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是秋季的款式，样子的确是新颖，沈颜将帽子扣在清梦头上。
“照照去。”
浅灰色显得人精神，也不算颠覆了清梦平时非黑即白的穿着方式。
“不错，谢谢。”
沈颜乐了：“那是，你姐的眼光向来是一流的。”
“下了这么大本儿，又是请吃饭，又是送东西，你要是再不说实话，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你可是要亏大发了。”
清梦语气里的嗤笑沈颜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到底也是提早进了社会的人，这点心机，李清梦还是幼儿园级别的。
“我在你眼里这样儿啊？”沈颜跟她打了个哈哈，“你呀都快二十岁了还是不会打扮自己。到时候我跟你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别总是一副学生装，都快毕业了。”
清梦没接话，她知道，她永远都成不了沈颜那样的人。
她只是觉得今天的沈颜格外的热情，这样的感觉让她更加肯定，这里面一定有事。
既然她不愿意提前说出来那她也不介意等。清梦心里很清楚，沈颜，从来都不是会做亏本买卖的人。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去外面接了个电话，沈颜的脸色似乎是有些不好，清梦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去追问什么，只是看好戏的兴趣更浓了几分。
“时间差不多了，咱出门吧。”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沈颜开始收拾自己，“咱们走着就能到，很近的，路上顺便看看都没有你喜欢的东西。要是看上了什么就问我要。”
呵，这次的本儿还真是不小，不怕自己看上一辆悍马？
清梦看着她站在穿衣镜跟前化上浓浓的妆，又将头发精心弄好，别上精致的小发饰。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要去相亲呢。”
“切，你姐姐我才不屑那种老土的方式来寻找自己的真爱。”
明眸左右流盼，沈颜的确可以说得上是个美女，如果……眼神在纯粹一点的话。
清梦压低了帽子先走出了门。
下午的人流并不很少，尤其是在市中心的位置上，马路上的车流更是密集。
沈颜和清梦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
“幸亏我今天没开车来，要不咱两个小时也走不完几分钟的路。”
清梦点头附和。心里却是有点恶趣味的挖苦：大概一辆奇瑞应该不会能站得了多少地方吧。
“现在油价又涨了，唉，真是没办法，买得起车却养不起。”沈颜叹息，“最近我们单位也是正在严查，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奖金了。”
清梦点头，依旧没有说话，她对这些东西向来没什么概念。自然，对于沈颜的话题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是基于最基本的礼貌没有走心。
沈颜似乎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也就识趣的转了话题：“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听说你们又要考试了，有压力吗？”
这样大家长的态度其实并不适合她。
清梦却是装作惊讶的看着她：“你竟然也知道要问学校里的事了，怀念吧。”
“怀念什么啊，我上学那几年除了谈恋爱就没干过别的。不过，你也快毕业了，我跟你说，就是上学这几年谈场恋爱才是最值得回忆的。”
“你现在的回忆都剩下了什么？”
似笑非笑的脸让沈颜觉得这样的清梦才是自己的妹妹。于是说话也就不那么约束。
“我也是上了班才感觉出来，最值得珍惜的就是上学时候的事。只是我上学的时间不长，初中加上高中才上了四年。后来上了夜大也就没有时间去忙那些乱七八糟，成天就想着要上班，你看看，我现在都沧桑了。一张嘴都是大妈们的那一套，什么今天土豆又涨钱啦；鸡蛋已经吃不起了……”孩子气的耸耸肩，沈颜一脸无奈，“未老先衰啊。”
笑出声音来，清梦附和：“那你可要多和我在一起，多沾染一点青春的气息。”
“切，你成天除了知道看书就没别的东西了，更无聊。”
“咱这叫有内涵！”
两个人和谐的氛围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喂，你到了？我也马上要到了。嗯，很快。不用了。”
“约你的那个人？”
等她挂上电话清梦问她。
沈颜其实心里早就有数，以清梦现在的状况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她，毕竟最后她还是会见到。只是，她没想到，清梦竟然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清梦……”
“我已经提醒过了不是吗。”
清梦没有顿住步子：“走吧，迟到总归是不太好的事。”
沈颜害怕了，她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李清梦。
“清梦……”
小时候的她总是会被自己气到哭，然后去跟大人告状。但是向来在大人面前十分乖顺的自己自然是不可能承认，而他们更不会相信清梦口中那么恶劣的人就是他们平日里看到的乖乖女。所以，清梦每次都不会举报成功，而且还有可能会被批评不诚实。
再到大一点的时候，清梦似乎也知道了一味的依靠大人似乎是件很蠢的事情。于是她开始学会了反击。但是她犯了更愚蠢的错误：她从来都不可能在口头上占到自己半分便宜，所以，总是会被自己气的跳脚。但是她的解决方式总是很简单——小孩子最无聊的肉搏战。
大人们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知道乖乖的坐在角落里蹭蹭鼻涕就可以看见清梦被他们训斥到哭。有时候还会被她那个简单粗暴的妈妈打上两巴掌。
长大之后两个人就很少能够见到面了，清梦上了高中，学业变得繁忙了起来，而自己也要进工厂上班了。
或许，就是这几年让清梦变得自己不认识了。
餐厅招牌上的英文沈颜并不认识。只是觉得粉红色的氛围有些娘。
清梦内心为那个等待的人感到悲哀。他的单恋到底是会成为一场空，要不然的话，沈颜就不会带自己过来了。
餐厅里很安静，钢琴手的技艺如何清梦不敢评判，但是那从指间流出的音符确实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看来，今天的暗恋者是个有品味的人。
“嗨，沈颜，这里。”
清梦顺着声音看去，是个很干净的男孩子。一身休闲西装显的这人很有气质。
侧脸看见了沈颜十分微妙的表情，清梦低语：“不喜欢？”
沈颜也低头跟她咬耳朵：“没感觉。”
没感觉？
莫衍东看见来的是两个人也是有些诧异，但是还是很绅士的跟她们打了招呼：“沈颜，这位是？”
“哦，我妹妹，李清梦。今天我看她也是一个人在家里就叫她一起过来吃晚饭。多一个人，你不介意吧？”
眼睁着人已经到了跟前，莫衍东自然是不可能说些什么，倒还进退得宜的对着清梦礼貌的笑了：“我和沈颜是同事，她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了，怎么会不欢迎？快请坐，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既然沈颜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她李清梦也就没有必要再给她留着什么面子了。
“那就谢谢了。”
杯里的果汁散发着耀眼的红色，清梦轻轻搅动着那微甜的液体，看着它微微泛起的涟漪。
“你今天找我过来是有事吧。”沈颜不打算再拖下去了，毕竟莫衍东的情绪她是早就看出来了，两个人与其再这样暧昧不清还不如一次弄个明白。“清梦跟我很亲，我的事情她都知道，不是外人，有什么你直说就好了。”
清梦看见莫衍东一直挂着笑容的脸有些变了颜色。
“没什么，只是谢谢你那天帮我的忙罢了。别当回事儿，不过是一顿饭。”
“没事，我是透明的。”清梦装可爱的歪头，“毕竟，我今天也是做了陪客，白吃白喝总不好再耽误你们谈正事。”
有好的眼神似乎让莫衍东的精神放松了下来，他朝清梦笑了笑：“你比你姐姐可爱多了。你不知道，在单位里她总欺负我。不是让我去帮她买东西就是帮她顶班。唯一一次帮我记账，我还要惦念着她的恩情请她一顿。”
“哎，不是你自愿的么？怎么又说我，刚还说我帮了你的忙，现在就开始当着我妹妹的面挖苦我。再说了，男同志本来就是应该被使唤的。”
“瞧瞧，瞧瞧，平时就是这副模样。”
清梦没心情看他们打情骂俏。但是不该有的表情却是一丝都没有。
“她要是不这样，我今天的晚餐不就没了着落。”
女孩子不同于沈颜的浓重脂粉气倒是让莫衍东很欣赏，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更加亲切：“清梦还在上学么？”
“嗯，在上高中。”清梦低头切了块牛排，“市一中。”
“那很好啊。”
“是学校很好。”清梦跟他开玩笑，“学校是第一，我是学校的倒数第一。”
“真是的。”莫衍东也笑了起来，“我有个表妹也在那，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我这人脸盲得很，估计是够呛了，你什么时候来我们学校可以介绍给我。”
清梦发誓，今天她的话已经说了不少了，平时这是绝不可能的事。自己可是给足了沈颜面子，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
“啊，吃得真饱。”沈颜抹了抹嘴，“帅哥，能打包么？”
“好啊。”莫衍东从善如流，“服务员，一份芝士蛋糕。”又转头看向清梦，“清梦，你要什么？”
“不用了，谢谢你。”
“哟，小伙子，今天头一天见面就跟我妹妹那么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