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点了点头,拿出那个造型奇特的金属棒,对着那俩人指了一下,突然之间那俩人就不见了,我见状大喜,拉着嘉平的手轻声向前走去,敲了下那间传出琴音的房门,“公公,有人找你,说找到了那个逃犯了。”我学着太监们的口吻,对里面喊道。
“找到那个小兔崽子了?”里面的那个老太监好像并不着急,“咱家正在听曲儿,你让洪刚带几个人去把他给咱家抓回来,要活的,皇上说了要亲自审问他,别给弄死喽!”然后我对里面说到,“启禀公公,人已经带来了,是奴才抓到的。”里面那个老太监死活不肯出来,“抓到了?那先把他抓紧府衙,用特制的铁笼子先关起来。明日押送京城。”
我心里有点愤怒了,你个老太监还听起来没完了,虽然很好听,但是我不想破坏人家弹琵琶的雅致。便继续对立面喊道:“禀公公,那人说了,有要事告诉公公,是关于什么极太皇的宝藏,说是必须要告诉公公才行啊。”里面那个老太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极太皇的宝藏?速速把他给咱家押来,咱家要亲自审问他。”他自然知道我说的是皇太极,看来他的野心还不小。我已经忍无可忍了,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你还熊毛病挺多,还几波挺会享受的吭?让你出来受死,你死活不肯出来,非得我进来请你?”那位正在弹琵琶的小桃红姑娘一见进来了两人,稍微紧张了起来,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老太监,而老太监也一脸的惊讶。他大声说道:“咱家道这声音听起来有点生疏,没想到你个小兔崽子还敢送上门来,难道你就不怕死?这里全是咱家的人,再说你也打不过咱家。”当他的目光转到嘉平脸上的时候,立刻两眼放光的继续说道:“居然还带来了个美娇娘,难道你想贿赂咱家?怕是你想多了,这姑娘咱家要了,你还是得上京受审!”
我一声冷哼,笑着对他说道:“你丫想多了吧?”说完我直接掏出火铳来,却没想到这老家伙早有防备,刷的一下飞过来几根针,钉在了我的右手背上,他居然早有防备,我手背以疼,火铳掉在了地上,而他也拿出了一把大号的火铳,对准了我和嘉平,然后慢慢起身走了过来,对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啊,给咱家把这逃犯拿下,送到府衙去!用最粗的镣铐!”旁边的小桃红见状赶紧笑如春风的上前拍马屁道:“大人好威武啊,真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今儿真是让小桃红开眼了。”
但此时我的心里并不害怕,因为有嘉平在我身边,他的那根奇怪的棒子是我的后招,只要这老太监没有同样如此强大的法器,肯定要栽在这。听到外面腾腾的上楼声,我对嘉平说道:“娘子,杀了这个老太监,咱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快点下手啊!”谁知她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眼中含泪的盯着这个老太监,“雪郎,是你么雪郎?”我一听顿时懵了,难道这老太监也是千年前的人物?不会这么巧合吧!我赶紧伸手拉了她一下,说道:“他不是什么雪郎,他叫李福英,是个老太监啊!”
对面那老太监听到我直接骂他痛处,立刻咆哮了起来:“臭小子你想死是不是,信不信咱家现在了蹦了你,告诉皇上没抓到?”他持着火枪,一步步走了过来,我身旁的嘉平也着了魔一般凑上前去,似乎想扶着那老太监,我一看不好,一把把她拉了回来,“他真不是你的雪郎,他是太监,太监啊!”可她就是听不进去,外面冲进来几十名黑衣人,把屋外围的水泄不通,另有十几人把我和嘉平围在中间,我现在很后悔认识这个女人,虽然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问她这个雪郎是谁,但是这最气人的事,是她错把一个和老太监当成了别人,被人一把推倒在地还悠然不觉,这不是坑人么,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破事,还同时发生在这么近的几天,先是千年女尸复活,现在又来了个什么雪郎!这不是坑爹么!
我见事情已不可为,便准备拿出火雷子让大家同归于尽,嘉平心中有人,她背叛了我的感情,而且那个法器太厉害,不能留在世上,再者我也要杀掉这个老太监,完成狱中老者的承诺,就让这一切全部化成尘土吧,我从腰间摸出那十几颗火雷子,攥在手里,准备用力扔在地上。突然嘉平浑身大放奇光,她手中拿着那根金属棒,嘴里念念有词,一阵柔和的白光将她包裹成球状,照的整个屋里全是一片刺眼的光亮,最后她举着那根金属棒,遥指前面的老太监,周围的侍卫一看情况不妙,有人要对付李公公,他们纷纷向前奔来,想要拿下嘉平,也有胆小的恐惧呐喊着向后退去。那老太监完全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怔怔的看着她的动作,突然向后跑去,想跳窗而逃,但白光比他速度更快的将他包了起来,一下子把他拉到半空中,他四肢不停的挣扎,却怎么也无法脱身而出。一道道虚影从他头上显出,有杀猪的屠户,有花有树,甚至是一只虫子,我看到这里,大概明白了,原来嘉平是在查看他前几世都是谁,我感觉这不可能是他的雪郎,即使相貌一样,也不可能恰巧就是同一个人吧,数十个虚影不断转换着,最终能量慢慢消散,跟周围的侍卫一样,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嘉平面容悲呛的大声喊了一句:“不是?为什么不是!我的雪郎你到底在哪里,既然上天让我复活,让我看到了和你长得相似的人,为什么却不是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她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肩膀一颤一颤的,而那老太监用尽力气爬了起来,吓得尿了一地黄色液体,他见鬼一般疯狂大吼着,一下从窗口跳了出去,我见他要逃跑,忙几步窜到窗口,手里的一半火雷子向他扔去,正落在这老太监的脚下,轰的一声震天响声,整座楼都塌了一半,我和身边所有人都被压在了破碎的木板下,好在这是一座木头建成的小楼,要是石头的,我此时可能已被坍塌的石块砸死了,我挣扎着从木板下爬出来,周围传来一声声的惨叫声,呻吟声,可能有的人被砸伤了,但在这废墟中,却闪耀着一阵白光,我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扒开断成几节的木板,发现下面的嘉平正被一个圆形的光罩笼罩在下面,我的手伸不进去,便在她旁边轻声唤道:“嘉平,嘉平,你冷静点,就算那人不是你的雪郎,你不是还有我么,我们已经结为夫妻,难道你要起我而去?我都没计较你心中藏着别人,你还有什么好挂念的,你念着的那个人早就在千年前烟消云散了,他死了!他已经死了啊!”我的呼唤声并没有止住她的伤心,但是她身上的光罩却不再了,我不顾身上的疼痛,强行抱起她,向出城的方向跑去,因为四周没被波及的侍卫已经追过来了,而街道上那个大坑旁边散落着一地的残肢和血液,那个老太监高高的宫帽挂在对面也被炸塌的木板门上,随风晃动着,这老家伙肯定死了。
我抱着怀里还在伤心痛苦的嘉平,一路向前疾奔着,现在大仇得报,我可以放心的过平静的日子了,可不能就这样再被他们抓到,前面守城的骑兵闻声已经赶来,我施展轻功踹下领头的一个留着大辫子,带着伞帽的清军,骑上了他的这匹白马,调转马头向前疾驰,向身前远处丢了一颗火雷子,顿时那些清兵被炸得人仰马翻,其他人见我手里有炸药,不知我还有多少,也不敢继续挡路,他们不顾我后面那个领头的清兵头子叫喊,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让我通过的路,我嫌身后那小子太过聒噪,回头又甩给了他一颗火雷子,他顿时哑火了,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四分五裂,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我骑在马背上,抱着着嘉平一路狂奔,跑到了城门处,但是守城门的将士得到命令,早已把大门关上,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扔出两颗火雷子,顿时城门一阵木屑翻飞。被炸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门边的士兵也被迸飞的碎木块打的抱头鼠窜,我则趁机打马从门上的大洞冲出了城。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咸阳城,我终于自由了,愿上苍保佑,从此天下太平,不要再起战端。
马蹄的嗒嗒声不断,我和嘉平来到了城外一百多里远的地方,我把他抱下马背,轻声对她说道:“这个雪郎是谁?你是否该给我一个解释?作为你的夫君,我有权知道这件事,因为你刚才差点把我们两个都害死!”可嘉平还是坐在地上伤心痛苦,我心里有些不悦,翻身上马,想要离开,因为她既然心里有别的男人,刚才甚至差点把我害死,说明我在他的心中也没多大的分量,再者本来我俩也才刚认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感情并没有什么基础,就这么算了吧,让她去找她前世的雪郎去,这一切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是一个平民,曾经的一个逃兵。
我骑马已经跑出上百米远,身后突然传来我期待的声音:“相公,你别走,求你别走…”
嘉平边哭便向我这里跑来,我心中一痛,忍不住调转马头,又回去了。
“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只求你别走……”
我跳下马背,任由她哭着扑进我的怀里,泪水将我的衣衫打湿,可我却没有抱她,也没有安慰她,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却在她心中地位低下,我心里有些不甘心。我不想自己的女人心里爱着别的男人,这事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绝对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
她哽咽着,慢慢对我说道:“雪郎是我前世,也就是我千年前最爱的男人,因为我心中有他,所以我才抗婚,才跟她商议出了这个用巫术来假死的办法,他说过会在我下葬之后来救我的,可是他却没来,使我在那陵墓中祈盼了千年,一千年啊!他为什么没来,我那次对你发脾气,就是因为我想到了他,想到了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我只想见他一面,当面问问他为什么没有来救我出去,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听后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对她这样对待我仍然心有不甘,我冷冷的对她问道:“那我算什么?你的止疼药?还是他的替代品?为什么你心中有他,还依然肯嫁给我?你这样做对我公平么?”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刚醒来的时候,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因为我等待了太久太久,所以我已经有些记不起来了,但是当我看到那个老人,他竟然和雪郎的相貌有七分相似,一时间所有的记忆重归脑海,我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我和他度过的每一段时光,所以才会一时失态,对不起,我差点害你丧了命。我当时只想问问那人,为什么没有来救我出去,让我在那冰冷的岩洞里白白虚度了前年光阴。”
“那现在我算你的什么?你还是去找你的雪郎吧,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我淡淡的对她说道,此时我的心中也万分难受,我不想接受,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我只是她的过客,我这样安慰着自己,挣脱她的怀抱,一步步的转身向远处走去。
“求你别走,我们已经拜堂成亲,难道你忘了么?你忘了我们撮土为香时你的誓言了么?我虽然心中有他,可是我们已经成婚了啊!”嘉平再次跑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我。“你说过此生会照顾我,我不再想他了,求你原谅我好么,我不希望你走,杨翰,你是我的夫君啊!”
我仍然一步步的向前走去,拖动着嘉平的身体,我不想要一个心中想着别的男人的女人为妻,这是我无法接受的伤痛,我要离开他!
“夫君,难道你真的忍心看到我死么?若是我离开你三百米之外,立刻就会化成飞灰,既然你执意要离开我,那我就去轮回转世吧,希望下辈子我们还可以再续今生缘……”她说完便松开了抱着我的双臂,转身抹着泪向后跑去,而我怔在原地,心中矛盾着、挣扎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最终我心中的那丝不忍占了上风,我不能看着她就此灰飞烟灭,她为了心爱之人等待千年,这并非她之过,
我转身追了过去,用力拉住了她的手,一把把她揽入怀中,眼中也落下了不知是何滋味的泪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如今我的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结发之妻就这么去赴死啊,我用力把她揽入怀中,呼吸着她头发间的香味儿,听着她低声抽泣,我的心里也酸酸的不是滋味儿。
最终,我和嘉平和好了,她答应我不再去想那千年前的雪郎,我也不再跟他提起这件事,虽然心中依然有点裂缝,想来破镜难圆吧,我带着他一路北上,路过了当年我曾战斗过的城池,看着那重修好。但颜色新旧分明的城墙,心中百感交集,这不得不说是一场惨祸,为了那早就腐朽到骨髓的大明皇朝,我们多少好男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最终换来了什么?只不过翻过了历史的一页而已,清建虏最终还是入关,明朝也还是灭亡,我们所执着的那些,又有何意义?
我带着嘉平从松城开始,为她介绍我当年的种种,她听得很入神,我也想藉此机会让她充分了解我的为人,希望在她心中留下更深的印象,来冲淡她那个我素未蒙面的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