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离开了几个月，莫衍东就折腾了自己几个月。虽然没有糟蹋自己的身体到不吃不喝的地步，但也是和行尸走肉相差无几了。
手里攥着不知道是第几瓶酒的空瓶子，但是，莫衍东却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清醒。他不能喝醉，同样的错误不能够犯两次。清梦已经走了，现在和他一同住在这所大宅子里的除了父母佣人之外，只有沈颜。只有沈颜……
沈颜刚刚才来看过她。与其说是来看他还不如说是来气他。她说，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个对于父母来说无异于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是对自己来说，却是有着万劫不复的打击！
清梦，是再也不可能原谅自己了。
不死心，总是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自己从来都没有喜欢过那么眼里只有金钱的女人；从来没有听信父亲的挑拨把清梦赶出门过；更没有和沈颜结婚有了孩子……
可是，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空酒瓶，他只是喝了酒，却没有喝醉，他的清梦离开了，他和沈颜成了合法的夫妻，甚至——他们的孩子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降生了。
当他知道然然也跟随她一起离开的时候，心里甚至有些自私的开心。
虽然知道了自己是再也没有可能能够和那人破镜重圆，但是能从别人口中得到最准确的关于她的消息于他来说也是莫大的幸福。所以，他没有阻止自己妹妹。
“叩叩叩……”
莫衍东原本是不想理的，但是门外的人显然也是料到了这一点，于是马上出声：“少爷，老爷叫你去一趟。”
略一思索，莫衍东扯了嘴角：“我十分钟之后到。”
洗去一身疲惫和微醺的酒气，莫衍东换上西装的外表显得更加成熟稳重，简直和刚才无力的那个酒鬼判若两人。
“爸，你找我。”
莫林这会儿却是没有了当初的跋扈，只是略略一点头：“嗯。”
看他似乎是不打算先开口，莫衍东倒也不急，在对面的沙发上端坐了安静的等着对方下一步的举动。
莫林却也好像是入了定一般的，只是深深的看着他。约莫过了一刻多钟，莫林终于是缓缓开了口：“以前，是我错看你了。”
这话说的艰难异常。
莫衍东也不急于接话，只是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我倒是没想到，最后会败在自己的儿子手里。”莫林揉了揉已经见了褶皱的眉心，“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在什么是时候把公司挖空了？还让自己成了幕后大老板。”说到最后竟然就剩下了深深地怨念，“我竟然是像个傻瓜一样的当了你的打工仔……”
莫衍东嗤嗤的笑了，毫不掩饰眼中的嘲讽：“父亲，成王败寇，这道理您不懂？”
“你！”似乎是真的被气到了，莫林抖了手，“混帐！”
歪着头勾了嘴角，莫衍东却是似乎了却了一桩心事一般的：“我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把你当做我的父亲。”像是陷入了回忆，“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你就跟我说，做人不容易，做好人更难。有些人，古道热肠了一辈子，最后也许连个干净的名节都得不到。既然如此，与其这样还不如只活给自己看，还不如就做了个奸诈小人，哪怕是在背后下别人黑手，那至少也算是有利可图。因为，我们是商人。”
“所以，我记住了。你什么都教了我，就是没有教会我用感情。所以，我错看了沈颜，也错看了你。唯一知道自己爱上了清梦，但是，却也亲手让她离开了我。”
“所以，你这是在报复我？”
莫林毕竟做了一辈子的当家人，就算是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也能保持者该有的冷静，丝毫不像是被人用刀子抵上了咽喉样子，还能那么游刃有余的跟自己的对手交谈。
“报复……也谈不上。”莫衍东到此时也还是好像是温润的富家公子，丝毫不见火气，“我本来就是打算在成年之后除去你的。毕竟，是你让我的母亲受了那么多年的苦。而我，也从来都是把你当做对手来看待的。甚至，以战胜你为荣。”
“那么，你现在成功了。”
“还没，就算是成功了，也只是险胜而已。而且，还胜得那么没有尊严。”说到这里，莫衍东自嘲的笑了，“如果我的成功是用我的爱情作交换，那么我情愿去做一个普通人，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和我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我允许你和沈颜离婚，但是要等到她生下孩子之后。”
“呵呵，我不需要你的允许。”莫衍东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听的笑话，“现在的情形，你觉得你有资格允许我什么？”
不忍心将条条框框都详尽的给他解释清楚，莫衍东转身离去：“在这个时候，我更愿意我的母亲跟你离婚。”
虽然母亲的私事他无权干涉，但是给这个老男人一点教训还是必须的。再怎么说，他也都已经拖累了母亲大半辈子了，如果她实在是不堪重负而选择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却不阻拦。
莫林在他走后跌坐在椅子上，似乎是有些脱力，到今天自己还是像在做梦一样。那个总是很不成器的儿子，那个心软的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男孩已经可以做大杀人于无形。那天拿到属下给自己拿来的材料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辉煌了的大半辈子就要结束在这个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手上了。半分之七十的股份……哼，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自己输了就是输了，只是输的有些不光彩罢了。
至于，许缦……
如果今天莫衍东不跟他说，他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几乎很少在私底下跟她说过几句话。那个要强的女人自从嫁给自己之后可能连一天幸福的日子都没有过过……
当年，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塞了个女人给他。可是那时他一心都扑在工作上，对于家里即将多出来的一个人压根就是漠不关心。不过就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从自己的父亲那一代就是这样，所以他从来都不觉得让莫衍东找沈颜那样的女子然后获得一个孩子有什么不正确。反而觉得儿女私情是件很愚蠢的事情，那会影响到自己前进的脚步。女人，永远都是麻烦的生物。就像那个李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