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下班回家,宁佳做饭。

宁佳的手里拎着菜,一看便知是周边的超市买的,她做饭了。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无比的幸福的,亲手的啊,亲手的。就这样她刚刚吩咐好测试的事情便钻到厨房了,准备晚饭。

宁佳的菜可能是烧好了,从厨房渐渐飘来的香味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她的身影从厨房飘出,好像驾着云,就像仙女一样,手里拿着她刚刚烧好的菜。乌巫深深的被吸引了单单是那些菜而已。

但乌巫又被弱水弄醒了。“你干嘛呢,别发呆啊,喂喂。口水都留下来了。”

“对不起了”抹了抹嘴边的口水。

“来吧,过来一起吃饭吧,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就当给乌巫压惊了。”

“压什么惊啊。”

她以微笑还给乌巫,没有再多的语言,这样的一天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的早晨,阳光敲开了我紧锁的窗,闹钟则用它的小锤直接敲打着我的鼓膜。

即使是千百个不愿意,在这样的连环攻击下,我也会给一回面子从床上爬起来的。我穿上拖鞋,带着满是疲倦的身体进到了厕所里,那里有一面大的镜子,里面映着一个人,眼睛下面是一抹暗黑色,黑色的瞳孔透出的是无力。

明明已经睡了很久,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景象,眼前站着的就好像不是我一样,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在看到的一瞬间我都想问这是谁啊之类的问题,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家里宁佳他们都出去了,现在只有我自己,就是幽灵也不会吓到自己吧。想到这里我自己也觉得很好笑,镜中人连笑的都那么的可悲,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用水把脸上的疲倦都溶到水中,然后顺着下水道流走。

我开着车,来到了那条通往公司的路上,时间还算早,我也不愿意早到办公室,所以便在路过的外滩公园里歇下了。

我喜欢这里的浦江,我躺在河畔的草坪上,吹着东方的凉风,惬意极了,一切难过的事好像都已经被我抛到脑后了,至少现在我不想把它放在我的眼前。

这样悠闲的时间不允许我都拥有,只是一瞬间的美妙也是奢侈的了,我本只是想普普通通的生活下去,但是……

我坐起来,拾起刚刚被我扔得远远的LV包,虽然有厌倦一切的感觉但是有一样不能丢,永远都不能——这心中的感觉。一切能影响我的感觉都慢慢地释怀了,现在可以走了,向着我的公司。

前面就是办公室了啊,我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大家呢,我不知道,也没有这个时间考虑这个,算了吧,推门而进吧。

砰砰砰嘭嘭嘭……

一个个彩花筒被拉开,这是什么意思,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就好像在欢迎我似的,办公室的正前方挂着一个用手写的横幅,“欢迎新笔会成员陈超麟”

“那个,你这样是怎样啊。”李雾雨这样子完全没有接受的意思。但是我更想笑。

林亦风一遍又一遍的安慰我,让我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新的情感之路。

是的,是林亦风,我敢确定一直都是他,也敢确定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那天我以异常激动的情绪参加了我的欢迎会,我也是在那之后才被告知的缘故。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带着些许熟稔的气息,在心底悄悄地落脚。

如同走过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后,才发现,依旧回到了曾经踏下的街口,依旧有闪烁的红绿灯和匆匆离去的人群。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无论什么时候,当你满心欢喜地以为一切都将结束时,那不过只是岁月的另一个开始。鸟儿依旧会在下一个秋天重新完成南飞的旅程,天空依旧会飘起卷聚的层云,叶子依旧会因凋敝而黯然落去。有些人也依旧会将过去塑造的一切重铸在未来。即使他们还深深地迷恋或怀恨着过去。

那是一种永不言弃的痛和信仰。久久地嵌在孱僽的心里,难以忘记。

阳光因其凌乱的视角在地面上投下深浅不一的轮廓,放大的高墙,附着上闪烁的黑影。如同水面波粼的涓埃细流,静静地流淌。天空失去了风雨雰雰的阴暗暝晦,异常的开阔,延伸向望不尽的远方。浅淡的暖意安恬地泻下,触动微微觉动的脉搏,瞬间感到有分毫的惬意。

林亦风坐在我的座位旁,看着我写的文。偶尔不太明白时,就请教我。办公室大多数人都已去吃饭,室里剩下三个人,林亦风和我还有李雾雨在闲聊地搭着话。安静的环境里,我们的谈话显得格外刺耳。

我有时不经意抬头的时候,会看到李雾雨正看着自己,以至我会感到全身不自在。

我便收起电脑中还未完成的文章,拍拍林亦风,“差不多了,吃饭去!”

林亦风像带着不解,眼神中尽是困惑,“不是刚刚才开始么?”

我看着林亦风,笃定而坚毅,“我的肚子闹革命了。”然后就起身离去。

林亦风挠挠头,无奈地收起笔记本电脑,跟着我和李雾雨走出了办公室。

那一刻,林亦风觉得我的内心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因为从我的眼神里,林亦风分明看到了不同于我平日的淡定神色,似是一种恐慌和刻意的逃避。

只是我究竟在逃避着什么?

逃避过去,还是在逃避未来?

或许,我是在逃避自己。

生活渐渐行驶到预定的轨迹,就再也没有更变过。一直向前,不知疲倦地转过一个又一个拐角。如同广袤的沙漠里沉缓流动的蜿蜒河流,融入了周边的世界,永远陈乏地显现出单调景象。

多少年来,一如既往的存在着,存在于我们生活的世界,存在于某片我们不曾看到的死角。

我们几个持续的热情终于在时间的消磨中黯淡下去。工作之余,虽然还是会有大笑的谈论,却不再有了拘束的情态。

我和林亦风几天来一直因为笔会的缘故在一起,想要靠近却又都在回避着什么,很是矛盾。

宁佳和贾亮自从前些天见面以后,就开始打电话,贾亮在监狱努力改造自己,一副认真的样子,总让狱警夸奖……

总会有这样的日子,彼此乐于告诉对方内心的感受,把它当做抚慰心灵的缘由。甚至在大多数时候,心里想的,眼里流露的一切,只需简单的一瞥,就已在对方的心里明白,而不用过多的去传递。

因为彼此深爱,所以把她看做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需要。像血液对身体的不离,充盈着血管里的每一个角落,持续它以不息的运转。

既然无法离开对方,就注定要携手一起走下去。

很多人一直冀待着备受世界的关注一样,把它作为一种梦想一样追捧,但真正当焦点聚集的时候,他们又懦弱的走开了。一旦他们发现即将面临的一切并不如初美好,更多的是流言蜚语和鄙夷嘲笑,那便是让生命为之黯然的难堪。他们自知经受不起,所以他们宁愿背离最初的抉择。

这个世界因此有很多人流于平庸,却也是出于心甘情愿。

我一直希望能够很平淡的生活,平淡的像没有涟漪的湖水,不起丝毫的风浪。

我曾无数次的给过现实机会,即使现在,依旧还是。但现实却没给过我一次机会。每当抬起头直直地望向晖烈的阳光时,我觉得自己就像填海的精卫,常常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于是我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几天以来,我总是产生疲惫后的错觉,让我不自觉地想起过去有过的一切,却又感觉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是记忆出了问题还是精神,我真的不太清楚,开始定期去找罗医生接受治疗,希望能有一定的效果。

有时实在困乏的时候,就去公园绿地,一眼望去,种满了香樟梧桐和各种弱小的灌木属种,常年绿化地添色着公园的每个角落。

深秋的气候里风还未来得强烈,迎面吹来有些许的惬意。抬头可以看见的明净的天空,整个世界透出安闲的姿态。

我揉了揉远望的眼,带着酸痛,转身向咖啡机屋走去。

休息室外面的咖啡机旁,我正用杯子来喝咖啡使自己保持清醒,也为接下来的小说情节做准备。哗哗的水流倾灌,发出‘咕咕’的闷沉声响,却依然无法盖住俩人的对话。

这些都是有咖啡瘾的人,每到没精神,一群人就聚在这里,一边惬意的抽烟喝咖啡,一边谈些无聊的话。

我本来是无意倾听的。在我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就听到有人说:“你说你真的爱我吗,以后不许你和超麟眉来眼去。”

听到这句话,我怔了怔,偏过头透过隔着的门向休息室望去。一片烟雾缭绕,我依稀辨认出刚刚说话的人像是李雾雨。等我再一次看清时,才发现林辰风也在。嘴里叼着一支烟。

林辰风发了话,“我怎么啦?我和超麟是工作关系明白吗!”

有些时候,或许不解释比解释那样好!

关于林亦风的存在,他们既然不愿意说,就只能靠他们自己来解决了。只是为何,那天明明就有那么多人看见了的,就没有一个人透露出只言片语呢?

李雾雨苦笑,“明明就是,你看超麟的眼神就不对,你别当我是傻瓜”

听到这样的话,林辰风也笑了起来,“哦?你可看得真仔细!不过,你还是没看出点什么来是吗?不然你就不会站在这里质问我了。”

只有外面的我,紧紧地锁起了眉。林家两兄弟之间,究竟在搞些什么?

不久,李雾雨又发了话,“陈超麟假装正经,其实她十几岁的时候就怀孕了的,她以为她谁啊?假清高啊?”说完之后,李雾雨鄙夷地笑了笑。

我静静地站在外面,注视屋内的一切。

“李雾雨人家陈超麟又没招惹你,至于说这些吗?”

李雾雨气鼓鼓的,看着林亦风,眼神里尽是不满和愤恨。继而,李雾雨有些尴尬地苦笑,“林辰风,不至于吧!你真的喜欢那女人?”

林辰风生气摆摆手,“你认为是那样的就是那样!”接着便不再说话了,继续默默地抽着他的烟。

是否只要在那样的世界里曾经经历过,就会共同明白应当毫不犹豫地去刻意维护那一切?就像是乌云铺开的阴霾一样,只要还有一丝散下的阳光,就会竭尽全力的去追索希望,一刻也不会停下。

也许就如同林辰风眼中的我那样,我一直都明白。

我推开门,淡然地走进去。门被放开的瞬间‘砰’的弹回,整个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剩下弥漫的烟雾在轻微地跳动。

李雾雨抬起头,看着我,林辰风看了一眼后依旧自顾地抽着烟。

林辰风狠狠地吸完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弹飞进烟灰缸,便直接向着外面走去。剩下李雾雨依旧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在转身离开的刹那,抬起头,回望过去,眼神里带着几分未消的怒色。在这一刻,李雾雨才像是明白了什么,连忙赶在我之前离开了屋子。

只剩下我一个人,和漫天飘荡的烟雾。

像浩渺的黄浦江面上,茫茫升起的雾障,除了空濛,遍布清寒,凛冽而彻骨。

我用手触了触鼻翼,慢慢走出了屋子。

身后弹回的木门吱吱的发出老沉的声响,在惨白的烟雾里静静的萦绕,像是做着无力的诉说和辛酸的离别,渐渐湮灭。

彼此都觉得内心多了些什么,不像是渐渐疏远的隔阂,而像是阻挡着大家进一步去认识的巨大排斥的力量,是对刚刚或过去发生的事情的怨恨。

怨恨到只要一句话,一个轻谑的动作就能触怒彼此,然后冲冠爆发。

如同黎明前黑黢黢的暗夜,令人恐惧。只待天边漏下的第一缕天芒,流洩下一片明亮。

就再也不见了夜!

连隔几天,李雾雨总是会在开晨会的时候看着我和林辰风。

只是一切过后,依然如旧。

虽然我还有些记住前几天发生的事,但已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强烈,渐渐恢复了平静。

秋难得一见的艳阳灼灼地照下来,透过香樟叶子的罅隙,投下斑驳的黑影。我走在林亦风身后,看着他的影子显得格外高大,不禁自顾地笑了起来。

林辰风回过头,皱着眉,“笑什么啊?”

我没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傻笑。到最后,林亦风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哎,前几天的事,我很抱歉!你应该了解雾雨的她其实没有恶意?”

“林辰风,我很理解李雾雨她爱你,你也应该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的,为什么不直接解释清楚呢?”

林辰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啊!”

我听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鬓角,“是啊!”而后,又笑着说:“今天,我请你吃饭。”既然敢让林亦风出现在公司里,是不是也该给我这个知情者一个解释呢?

林辰风听后,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好啊!”然后,又有些怅然地望望远方

两个人便慢慢向马路对面的饭店走去,阳光投下我们的影子,变形拉长,只看出一点稀薄,静静地闪烁。

我们坐在座位上,一边聊着天,看着走过的人群,一边吃饭。

两个人总是会在有意和无意中谈论起李雾雨,却是怎么也扯不到林亦风身上去。

我偏着头,想着想着竟不自觉地念出声来,“怎么会呢?”

林辰风看着默念的我,笑着说,“什么怎么会啊?”

我回过神来,“噢,刚刚在想…你说,李雾雨多好的女孩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林辰风便急着打断我,“我也很想知道啊!”

正在这说话的当口,李雾雨走进了饭店,迎面朝着我们走来。

我连忙伸手摇了摇林辰风的胳膊,林辰风刚想说,“什么啊?”便看见了她。于是,有些高兴不起来。

李雾雨走近后,也看见了坐在旁边餐桌上吃饭林辰风和我。

李雾雨走上前去,冲我们打招呼。

“嗨,两位,在吃饭啊!”

李雾雨将餐桌上一杯水;哗啦一声全都泼在了我的脸上。然后转身离去。

有些东西在我心里慢慢地撕扯着,眉毛间有着有一股无法散去的淡淡忧愁爬了上来,我知道从那一刻开始我便失去了李雾雨的友情。

我看着李雾雨的背影,最终还是笑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看着远方…

那个我曾经很好的朋友的女孩。那个曾经陪我的女孩。

深秋,有一点点凉,独自在流沙的街道上游荡,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欢笑着的脸孔,却没有一个是对着我的!

我只是路上的一个过客而已,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再怎样的,也没法烙下痕迹。繁华的小城市,却越发衬托我的形单影只,我的孤单,在人群、我默默的抬起头,却找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游走的岁月,不再复返,犹如你已不在我身边时间过得那么快,你已消失在人海。

想起你,张云,天上下着雨,

模糊了你曾为我擦干净的眼镜

不要让我伤悲我会哭得好狼狈不要一人喝醉我的心会枯萎……

雨模糊了我们常走过的小巷,也模糊了你曾亲吻过的脸颊。

再好的东西,也有失去的时候;再深的记忆,也有淡忘的时候;再爱的人,也有遗忘的时候;再美的梦,也有苏醒的时候。我们都曾拥有很多,但最后也是去了很多。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我蜷缩在被窝里,无奈的搜索着一切可以解闷的东西。依旧是手机陪我度过。思念是一种无法医治的病,意犹未尽的想念就像绝症。

就像我深爱的和我深爱的人一个个的变成陌生人从我身边离去。

曲终人散情歌没法续唱……看了水和鱼的故事突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曾经我爱…你离开了我……留我一个人哭着唱接吻鱼的悲伤

那年,那个春天,那个下午,那一刻我红着眼眶,假装坚强的看着你离去,你头也不回的走了之后,我才虚伪的把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

某年,某天,某时,你哭着叫我不要离开。麻木的我迈着机械步向前走去,消失在你闪烁的泪光中。

我的眼泪早已流成海,请你在天堂不要太多的感慨!只因我爱上悲哀,所以才有它的存在。

但是现在的我们已无法手牵手唱出幸福的未来

他的出现粉碎了我对你那刻骨铭心的爱!

我们都需要放开!

就在这时林亦风打来电话。

“超麟,你在哪啊!怎么连宁佳他们都不知道你去了哪啊!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怪我!

“我,我在外面。”

“雾雨的事情辰风已经解决好了,你赶快回来啦。”

还是林亦风好,我的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可是为什么林亦风会知道呢?

林亦风站在黄浦江旁,不远的前面突然探出来了一个我,并没有望着我,而是看着前方的月明。

那痴迷着的感觉,就像海的女儿第一次看到陆地的样子,是期盼和渴望,那岸上的一切景色,我被迷住了,深深地吸引住了。

向往的身姿是这样的迷人,我的身躯在他看来是那样的让人想抱住,然后把我的那向往保护起来。那可能是第一次我感觉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怀抱。

“你们两兄弟,缺我一个解释”我面朝着江面,问着身后的那个人。

“到了该知道的时候,会告诉你的。”他在敷衍,而我却是再也没有勇气再问一次了。

生活,真的很惆怅,明明说好了冷眼旁观的,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关注,甚至有点到了飞蛾扑火的地步了。

“你是怎么分出我们来的,鲜少有人能够分辨出我们来?”终于,他还是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感觉。”多么不靠谱的回答,却又是每一次都是那样真实的体现着它的正确性,让人不敢相信事情的真假,宁愿自己只是在一场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