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花旗很快便发现周正廷不见了,她疯狂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周正廷家附近甚至她可能想到的周正廷可能出现的角落寻找他,她甚至想到去派出所报案。花旗觉得自己就快疯了,觉得自己的心就好像退潮一样,潮水迅速地向天际退去,再也寻不到方向,而周正廷,他就是她的太阳啊。

沈嘉言找到花旗的时候花旗正抱着腿呆呆地坐在周正廷家门口,花旗听到声响,惊喜地带着饱含泪水的眼睛抬起头来,然后又失望地垂下了头。沈嘉言学着花旗的样子坐了下来,用双手环住腿。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天际开始慢慢地发白,沈嘉言轻声说:“花旗,我们走吧。”花旗没有抬头,也没有答话,自顾自地坐着。

花旗固执地坐在那里,相信周正廷一定一定能够回来。她不吃饭也不喝水,只是面色苍白地等着,好像只要这样相信着,周正廷就能回来。沈嘉言也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陪着花旗,虽然他知道,那个叫做周正廷的男生是一定一定回不来了。

又过了一天,沈嘉言发狠地把发烧发得像只红彤彤的基围虾的花旗从地上拖起来,花旗一开始似乎失去了意识,没有反抗,清醒过来之后使劲地挣脱沈嘉言的手,像个疯子一样地挣扎,只想回到她原来守候等待的地方去。

沈嘉言沉默地站在花旗身前,用悲痛的眼光看着她,花旗没有反应,只是更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腿。“你到底想怎么样呢?”沈嘉言呢喃着沉痛地问。花旗不作答,过了一会儿突然抬起惊喜的眼,似乎找到一丝希望般喊:“沈嘉言,你可不可以帮我找找他?”

沈嘉言沉默着不做声,花旗迅速从地上站起来,拉着沈嘉言的袖子哀求,“求求你了,我知道你们家认识的人多,你帮我找找他好不好?沈嘉言求求你了。”沈嘉言看着花旗哀求着的眼,心里像刀割一般,花旗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他几乎忍受不住花旗苦苦的哀求,想要答应她,可是……那他怎么办呢?他沈嘉言怎么办呢?沈嘉言一瞬间狠下心来,默默地摇摇头。

花旗并不多言,只是缓缓地靠门坐下来,保持原来的姿势,沈嘉言转过身,心抽疼地说不出话来,为了那样脆弱的无力的花旗,也为这样卑鄙的无能为力懦弱的自己。

乔凤娇和花伦看着几乎脱水的花旗心疼地说不出话来,乔凤娇端了热乎乎的排骨汤来,只是花旗并不看一眼,花旗似乎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等着程沭回来,天很冷,她饿得几乎厥过去,只是她很怕如果她等得不专心,周正廷就不回来了。

沈嘉言看着花旗的样子,内心充满了挣扎,沈嘉言蹲下身的时候,看到了花旗绝望的孤独的眼,沈嘉言突然惊恐地发现花旗此时似乎正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沈嘉言慌慌张张地去抱住花旗,花旗的身子冷得僵硬,沈嘉言感觉有滚烫滚烫的泪水滴到自己的肩膀上,烫得他生疼,他听到花旗虚弱地开口:“沈嘉言,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沈嘉言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他紧紧地发狠地咬住自己的牙齿,不让自己痛哭失声:“嗯,我知道了。”

花伦背着花旗回家,沈嘉言一个人走进了寂寂的黑夜里,乔凤娇看着他孤独的背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真是个好孩子啊,可惜了。”

花旗睁开眼睛的时候周正廷正坐在她床边,花旗不可置信地看着有些疲惫的他,张开双手紧紧地抱住他,“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长时间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周正廷享受着花旗突如其来的热情,泪水渐渐地浮上了眼眶,可还是嘴硬说,“有什么好担心的。”

花旗点点头,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点点头,无论如何,花旗只想呆在周正廷身边,只有他才能给花旗依赖感和安全感,只有知道自己的身边有他,她才能安心地睡着,才不会觉得自己活在一片苍茫的海,始终没有方向。

日子又如常地开始过了起来,高三春游学校循旧历带学生去岛上拜佛,周正廷打听了时间和集合地点,偷偷地跟在花旗他们班的队伍后面,顺利地跟花旗班的女生打成一片,大家都纷纷帮他做掩护,花旗无奈地撇撇嘴,拿他没有办法。

下船的时候老师宣布解散自由活动,周正廷牵着花旗的手大大咧咧地往前走,花旗一边慌慌张张地看老师,生怕老师看到,一边使劲地拍开周正廷的手,困窘地不知如何是好。周正廷看着她绯红的脸颊,一本正经地顿住了脚,“叭唧”在花旗脸上大声亲了一下,引来身边无数好奇调笑的眼神,花旗觉得自己的脸就快充血了,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往脸上涌,啊啊啊周正廷这个神经病!

岛上上有一片千步沙,沙质及其柔软,周正廷和花旗脱了鞋子踩在上面,两个人迎着海风悠闲地走。三月的海水其实有些冻脚,周正廷和花旗一边打抖索一边孩子气地踢着水,美其名曰踏浪。

继续沿着石板路往山上走,山上尽是郁郁葱葱的百年古树,绿成了一片。花旗钦羡地看着这片绿色,有些痴迷的样子。

山路边有很多卖佛珠的小摊子,花旗挑了四串,一条给自己,一条给周正廷,两条带给给乔凤娇和花伦,然后拿去寺院里开光。周正廷看着花旗很虔诚地跪下,端端正正地叩头,花旗一共许了三个愿望,一个许给乔凤娇和花伦,希望他们身体健康,一个许给周正廷,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最后一个许给自己,希望自己在高考中能够顺利发挥,考上F大。

中午的时候花旗和周正廷留在寺院里吃斋饭,五块钱一份,并不坑人,虽然只有白菜豆腐之类,两个人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最后一站是佛顶山,虽然佛顶山不过三百米不到的海拔,但乔凤娇要求花旗三步一拜地上去,以显示虔诚。花旗头疼地看着蜿蜒向上的石阶,无奈地努努嘴。周正廷失笑地看着花旗,道:“要不咱们还是坐缆车上去吧。”“不行”,花旗坚定地说,“三步一拜上去,然后坐缆车下来。”

花旗向上走三个石阶,端端正正地跪下,认认真真地叩一个头,耳边传来令人心安的佛乐声,花旗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沉静了下来,眼前的路是开阔而明亮的,目的地是烟雾缭绕的山顶,花旗一点一点地向上,周正廷在她身边安静地陪伴着。

每叩一次头,花旗都在心里跟神灵祈祷一次,“我想跟身边这个男孩子永永远远地走下去……”“我想跟身边这个男孩子永永远远地走下去……”……花旗就这样固执而虔诚地祈祷着,好像只要这样说了,愿望就一定能实现一样。终于爬到山顶的时候花旗轻轻地舒了口气,好像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安了心。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周正廷脱下外套盖在自己和花旗头上,和花旗匆匆忙忙地往码头赶。已经有很多学生都等在了细雨里,码头却传来消息说海上风浪太大今天不能开船了。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炸开了锅,大家都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即使面对高考的压力也抵不过一颗贪玩的心。学校联系了民宿,周正廷作为编外人员没有床位,和花旗同房的女生识趣地说自己跟别人挤一张床就行,朝周正廷眨眨眼睛就推门出去了。

花旗想起女生揶揄的表情就觉得心里怪怪的,周正廷却不管,开开心心地进卫生间洗澡。出来的时候只松松地在下身围了一条浴巾,胳膊上还闪着水珠。花旗不敢看他,装作认真地看电视的样子。

周正廷故意趴在花旗的耳边,热气一点一点地呼在花旗的耳朵上,花旗僵硬着一动不敢动,脸红得像只刚长熟的苹果。周正廷在她耳边沉沉地笑了起来,花旗被唬了一跳,像只刺猬一样从床上一跃而起,结结巴巴地说:“我也先去洗个澡。”周正廷看着花旗仓促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

花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周正廷正在吹头发,看到她出来,朝她招招手,花旗听话地走过去。周正廷小心地把花旗的头发梳直,花旗的头发很长,已经垂到了腰间,周正廷拿起电风吹小心地吹,好像花旗是易碎的玻璃娃娃。

在周正廷的温柔中,花旗渐渐地放松了自己僵硬的身体,周正廷从后面慢慢地温柔地抱住花旗的身体,把头埋在花旗的颈窝里,闷声说,“我好困啊。”花旗从他手中接过吹风机,轻轻地揉周正廷的短发,“吹干头发就睡觉,乖。”

周正廷还是埋在花旗颈窝里不肯动,“我可以亲你一下吗?”花旗倏地红了脸,周正廷迅速地抬头啄了花旗一下,然后马上跳上自己的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装睡,花旗看着他孩子气得样子不禁失笑。

一夜无事,第二天花旗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周正廷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她,“我发现你还蛮漂亮的。”周正廷诚恳地说。

花旗第一次被别人夸漂亮,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嗯,你也很帅。”周正廷听了在一旁笑得发颤,“哈哈哈,你好傻啊!”花旗知道他是在嘲笑她,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离开的时候周正廷给花旗买了一个福袋,福袋上的招财猫憨态可掬的样子,花旗很是喜欢。周正廷郑重其事地给她带上,拍拍花旗的脑袋说,“你一定要好好戴着,保你平安。”花旗使劲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