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互相唏嘘

学兵到陈橙宿舍楼下的时候,陈橙已经到了。看到学兵,陈橙笑了,刚才的埋怨已经全没有了,剩下的全是激动和欣喜。两个月的离别,两个月的杳无音信,在见到学兵的这一刻,陈橙没有办法控制内心的感情,一下子投入了学兵的怀抱,小拳头雨点般的落在学兵的胸膛,要不是顾忌在公共场合,说不定还会亲学兵一下。学兵也很高兴,所以没有反抗。

陈橙捶打一阵之后,心里的激动减少了一些,但刚才的感情太强烈,把脸憋得通红,眼前就是自己两个月牵肠挂肚的人,终于见到了,喜悦的泪水打湿了脸庞。学兵知道陈橙是个不是虚情假意的女孩子,这是陈橙的真情流露。但学兵没有过多的高兴,因为在此前的半天时间里他的心里还一片阴霾,陈橙的热情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女孩子的示爱对于男生来说都是难以抵抗的。他擦干了陈橙脸上的泪水,牵着陈橙走出了学校。

可陈橙这是一下子停住,说:“对对了,刚才太激动,差点忘记了。”于是用手指了指附近。

学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包裹,学兵耸了耸肩,看着陈橙,无声地表示了自己的疑问。陈橙也眨眨眼,轻声“嗯”了一下。

学兵于是过去拿了起来,说:“哇,到底是什么啊?这么重。”

陈橙笑了笑:“当然是给你的礼物了。”陈橙笑得很开心。

学兵心里一动,一股暖流流过心底,这两个月自己忙得焦头烂额,没想到远方还有人在牵挂着自己。学兵很感激陈橙的体贴,陈橙却说:“不用太感激我,我可是很用心给你挑选的,你也说重,我这么远把它带过来,很累的,你一定要收下。”

学兵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再次牵起陈橙,朝男生寝室楼走,他突然感觉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走到男生楼下的时候,学兵对陈橙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就下来了。”

陈橙笑了笑表示同意。

学兵跑着上楼梯,一步跨三阶,到宿舍很快放下包裹,又跑着下了楼梯。陈橙就在门口,学兵突然有一种想抱她一下的冲动,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还是没有这样做,因为接下来他很快又想到了梁金荣,或许陈橙也很希望学兵能抱抱她,但学兵不可以这么做。他喜欢的是梁金荣,那个美丽的女孩子。学兵下来后,又牵起陈橙,就向学校外面走。学兵今天牵了自己三次,陈橙心里乐开了花,不过也是暗喜,不会让学兵知道的

学兵一直觉得陈橙对自己不像是普通的朋友,很好的朋友也不是,自己牵了她的手,似乎是对她态度的一种肯定,但这又算什么呢?陈橙并没有跟自己说喜欢自己。而陈橙自己觉得现在和学兵的状态已经很好了。

学兵问她:“你今天什么时候来的杭州”

“两三点钟的样子。”

“又是你爸爸陪你过来的?”

“没有啦,他今天没空,所以我哥跟我一起来的,还有我妈。”

“这样啊。”

“我妈和我哥都回去了。对了,这两个月你怎么不主动跟我联系啊?”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哪个啊?又想找借口吧?”

“不是的,真的是没有时间。说说你的事吧,怎么生病了?都要住院这么长时间还说小毛病,老师跟我说。”学兵严肃地问。

“都已经好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别问了。你还没吃晚饭吧?”陈橙见小白问起自己的病情,赶紧转移视线。

学兵也没有在意,陈橙平时也挺好的,谁会想到她随时都会有生病危险呢?只是每次回家,陈橙都会消瘦很多,这是学兵忽略的,也是让他以后每每想起就会愧疚的原因。学兵说:“是啊,你呢?没有的话,一起去吃酸辣粉吧,那家味道特别正,我请客,就当给你赔不是了。”

“这还差不多。”

学兵和陈橙两人肩并肩,走进了外面一家面馆,学兵先进了门,然后伸手拉着门,绅士地请陈橙进来,这个动作惹得陈橙哈哈大笑。他们就坐在门口的位置,因为那里有空调吹出来的风。陈橙托着下巴,盯着学兵眨眼睛,脸上不好,但是明显跳动着快乐的音符。

学兵拿过桌面的菜单,问陈橙要点什么。

陈橙说:“随便,我不挑的,你点就是了,但是要跟你一样的。”陈橙说话的时候,腮帮一鼓一鼓的,那样子很可爱,逗得学兵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陈橙假装生气。

“哪有啊,点好了,我把菜单送过去。”学兵起身把菜单拿到柜台,点了两碗酸辣粉。

学兵回来的时候,陈橙仍然不放过他,“你到底为什么笑啊?不说一会儿不准你吃饭。”

学兵说:“没什么,就是你说话的时候,腮帮一鼓一鼓的,很卡哇伊啊,让我实在忍不住了。”

“真的啊?从来没听别人说起过啊。”

“真的,很好看哦。”

“嘻嘻,那就好。”陈橙边大方地答着学兵的话,边害羞的摸了摸有些发烫的小脸,开心的笑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两份酸辣粉做好了,粉是桂林米粉和苕粉丝混合的,学兵想让陈橙尝尝不同的口味。汤里面有豆芽,豆腐丝儿,海带丝儿,还有肉末,葱花,香菜末。汤是鸡肉做的,很香,再加上醋和辣椒,老远就能闻到香味了。

在吃粉的时候,加上豆芽口感会好很多,既有粉丝的柔滑,也有豆芽的脆,叫起来还有小小的声响。学兵把自己碗里的豆芽夹了一些给陈橙来。

“快尝一下一下吧,很好吃的。”学兵说。

“你看它猫的热气,这么烫怎么吃。”陈橙不停地在碗里搅,想让汤快点冷却下来。

“热的吃着才更有感觉啊。”学兵说。

“好吧。”

两人欢快地吃完晚餐,从店里出来后,就在学校的大路上散步,看着栏杆外面的人流,小吃摊,很是惬意,学兵忽然觉得自己下午真的是想多了,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怎么又在笑了,是不是又要说我什么了。”陈橙说。

“不是的,哪有总是说你啊,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想法,觉得好笑而已。”学兵辩解道。

“骗人,你怎么会笑话自己呢?”陈橙说。

“真的,只是随便想想而已,或者说瞎想。”学兵回答说。

“那你说说看,我听了之后就知道是不是瞎想。”陈橙又说。

“是在担心我的未来。”

“未来想的这么远?”陈橙说不出话了,她不知道她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她的未来是多久以后呢?这个是她心里永久的伤痛。她最无助,最模糊的就是未来。陈橙喜欢学兵,但却看不到自己和他的最终结果,也曾经压抑过自己的情感,但是却没有成功,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学兵刻在了心中。陈橙也不知道怎么去对待学兵,她怕自己的病伤到陈橙,学兵跟她不一样,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应该追寻幸福,但这是自己给不了的,但是,她觉得自己离不开他,这个矛盾时时刻刻在折磨着她,她有限的生命能留给别人的东西太少了。

“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一下子就沉默了啊?”学兵看陈橙不说话,奇怪的问。

“能不能跟我多呆一段时间?”陈橙带着祈求问学兵。

“可以啊,怎么突然这么说?”学兵还是不明白。

“看你平时大忙人一个,以后没有时间了,现在想抓住机会啊。”陈橙强颜欢笑,“要不到河边吹吹风吧。”

“行,今天你说了算,我就当你的跟班。”学兵说。

“太好了。”

学兵总是感觉哪里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陈橙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远处就有一条河,那可是个夏天晚上纳凉的好去处。那里有一条沿河大道,河边建的很不错,除了人行道之外,人行道与护栏之间还有甬道,是用长木板铺成的。夏天的傍晚,脚踏木甬道,吹着河风,感觉好极了。学兵和陈橙踏上木甬道,河两边的灯光倒影在水中,随着水的波动而跳跃着。

陈橙到了河边就没有开口说过话,也没有笑过,一直保持缄默。学兵在想陈橙为什么不说话,也没有说话。他想,肯定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惹得陈橙不开心了,可是自己的话很平常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陈橙见到自己的时候那么高兴,这反差也太大了。女生的情绪真是阴晴不定,让人琢磨不透。但是学兵哪里懂得陈橙的苦衷。

“你还好吧?”学兵试探地问陈橙。

“我很好。”陈橙还是努力使自己微笑,“你很担心啊。”

“我看你从到了这里就不说话,好像不开心,有心事吗?”学兵又问。

陈橙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她向前跨了一步,转过身,两手扶着栏杆,看向远处。看了一会儿,问学兵:“如果人去了天堂,她的灵魂还会留在人间吗?”

“阴森森的地方,说这种话!为什么这么说啊?。”学兵说。

“突然想到而已,还没回答我,会不会?”陈橙说。

“不会吧,人没有了,跟他有关的一切就都没有了。”学兵说。

“如果人没有了,但是灵魂还能在这里就好了。”陈橙感叹地说。

“我怎么感觉你今晚这么奇怪啊?”学兵想不通,陈橙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会说到这么沉重的东西。

“就是好奇,随口说说的,想听听你的回答,女孩子很来就喜欢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陈橙回答的整个过程都是微笑的,说完又看向远方。

“你这么年轻,别总是想这么沉重的东西,说的怪吓人的。”学兵说。

“嗯。”陈橙回头面对着学兵,说,“好冷啊,抱我一下好吗?”

学兵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张开双臂,抱住了陈橙,他能听见陈橙心脏的跳动,于是将陈橙抱得更紧一些。

抱了一会,学兵松开怀抱,双手搭在陈橙肩上,认真地看着陈橙的眼睛,她的眼睛大大的,黑黑的,水灵灵的还泛着光芒,更显得可爱。陈橙也对视着学兵的眼睛,泪水就忍不住冲出了眼眶。

学兵心里一阵柔软,好像吻吻她的眼睛,这双眼睛为什么这么轻易就会流出眼泪?最后还是用手拂去了陈橙脸上的泪水,陈橙又笑了,带着泪笑了。

“抱歉,让你见笑了。”陈橙说。

“没事啦,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学兵说。

陈橙拿纸巾擦了脸,整理了一下仪容,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对学兵说:“出来已经有一会儿,回学校吧。”

“好。”

学兵不知道,陈橙回去,又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