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记忆复苏

“天气真好嘞!”我为了报复那些个把我推下水的白莲所谓的兄弟,从莲池里折下一支莲花用嘴叼着,在亭子里坐着,看看那些莲妖有什么反应。

果然水面不平静了,但,过了一会,又没什么反应了。

我怔怔盯着水面,想着他们为什么要叫我”嫂子。”

不知什么时候,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看见白莲坐在池边,好像在想着什么,不会吧,他这么清高的人也会有心事?

我托着下巴看着他,但他似乎没有看见我,自顾自的将银色的长发浸在水中,我惊讶的看着他:难道他也洗头吗?

白莲洗头的姿势仍然很优雅,他不像我,一洗头就把头发全浸到水中。

某花痴女看到有美男子洗头,立刻蹑手蹑脚溜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我的手在离白莲长发1cm的地方的时候,白莲突然开口淡淡的说。

“呵呵……”我傻笑着收回手,将手被在身后,假装正经:”没事,你继续!”

我转过身,又像想起了什么忽然回头:”你的头发……很漂亮……”

“是么?”白莲转过脸起来将湿漉漉的长发甩在身后看向我;”有话直说。”

“呃……有时间吗?明天一起去玩好吗?”我估计我的脸皮都厚到比万里长城的拐弯处还厚了,因为我不由自主的又把爪子伸向某个不幸的美少年头发上。

本以为他会拒绝的,可谁知到他居然答应了:”嗯。”

于是,等他发现的时候,某个厚脸皮的花痴女已经将他的头发成功攥在手中:”哇塞,你的头发好顺好柔好滑,如果有机会你真应该去跟飘柔海飞丝洗发膏去做广告的。”我边拽着他的头发玩的不亦乐乎,边滔滔不绝的赞叹。

“很好玩吗?”白莲不带一丝感情的说。

“没有啦!”我从袖中拿出一把木梳:”让我给你梳梳头发,咋咋,这么好的头发真不能乱了,要不然太对不起赐你头发的爸爸妈妈了……”ohon,天晓月得我说了什么玩意,最近老是嘴不听使唤……

我的手拿着木梳慢慢的划过白莲的长发,细细的打理着他的碎发,曾经在哪里看过,自己的头发只能被自己心爱的人梳,梳头发也代表着一种永久的誓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白莲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坐着让我随便折腾他的头发……呃……也不算折腾……

啊,天气是多么美好!

啊,莲花开的多么漂亮!

啊,莲池水面多么平静!

啊,周围的环境多么美好!

白莲答应和我去玩喽!啊,我的心情多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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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god!我真没想到自己这么丢脸!

第一次出门,迷路了!

是的,迷路了不要紧,让白莲指路就行了嘛!

可是,我连白莲也丢了!

集市上很繁华,来来往往的人群在朝不同方向流动着。我在前面大喊大叫,看见这个好玩玩这个,看见那个好看看那个,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当我指着一串糖葫芦对他叫:”白莲,你看——”

我才发现我的身后没了白莲的影子。

我慌张的这人群中找着白莲,他一身白衣在人群中应该很显眼,可是偏偏,我看不到他,连一个衣角都没见着。

这是在古代,打个电话吧?不行!用qq吧?不行!用定位搜索仪吧?没有!

我只好用最实用的方法,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白莲——你在哪里?白莲——你跟我出来啊——”

“白莲——我迷路了——”

“白莲——快来——”

直到我喊得喉咙直冒烟还是没见着他的人影,反而路人全用异样的目光看我,好像在看一外星球动物似的。

“小姑娘,找人吗?”三个青年男子站在我面前吊儿郎当的说。

Kao!你吊啊!我扭过头就走,这种人少惹的好,我的功夫虽然不差,但也难抵挡得住三个壮男子。

“兄弟们,围住她!”其中一个像是带头的,发号令。

我的手腕不知被谁抓住,略带调侃的声音:”呦,还带面纱?”

“这不是落雨楼花魁冰儿姑娘吗?”

“好像是啊!”

“听说她的舞和歌是天下无双的。”

“是啊,她可是很少露面的。”

周围的人纷纷围了上来,对着我和那三个人议论纷纷,看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天啊,我的名声全毁了!

“放开我!!!”我用力掰着握着我的那只手,可无奈劲头太小,根本掰不动。

“呦,今天老子走桃花运了?能碰上这么好的姑娘。”

世态炎凉啊世态炎凉!怎么就是没人帮我这个身份上是落雨楼花魁,实际上是皇宫里大王子的王子妃,又兼是二王子的妹妹一把忙呢?

世态炎凉啊世态炎凉!

“放开她。”不带一丝感情冰冷的声音在我听来却无比动听。

英雄救美啊!

可是……可是……

对方不是白莲!

是……是……

落阳?!

我惊讶的在心里叫着这个名字,而后来了动力,用力一甩手,凑到落阳身边:”落阳爹爹,他们欺负我~~”

呕~~我是跟谁学的这话?好像女儿跟爹撒娇似的,还有,我刚才叫他什么?落阳爹爹?

“蕊殇,你没事吧?”落阳没有在意我的称呼,捏了捏我的小脸。

“落阳,你教训教训他们!欺负良家妇女!”我指着那三个人大呼。

“需要我亲自出手吗?”落阳不知又从哪拔出把剑直直指向他们。

“不用!!!”三人似乎很害怕落阳,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的真正名字叫艾蕊殇,对不对?”落阳带我走到一片竹林处,松开拉着我的手问道。

“我,我是,是叫艾蕊殇。”我缩着脖子紧紧抱着一棵竹子很没骨气的承认,白莲!你跟他关系好用得着卖我吗?把我的名字和身份都告诉他?

然后我用快要哭了的音调问他:”你会把我送到皇宫吗?”

“不会”落阳转过头笑了:”你长得那么像灵儿,我怎么会舍得把你送走呢?”

“那就好……”我松开竹子,拍了拍身上的碎草渣:”现在是怎样?你干嘛把我拉到这里来?”

他挥了一下袖子,面前的竹林居然出现了一条毛毛小道,道路上长着细细碎碎的白色的小花,其间有几点绿莹莹的草叶:”顺着小道走吧,你会看到奇迹。”落阳对我温柔的笑笑,缓缓的转过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我疑惑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举步顺着那条小路走去。但我却不知道,落阳回过头,静静地看着我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傻丫头,你永远不会明白,你的前世发生了什么事。

小路好像没有人走过,上面的白色小花开的正茂盛,举步走过,细碎的花瓣落在我的衣裙上。沿着小路走了一片竹林,我呆住了。

面前一片白色的花地,地面全部被白色的小花封住了,没有其它的花草,一朵朵小花柔柔弱弱,参参差差,随风汇聚,一直铺展到眼前看不到的地方。

几只白色的蝴蝶在翩翩飞舞,好像花溢出的香气也是白色的,风也是白色的,一切都是纯洁的白色。按说,初春不应该看到这样的景色的,可是一想到落阳也是妖精,弄出个这景色也不算什么。

花地里,白莲站在其中,素衣随风而舞,衣角轻轻的飘动着,像空中飞舞的白色蝴蝶。

“白莲,好多的花!”我欢笑着跳入花地中,竟不由自主的跳起了舞。

我挥展着双手,白色的衣裙在风中抖动着,我施展着四肢,旋转,舞蹈,白色的花朵因为我的动作而散落到空中,然后又徐徐落下,好像下着一场白雪。

不知何时,已经有淡淡的笛声配着我的旋律响起,而我,好像很久以前就习惯了这样伴着笛声而舞。

我确定,我以前真的没有跳过这段舞,我也从来没听过伴奏的曲子。

但又为何,我会如此熟悉?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在雪地上舞蹈,雪地上竟然不留下她的脚印!漫天的飞雪衬得她好像是一个下凡的仙女!而一个白衣少年将一支白玉笛子横在唇边,轻声吹奏。

白莲皱了皱眉,转身向竹林里望去。

竹林的一棵竹子上,白衣男子脚尖轻点竹枝而立,正在吹笛。

白莲轻轻一跃,站到男子身边,用心神问他:”落阳,为什么要吹‘薉荤曲’?”

“白莲,你不想她记起你吗?”落阳同样用心神回答他,并不停止吹笛。

“你还想让她回忆起那段心痛的回忆吗?”

“你可以看出她有多喜欢你,我明白,她太想恢复前世的记忆。”

“她,是她吗?”

“她的转世,依旧像原来那么爱闹,那么活泼可爱,你认为那不是她吗?”

落阳唇角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他在心里轻轻的对她说。

艾蕊殇,没错,你就是她,我的女儿,冰儿。

我要让你恢复记忆,我要给你幸福。

女儿,对不起,千年前让你死在青音的手里,今日,若能消耗法力让你恢复记忆,我愿意。

薉荤曲,吹笛之人会消耗大量法力,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但即使死,我不后悔。

你那么像你的娘,为了和我在一起,抛弃千年精灵之名,抛弃快要成仙的机会。

……

我怔怔的看着白莲,看着他优雅的站在花地里。

白莲,原来真的,一千年前我们就认识,我们在一起了五十年。

原来我和你有过很多很多的回忆。

月亮下,我和白莲共同对饮用冰雪特制的茶。

阳光下,我逼着白莲要他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

晴朗的天,我荡着秋千像小孩子一样让白莲给我唱歌。

大雪纷飞,我站在雪地里尽情的舞蹈。

一切,发生在一个名叫雪山的山上。

原来,我和他曾经那么幸福,也无怪乎青音那么嫉妒我。

我真的记起了一千年前的事情。

我的母亲名字叫兰灵,我的父亲名字叫做落阳,也就是落阳楼的主人。

安梦语是一千年前玄冰国的小王子,在上雪山采雪莲花过程中遇见了我,听闻玄冰国小王子生性善良,我便毫不犹豫带领他寻到雪莲花丛生的地方。

可是同时,我也为私自采摘雪山雪莲花而付出了代价,因为,那片雪莲花只有雪山的妖才可使用,决不可流落人间。

白莲是雪山最高统治者,也是执法者,我被他当着众妖的面亲手废除法力。

我伏在地上,凄美的笑着:”莲,我不怪你。”

可,他不知道,我的冰狐体质不可没有法力,若没了法力,我无法再自己调节体内的两种不同的气息。当两种气息相撞,我会彻底的魂飞魄散。

因为爹是狐狸精,娘是精灵,本来他们在一起就犯了错,更何况又生下了我,特殊体质的冰狐。

我是落冰儿,我的好友兰花仙子为我铸炼了灵性兵器,菁兰剑,暂时保住了我的气息不会挥散,娘又取出了她曾经在仙界水仙送她的紫水晶吊坠,让我没有死于耗尽精气,反而又拥有了水晶里所聚集的法力。

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无论你怎样努力避开他。

青音一家,世代守护雪山最高统治者的家族,青音是荷叶幻化成的妖精,似乎她认为白莲与她是最为相配的,她从没放弃间离我和白莲。

我法力被白莲废掉的时候,我看见立在白莲身边的她嘴角的笑。

冰洞里,到处是透明的冰,闪着刺眼的光,一只小狐狸伏在冰床上一动不动,估计是在睡大觉,另一边的一对男女都身穿白衣坐在冰桌旁边,低声议论著:

“就叫她冰儿吧,希望她长大后能够冰雪聪明。”

“我觉得叫小狐挺好的……”

“灵儿,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冰狐啊……”

这一会,小狐狸终于动了,挠挠耳朵说:”爹娘,拜托你们快快给我起名好不好,我活了六百年你们居然还没给我起好名字!害得青音老是笑话我是无名小妖。”

“就叫她冰儿好了!”自冰洞外走进一个白衣少年,用好听的声音说。

两个人都站了起来:”不知白莲来访,有失远迎。”

“白莲!”小狐狸激动的嗖的向白衣少年窜去,想扑到他怀里,但半路就被女子踢了回去:”怎么可以对白莲这么没礼貌!”

“呜呜……爹……白莲……娘打我……”小狐狸委屈的说。

“冰儿……”白衣少年掂起狐狸,平淡的说:”你们把它送给我吧,反正早晚她会被灵儿踢出去。”

“好啊好啊,白莲你赶紧把我带走吧,我再也不回来了,爹,女儿会想你的,娘,女儿绝对不会想你……”又是一个飞踢,狐狸被踢到了冰洞外面,挂在一棵树上,惨叫道:”万恶的虐待制度啊……”

又换了一个冰洞,洞内洋溢着热烈的红色,一个女子坐在铜镜前,一身红衣却衬得她格外虚弱,脸上面无表情,苍白的像一张纸。眉心缀着一颗水滴般的水晶!而头上,簪着一根白玉莲簪,头发绾成气派的髻。我清楚的感觉到,她是那个冰狐。

“莲……我还想见你最后一面……”红衣女子低声说。

原来的那个冰洞内”灵儿!你醒醒!”男子焦急的叫着女子的名字,白衣女子无力的倒在男子怀中,微微笑了笑:”落阳,阻止冰儿成亲,阻止青音。”

“你有什么本领阻止我呢,冰精灵,你的冰魄被我夺走了,落阳的法力可以抵得过冰魄吗?你省省吧,哼,安静的去吧!”

“青音!你不要欺人太甚。”白衣少年出现在洞口。

“莲,落冰儿她不喜欢你,你醒醒吧!我才是真正喜欢你的人!一千年以来,她从来没喜欢过你!”青音喊道。

“住口!”冰冷的声音从白衣少年口中传出。

未等下句话说出口,两个男子都和青音打了起来,刚刚进冰洞的女子急忙抱起母亲:”娘,你怎么样了?娘,你醒醒……”

“冰儿,娘……再也不能欺负你了,冰儿乖乖的……听爹的话……记住,额上的水晶千万不可取下……它是调节你体内冰魄和狐狸的气让你拥有高强法力的关键,你是冰狐,若一取下,两种气相撞,必定法力尽失,且活不过三年……”

“娘……”冰儿悲痛的叫了声:”青音,我跟你拼了!”

青音用力一掌打向白莲,狂妄的笑道:”我得不到的,落冰儿,你休想得到!”说完,纵身向洞外跑去。

落冰儿追她到洞外,却不见青音的踪影,折身向洞内。却看到落阳被打昏了,而白莲咳出的血撒了一地,眼睛紧闭,神情平淡的如同睡去。

落冰儿思索了片刻,咬了咬嘴唇,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莲,为了救你,只有这一种办法了!”说罢,她取下额上的吊坠给白莲带上,双眼轻轻闭上,嘴唇微动,好像在念动着什么咒语。

一粒珍珠般的珠子从她口中浮现,直向白莲口中去:”莲,后会无期,离开你,只是不想让你更伤心……”

我清楚的看到,那个叫白莲的妖精,自从冰儿走了后,变得没有任何感情,不在乎世间任何一切。当他亲眼看到冰儿被青音打得魂飞魄散后,他只将那心痛隐藏在心底,他没有能力再去恨,只因他失去了任何情绪。

不知为何,他知道冰儿的灵魂去了另一个世界,他竟毫不犹豫的用法力穿越到了那个世界,为了寻找一份曾经遗失的爱。

“白莲,你是否后悔当初废了我的法力?”我伸手在地上摘了一朵花,问他。

白莲静静的看着我,淡然一切的目光似乎世间任何一切都落不到他的眼底。

“是。”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

“是。”

虚幻的声音飘渺却空灵。

我确实听到他这样回答。

手中的花儿竟如冰雪融化般碎成了干枯的草屑从我的指间滑落。

还有不对劲的,我看到自己的手变得如同玉一般好看,细腻。

我又恢复了妖精的体质吗?

白色的身影从竹林上空跌落,倒在不知什么时候白花变成一片枯草的地面上。

“落阳!”我跑过去扶起他。

“落阳吹奏‘薉荤曲’法力损失严重!”白莲淡淡的看着他:”他让你记起了我。”

落阳,你竟可以为我做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