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街道上干净的叫人沉闷,秋风毫不客气的灌进行人的大衣。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的心很容易随着这透凉的秋风变得沉寂。

“萧晨,我们分手吧,我知道我有时候做的不对,但是我觉得我们这相斥的性格只会让对方伤得越来越深”

萧晨愣了一愣,随即说到:

“那好,祝你幸福”

“你也是”

就这样,一个秋季过去了,北风不停的刮着,这样的清秋,北风的存在似乎给这个城市添上了天然的生机。雨帆走向阳台,打理着这个季节仍然开放的菊花,百合,水仙,还有红的白的的木槿。她总是很耐心的打理着这些花,等待着每一季的花开。

天宇和萧晨离开后,心情很快恢复了平静,因为,在很久以前,他们已经感受到相处时的厌烦,天宇看不惯萧晨不懂得尊重别人的做法,而萧晨却总是觉得天宇对自己不够热情。这样,他们的情谊早就淡了,所以,这一天,他们都早有准备。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就如同河西的雪一般,总是下得那样浅浅的一层,感受不到琉璃世界白雪红梅的意趣。来时轰轰烈烈,去时则静若繁花,仅留下一地的回忆,让人渐渐拾掇,引人暇思。天宇很久没有给雨帆通电话了。可是,在天宇和萧晨分手后的第二周,天宇了打来电话

“雨帆,在做什么呢,好久没联系了”

“看书呢,沈从文的《边城》读来很有意思呢”

“哦,是吗?改天我也看看,还有,最近是怎么了?感觉你总是淡淡的,似乎有什么心事”

“呵呵,没有的事,只是天气变冷了”雨帆说这话时皱了皱眉头,天宇永远想不到雨帆复杂的心思

“哦,那多加些衣服,别感冒了,最近天气变化异常”

“哦,多谢关心,秋季可真是一个沉闷的季节。”

“雨帆,和我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我一直当你是我很好的朋友”

“是吗?”

“恩,你是不可或缺的,以前还多亏有你”



雨帆挂断电话,拉开窗帘,觉得世界忽然间变亮了,她看到木槿花的颜色依旧那么亮丽,看到路上三三两两去游玩的行人,看到楼下的集市不改往日的喧哗,看到秋风卷起落叶在空中打着一个又一个美丽的璇儿。“啊!多可爱的秋”

天宇和萧晨的分手,雨帆是在天宇后来给自己打过来电话无意中得知的,天宇说时间久了,看不惯萧晨的作风,觉得感情黯淡的如同烛火,雨帆安慰着萧晨,本来对这次分手没什么惋惜的萧晨一下子又被触动了,在雨帆面前大哭了起来。萧晨和天宇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如同夏日里的狂风骤雨。经过分手后的冷场,天宇的耳畔少了萧晨的絮叨,和雨帆又言归于好。萧晨开始不觉,后来发现自己的闺蜜雨帆和前男友天宇越走越近,细想过往,才恍然大悟,雨帆喜欢天宇已经很久了啊!想到这里,她感到一阵阵眩晕,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萧晨虽说是雨帆的闺蜜,和雨帆一起面对了许多问题,然而,她却变得越来越只为自己着想。从那个时候起,任邪恶的种子在内心滋长。

在一个无比平凡的周末,雨帆正在家闲来无事,翻着新买回来的书,天宇来电话邀请她一起去爬山,雨帆欣然前往。落樱山在每个季节里都是一片醉人的景象,春天,山泉拍打着水岸发出清脆的“叮咚叮咚”的响声,鸟语啁啾,樱花开遍了山头,好一个踏青的去处,夏日里山顶格外的凉爽,没有城市里四处弥漫的雾霾,空气清新的让人实在不舍离开,秋季地上落满了金黄的叶子,踩在上面沙沙作响,三两行人,即不显寂寥,又不至于太喧嚣。给人一种禅意的静谧。落樱山的冬是被雪覆盖的,林子里的雪不那么易化,时时吸引着游客的脚步。雨帆走在天宇的身边,感到无比兴奋,但经历了这么多次的交往,雨帆放开了一些,和天宇谈笑自若。

萧晨作为班长,本可以将功抵罪,但她将雨帆和天宇的事情夸张的公之于众,于是,一堆好事的说客便成了谣言的种子。传到班主任耳里,就已经成了两人难解难分的谣传。于是,在一个凉意袭人的晚自习上,严宗傲将雨帆叫出教室,雨帆个子不高,严宗傲斜着头贴在雨帆耳边对雨帆进行了一番意味深长的“教诲”,严宗傲这样教导别人时总会贴在对方的耳边轻轻的讲述,似两个人诉尽衷肠的诉说。然而,这样的情况,气氛未免紧张,雨帆不敢抬起头来,不敢狡辩一句。只是低着头,这是她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教诲”,也是最后一次。教诲完毕,虽不能醍醐灌顶的想明白许多问题,但感觉到全身似是踩在云上一般的飘然。她虽然并不是那种很听话的学生,但从来也没有想到,被严宗傲叫出去训话的那个人,有一天竟然会是自己。月光如水一般泻在柏油路面上,落光了叶子的杨树在路上投下一个个愣梢梢的影。雨帆奇怪于自己的内心怎么会那么宁静,是啊,她和天宇本就只是朋友的关系,而雨帆愈是从内心想让天宇对自己更好一点,事实对她的打击也越大。天宇对班上很多人都很好,有时,雨帆觉得天宇是冷落了她。所以,经过了严宗傲的教导,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多么的傻气。她想到了自己真是一个“无事寻愁觅恨”的人。她苦笑着,一任悲伤的情绪逆流成河。

第二天,晚秋里又一次的落了雨,雨下的不大,雨帆决定冒着雨去学校,雨点落到脖子里,凉凉的,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噤。没走多久,前方出现了天宇的身影。他一直等在那里,想起昨天雨帆被训情绪一定很低落,所以,当天宇看到雨帆没撑伞的走在雨中时,自以为原先的猜测是很对的。他迎面走向她的身旁,“这么冷的天,还下雨了,怎么不撑伞呢,笨蛋,生病了怎么办。有什么委屈给我说好了,昨天那事没必要放在心上,严宗傲就是爱多管闲事,你看班上有几个人支持他的。”雨帆一阵感动,泪水和着雨水从她白净美丽的面庞上淌下来,呜咽的她说不出话来。是啊,她最近委屈极了,做什么事情都不是那么顺心,一方面误以为天宇故意时而对她的冷淡。另一方面,让她意想不到的就是陪伴了自己那么久的闺蜜竟然会背叛她,她感到万分的痛苦,无奈与不解。她对天宇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苦闷,当然,雨帆对天宇那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爱恋始终没有说出口。她不敢说出口,因为,她越来越觉得,天宇只是当自己为一个很好的朋友。走着走着,微雨变成了瓢泼大雨,路过书店的时候,萧晨撑着伞与他们擦肩而过,看到雨帆和天宇仍然那样的亲密无间,诧异加着愤怒,冷冷的丢下一句:

“你们好啊,昨天晚上有人被训了,你们知道吗?我好像忘了呢”

“不需要你操心”天宇淡淡的丢下一句,他对萧晨已然毫无感觉。

“哦,你可以往左边去,和林雨帆靠的紧一点,小心你的林雨帆被雨淋湿了,你会心疼的”萧晨莫不讥讽的说道。

“萧晨,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为什么三番五次找雨帆的麻烦,亏她还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呢”沉默并不总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天宇终于耐不住萧晨一次又一次的冷嘲热讽,恨得想让萧晨立刻从眼前消失。

说到最好的朋友,萧晨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是啊,她们当初是多么好的朋友啊,一起从童年走到少年,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春秋冬夏,当然也有过矛盾,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人没有觉得没有半点挽回的希望。但是,她很快回到了现实,这是她当了班长后对权势的痴迷使她淡却了友谊的存在,长笑着要扬长而去。“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自从你那次翻雨帆的日记,我就猜出了你真实的面貌,你!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天宇无比愤怒的喊到,这也让雨帆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打击,朋友之间,连信任都没有了,还需要什么呢。

萧晨头也不回地走了,那瞬间闪过的歉疚的情绪化为泡影,“萧晨就是萧晨啊,怎么可以轻易地就被感动了呢,说我伤害你们么?明明是你们先来找我的麻烦,如果不是雨帆的介入,我也不会和天宇闹成那样无法挽回的境地”萧晨边走边这样想着。她的眼神里更多了一份冷傲。她觉得自己坚持走的路一定不会错,不知从何时起,她自己也渐渐察觉到了自己的偏执,但从没想改。

就这样,雨帆和萧晨成了明处的对头。

雨帆一个人来到了河西,看着夕阳下微波荡漾,磷光闪闪的湖面,心中很是惆怅。无意间,她看到了一个青春期的女孩独自坐在湖岸边,以前在这个湖边,和妈妈一起出来郊游时,也看到过看到一个女孩独自坐在水边,妈妈说:这女孩心里有事,有毛病,或者失恋了,雨帆当时什么也没有说,因为话题涉及敏感问题,她从来不和母亲谈有关爱情方面的事,但她心中强烈地反对母亲的观点,想着人家没事出来散散心不行吗?或者说工作太累了出来歇息一下,她憋住了很想说出的话,今日,身临其境,才发现母亲的话是多么准呵。没事,一个人来湖边做什么!夕阳落下了山头,远方建筑物的倒影慢慢变得不那么清晰,空气中逐渐上来了凉意,雨帆紧了紧衣服,走回了家。

雨帆万万没有想到,萧晨是那么倾向于找自己的麻烦。萧晨故意把任何负面信息和雨帆连在一起。大家有目共睹,古默,天宇,何晟经常帮助她,才得以使雨帆每次在困境中化险为夷,然而,这却助长了萧晨嚣张的气焰。雨帆第一次看清了萧晨“明是一把火,暗是一把刀”的一面,同时,也为身边这么多挺力帮他的朋友们心怀感激。在雨帆的脑海里,有时会浮现报复的念头,然而,这样的想法于雨帆来说也只能是一时的想想。于是,这样的明争暗斗的火焰将整个寒冷的冬季都融化了。这一冬,雨帆和天宇时而结伴出游,时而互诉衷肠,三个月一晃而过。

二:相识是一首浅殇

这个冬天,让雨帆久久难忘的是圣诞节那天,这是很特别的一天,因为,这天是天宇的生日。雨帆是无意中听到这件事的。“天宇,今年赶了巧了,你生日和圣诞节是一天!”古默随意的说道。“呵呵,还真是有点巧”天宇没注意到雨帆在他们身后走过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雨帆不仅仅把它当成巧合,她将其看做神明的一个指示。她觉得生活有时候是那么的凑巧,巧到似乎不像是人为。当她得知这一消息后,第一时间跃入脑海的便是:千纸鹤,一定要折千纸鹤,让千纸鹤带去自己的祝福!想好之后,她立马就行动了,在每一个千纸鹤上都写下自己的祝福“一定要开心”“幸福会到来的”“有人会一直等你”“回忆多么美好”“……”因为,她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怕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消失了勇气,她的想法是对的,在一口气折了一桌千纸鹤后,她面颊绯红,觉得写下的那些字太矫情了,她有点后悔,这心理折磨的她难以继续。但她想不到任何其他的更好的方案。雨帆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会在遇到问题时立马想到一个自认为很好的方案,之后又开始为这方案的细枝末节的不足烦恼。所以,她想到的方案她会立马去实施,因为,一般情况下,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后悔于这个决定。第二天,她仍然带着心理沉重的压力折着千纸鹤。当她觉得够了的时候,折了一个合适大小的篮子,准备在圣诞节那天给天宇一个惊喜。

这天,雨帆早早的将一切准备好了,想在放学时将礼物送出。然而,自己的惊喜还没有送出,天宇率先给了雨帆一个大大的惊喜

“雨帆,放学等我一下,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

“放学你就知道了!”

雨帆一直心情激动的等到了放学,当她把千纸鹤送到天宇面前时,雨帆的内心是不平静的,“今天我生日你知道啊,本想在圣诞节给你个惊喜的”天宇边走边笑着说“我们一起去落樱山玩,怎么样?我去看过的,这个季节落樱山上红梅欲开,再过段时间我们可以去踏雪寻梅!”

天宇在班上人缘很好,所以,这天同游的有不少他的朋友兄弟们。夏晴是天宇的妹妹,同时也是雨帆很好的朋友。一直关心着雨帆被雨帆认为是很好的朋友的古默和何晟。落樱山上常青的柏树,还有一层浅浅的小草。他们尽情的欢笑着,年轻的身姿彰显着活跃与朝气。

“啊——”大家为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停住了步伐,都驻足观望,是雨帆和夏晴嬉闹时不小心一起摔倒了。天宇一个箭步冲上去拉起了夏晴,雨帆愣住了,因为,天宇没有去拉她,虽然夏晴是雨帆的妹妹,天宇去扶起她是理所当然的事,但雨帆的心中仍然很不是滋味。如同受了冰霜一般,待天宇将夏晴拉起来为其拍下身上的尘土,似嗔非嗔地安慰时,雨帆自己撑起来了,而天宇竟然什么也没有说,这是天宇的疏忽,因为,当她扶起夏晴的时候,就忘了雨帆的处境。这给了雨帆很大的打击,许久许久,都不能忘怀,想不明白事情的原因。当然,雨帆没有问,天宇也没有解释。只是雨帆又一次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和天宇的距离好远好远。

散会之前,雨帆和同来者照了一张合影,也许是机缘巧合,天宇就在雨帆的身后,双手搭在雨帆的肩头,在后面做了一个他习惯的笑脸。雨帆的内心如同打鼓一般紧张,但她仍然做出了一份从容的表现。这一天雨帆很累,很开心,同时也有一朵乌云沉沉地压在了雨帆的心头,那朵乌云属于天宇的一个细节疏忽,那份淡淡的哀伤雨帆始终难以忘却。

箐华书店里,雨帆上穿蓝色印花袄,下穿翡翠绉裙。围了一条黑色围巾。披肩的短发自然的下垂,显得那么神采奕奕。她正在细细品味着海明威的长篇。突然,后面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雨帆脑海里一下子闪过天宇的念头,待转过身来,果然不出她的意料,比她高过半个头的天宇笑着站在她的身后。雨帆又惊又喜地问到“咦,你怎么来了?”黑亮的眼眸显得那样顾盼多情。虽然和天宇相处了很久,但有时仍是难以很自然的和天宇很自然地待在一起。

“我就说我们心有灵犀吧,看,到哪里都可以遇上你!”天宇一边翻着书架上的书一边对身边愣在那里的雨帆说道。

“嗯嗯,真有缘份”雨帆故意将“缘分”二字说的很清楚。他们聊了很多文学的知识。海明威是一个坚强不屈的人,川端康成有才而寡语,冰心有时很幽默,林海音真的是一位很能享受生活的作家,史铁生与病魔斗争,最终拥有一个达观的心态感染了他们每个人。他们越来越发现,两个人的爱好在文学方面是那么贴近心灵。

“天宇,听说你到过杭州,那里怎么样?”

“你也知道啊,前几年去的,西湖是个很美的地方”

“有机会也去……寻一回……你的踪迹”雨帆不好意思而模模糊糊地说道。

“呵呵”天宇果真没有听清雨帆的独白

“你喜欢旅游吗?”天宇问道

“喜欢啊,等我有时间了就去周游世界”雨帆第一次这样雄心壮志,坦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她觉得对天宇,要将自己最真诚的一面展示出来,最真诚便是最美,雨帆是这样想的。

“恩,你真是有大大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