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的深夜,寂静无声的界牌关,徐盖打开了记功簿,上头难得密密挤满了一堆字,昔时佔据上头的名字,至今谁都没残存下来。
他是唯一活着的,也是早打定主意要降周的人,紂王的绝情让他寧愿没有忠名,亦不要使得关内百姓粮食被军士所夺,更不愿再让百姓受战火之苦。
轻抚记功簿上的名字,明天之后,他再不能用总兵的身份坐在这。
上头的名字更是最后一次回忆,先行王豹与彭遵,二个执意为商死的人。
首战,彭遵对魏賁,周的将领果然武术都很高强,逼得彭遵使出法宝菡萏阵,菡萏乃荷花别名,其用法为人一入阵,菡萏将会掳获他再行爆炸。
原本该被炸得粉碎的魏賁因宝马的一甩,只被菡萏炸伤,遭哪吒救回。
次战,王豹对苏护,才打没多久,苏全忠、赵丙、孙子羽一拥而上,王豹以一敌四当然不成,兜马就走见赵丙赶来,回手劈面雷一施将其打落马下。
孙子羽意图来救,也被王豹以劈面雷打死,苏护父子因此大败回营。
三战,雷震子对上彭遵,彭遵见他飞于天际与他斗力不讨好,才分心想施术,已被雷震子俯冲而下割去首级。
四战,王豹瞒着自己出战,遇上哪吒守营,二人大打出手,王豹再使劈面雷,哪吒足蹬风火轮惊险避过,再不容他动手,干坤圈与火尖鎗已取他性命。
四战结束,他不知该喜该悲,就在决定递降书之时,竟来了位道长自称彭遵之师,他名为法戒,也是汜水关韩变与韩昇的师父。
五战,由法戒指名雷震子,二人才对战几合,不料法戒拿出一幡连晃,雷震子栽倒地上被拿进城来,他得胜后更扬言要拿姜尚。
哪吒不满此话杀出,法戒被打得无还手之力,再取幡一晃,这回术法不灵,反被哪吒以干坤圈打伤,败回营中。
法戒一回营就想斩杀雷震子洩恨,被自己劝住仅将他收监,记上法戒大功。
六战,姜尚亲自仗剑对上法戒,李靖出马助阵,法戒对上二人一点也不显狼狈,更在姜尚祭起打神鞭时,将他法宝一收。
那时还以为法戒又要立功,可土行孙骤现抡棍打向法戒,杨戩挥三尖二刃刀上前,不多时郑伦也到了,法戒至此法力再高亦无法分心使用。
穷于应付的法戒土遁想逃,被土行孙打上地面,郑伦配合的一哼,他倒地被乌鸦兵拿进周营。
后来听说在姜尚要杀法戒时,来了个西方准提道人,交涉成立后,就将法戒带向西方皈依,自己也放了雷震子,请他转交降书。
姜尚与自己初次见面,竟道一声,“辛苦你了。”
一句辛苦了,引得自己淌下泪痕二道,他更带着自己去见武王,周的仁名真让他心服,和武王对谈一席话,更让徐盖知道,投降是正确的。
也约定了明日迎武王入关,今夜之后,他再不是商臣,将是周的降领。
夜深了,徐盖闔起记功簿,吹熄烛火,还是早早睡了,明日还有得忙。
数日后,穿云关前,周营又是一片生气蓬勃,徐盖带着属于他的部属,加入这个阵营已经几天了,除了有些微不适,倒觉得愉快。
“徐盖,你今天来不来?”魏賁所受的炸伤已好,便和南宫适前来邀约,他们在军营里办得格斗活动,可是十分有水准的。
本来前几次他都有趣,不过穿云关就在眼前,今日他没这兴致。
当他说了不要,那二人也不强人所难,挥挥手就说明天再来邀他,他们一走,徐盖就见一只巨大狐狸自眼前飘过。
听说那只狐貍名叫乘黄,是周最引以为傲的仙人座骑,上头坐着一个看来年轻,可行动率性,无视于众人般的飘逸少年。
他就是人人口中的仙人,来到周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听过仙人的事蹟。
徐盖不免多打量他几眼,在剎那间,二人视线对上后,他惊异于他眼中的空然,像是根本没瞧见他一般,那种独一无二的气势就是仙人吗?
纪云晓半发呆的回眸,见到了才加入的他,“徐盖?”
“仙仙人。”他惊愕跳起身,有些狼狈的摔到自己眼前。
“来到周习惯吗?”纪云晓从没管过这些事,可在封神榜小说中,每一个投降周的将领里,他其实挺喜欢徐盖这人。
他没有为将的习气,也不似其他将领那么愚忠,他单纯为百姓想,为属下想,当属下孤注一掷时,他没有反驳与批评,他仅是静静以观。
那份放任属下的器量,与不被其他人动摇、决心降周的坚持,是让纪云晓喜欢的部份,除了对弟弟的几分无知外,他简直没有缺点。
徐盖愣愣仰视他,不明白他为何无言,纪云晓猛醒过神,“吕望找你喔!”
“吕望?”徐盖稍微愣了下,然后领悟过来,吕望指得就是姜尚,听说那是仙人才能喊的暱称,他急忙爬起身,“请问在帅营吗?”
他实在是客气的可以,纪云晓笑着,“跟我来。”
难得替人带路,乘黄转了方向,轻飘飘拍翅滑向前,徐盖小跑步跟在一旁,待二人先后入了帅营,不少人仍称羡的望向徐盖。
能和仙人对谈与有说有笑,别说是姜尚,其他将领与道士眼中全是妒意。
“吕望,我把人带来了。”乘黄带着他飞到姜尚身旁,他正不满的瞪来一眼,“仙人,你对他太好了,我们都很嫉妒。”
“他才刚来几天不是,我若不带他,等他摸到这,不晓得你们睡了没!”纪云晓再戳他一指,“少说些疯话,处理正事要紧。”
“知道了。”姜尚迴身,“徐盖,听说穿云关总兵徐芳是你弟弟?”
“是啊。”徐盖一点头,姜尚递过柬帖,“那你先行前往劝降,行吗?”
“好的。”徐盖躬敬接过,一旁哪吒乍然出声,“难得有人这么客气。”
“感觉师叔好像真变成元帅。”金吒嘖嘖称奇,韦护也頷首,“就是说。”
“总觉得怪不习惯,我们还真是一直都没大没小的。”黄飞虎无法适应,闻仲朗笑出声,“可能他才是最不适应的一个。”
毕竟哪有军营里,主帅给人的感觉,是可以与之吵闹又或抢夺的目标,为了战功,每个人都可以当他不存在,这样的主帅挺少见的。
姜尚的懒也恰巧给了他们藉口,除了重要战役他自有定夺外,其余的人想出战,只要兵马找齐了,战鼓敲了就可以出营。
周一向都不太有规矩的,姜尚亦是不想限制,现听到一票人抱怨,他干脆拉过徐盖,“以后跟我说话,不用客气,在周营的全是朋友,没有上下之分,偶尔我规定由谁出战之外,其余时间你若抢得赢哪吒他们,就可以出战。”
“姜尚,你怎把我讲得好像是头号对手?”哪吒指向雷震子与杨戩,“那二个傢伙不也常跟我争吗?尤其是雷震子近来抢得比我还快!”
“没办法,閒久了就是想战。”雷震子此话一出,是众人附和。
杨戩更不客气,“哪吒包办的战役多不胜数,让点出来也不会怎样。”
“哦,你真要跟我斗?”哪吒自黄天化死后,其实较少争战了,现在被二人接连挑起,火花在三人间激盪着。
姜尚伺机拖着看呆的徐盖出营帐,顺便吆喝来战马一匹。
“让你看笑话了,不过周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一堆能自得其乐的人。”姜尚的笑,也引发徐盖回笑答道:“好像不管是谁,都会觉得生命再次重要起来。”
“于是请千万别死。”姜尚很认真的要求,徐盖頷首应允后,拿着柬帖翻身上马,从容驾马离开周营,前往穿云关。
远看尘沙伴着马蹄扬起,姜尚有种不好预感,才回头他站在那。
“徐芳不是徐盖想像中的那么好。”纪云晓一直不懂,为何兄弟会不相像?
“仙人的意思是,徐芳会未免受徐盖株连,想拿他送到朝歌问罪?”
“没错,但是他的野心并不小,他还想拿你和武王送进朝歌。”纪云晓的话逗笑了姜尚,“只怕他有野心却没有实力。”
“他的实力倒是不弱。”纪云晓话刚完,远处穿云关关门一开,炮声鼓声齐响,这场景怎看,都让人明白徐盖已经被擒。
听着鼓声连连,帅营里的将领三三两两走出,“出了什么事?”
“徐盖不是才去劝降,没想到敌军马上打过来了?如此说来。”
“嘖嘖,太过份了,连自己兄弟都捉。”哪吒最恨这种人,听完情况,足蹬风火轮率先出战,见他抢先也没人想再上前。
他们仅是找了个好位置,开始旁观对面那倒楣鬼被哪吒作掉的场景。
穿云关先行马忠出关,杀奔周营就在路上遇到哪吒,还没对话通报姓名,那火尖鎗已在眼前跃动,马忠急忙口喷黑烟,连马带人转到哪吒身后。
尚未出招,哪吒摇身一晃,现出三头八臂,马忠一吓急忙拨马就逃。
“还想跑?”哪吒祭起九龙神火罩,九条火龙扑出将马忠一擒,龙火聚合开始燃烧,须臾后将人烧成飞灰。
徐芳获报马忠阵亡,不由大怒,龙安吉自告奋勇要擒反将。
前者哪吒得胜已退回营区,龙安吉上马出关喊战,战鼓再响,黄飞虎上牛急赶,抢到他面前,二将不发一语,枪斧交加,战得热络。
龙安吉倏然一退,瞧他模样不算要逃,黄飞虎停牛不追,可没想到他竟是要祭法宝,“四肢酥。”
叮咚噹然连响,黄飞虎怕是飞剑之类抬首去瞧,就在那一望,四肢麻软栽下牛来,被擒入关。
一见黄飞虎失利,洪锦、南宫适接连出战,亦败在四肢酥上。
姜尚命人掛起免战牌,赵公明开始他对法宝的分析:“四肢酥与五光石是同样用法,一见其光芒便会失去某些能力,五光石是使人无法使用术法,四肢酥则是夺走四肢力气。”
“只要不看就行了?”魏賁一问,赵公明仍是摇头,“当敌人拿着法宝一扔,叫说是四肢酥,万一你不看,可上头却是飞剑之类,不就得死在当场?”
“那要怎办是好?”姜尚还在沉吟,纪云晓拉过哪吒,“他是剋星。”
“也对,哪吒是法宝人,该不怕此类法宝。”有赵公明这一句话,姜尚看着众将,“明天敌军请战时,独哪吒一人方可出战。”
穿云关二战,一败一胜,到了第三战是哪吒请战龙安吉。
受了请战出关,龙安吉故技重施,再祭四肢酥,此圈二个左右翻覆,如太极一般,扣就阴阳连环双锁,叮噹声是其碰撞產生。
哪吒淡瞧四肢酥,一副无动于衷模样,骇得龙安吉斗心一失,转身打算逃回关卡,背后他仅冷冷说了句,“你的圈不如我的。”
哪吒将干坤圈向上一扔,打下天上四肢酥外,更打得龙安吉落马,再割了首级回营报功,气得徐芳阻止残存的一将出战。
且说仅剩方义真一将,根本无法守城,徐芳忙修本章送往朝歌告急。
刚忙完告急之事,兵卒通报帅府外来了一名道人,徐芳出门一看,道人兇恶狰狞,问了姓名才知,他原是曾在西岐败逃的九龙岛练气士、吕岳。
此次前来,自然是为了报当日之仇,徐芳听完来意不由大喜,摆酒款待。
让徐芳如此看重的他,在隔日出战时,却被周军齐声嘲笑。
赵公明更摆首看向闻仲,“闻道兄,对面那个好像曾是你的猎物?”
“他要逃,我就放他走了。”闻仲一点都不在意,至于最后处理瘟神一伙人的则是韦护,他在下一刻便饱受众人眼光瞪视兼询问。
“请问,那个是什么啊?”姜尚非常客气,韦护为之苦笑,“是吕岳。”
“你不是杀了杨文辉,怎会放走吕岳?”赵公明不懂,韦护无奈耸肩,“他就是趁我处理杨文辉的时候跑掉,我一回神就没见到他人。”
“现在他回来了,谁要上?”姜尚一问,一票道士往前冲,最快的难得不是哪吒,而是成功把他踹到一旁,飞到外头的雷震子。
“你最好识时务,不要厚顏无耻的妄想报仇。”雷震子在姜尚等人调教下,嘴皮功夫也是越来越好,吕岳闻言冷笑,“我今日来,还不晓得是谁死呢!”
“那就手上见真章。”雷震子挥出雷电向前,吕岳座下金眼驼动都不动,他更将手向上一扔,“列瘟印。”
白光奇异,晃动竟无轨跡,雷震子被光照上,全身无力摔落地面,列瘟印还待往下一压,被姜尚打神鞭挥开,还中吕岳后背,打得他败回关中。
此战过后,二方高掛免战牌,直至过了几天,又一名道人求见穿云关总兵,他正是吕岳等候的帮手、陈庚,二人选三千士兵出关,向周营喊阵。
姜尚带人出营,才想他又有何阴谋,吕岳开口道了,“我摆一阵给你,若你能知,我自是佩服,可不论你知或不知,我定与你见此高低。”
“可以,你请。”姜尚不以为然,吕岳与陈庚忙足半个时辰佈好阵,请他看阵,他与杨戩、纪云晓等人一同入阵。
看了半天,连赵公明都不知会是何阵,纪云晓还未提示,姜尚忽然记起元始天尊所言的偈语:穿云关底受瘟疫。
“会是瘟疫阵?”他一声惊呼,纪云晓点头,“没错,正是瘟疫阵。”
得到认可,姜尚悄声向杨戩说了,待他们一行出阵后,吕岳高声嘲弄,“看你们一脸茫然,定是不知此阵名称。”
“少自夸自擂,此是小术名为瘟疫阵,你现未摆全,等你摆好了,我再来破阵。”杨戩高声回话,吕岳心中瞬间凉了半截,半晌无语。
杨戩仗着伶牙俐齿唬住吕岳,可对此阵仍是束手无策,等众人回到营中,云中子正巧乘鹤而来,“我还以为你们怎都不在。”
偌大军营放空城,害云中子怎找都找不到将领级人物,姜尚见他来了,迎上前去,二人携手入帐。
等众人会齐,云中子说明来意,“瘟疫阵是你的百日之灾,亦是你最后一灾,待百日期满,自有人前来破阵。”
“如此说来,你就得在里头待上百日才成。”纪云晓老觉不对劲,好似心底有个声音,要他不能让姜尚离开他的视线?!
“仙人捨不得我吗?”姜尚故意说笑,果见他瞪来一眼,“要浪费百日时光,你还这么开心?”
“反正在里头吃饱睡、睡饱吃的过一百天,想来应该很轻松。”姜尚哪会不开心,众人皆知他懒,却没想到真懒到这地步。
一时间,无人能有话说,武王倒是收到消息赶来,“听说先生有百日之灾?”
“不要紧的,他不过是去那休息的。”云中子大力安抚,他却往旁一看,“仙人,是真的吗?先生真是去休息的?”
纪云晓无奈点头,“是啊,瞧他懒成这样,一听到能休息,笑得颇为吓人。”
“仙人怎能这么说?”姜尚跳上前,“我又不是真懒,没听云中子说是我三灾之一吗?如果可以我。”
“你会不去吗?”纪云晓插上一句,姜尚摇头,“如果可以我才不会只待百日,好不容易有个好场所可以休息。”
被他的回答打败,营内瞬间倒地一片,纪云晓也被他逗笑,“既是要去休息的,记得要带戊土杏黄旗去,另外我再帮你准备点东西。”
“谢谢仙人,我知道仙人最好了。”姜尚开心的像是要去郊游,纪云晓受不了他的无力点头,“是,我最好了。”
人人见他们一场说笑,都不再将瘟疫阵放进眼中;此刻吕岳同陈庚以二十一把瘟疫伞,按九宫八卦方位排列其中,佈好阵法。
正忙碌又见一名道者前来,可李平纯粹是来劝二人罢手,一言不合之下,吕岳、陈庚无视李平好意,坚决造好瘟疫阵,到周营下战书。
姜尚接了战书看过一遍,原书批回:“明日破阵。”
时光匆匆过了一夜,太阳升起不久后,战鼓连天响,催战在及。
云中子于姜尚前胸、后背、冠内各用上一道符,替他震住气息,再让他将一粒丹药揣在怀中,护身准备完毕,纪云晓更送出一团白雾让姜尚含在口中。
一切就绪后,他上了四不像,由武王、众将和几位有閒道士送到阵前。
吕岳催开金眼驼,不耐的一等再等,终等到他来,“你是睡昏头吗?”
“破阵是不难,你以为我会怕你?”姜尚一开口,白雾飘荡着,吕岳被他小小吓了跳,强装坚定的一哼,“好,既是如此还请入阵。”
“就此入阵。”姜尚边回话边用手抓回白雾,四不像脚步一迈冲入阵中。
好个瘟疫阵,杀气瀰空扬起悲风,鬼哭神嚎伴着雷轰电掣引人心寒,凉风袭袭如云捲雾腾又似飞砂走石,瘟疫之气阵阵飞来,水火扇翩翩乱舞。
四不像脚步一停,前方土臺上站着吕岳,姜尚化出桃木剑往前冲,吕岳挥手将阵门一闔,举起瘟疫伞向他打去。
姜尚将白雾一吐,杏黄旗一展,纵使红砂黑雾急落全无法近他身。
当阵势一发,二十一把瘟疫伞自动轮流对姜尚发动攻击,一片红黑云团中,吕岳自以为困死姜尚,得意出战宣告姜尚已死的消息。
可谁知姜尚正舒服的躺在由白雾与杏黄旗造出的壁垒里,更有四不像当垫背,再加上纪云晓为他准备的吃食,他简直悠然自得的恍如渡假。
“还真是好安静的地方。”姜尚昏昏欲睡,四方持续攻击的黑雾红砂里,骤然出现一名拥有红痕黑瞳的男孩。
比黑雾更黯的夜,比红砂更艳的鲜血,红与黑的对比诉说着他的存在。
四不像错觉一股寒气袭来,左右张望下,除了原就没停过的攻击,牠压根没瞧见其他,至于牠背上的他,老早就鼻息鼾天,睡得死沉。
无绝的阵势发动中,鬼哭神嚎里夹着一阵虐笑,当束缚不在,他拥有了属于他想要的自由,就算是白日,他也能开始行动。
瘟疫阵本是个密封的阵法,可他往阵门一撞,竟如同一道白烟的穿过门缝,门外是一群打得火热的人。
吕岳恶意放话惹的众人动了肝火,一拥而上大战吕岳、陈庚。
哪吒现三头八臂,八样法宝轮番上阵,杨戩、韦护、李靖、木吒、金吒、邓蝉玉、土行孙等人也一齐出手。
遭到轮战的陈庚没多久已被干坤圈打中左肩,吕岳更被杨戩祭啸天犬咬中脖子,二人急忙逃向瘟疫阵时,若非纪云晓唤人鸣金收兵,大概便会横尸当场。
云中子、闻仲、赵公明与纪云晓先后声明吕岳是在说谎,才安抚众人回到岗位,周营保持高度戒备。
至于瘟疫阵内,又经歷一次大败,吕岳、陈庚干脆退回穿云关中养伤。
反正姜尚被困阵内,每天阵势会自动以伞上瘟疫毒他三次,二人也不需陪他待在阵内不吃不喝,主意打定,二人回到穿云关。
徐芳得知二人成功抓住姜尚,开心为二人摆席庆祝,更决定将擒来的四将暂且送往朝歌,以免恐生不测,当日便派了方义真押解四将离城。
青峰山紫阳洞居着清虚道德真君,自那日天化死后,他的心情着实欠佳。
好歹是陪了他十多年的徒弟,更让他整日心神不定,好似他的死大有蹊蹺,绝非眼前所看到的死因那么单纯。
可惜不管他如何掐指去算,天化的死因总是寿终正寝四字。
“究竟是为什么?收徒时算过天化寿命,明明有几十年的,可他年纪越大,他的寿命便越短,最后真活了二十五年就到终点。”
道德真不懂,其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心烦意乱之下,他站起身,打算四处走走,让心静下后再来釐清问句。
可当他起身,心头一动,“姜尚百日灾劫将过,还有十余日。”
如此一来,非得让他下山助他一臂之力,道德前往桃园叫来杨任。
杨任乃是昔时劝諫紂王放弃建造鹿臺,被判剜去双眼,遭道德以风颳回紫阳洞之人,更为了替他再造双眼,道德使他成为眼中生手、手中更生眼的异人。
听完命令后,杨任一脸惊慌,他是文臣哪会武术,该如何救人?
“在崑崙没有学不会的事。”道德取出飞电枪,传授杨任一套枪法,原本绝学不会的武术,不知何时像比呼吸还简单。
杨任又惊又疑的学熟枪法,道德不顾他的疑问,拿了五火神燄扇给他,更将云霞兽送他当座骑,说明用法之后,将他踹上云霞兽送下山去。
初次坐灵兽,又完全没练过,杨任走走停停摸索,路上遇见了方义真解送四将的军队,一见是熟悉的武成王,他连忙要云霞兽冲下解救。
半路有人拦截,方义真本有戒心,但对方说话行动全文诌诌的,大意之下死在飞电枪的一击。
杨任问明黄飞虎被擒原因,更说出他要在几日后大破瘟疫阵之事,在洪锦建议下,约定里应外合的计谋,四将更随意找地方住下,准备由后方进攻穿云关。
又过了几日,杨任来到了穿云关前的周营,还不需他通报,已有专人带他去见武王,更在拜见后将他送往瘟疫阵内。
吕岳察觉有人入阵,急忙出了穿云关跃入阵中,来者是一名文人打扮,一副穷酸模样,说话客客气气偏又带点官腔。
“来者何人?”吕岳一看不认识他,态度高傲起来。
杨任先下云霞兽行礼,“在下乃是道德真君门下杨任,奉师命特来破阵。”
“好大口气,要破我瘟疫阵,怕是早了点。”吕岳大笑仗剑向前,杨任虽练了枪法,一时间使不俐落,被吕岳连连逼后。
“哈哈,还说要破阵!”吕岳得意大笑,可他开心的太早,杨任见枪使不习惯,取出腰间扇子向前一挥。
果是文人风范,挥扇动作是既瀟洒又好看,可随扇喷出的五道烈火不客气的将离火最近的瘟疫伞烧化。
吕岳当场傻眼,陈庚急忙来救,一旁意图劝战的李平也扑了过来,一行三人在初次用法宝的杨任面前,全没逃脱的机会。
他无法控制下,将扇一搧,三人顷刻就被烧化,大火延烧一旁,越烧越烈、越烧越旺,不止二十把瘟疫伞跟着烧光,连阵中土臺都被烧塌,偏偏黄光白雾遮掩中,姜尚毫发无伤的打着哈欠醒来。
没想到原是黑雾红砂一片的阵中会被火燄吞噬,姜尚施放打神鞭唤来雨水灭火,法宝相剋下,杨任终止得住暴走的法宝。
周营将领见火势一灭,以这当信号攻向穿云关,姜尚一听喊杀声,赶紧叫醒四不像配合攻势向穿云关出击。
前方有周军大批攻来,几名贪生怕死的兵卒意图从另一方逃出,偏碰上侵入的黄飞虎、洪锦、南宫适与徐盖四人。
此阵打得并不持久,在总兵徐芳被擒杀后,战事宣告完结,周军入主穿云关,武王宣佈犒赏三军,赐宴众将,待休息几日后,再挥军潼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