胡二娘话说完,好像笑但又没有笑地瞟了林雪柔一下。

“她们两个人都救过我的性命,不管是谁,都能够让我夏佑用性命去回报……”夏佑说着。

“谁在乎你的性命啊!”林雪柔撇了下嘴,生气地别过脸。夏佑迷茫地看向她,这会儿不知道要说什么。

“听见没,别人才不在乎!”胡二娘不由自主在一边笑着,眼睛突然转了下,看着夏佑笑着说,“我继续问你个问题,要是……”

“二娘,你闹完了不?!”石云凡看到胡二娘同夏佑打趣,心里不由升起一种说不清楚的嫉妒之火,只听他冷漠的说着。

“傻家伙,等会看仔细我的步伐。”胡二娘等的便是石云凡刚刚那句话语,她朝着夏佑轻轻笑了下,低声说着。只看她转过身朝石云凡答着:“石师兄,我们两人同时进入师门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分出输赢,二娘心里实在是想知道。要不今天趁着江湖豪杰在此,我们二人来比试比试怎样?”

“哈,你要找死?行,师哥今天就满足你!”石云凡嗖得一下关上了手里的扇子。

“还没有打呢,师哥干吗把话讲得如此绝呀?”胡二娘话还没说完,身影微微动了下,手拿红玛瑙簪子,细步轻挪,快速朝那石云凡袭去,嘴里还朝夏佑说着了句:“看仔细了!”

一米平方的青色地砖占满了石云凡面前整块地方。胡二娘每走出去一小步,就有一个砖块陷下去,牵动机关,隐藏在地下室四周的暗器顺势朝她袭去。胡二娘手上没有停下,阻挡着那扇子的攻击,一边留心着四周射来的暗器,小心躲避着。

“二娘!”夏佑知道了开始胡二娘叫他看仔细自个步伐的目的,她是丢掉了自个的性命来为他清除掉前面隐藏的刀剑。他不由心里一股暖流升起,抢前一步想上去帮忙。

“不可!那个台阶本来就狭小,你如此粗鲁地跑上去相助只能给她徒添麻烦,让她益发凶险!”林雪柔明显这时比夏佑要镇定好多。

“要给那家伙扫清暗器,呵呵,估计你是自身难保了啊!”石云凡加紧了手里的攻击,臂上一颤,扇子突然打开,挨脸扫过胡二娘的头发,扫掉一丝头发来。胡二娘面上表情微微变了下,脚底步伐乱了,心里暗叫不好。

便看到一个箭从一面墙里射了出来,胡二娘条件反射地身子一低,耳边忽听见石云凡一声奸笑:“低得好啊!”她抬头忽然看见那个箭射来的方向正同自个还有背后的夏佑是在一条线上,而且它的速度很快确实是她没有想到的。看到石云凡脸庞上得瑟的表情,胡二娘咬紧牙齿,轻视的笑着瞟了他两眼,重新又站起了身体。

只感觉胸口一冰,胡二娘还没有感到胸口很痛,赤红的血流已经自伤口处流了下来。只见她冷漠的笑着看了看面前表情惊讶的石云凡,还准备开口,突感脚底软了下,身子一顿倒了下去。

“二娘……”夏佑抢前一步过去,抬手搀住胡二娘摇摇晃晃的身体,看着她胸口冒出的一股股血液,这会儿突然感到喉咙哽住,手忙脚乱了,“二娘,你还好吗?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他快速扯掉一块衣服,压在胡二娘不住朝外冒血的胸口处。但是衣服让热血快速地浸湿并红透了。

“傻家伙”胡二娘眼看着夏佑担心的表情,柔弱地轻轻笑了下,“我刚刚的步伐,你可看仔细了?”

“是!看仔细了,全都看仔细了!你不要讲了,快把血给止住再说……”夏佑感觉鼻子里很酸。

胡二娘凄惨的笑了下,慢慢摆了摆头,说着:“不要瞎忙了!我自个、我自个晓得,哈哈,做的坏事太多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我啊,可能、可能会安定一点……”

“你不要瞎想,你肯定不会死的。没有你、没有了你那我该怎么活啊?嘿嘿”夏佑强行挤出来一个笑容来表示宽慰。

“没有我你该怎么活?”胡二娘眼底掠过一抹独特的目光来,不晓得是高兴还是难过,她小声说了遍夏佑的话头,渐渐迷离的眼光里好像带着一抹哀求,看着夏佑说着:“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可要如实告诉我啊,你有没有、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肯定是喜欢过的。”

“现在你是,那你究竟是更喜欢我呢,还是更喜欢她呢?”胡二娘讲着朝夏佑背后的林雪柔看了一下。

“这……我夏佑自小就是一个人,再没有别的亲戚。你便跟我亲生姐姐似的,我……”夏佑话语恳切,但是话音最后还是渐渐小了起来,他又怎么不知道胡二娘的心思。

“亲生姐姐似的?哈哈,我对你而言,最终就像姐姐一样……”胡二娘哀叹了一声,好像自己嘲笑自己地笑着说,“为何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想、还是不想,就算是说句谎言、谎言来逗我高兴下……”

“二娘,二娘……”夏佑牢牢揽住胡二娘渐渐变凉的身体,脑袋里突然出现了瞎眼郎中在自个怀里死去的情形,同样的难过,同样的气愤,同样的无助。

一滴冰凉的眼泪从胡二娘眼边落下,落到夏佑温暖的手心,刹那间消失了,没留下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