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身处困境

董母年纪大了,又经受了这次公司从自己手中拱手让人的大刺激,身体一下子就垮下来。现在董母每日都在病房靠着输营养液维持身体,董庆天和谢婷只要一有空便去看望她,两人不愿董母在病中还牵挂着外界的烦心事,毕竟这样不利于她的身体健康,所以两人也都心照不宣地约定好不讲公司和自身现况告诉她。董母在迷迷糊糊中也就听信了他们的谎言,以为董庆天现在又抢回了公司并将卢亚飞驱除出公司了。

这一日董庆天从医院走出,路上车辆来来往往,行人步履匆匆,似乎每个人都在着急地朝着自己的目标赶去,而自己呢,一位失业的无产主义者,每日除了陪母亲聊会儿天还有什么事好做呢?别人都有奋斗的目标,而自己却是前途一片黑暗。又到了流浪街头的地步了呢,我还真是和乞丐有缘啊。董庆天摇头自嘲道。

上次他和谢婷去巴塞罗那旅游时公司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卢亚飞在暗中收买公司高层的股权,母亲没有发现卢亚飞的阴谋诡计,等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卢亚飞已经成为公司一位与自己股权相当的股东。

本来他还想着利用同事多年的交情去网罗售出股权的股东,只是商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哪会有永远的朋友,更何况这些股东都有把柄落在卢亚飞手中,于是在股东大会上股东们都投票选择卢亚飞为董氏集团的新任总裁。只是达到这点的卢亚飞还不满意,这样一个手段残忍,野心勃勃的男子怎会容忍对方有一丝翻身的余地。

将董庆天驱逐出公司只是他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剥夺董庆天的全部财产并将董庆天赶出广告界。卢亚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在董庆天离开公司之时,卢亚飞派人暗中跟踪董庆天,趁董庆天去自助取款机取钱时盗取他的密码,随后夺得他的银行卡并将里面的钱财一洗而空。

董庆天身无分文只能去依靠谢婷,谢婷劝告他重新开始,两人也做好了过“白领生活”的准备,只是卢亚飞却连董庆天这点“维持生计”的权利都要剥夺,他在私底下警告各个公司不得录用董庆天,一旦他发现哪家公司录用了董庆天他便以这家公司为对手,号召全广告界孤立这家公司。

卢亚飞此时正处于事业的最高峰,广告界的两大巨头都掌握在他手中,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卢亚飞只要脚抖一抖,整个广告界都会震一震。各大公司领导人也都明白和卢亚飞作对无异于在老虎头顶拔毛,领导人们自然不会为了董庆天这只落难的公鸡而倒贴自身。

董庆天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双眼无神,灵魂似乎与身体分离般,有时撞到了别人也不知道。谢婷此时正从办公地点搭公交回家,在路上她随意望着窗外时发现了垂头丧气的董庆天,就赶忙让公交车师傅停车。

谢婷知道董庆天曾是一位多心高气傲的男子,可现在面对自身生活费和董母高额的医疗费他都无法支付,每日只能依赖她的资金来源,这种事如果放在以前董庆天是万万不会接受,可现在他不得不接受,还得装作若无其事般,可谢婷知道他心里怎会心安理得。她看着独自踱步的董庆天竟有一瞬间不敢靠近他,只是这一条道,如果没有她陪伴,他不得一个人走到黑呀。

“庆天!”她大声唤了一声,快步朝他跑去。

听到谢婷的声音的董庆天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道,“你怎么在这啊?”

“我刚搭公交经过这,看到你啊就想着两人一起回去吧。”谢婷挽过董庆天的手,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容。“刚是去探望阿姨了吗?”谢婷看到这里距离医院不远便问道。

“嗯,妈现在的情况稳定多了,身体也呈好转的趋势。”董庆天道。

“那就好,嘻嘻。”谢婷听到这句话后稍微宽心了些,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奔波于公司和住房间,都没有抽出空去看望阿姨。谢婷一转头面向董庆天,道,“庆天,今天下午想吃什么呢?我们一起去超市逛逛吧。”

董庆天知道谢婷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他也不想忤了谢婷的一片好心,便说,“随你,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哈哈,你啊,就哄我吧。”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向超市。他们在蔬菜区随便选了一些常吃的青菜和些许瘦肉和新鲜的鱼后就回家了。

两人回到家后谢婷就进入厨房捣鼓晚饭,董庆天孤身一人在客厅就又开始了“发呆之旅”人一旦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此刻董庆天又如先前在大街上,整个人都无精打采地瘫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看着鱼缸里游得正欢乐的小鱼儿们,鱼儿的生活真是简单,每日无忧无虑,饿了就啃下水草,累了就闭眼休息,想运动时就在鱼缸里畅游,不用去考虑什么勾心斗角商业阴谋,相反做人就累多了,每日戴着面具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物中,你要时刻防备着不然下一秒你就会被踢出“利益竞争”这盘棋局。现在我算是被踢出棋局还被限制参与权限了吧,董庆天无法控制自己这些消极无用的想法。

其实很多时候每个人都会这样,当自己面临困境觉得无能为力时,内心曾隐藏得极好的消极悲观想法就从身体的各个角落冒出来,就像水草般缠绕着你,你无法逃脱,你甚至沉溺其中不愿自拔。

从厨房走出的谢婷看到低落的董庆天,内心只觉一揪一揪的痛,庆天不该是这样的,可奈何卢亚飞太过赶尽杀绝。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开始反抗!可是,她能做什么呢?谢婷沉思了一会儿,忽地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或许,我可以找她帮忙!

想出一条可行性不低的反战之路后,谢婷换上笑容,托着菜盘子走出厨房,道,“庆天,可以吃饭啦,快来。”

董庆天应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去厨房洗了洗手后就来到餐桌前。只是他实在提不起食欲,看着面前的美食佳肴他也只是随意拨弄挑了一点来吃,谢婷看着他这样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安静地陪他吃饭。

第二日一大早谢婷就起床出门了。此刻董庆天还在隔壁房间睡着,昨晚董庆天辗转反侧,基本是侧夜难眠,凌晨接近四点钟时董庆天才勉强进入梦乡了。今日谢婷出门后并没有直奔公司,而是朝着董氏集团的方向前去。

“丽娜,我是谢婷,你今天上午有空吗?我有些事想找你谈谈。”这是今早谢婷搭公交时和丽娜通的电话,丽娜回复她说上午酒店公司对面的咖啡厅见面。

谢婷和丽娜两人近乎同一时间来到咖啡厅,谢婷看着许久不见的丽娜,丽娜现在瘦了许多,颧骨高高耸起,身上穿着小码衣服仍感觉衣服比人大了一圈,尽管脸上扑了粉修饰了自己略显蜡黄的脸,可仍能看出浓妆下的黑眼圈与淡黄色雀斑,看得出这段时间丽娜的工作实在是辛苦。谢婷笑着和丽娜打了个招呼,关心道,“最近怎样?”

丽娜摇了摇头,道,“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卢亚飞一到公司就进行大刀阔斧的裁人,公司以前得力又忠诚的下属都被他赶走了,前段时间他安排了一个特刁钻的任务就想连我也赶出公司,幸亏我醒目,没有跳入他挖的坑中,不然我现在也只能待业在家了。”丽娜一边说还一边环顾四周,她不能不防着卢亚飞随处安插的探子,卢亚飞是个多疑的人,如果被他发现自己和谢婷他们有联系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将自己赶出公司,更严重的说不定就会断了自己在广告界的路,所以她现在不能不小心行事。两人稍微拉开之间的距离,装作不相识般来到咖啡厅里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

两人坐下才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后丽娜又开始抱怨卢亚飞的种种恶劣行径。“小婷,我和你说,现在卢亚飞在公司并不得人心,他算是一个挺有能力的决策者,可是他不适合做领导人,他太过自私自大,而且给员工的待遇并不好。你还记得怀孕的红姐不?她再过一个月就要临盆了,卢亚飞还没给她放产假,而且产后只有15天的假期,这段假期的工资还是全扣的,红姐为了这件事差点动了胎气。以前每年公司都会有季度进步奖和年终奖,现在他不仅取消了季度进步奖,还压缩了年终奖的奖金,简直比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还要吝啬!公司上下都怨声载道只是不敢在他面前表现而已。大家现在都很怀念董总,都希望他能回来。公司里也有人在散播当初卢亚飞夺回卢氏集团的无耻行为”丽娜气愤地控诉卢亚飞的恶行,满脸涨得通红,一段话说下来没有任何停顿。

谢婷赶紧将丽娜的咖啡杯递给她,说道,“慢点慢点。”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丽娜一直对卢亚飞破口大骂,埋怨的语句中竟没有用到一个重复的成语,看来卢亚飞已经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境界,谢婷相信如果杀人不犯罪的话丽娜下一秒就会挥着杀猪刀朝卢亚飞冲去。在这期间,谢婷已经让服务员添过两杯咖啡,不过她没有表露出任何不耐烦,只是静静倾听,时不时插句“慢慢道,不急。”

估摸着是谢婷终于意识到自己滔滔不绝已经说了三个小时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赶紧步入正题道,“卢亚飞实在是太气人了,我这一说就说过头了。怎么,小婷,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谢婷喝了口咖啡,清了清嗓子,说道,“丽娜,你知道庆天一直找不到工作这件事吗?”

丽娜点了点头,“是卢亚飞警告各大公司不去录用董总的。”

“下面我提的要求可能有些强人所难,只是我除了想到可以来找你帮忙外不知道还能找谁了。这段时间庆天基本都是呆在家中无所事事,老夫人住院后并不知道庆天现在的情况,每天庆天去探望她时还得欺骗她说自己现在的生活过的很好。看着他这样为难自己我却无能为力心里实在难受,丽娜,你能不能和我一起扳倒卢亚飞?我知道就两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人微力薄,扳倒他可谓是难上加难。只是我不想放弃一丝希望。”谢婷诚恳地看着丽娜,眼神中透着对庆天现况的同情以及对丽娜的恳求。

丽娜听完这段话后并没有因为自己对卢亚飞的讨厌而头脑一热就爽快答应了谢婷。扳倒卢亚飞有多难她怎会不清楚,这事成功的话一切都好说,可如果失败了那就是赔上了三人的下半生——自己,谢婷和董庆天。丽娜思考再三,她决定听从自己的内心,加入这个“扳倒卢亚飞”的行动。她看了眼谢婷,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小婷,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所谓跟着心走便是如此吧。你知道前路会是艰难险阻,道路崎岖坎坷,可你仍敢于选择内心所渴求的。在有些人眼里,这可能是莽撞的山野村夫行为;可在一些人眼里,这却是勇敢的高贵骑士所行。丽娜再次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我愿意帮助你们。”

谢婷看到丽娜答应自己竟激动地弄洒了杯子里的咖啡,她拉着丽娜的手,激动地说道,“丽娜,谢谢你!”兴奋之余的谢婷并没有忘记注意四周,时刻保持警惕以防被探子察觉,这样她们的计划还未成型就得胎死腹中了。

谢婷压低了嗓音和丽娜说,“我之前有过一个想法,就是你在公司内部收集卢亚飞的犯罪证据,暗中支应我,而我就在外部收集有关卢亚非的丑闻。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只身。”

丽娜一等谢婷说完就拍案同意,“好!就这么定了!那以后每天手机联系,在未扳倒卢亚飞之前我们尽量就不见面吧。”

“嗯,这件事我还不想让庆天知道,万一事情没成功就将他牵扯进来不是很好。”谢婷叮嘱丽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