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奇毒发作

凌紫萱发现一睡醒来就耽误了成亲礼,而对于炙海的解释,凌紫萱虽然觉得有些牵强,却还是接受了,没有再多问。

因为炙海说,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睡不醒。

凌紫萱心里有些慌,她原先发现自己开始嗜睡的时候,也看了大夫,都说没有问题。甚至回到相思谷以后,炙海找来的大夫也没有查出问题。

虽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她就是觉得不能够告诉炙海。心里就是有一个声音,千万不能够把这件事告诉炙海。

反而戚芸儿离开的事情,凌紫萱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炙海一直厌恶戚芸儿,凌紫萱也看得出来,他是因为自己才一直对戚芸儿一忍再忍。而现在自己昏睡不醒,万一戚芸儿又说了那句话惹得炙海心里不悦,直接把她赶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相思谷中的护卫也早就被疏隐下了命令,因此凌紫萱一直都没有察觉成亲礼那天发生事情的真相。

相思谷中的日子,大约是最惬意的了。

没有外面的勾心斗角,也没用什么烦心事。炙海心疼凌紫萱,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让她帮忙。因此凌紫萱的生活再轻松不过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晒晒太阳看看书。

一开始的时候凌紫萱整日闲得无聊,便想着找本书看。奈何相思谷中原本只有炙海的一些关于制蛊与解蛊的书籍,凌紫萱翻了几页,实在是觉得晦涩难懂,便扔到一边不看了。炙海知道后,便让疏隐出谷,为她买了些姑娘家爱看的话本。

而炙海则越来越忙碌。疏隐帮她买话本的时候,还为炙海带回了很多书籍。凌紫萱只以为那些是关于制蛊的,也未曾多想。只是凌紫萱的精神却开始一日不如一日。

晒太阳的时候会睡过去,看书的时候会睡过去,有时候炙海正和她说这话,发现她没了声音,一回头,果然,人又歪在一边睡着了。

凌紫萱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却还是不想告诉炙海。

然而又怎么能够瞒得住。凌紫萱的一举一动,炙海都时刻关注着,她越来越嗜睡,炙海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就算凌紫萱总是找那些“昨晚上没睡好”“昨晚上看书看到很晚”这样听起来很真,实际上很假的理由。

如果谁某一天很困,当然很正常。可是如果每一天都会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不自觉的睡过去,谁都会发现不对劲。

炙海并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心里却越来越急躁。

这段时间疏隐为他带回来的许多书,并非是制蛊方面的,而是全都是医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蛊与医术其实是不分家的。只不过一开始炙海对行医救人并不感兴趣,因此并未学医术。只是如今为了凌紫萱,他却不得不开始学。好在他本就在医学方面有天分,因此看着医书自学的时候,也还算容易。

然而他翻遍了医术,却仍旧判断不出凌紫萱嗜睡的原因。他派疏隐去请上次的那位老大夫,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是那老大夫去拜访老友了,并不在家。而其他的大夫,不论怎么替凌紫萱把脉,得到的结果都是脉象很正常,完全不像有病。

一个两个三个,在第四个大夫又是这样说的时候,炙海恨不得杀了他。一个大夫,却不会治病救人,活着何用!个个都说正常,可是凌紫萱清醒的时候却越来越少。

炙海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看着凌紫萱越来越嗜睡,他却无能为力。每一日凌紫萱睡着的时候,他都要时刻在旁边守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再也醒不过来。

“夫人又睡了?”炙海刚从制药房出来,走到小木屋门口的时候,发现疏隐正站在门口。

从那天的成亲礼之后,炙海便让谷中的所有人都改口叫了她夫人。虽然成亲礼上出了状况,而且最终因为种种原因也并没有再补办,然而在炙海的心里,凌紫萱早就是他的妻子了。是要与他共度一生的人。

“嗯。”疏隐应了一声,神色也有些失落。

炙海的烦躁他们都看在眼里,而夫人的情形一天天越来越坏,找遍了大夫,却都束手无策。他们心中也十分着急,却也无能为力。他们的谷主,一直都是一个人,好不容易对夫人动了心,将夫人娶了回来,谁知道成亲那天发生那样的事情不说,夫人竟还中了莫名其妙,目前仍旧是无药可解的毒。

炙海进了木屋的门,凌紫萱正躺在床上,眼睛闭着,看起来极是乖巧。炙海却觉得心里已经隐隐开始绝望了。

萱儿,萱儿。

如果你不在了,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炙海?”凌紫萱睁开眼,正看到炙海看着自己时脸上脆弱的表情,不由的有些心疼。“你别担心我,我没事了。”

然而这样的安慰在此时显得太过于苍白无力,无济于事。

炙海却还是勉强自己对着凌紫萱笑了笑,“嗯。萱儿,你放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哪怕一点办法都没有,炙海却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希望。

凌紫萱握住炙海的手,“炙海,你别太累了。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对嗜睡的原因避而不谈。

炙海看着面色带着疲惫的凌紫萱,手上还带着柔软的触感。这一刻,他们明明离得这样近,心却依然那么远。

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觉得都不进她的心。

“谷主,先前的那位老大夫来了!”疏隐来不及禀告就闯了进来。

炙海听到他的话,哪里还顾得他礼数上的不周全,猛地就从床边站了起来,看向疏隐,“你说真的?他现在人在哪?”

话音刚落,便听到那个老大夫的声音传了过来,“来了来了。”说着便进了门。炙海急忙从床边让开,让他为凌紫萱诊脉。

待看到床上凌紫萱的脸色之后,老大夫的神色明显严肃了起来。他这次甚至并未来及将一向诊脉时用的垫子拿出来,就直接为凌紫萱诊了脉。然而,老大夫摸着凌紫萱的脉象,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等到最后,他收回了手,甚至连掩饰都未曾掩饰,便对着炙海说,“你同我出来。”说罢便向外走。

凌紫萱看着那位上次诊脉时神色平常的老大夫,这次诊脉却脸色难看,心不由的沉了下去。听到他要喊炙海出去,急忙叫住他,“这位老伯,若是我的身体有什么不对,你直接当着我的面说就是。”

那老大夫却未曾回头,也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便径自走了出去。

凌紫萱看向炙海,眼神里带着祈求,明显是想让老大夫当着她的面说病情。炙海却破天荒的没有应她,只是将她原先诊脉时伸出来的手又放回了被子里,然后为她掖了掖被子,“你先休息一会。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大事的。说不定等你这一觉睡醒,就能好了呢。”

炙海往门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凌紫萱,然后大步出了门。

走到门外时,老大夫已经等着了。

“大夫,萱儿她”炙海刚刚开口,却被他打断了,“她先前是不是又吃了什么东西?”这个东西,自然指的是药物,或者毒。

炙海皱眉,凌紫萱的饮食他一向都格外注意,而且相思谷里的人也确实个个都靠得住,因此他并想不出来凌紫萱会被谁下了药。思量再三,炙海都觉得不可能,正欲开口说没有,却突然想到了戚芸儿!

是了,戚芸儿那时候给凌紫萱下了迷药。虽然之后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并无大碍,可这确实是唯一的可能性了。“前些日子,有人给她下了迷药”

“恐怕不止是迷药吧!”老大夫十分肯定。

先前他为这位姑娘诊了脉之后,发现他所中的药,竟然是自己早已死去的师兄还活着的时候,研制出的长梦。

中长梦之毒者,起初是缠绵于床榻,整日久睡。到后来则是会一梦不醒,永沉于梦境。

但是据他所知,长梦这种药,只有他师兄手里有。而他的师兄三年前便死去了,而且并未收徒,自他死去之后,长梦就在世上消失了。因此发现这位姑娘种的是长梦之毒的时候,他吃了一惊,面上却不显,而且对炙海隐瞒了药的名字。

而长梦原本就是慢性毒,蛰伏期极长,而且发作时间因人而异,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作。上一次他为凌紫萱把脉时,发现她虽然中毒已久,情形却并不严重。

离开相思谷之后,他就去了师兄当初居住的地方,查找他留下的札记。想要从中找出长梦的解毒之法,然而,他找遍了师兄的房间,却发现但凡是有关长梦之毒的地方,竟然都被人事先撕去了。

最后,只能是无功而返。

谁知道刚回到家,就看了相思谷的守卫正等在家门前,一看见他,就急急说谷主夫人重病,请他速去医治。

当时他还以为凌紫萱是又生了别的病,却万没想到是长梦之毒突然发作了。

炙海看着对面的老大夫陷入了沉思,虽然焦急,却还是没有轻易出声打扰。

过了片刻,那老大夫才开了口,“这毒,我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