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沈云

在学兵坐车到杭州读书的那天,沈云也一样正坐车南下求学。她一路上都心神不宁的,一遍遍想着入学的流程是什么样的,需要办理写什么手续?即使满脸愁云,也没有精心打扮,旅途的奔波也让她有些无精打采,但穿着简单也并不能掩盖他的秀气。火车里环境并不好,她还是有些担心地看着远方,看着通向她即将生活四年的地方。

沈云没有带什么零食在车上吃,肚子饿了就吃在火车站买的大饼,口渴了直接就着车上的准备的水喝个痛快。

当时坐在沈云的对面有一位打扮入时的女子,也是长发如瀑,她身穿意见紧身的青色裙子,下穿一双黑色的长袜,脚穿红色靴子,或许是看沈云并不怎么打扮,她不是将目光落在沈云身上。有经历的人都知道,坐火车的过程其实挺痛苦的,特别是长途,因为身边的人都不认识,一般相互也都不说话,那么长的时间实在很难打发。

沈云和那女子是在同一个地方坐的车,沈云虽然打扮不入时,但身上的气质是由内向外散发的,女子对她的来历似乎比较感兴趣。可沈云从上车眉头就没有舒展过,所以气氛显得有些闷。

车开了几个小时,女子还是忍不住,想找个人聊天,看了看身边的人,有老头老太太,有南下的打工仔打工女,最后还是锁定了坐在她对面的老土的女孩子。

那女子试探性地问她:“姑娘你要去哪里呀?”

沈云停下咀嚼说:“杭州。”

那女子说:“我也是啊,看来有同伴了,可是杭州好远的,你去那儿做什么呀?”

沈云说:“我是去上大学的。”

那女子立马说:“原来是去上大学的呀,可是?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于是沈云说起了她让人有些心酸的求学过程:她出生在山西省下辖市的一个偏远农村里,爸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还有两个在读中学的弟弟,家庭条件很是困难,爸妈起早贪黑的中的才勉强能够维持生活,为了三个孩子读书,家里还欠了很多债,她那里读书的孩子不多,能考上大学的更是少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高考一结束,她就跟着村里出去打工的人一起去了太原打工,分数出来后家里人高兴了好久,因为这几十年村里都没有人考上大学了,可是问题来了,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给她叫学费,她还安慰爸妈不要担心,于是让同学帮她填了志愿,一直到快开学才辞了工,没有回家就买了去学校的火车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挣的钱也不多,不到两千块,可他还是寄了1000回家给弟弟凑学费,她想到学校办国家助学贷款,等毕业了工作后再还。平时还可以在外面找些兼职做来赚自己的生活费。

这女子发现沈云一路上手里都抓着一个黑色的袋子,猜想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什么东西吧,说不定是打工赚的钱呢。

她看沈云一个人再外面也每个人照应,这么小就自己打工挣钱上学,说:“能碰到一起是缘分,而且我们算是老乡了,我也是山西人,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如果以后又什么需要的,只要能帮得上的,姐姐一定尽力而为。”

沈云也是个机灵人,立刻就顺着叫了声姐。那女子很高兴的应了,还拿出自己备的干粮给沈云,沈云推辞不过接受了,都是些快餐类的,有汉堡,饼干和凉茶。

女子还告诉沈云说她名字叫陆珊,别人一般喊她珊姐,在杭州工作,但没有说是干哪行的,但是社会经验丰富的人一下子就能判断出来她是做什么的。陆珊说让沈云叫她珊姐,沈云就叫珊姐了。

一路上两人聊得很欢,有人作伴,时间也过得很快。

到了杭州,车站门口停了很多车,一下车,陆珊就拉着沈云坐上其中一辆轿车。车上的司机下车帮她们把行李放好,还特意到陆珊跟前有些殷勤地说道:“珊姐您这一会去就是半个月,想死我们了!”

陆珊不为所动,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知道你嘴甜,老张我平时待你不薄吧?”

老张说:“珊姐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清楚,这还用说。”

陆珊似乎很乐意听到他的回答:“老张你对我最为忠心,你不要瞒我,我回去的这些日子,家里没有出现什么乱子吧。”

老张看了看沈云欲言又止。

陆珊明白过来,说:“不用担心,自己人。”

老张这才放心说:“家里一直相安无事,就是东部的宗哥过来弄了些不痛快的,也没什么,很快就被小马解决了。还有就是红玫瑰被清理了,似乎内部出了问题,周围有眼线,警察找到了白粉。”

陆珊不乐意了:“我让你说这些了吗”

老张说:“噢,还有,小马最近不知道在哪儿弄来了一批妹子,每个都很不错,他还招安了几个马仔。”

“恩,不错,给,那回去给媳妇买条项链吧。”陆珊递给老张一沓钱。

“多谢珊姐。”

车直奔市中心,那里灯红酒绿娱乐城,老李是在一家娱乐城的停车场停的车,沈云有些怯生生地走在珊姐的后面,过了一个小门就来到了一间很大的场地,一些穿着暴露的小姐一看到陆珊就都围了过来,叫着珊姐,说着“怎么现在才回来”诸如此类的话,沈云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陆珊也跟她们一一问了好,沈云对陆珊更加有了一种依赖感,因为她感觉陆珊在这儿挺有地位的。陆珊带着身孕进了一间包间,进门后,她让沈云去洗个澡,沈云很听话地按照陆珊的吩咐。

陆珊从衣柜里找了几件衣服扔在床上,随后掏出打火机和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走到床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

沈云洗了澡出来,陆珊头向床上偏了一下,让沈云试试衣服,沈云也没有说什么就试了起来,每一件衣服穿在身上都让她光彩照人,她不再是一副土里土气的乡下妹子。

陆珊看着沈云换了几套衣服,道:“妹子果真没有辜负我的眼光,脸蛋,胸,屁股,身条,简直无可挑剔,完美至极。”

沈云被陆珊得夸脸都红了,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陆珊大方地说:“这些衣服穿上就别脱了,还要配双鞋,其他的都不太合适,那里还有双不是那么花哨的,符合你的气质,也送你了。”边说边指了指向放在门口处墙角的鞋架,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鞋子。

沈云觉得有些不妥:“珊姐,这哪里好意思?我去学校后努力赚钱的,有钱就报答你。”

陆珊故意装作生气说:“教你穿你就穿,不用跟我客气?到了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顿饭。你不用担心也不会耽误你报名的,下午会有人跟你一起去。还有,你以前的那几身衣服就扔了吧,就穿我的这些,大学了可不比以前,女孩子都知道打扮,以后没衣服穿了就来我这儿,姐给你买。”

吃了午饭,陆珊叫了一名司机开车送沈云回学校,还叮嘱好好照顾沈云,入学手续不能出差错,待沈云真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好娱乐城,要走的时候又嘱咐沈云:“安顿好了给我个电话,也好让我放心,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不要见外啊。”

沈云心里十分感激,头一回到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幸亏碰上珊姐。

一路上,沈云和司机也没什么话可说,于是从后面打量他,看起来有四十来岁的样子,一脸稳重,对人都和和气气,头发梳的锃亮,沈云忽然觉得他从后面看起来跟山西的省长有些像,可立马就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好笑。

司机听到他笑,问:“小姑娘你为什么笑啊?”

沈云顿了一下说道:“没有,突然想到了一件好笑得事情。”接着又问:“你觉得珊姐人怎么样?”

司机有些糊涂反问沈云:“作为珊姐的表妹你还不知道吗?”

沈云说:“你弄错了,我和珊姐昨天才认识的,在火车上碰到的。”

司机明白了,于是主动跟沈云讲起陆珊的往事,陆珊很早就来了来杭州,不过没人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陆珊行事果断,手段狠辣,说一不二,对朋友却很仗义,黑道白道都吃得开,最近些年杭州服务业异常红火,她经营者好几家场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曾经有还几个黑老大看上她想把她弄到手,为此争得头破血流,陆珊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越是这样那些老大就越是想要,不肯罢休。其实陆珊杭州打拼,环境也不是很好,能混到今天这种地步确实不简单。

司机的一席话让沈云很是震惊,她没想到珊姐还有这样的背景和经历。

司机望了一眼后视镜说道:“小姑娘怎么称呼?”

沈云回答道:“叫我沈云就好了。”

司机看着前面说:“正巧我也是姓沈,我们还是本家呢,如果不介意你就直接叫哥,有什么事业可以找我。姑娘你看起来也不俗,以后肯定很有出息。”

“哥。”沈云马上改口就叫,司机的一番话让她想了很多,虽然她现在一无所有,但以后她一定要有所作为,就像珊姐一样有地位,宋司机说的很中听,也是她的愿望,但是以后肯定需要很多人的帮助,这个司机看起来珊姐还很看重,将来或许用得上,于是就认了这个朋友,也毫不犹豫地叫了声哥。

进入大学后沈云确实很快就让别人都认识了她。

沈司机帮着沈云,忙前忙后终于走完繁琐的报名流程,可是她的学费却是沈司机交的,沈云一开始让。沈司机就说:“出门的时候珊姐都交待好了,我这是照她的意思办事,钱也是珊姐出的;而且你刚还叫了我一声哥,哥总得为你做点什么,你就不要推脱了,这点钱对珊姐来说也不算什么。”沈云后来应允了。

当沈云把一切安顿好,然后借了沈大哥的电话拨了珊姐的号码,对陆珊说:“珊姐,沈大哥刚刚帮我把一切都安顿好了,学费沈大哥帮我付了,我知道是你出的钱,你放心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珊姐说:“钱的事儿你先不用操心,好好学习就是了,以后钱不够用给我打声招呼就行了,让我跟沈师傅说几句吧。”沈云就把电话递给老沈。

沈接过来客气的说:“珊姐有什么您尽管说?”

只听珊姐说:“不错,事儿办得干净利落,是个人才。我先在这儿谢了,还有,明天有个宴席,到时要赏光啊。”

沈司机说:“珊姐你这就没拿我当兄弟了,有什么您还不尽管吩咐的,兄弟我愿意为您两肋插刀,就怕您还跟我见外。”

沈司机打完电话后,向沈云告别就开车回去了。

沈云也因为偶然遇到陆珊,人生轨迹从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