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衍东向来是守信的，所以，第二天在妈妈的眼色下，尽管心里再不情愿也还是把清梦送到了学校。临走之前对着许佩然耳提面命要她照顾好清梦。
“我哥也真是的，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越来越像个中年妇女，唠唠叨叨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清梦笑着回头对还没有关上车窗的那个人挥手，不其然看见了那个原本是那辆车里的副驾驶的女主人——沈颜。
原本是想拉着许佩然直接离开的，没想到小丫头比自己气性还大，拉着清梦就往回走。
“嘿，姐们，说你呢！”气哼哼的挡在沈颜前面，“懂不懂规矩啊，别人家的男人少去觊觎！想当小三儿也得先看看你自己那张脸长得够不够格！”
清梦冷眼旁观，沈颜气白了脸：“你……”
许佩然到底也是从小练出来了，一有点儿什么事直接撒娇：“衍哥哥……”
本来沈颜突然出现在这里莫衍东也是毫不知情，但是不管怎么样该有的礼貌一样也不能少，像许佩然这样上来就是给人一闷棍到底也是不和家教的。于是莫衍东拉下脸：“然然。”
“哥哥——”
“衍，是我不好，你别怪然然。如果你和姐姐有事要说的话，那我就先进去了。”
“清梦！”不管清梦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丝喜欢自己，莫衍东都不希望她误会什么，“我不知道沈姐姐也会来。”
“没关系，我也不知道。”清梦拍拍他的手，“要上课了，我和然然先进去，你下了班再过来接我吧。”看了沈颜一眼，清梦的语气中难掩无奈，“姐姐，再见。”
“清梦！”莫衍东拉住她，“我没有。”
清梦点点头：“我知道。”
两人就这样进行着别人听不懂的对话。而一旁的沈颜早已耗干了自己所有的耐心。
“李清梦！”
呵，要发脾气了么。
“什么事？”
“你不要脸！”沈颜一张俏脸憋得通红，“之前你还口口声声的叫莫衍东姐夫，现在怎么了，在人家家里住了那么两天就不知道自己行老几了？姐姐还是劝你死了那条心吧！趁现在衍东还不了解你的时候赶紧离开他，免得到时候输得太难看！”
莫衍东有心为清梦出头却看见了清梦的眼色：她不要自己参与。
“他的确是还不了解我。”清梦的笑容竟然有些媚人，带着小女人的娇羞，“但是他却是已经把你了解了个透彻。”似乎是在看一个淘气的孩子，清梦的眼神里带着怜悯，“沈颜，如果你的心已经只剩下丑陋的那一部分的话，那就把它藏好吧。”毕竟不会再有一个人可以任你伤害十几年了。
“你什么意思！”尖利的指甲在手心里画下了好几道红线，沈颜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李清梦，你最好把话说清楚，谁丑陋！”
“你不需要挑拨我和衍的关系。”清梦拍拍许佩然示意她先去教室，毕竟现在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
“我到底是怎样的我会全都告诉他，然后让他去选择。”清梦笑的有些凄然，“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所以，什么都不怕。”
她的确是什么都不怕，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上前走到莫衍东身边，清梦将头靠在他的颈窝，刚度刚好：“我走了，你去忙吧，路上小心。”
像一个妻子一样的。
“李清梦！”
眼看着她的背影走的决绝，沈颜决定放手一搏：“你就不怕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顿住步子，清梦没有转身：“我的事吗？还有什么？你可以说给他听。”
“你！”
虽然已经是上课的时间，可是还是有几个已经迟到的学生站在边上看热闹。莫衍东总觉得这样下去沈颜可能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到时候如果影响到清梦的话就不好了。
“沈姐姐，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在这里的话似乎不太好。”
“不太好？”沈颜冷笑，“她李清梦不是不怕吗？！”
清梦知道自己走不了了，于是干脆站到一边抱着胸等着。
“李清梦，既然衍东已经知道你是个瘸子，那就没有必要在隐瞒他另一件事了吧。”沈颜笑的有些疯狂的残忍，“你难道都没有想过要告诉他你还是个瞎子！”
清梦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血液都开始凝固。
没有心思去听她那些带着利刃的句子，莫衍东只注意到了清梦的脸色似乎很不好。
“梦梦，我们回家！”
痛苦的闭上眼睛，清梦靠在莫衍东肩头：“让她说，说完了，你决定是去是留。”
“梦梦……”
“知道为什么你的父母不喜欢你吗？因为你生来就是烧钱的。从出生到现在，只要你还活着你就要比别人花更多的钱。身上那么多的先天疾病你竟然还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老天的恩赐。不，这或许是对你的惩罚。”沈颜恨恨的盯着那两个包在一起的人，“它给了你生命却要让你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中。哈哈，李清梦，你从来都是不该有的存在！先天性的夸脱位，长大以后胯骨轴会一点一点的坏死直到失去站立的能力。这，难道不是老天的诅咒吗？还有，你的眼睛……”
“够了！”莫衍东受不了怀里的人一再的发着抖，感受着她内心的恐惧和悲哀，他的心也一并的滴着血。
“不够！”沈颜咬着牙，修长的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她这样破败的身体凭什么能得到最好的！这不公平！”
莫衍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着清梦上车：“回家。”
难得的顺从，清梦乖巧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身后还能听见沈颜疯狂的笑声，莫衍东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
没有回别墅，莫衍东带着她来到了一套公寓的门前。
“以后我们就在这里。”
“好。”
打开门，把人摁倒沙发上。莫衍东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清梦，喜欢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老实的点点头，清梦毫不避讳：“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个十分优秀的人。”
“那我做你男朋好吗？”莫衍东决定这次一定要要到一个明确的答复，不能再这样若即若离，不然到时候自己连说话都没有立场。
清梦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莫衍东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自己却没有办法……就像沈颜说的，自己这样的情况有什么资格做他的拖累？那样的一个强者是需要一个与之相称的女子和他比肩，而不是自己这样一味的在他的怀里寻求安慰。
“你不需要想其他的。”莫衍东当然知道清梦在想什么，沈颜的话还是起了作用。
“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单纯的在一起。”清梦摇头，“你将来是做大事的人。”
“那如果我感到负担的时候我们就分手。”这话听起来像是对清梦不公，但是又何尝不让他心痛呢。
似乎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清梦还是摇头：“既然早晚都要分手，那我们何必还要浪费时间？这样不好。”
“可是我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呢？”清梦笑得有些苦，“喜欢我喜怒无常的脸色？喜欢我日益颓败的体格？喜欢我冷冰冰的性格？”
“喜欢你敢爱敢恨的心性；喜欢你自立自强的个性；喜欢你懂的保护自己的自觉；喜欢你虽然是无意的微笑。”莫衍东低头吻在她唇畔，“从这一刻起，我们就是恋人了。”
清梦微闭双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