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庄慢慢地蹲在了地上,然后迅速地踢出了几个扫堂腿,紧接着又将朴刀摆在面前迅速地旋转,仿佛一个轮盘一般,再仔细一看,那朴刀却已经生出了几道残影,不细看的话是断然不知道他只拿了一把武器,那棵树的底部也被滑上了几道横印,我以为这“莫上高楼”就是在对方底部尽力转转而已,却没料到于庄起身一跃,在那棵树上留下了最凶狠的一道印记,是从下到上一道深深的劈痕。
于庄转向我说道:
“杨贤弟,这‘莫上高楼’前面几式看似简单却需要运用很大的力道,在对手不注意的情况下便要起身由下至上狠狠地挑起一刀,如此的致命一击任常人是防备不到的,但是此招式的缺点便是不便于防守,如若你起初的力道没有将对手的思绪打乱,那将有可能受到上面袭来的攻击,所以此招式你只需练习便可,遇到真正的高手切莫性急。”
紧接着他又回到院子的中央,然后说道:
“第三招,‘铁石犹存’”
只见于庄把朴刀举过头顶,而后迅速的将刀舞了起来,他并没有什么进攻的动作,只是让武器在身边环绕,时而在面前时而在侧面,猛然看去像是乱舞,但是仔细一看仿佛在画着什么一般,相比前两招的华丽,这“铁石犹存”却显得笨拙了许多,让人看起了就像是一个刚刚学习刀法的孩子一样。
“杨贤弟,这‘铁石犹存’只是个防备的招式,相比前面的‘寄语天涯客’、‘莫上高楼’它缺乏了一定的华丽,但是这个招式在关键的时刻能救命,你下去要勤加练习,可以说它集其它各类剑术的防守招式于一身,为兄将它传授于你是希望你调和一下,这三套招式你要学会活灵活用才可,时而攻时而防,如此才能战胜你的对手。”
我兴奋地堆于庄喊道:
“多谢于兄授予杨翰这些招式,他日与别人白刃相接,杨翰必定不会辜负于兄的教导。”
这三个招式看起来平淡无奇,却是蕴含了许多武学的思想,要攻要守皆能轻松的变换,还是需要我勤加练习才行,我真后悔这么晚才接触到真正的武学,如果当日我能像于庄曹变蛟一样以一当百,或许萧刚就不会牺牲,想到这,我心里刚刚恢复的神采又沾染上了一丝阴霾。
于庄仿佛看出了我的心事似的,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然后说道:
“杨贤弟,来者日以亲,去者日以疏,你此时此刻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我授予你的招式练好,将来有朝一日能为他们报仇,也算是完成了他们为了的心愿。”
我的眼角里又溢出了两行泪,每每想到萧刚我的心就久久不能平静,我调整了一下气息,然后对于庄说道:
“于兄,当日你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还有咱们现在是在哪里,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于庄在听到我的话时有些不太自然,过了一会,他才无奈的说道:
“既然贤弟向知道,那为兄就不再隐瞒了,当日我将你击晕以后找到了一处民居暂避,而后又给你我乔装打扮,趁乱逃离了松山城,你一路都昏迷不醒,我便把你带来到这个地方,这里离沈阳不远,是建虏的势力所在了,不过你大可放心,自锦衣卫建立之初为了传递线报以及为了方便锦衣卫的出行安全,便在全国设立了许多诸如此类的房屋,锦衣卫的内部管这类东西叫做‘关站’,在以前这里便是锦衣卫的藏身之处,辽东失陷以后,有大批的锦衣卫都在此藏匿过,虽然多年来没有人在此居住了,不过在北镇抚司的衙门里还是记录着这个关站的位置,我当时便把你带到了这里来养伤,你是第一个以锦衣卫以外的身份来进入关站的,还好北镇抚司在辽东只有我一个人了,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话那可便是死罪了。”
关站!没想到我居然会来到锦衣卫的藏身之处,既然是锦衣卫的关站那我就放心了下来,但是我依然疑惑的看着于庄,然后说道:
“于兄,当时大兵压境,你是怎么把我弄出松山城的,建虏可是逢人便杀,即使你武功再好也抵不住那么多建虏吧。”
于庄脸上的无奈渐渐消失,换来了一副爽朗的表情,然后笑着说道:
“为兄的武功可不是只能教你区区三招而已,身为锦衣卫,我自然有许多逃脱的秘法,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这世间还没有人能挡得住我于庄的路。”
我以前还一直在想于庄有多强大,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建虏大兵压境,他尚且能把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带出城,这不仅仅是武艺的高强,而是头脑的精明,在战场上,一个人不管武艺再高强都不会成为战胜的条件,在躲过千军万马之后依然能口出狂言,看来只有像于庄这样的人才能做到如此地步吧。
我还沉浸在于庄的英雄事迹里不能自拔,这时他却说道:
“杨贤弟,不如我把此行的目的也告知于你吧。”
此行的目的?这正是我最后的疑问,总督大人殉国了我也不知道该往何方了,跟着于庄也算是一个很好的打算吧,我急忙回答道:
“于兄,你不说我也要问呢,你为何要来到这沈阳附近,想必是北镇抚司的吴大人对你另行指示了吧。”
于庄笑了笑,然后又非常严肃的说道:
“我们此行来到沈阳的目的是为了刺杀皇太极。杨贤弟你也知道我大明现在正值危亡之际,建虏与流贼两面夹击以乱中原,然而我等却没有退兵之计,待我等将那皇太极刺死,建虏群龙无首他们必然内乱,建虏这里自然会不攻自破,到时朝廷只需先把流贼一网打尽,然后再休养生息,以图契机征讨建虏,到那时我大明的外忧内患便都解决掉了,如此事可成便是我大明之福、皇上之福、天下苍生之福,那时你我二人将是朝廷建功立业的功臣,我们也可以为那些逝去的人报仇了。”
于庄说着说着眼神便传出一丝神往。
我本来以为不过是帮他收集一些线报而已,但是当他说出要刺杀皇太极时我顿时懵了,于庄的本事了得我是知道的,但是他能强大到如此的地步么,虽说锦衣卫平时也干些刺杀的活动,但是也仅仅限于普通的大臣,刺杀皇帝,而且是刺杀敌人的皇帝,不是没有人想过,但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听说皇太极在沈阳也建起了一座宫邸,他的防卫森严可以同京师相比,不过既然于庄说了出来,想必他应该会有些法子来尽量达到目的吧,我怀着惊讶的目光向他问道:
“于兄,杨翰如果没听错的话,你是要刺杀建虏的皇帝皇太极么?”
于庄非常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我又接着问道:
“想必于兄你也知道,这建虏不是以前那样住着帐篷了,他们和咱们一样占据着城池,况且他们的守卫也跟京城一样森严吧,虽然你武艺高强,但是这种事情我相信您还是做不到的。”
于庄笑而不语看着我,稍后他又说道: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贤弟你只需要把我刚刚传授于你的那三个招式练好了就可以,毕竟此行险恶,你多学会一点防身的技法,我们也会多一点胜算吧,只希望贤弟你到时不要心生怯意就好。”
报仇,瞬间这个字眼在我的脑海里产生了出来,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大佬刀、萧刚、总督大人以及诸多士兵都死在了建虏的铁蹄之下,此时如果能将皇太极刺死,也算是我为他们报了仇,总督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萧刚与我是发小的情谊,大佬刀的豪爽之气悠然回荡在我的耳边,我本该与他们一同战死在松山城,如今我还能活着,必然要为他们报仇,即使自己心里还有些许的胆怯,但是想起他们的面容,便不再觉得有多害怕了,萧刚,我和于庄就要为你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