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开眼界

执法使迎了上来,躬身道:“禀仙君,此次凤鸣之战已然了结,五散人早已离去。不知仙君可还有吩咐?”

仙君点头道:“此次王小友神威大展,令八散人铩羽而归,相信在场诸位有目共睹。”

略停一下,环顾四周众人,又道:“请尊使将所赌之物留下,本君还有要事和王小友相商。诸位这就散了吧!”

众人闻言,纷纷驾器升空,执法使将那八件丹器及碧月弯刀交在侍从手里,行了一礼,也飘然而去。

冷月宫主和青霞红云连袂走了过来,红云道:“云哥哥要早点回来!我和姐姐在宫中等你哟!”

青霞默默地看着王风,眼中满是柔情。冷月宫主妙月真人向仙君行了一礼,对王风道:“与仙君同行,当受益匪浅,这是你的福缘。我心中也为你高兴。还望早日回来,可不要让青、红姐妹二人久等。”

说完,携着二女,升空离去。

王风望着三人离去,怅然若失,若非心里颇有疑问要向仙君指教,真想跟她们一起回冷月宫。

仙君见状笑道:“来日方长。王小友虽然有些儿女情长,英雄之气却也不短啊!”

王风脸上一红,道:“我与冷月双玉在人界时,便已是生死之交。这次来到修真界,冷月宫自妙月真人而下对我颇为关照。我乃人界一凡夫俗子,何德何能,能让众多高人青睐?”仙君笑道:“怎么?小友还自当是凡夫俗子吗?那我岂不是上古大神了?”

王风一怔,随即与仙君放声大笑起来。旁边四名俊侍见状,不禁莞尔。

不到片刻,众人均已走尽。满目疮痍的凤鸣山中,只剩六人一马一车。仙君抬头望着头顶一牙弯月,道:“想不想去月宫走走?”王风问道:“月宫?不会是冷月宫吧?”仙君一笑,摆了摆头。

对身边四侍道:“走吧!”神马吉光一声欢嘶,巨翅扇动,与四侍齐齐腾空而去。

转眼间,已升至云海之上。王风坐在马车之中,四平八稳,望着云海翻滚起伏,心下畅怀之极。

见马车毕直向那牙弯月飞去,惊问道:“咱们当真去月宫吗?”仙君点点头。拿出一个锦囊来,递给王风,开口道:“这是‘芥囊’,是用来装东西用的。将你所获都装进去吧。”

王风大奇,正欲开口相问,仙君又道:“还欠你一物,去月宫后再给你。”说完,将那锦囊使用之法讲了一遍后,便闭上眼睛静养。

王风惊疑不定,刺破手指,滴了一点血在那锦囊上,随后放出一丝灵识,进入囊中。

只见里面一片灰白,与自己的空冥真元有些相似,极尽游探一番,王风大是惊讶。

其空间之大,实是难以想像,这该能装多少东西。收回灵识,接过俩名侍从呈上来的赌注,连同那柄碧月弯刀,念了念口决,“咻”的一声,已然装进囊中。

再次将灵识探进,只见八件灵器及八个小玉瓶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起,碧月弯刀横在上面,兀自青气缭绕。

王风收回灵识,将仙君所授的使用之法想了一遍,随即心念一动,那碧月弯刀已在手中。王风乐得合不拢嘴。

那四名侍从见到王风眉开眼笑的样子,也都微笑不语。王风将弯刀收入囊中,将芥囊把完了一会儿,这才兴犹未尽地挂在腰间。

行了不久,忽听得神马一声轻嘶,仙君睁开双眼,一名侍从拿出一颗白森森的珠子,大如鹅卵。

一扬手,那珠子径直越过神马,向前飘去。珠子的正前方之处,一条白色的甬道已然出现。神马奋翅扬蹄,疾速进入甬道之中。王风眼睛一花,已经出了那条白色的巨大甬道。

那名侍从收回白珠,对仙君道:“禀仙君,月宫已经到了。”

仙君点了点头。马车放慢速度,于地毯似的碧草之上缓缓而行。王风目光四顾,只见各种奇花异树扑鼻生香,小溪山泉水声潺潺;偶尔几只珍禽仙兽悠然自乐,不远处的一座宫殿,流光溢彩,在淡淡的云雾中,倍添飘渺之感。

眼前此景,比之修真界中成梦的如梦洞府,实是天壤之别。王风惊叹之余,只感似梦似幻。

马车渐行渐近,终于在宫殿玉阶之前停了下来。王风举目上望,只见整座宫殿,以及眼前长长的台阶,俱是用白玉造就,光可鉴物,极显华贵。正殿走廊中立着八根巨大玉柱,不时见有侍女于廊中行走。跟随仙君下了马车,六人抬步上阶,向那座雄伟宫殿的正门走去。

行走之时,王风扭头望去,只见天边低低地挂着两个太阳,却不刺目灼热,运用“极渊重瞳”,穿过如烟云雾,向远处眺望,只出了数十里,便是漆黑的无尽虚空。

收回目光,心知此仙境不是很大,相比之下,自己腰中的芥囊倒是宽广了许多。

六人来到高大的玉门前,驻足而立。俩名侍女模样的美貌少女迎了上来,白裙锦带,向六人行了一礼,齐齐娇声道:“奴婢恭迎仙君!请!”

说完侧身而立。仙君点点头,领着身后五人踏步而入。殿中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所见之物,都是王风以前闻所未闻的,只感眼花缭乱,心下惊叹不已。

将出大殿,又有俩名侍女上前引路。

出殿后,走过一条弯弯的小径,几人已经来到后堂。其中一名侍女开口道:“仙子已知仙君光临,早在后花园中静候。”

穿过后堂,众人登时眼前一亮。只见碧草鲜嫩,繁花似锦,异鸟轻鸣,香风习习。

那俩名侍女停住身形,止步不前,只请仙君和王风二人去对面小山坡上的亭子那里。

二人沿着一条清澈小溪而上,来到坡顶处的一间白玉亭中,只见一只玉凳上坐着一位绝色美妇,怀中抱着一只白兔,正向二人微笑颔首。玉桌上摆着三只茶杯,放着两盘奇异瓜果。

仙君笑道:“这玉兔越来越胖了,只是仙子几时未见,倒清瘦了一些。再这样下去,只怕这玉兔再也抱不起了。”

那美妇白了仙君一眼,随即嫣然一笑,玉颊略显一丝红晕。一时百媚从生,美艳不可方物。那美妇嗔道:“仙君之尊,还是如此油嘴滑舌!还不赶紧介绍一下,这位小友是谁?”

仙君拉着王风在另外两只玉凳上坐了下来,开口笑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月宫之主,嫦娥仙子。”

转面对嫦娥道:“这位便是王风王小友,来自人界。”嫦娥仙子赞道:“原来就是力战八散人的少年英雄。果然气宇不凡。”王风连道不敢。

仙君道:“还不仅如此。说来惭愧,本君虽然掌武,与小友一战,已呈败像,当真贻笑九界了。”

仙子惊讶之极,连问为何。仙君笑道:“仙子既然得知王小友力战八散人之事,何以对于我与王小友切磋一场竟不得知?”

仙子道:“王小友约斗修真八仙一事,整个仙界无人不知。只因人界的一个少年,与修真界的顶尖人物一较高下,先不说胜败如何,光凭这份胆识,已然令人钦佩。此消息还是从北斗帝府传出的,整个仙界直到现在,还在关注此次人仙之战呢。”

仙君点点头,遂将凤鸣所发之事经过一一详说了一遍。嫦娥仙子呆了半晌,美目看向远处,轻声道:“原来人界之中,除了他……他之外,也有如此人物。”

眼中满是柔情,似是想起了某人。王风见状,想到不久前青霞看着自己时,也是这般动人模样。却不知嫦娥仙子口中的“他”是不是传说中的后羿?

正在胡乱猜测之际,嫦娥仙子向王风问道:“人界如今怎样了?还好吧?”王风低了低头,将人界如今已然大乱,民不聊生等等说了一遍。嫦娥叹了口气。

仙君道:“仙子勿忧!如今人界真命天子已现,紫微仙君已有安排,不出十来年,人界百姓终能重见天日。至于仙子所思之人,早已在大神界面。眼下大变在即,有情人自能相见。”

三人在亭中闲谈,不觉时光流逝。王风忽然想起,自己多日未曾进食,为何没有饥饿之感?

转念想到,也许不知不觉间,已到了辟谷之境了吧。向坡下望去,只见一牙弯月在不远处悬挂,算算方位,当在月宫之下。王风大奇,问仙君为何这样。

仙君笑道:“你真以为月宫便是在月亮之中吗?其实此处与月亮相距甚远,但两处一线,对准人界。总而言之,此月宫非彼月宫,而眼前这位仙子则为真仙子也。”王风呆了一呆,随即三人都笑出声来。

王风突发奇想,遂向仙子问道:“不知月亮之上,究竟是何情景?”

仙子笑道:“我以前早就去过,一看之下,大失所望。无水无花,无草无木。灵气殆尽,人兽鸟虫不见其踪。极目而望,一片荒芜。”王风不禁气馁,这与小时候娘所说的恰恰相反。

仙子将盘中瓜果让二人慢用,仙君笑道:“我等口福不浅了。吃过后,再作长谈。”仙子抿嘴一笑,道:“我岂不知仙君此次前来是为何事。当然是得听本宫长生瓜果已熟,来作饕餮之徒。”三人大笑。长生瓜果味甘汁甜,入口鲜美,当属极品。王风险些将舌头都吞下去了。

吃罢后,仙君掏出丝绢擦了擦嘴,又喝了口茶,这才对王风道:“此次邀你前来,实有要事相商。再说正事之前,先将各界常识说给你听。原因无他,只因你修为虽高,见识却浅。顺便将咱们之间真正的关系道得分明。以免日后我师尊得知,责骂我无大无小。”

王风大是惊奇,却也没有开口,当下凝神静听。嫦娥仙子望着怀中的玉兔,不住地用手轻抚,举止优美之极。

只听仙君道:“其实纵观整个苍宇,远不止九界。而于九界真正的区分,一直以来模糊不清。自人界而上,至修真散仙之境,便是有些天仙,对此事也是知之不多。大致来说,以修为而论,自下而上依次为人界、次神界、天仙界或天神界、大神界、古神界。但就我所知,在古神界之上,还有多个界面,那里人物,修为之高,实是难以想像。”

略停一下,又道:“其中人、修二界,与天仙、天神二界一样,名虽两分,实为一体。单以修为而言,天神与天仙不相上下;神王与金仙难分高低。只不过天神、天仙各司其职,天神对外,天仙主内。这二界都由大神界掌管;在这两界之下,还有一个次神界,其修为当在天仙之下,与西天佛界分管人、鬼、冥三界。

关于次神界的详情,你可随时去看一下,这里就不多说了。你只要知道次神界归天仙界的五大帝君直接管辖便是了。而妖、魔二界,则归地狱界统领。这三界,都由天神界和佛界分管。”

见王风若有所思,仙君又道:“有些糊涂吧。我之前所说的‘模糊’,便是指此。想来,那西天佛界也当真了得,短短数百年的时间,便隐隐有与东方道教分庭抗礼之势。佛祖实为非常人也。这佛界之事,你日后也自知晓。”

仙君略顿一顿,又笑道:“再来说说咱们实际关系。我本是修真界中人,如今年纪已近千余岁。说来你也许不信,比那八大散人还小了数倍。在我小时候,偶遇师尊,承他老人家收下,才有今日的仙君之尊位。初次见你使出‘惊神指’,我便知师祖亲书《九义解》被你得到。”

王风闻言,再也忍不住,插口问道:“武……武祖是仙君师祖?”仙君点点头,又道:“我是师祖的第三个徒弟所收。而你也算是我师祖的传人,以此而言,我该叫你师叔了。”王风脸皮通红,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从何说起?”嫦娥仙子见状,已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仙君也是莞尔一笑,道:“事实如此。在师祖师尊师叔们面前,我还得称你为师叔。平时就以平辈论交,可好?”王风只得点头。

仙君又笑道:“看在你服用我的一枚‘回元丹’份上,你不答应也不行。”王风这才明白,大战之后所服的丹药,叫做回元丹。只听仙君道:“此丹的好处,你日后自知。

先前欠你一物,我寻思良久,无良物相送,只得将这破界子珠给你了。”说着,取出一枚鸽卵大小的白森森的珠子来,送给王风。嫦娥仙子见状,也略显惊异之色。王风心知此珠不凡,哪里肯收,推辞不过,只得放入芥囊中。

仙君道:“此珠之妙用,虽不及你先前看到的破界母珠,却也非同小可。得空时你将灵识注入此珠之中,便知如何使用。”

又道:“灵识一说,是与一个修真者息息相关之事。大凡灵识越强,修为越高。灵识与心智同气连枝,不可分割。

这一点,我深有体会。破空进入通道时,若无破界珠,灵识浅者,身处乱流之中,一不小心,形神俱灭。

原因无他,只因灵识浅者,心智不宁,而心智不宁,则定力不够。这三者环环相扣,统称之为根行。而根行深厚者,过通道时风平浪静,行于白光之中如闲庭信步,这点你也自知。”王风点了点头。

仙君又道:“可笑那些修妖、修魔之人,为了急速提升修为,躁动轻进,不耐烦修行灵识时的漫长过程,以至进入邪道,心性大变,与妖魔无异。

如此本末倒置,难免功亏一篑,以致大成无望。不是被正道中人所灭,便是沦为妖魔,长居妖、魔二界。

而在妖界之中,妖兽分为本原、异化二种。魔界亦然。所谓本原妖兽,便是在洪荒之时,天地初分后便已然存在的。异化妖兽,是指一些平常妖兽偶有奇遇,进化而成另一种形状,或是由两种和多种妖兽连成一体,进化后成为另一种形状。

不管是本原还是异化,想要大成,最终还得苦修至化形之境,成为人状。先前见到的黑血老妖,便是黑猿、玄蛛和蜈蚣的结合体,属于异化妖兽,业已化形。恰恰相反,那断魂五虎才是名副其实的本原妖兽。”

王风不禁嗟讶。问仙君道:“不知那万圣妖帝是哪种妖兽?”仙君道:“那万圣妖帝不是妖兽,而是人。”“人?”

“对!我所说的这么多,便是要你重视灵识修行。灵识修行,永无止境,不过就算略有小成,其好处多之极矣。这点,也是师尊告之我听的。当时没有细说,只说一个人的灵识,可以修至无限大,便是佛界所说的‘三千世界’与之相比,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王风问道:“什么是三千世界?”仙君摇摇头,道:“具体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告之你一点,除了只有数个古神的古神之界外,包括大神在内的这一片洪宇,都在三千世界之中。”王风闻言,不禁神往。

仙君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又道:“眼见五千年一次的东西诸神之战即将到来,北斗帝君承共工大神之令,把招贤纳将之重任交咐于我,方才有了这次修真界之行。而得遇小师叔,联手敌妖,却是始料未及了。”

一阵笑声过后,王风又问道:“东西诸神之战是怎么一回事?而你与我约赌时,想要我办何事?”

仙君道:“西方诸神信仰异教,与我们大不相同。要是如此也就罢了,却没想到竟然将异教传播于人界和其他被我们掌握的界面,以致九界之中,东方教众锐减。大神们多次相商未果,只得刀兵相见。

加上如今仙、神二界人满为患,良少莠多,只得借此大战消耗人数,以维持平衡。

说来也怪,每次大战之时,刚开始我们东方势如破竹,直至攻到西方老巢,兵临城下时,却突然纷纷溃败,死者无数。众位大神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借这五千年一次的大战,摸索探讨。”

停了一下,又道:“至于请你办的事,还是与人界有关。如今真命天子已现,人界大乱,再待在那里也是无益。当下还望你穿梭于多个界面,潜心修行同时,多多找出几个人材来,人兽妖魔均可,只要听从命令便行。”

王风又问道:“为什么单单挑上我?如今人界大乱,要是我不在,我的亲人朋友怎么办?我……我可放心不下。”

仙君大喜道:“这么说,你算是同意了?你的亲人朋友,只要他们愿意,就到修真界来居住。

这事我来安排。至于为何选上你,一是你修为既高,品性仁善;二是你身为武祖传人,本君师叔,当学武祖的为拯救生灵而锐身赴难的圣者风范;三是你身份特殊,非神非仙,不受法规所束。

要知只有凡人才能自由穿梭于众多界面之间,不归执法大神所辖,这是众位大神共定的。只是他们想不到,凡人也有金仙修为。你还未渡劫吧?”

王风点点头。仙君道:“你的功法很是奇特。当初也是怕众位高士来到其它界面,空间承受不住,这才约法三章。现在这都不是问题了。

而我也可分下一点重担。送你破界珠,是为你越界方便,可见我有先见之明。”

王风道:“你送我破界珠,还真是另有他意啊!”仙君脸上一红,拿出一块玉符,道:“这是传音玉符,有什么要求,跟我说一声就是。你计划一下,然后直接回人界,安排妥当,等我通知便是。”

王风收下玉符,仙君又告之使用之法。二人当下起身,向仙子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