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一如既往地做着我擦地的活计,打扫完毕,我把工具交给府上的管事儿的,正要回去,她叫住我。
“楚才,打扫尚武堂的香梅今儿告假回家,你去把手巾送过去,主子等着擦汗呢。”
我端着毛巾来到尚武堂的门口,我听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敲了敲门,龟孙子的声音说道:“进来。”
我进去把毛巾递给他,转身要走。
“谁让你走了?今儿怎么你送手巾?”他说道。
“香梅今儿告假了,管事儿的让我来送的。”我说道。
我一扫空地上站着八个年轻的小伙子,都赤膊在那练摔跤。心想,这孙子还学康熙练摔跤。
“今儿,你们八个分成两组互摔,最终获胜的那个,就让她陪着吃晚饭。”他一指我。
“我?我又不是陪酒的女子,我只是个扫地的。奴婢做不来这事儿。”我说道。
“你是不懂我府里的规矩了,谁送手巾,谁就要做这个彩头。”他说道。然后让我靠边站着。
“你们四个一组,你们四个一组,四个一起上,胜的再分两组,胜的再单独决胜负。”他说道。
“札。”其他八人各个眼鼓得溜圆,呼啦一下子两组开始群斗。就听地上啪啪的响,一组明显力单被对方一摔一个准儿。
又分了两组,很快也决出了胜负,最后单人独斗。
只见一莽汉和一身材中等的汉子对视,看准时机,那莽汉来了个抱摔,身材中的那个人也不示弱运用灵活的技术,也摔倒了对方。双方有些势均力敌,但是几个回合下来,那莽汉在体力上占了优势,最后夺得了胜利。
“阿巴汗,摔得好,曲善叫厨子做饭,等着呢。”龟孙子说道。一个少年出去叫饭去了。
我被勒令坐在一张桌子旁边,那阿巴汗,用手巾擦了擦身上和脸上的汗,然后穿上了一件大褂,坐在了我的对面。
不一会儿仆人们抬进来食盒,把酒菜上全,有的仆人看着我一愣,然后就笑嘻嘻地走了,她们太讨厌了,明知道这里面的事却不告诉我。整我是不是,我也不是吃素的。
菜有白扒广肚,菊花里脊,串炸鲜贝,八宝兔丁,还有一个时蔬菌汤。一壶烧酒。
其他败下阵来的小伙子们都在离桌子两米远的地方站好,唏嘘不已。
我见对面坐着的大汉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子,看着看着就想笑。
那汉子看我笑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吃吧。阿巴汗。半个时辰。”龟孙子在远处坐着说道。
阿巴汗也不客气,吃了起来,他抬头看着我说道:“按规矩,你得陪我喝酒,倒酒。”
我拿起酒壶给他倒酒,然后也斟了一杯。他一扬脖周了。我抿了一口,好辣,其他人在那乐我。我马上夹了口兔丁吃进嘴里。
“阿巴汗,我不善酒力,我这就闻香陪君子了。”我说道,然后拿着酒盅在鼻下嗅了嗅。
他也不逼迫我喝酒,他倒是一盅一盅地喝得高兴。
“姑娘,瞅着没有他们说要是我能摸着你的手他们每人出一两银子,我是穷旗人出身,看到旗人孩子呆的私塾屋顶都要漏了,若是能赢得七两银子,我就把钱捐给学堂修屋顶用,你看可好?”他说道。
“呵呵,不是编瞎话蒙我的吧。”我说道。
“我对天发誓,若有半字假话让我五雷轰顶。”他说道。
我心想,若是真的,孩子们冬天就不用挨冻了,看来这阿巴汗还挺有爱心的,牺牲我的手也值了。
于是我把手慢慢伸过去了,他猛一抓,众人惊呼,然后起哄。就这么半抓半握地我们聊起来。
“阿巴汗,我被人休过,我已经嫁过人了。”我说道。
“夫家为什么休你,你这么善良。”他说道。
“呵呵,我终日骂他,气得他吃不下饭,最后休了我。”我说道。
他的表情很怪,但手还是没有放开。我慢慢地退出手来。
“阿巴汗,时间到。”龟孙子说道。我起身站着。
他站起身了说道:“谢主子恩典,奴婢将全力以赴保护皇上。”
“若她是刺客,你该怎么办?”龟孙子说道。
“姑娘,那就得罪了。”阿巴汗说道,一个箭步,把我按倒在地,地是石板的,我膝盖猛一磕,大叫了一声。
我坐在地上很久没起来,龟孙子上前来看,他掀起了我的袍子,看到裤子上已经渗出了血,看来是磕得不轻。阿巴汗上来道歉:“姑娘,你怎么不用东西垫着腿呢,府上的丫鬟都知道的,我以为你也有准备呢,真是对不起了。”
龟孙子一扯我的裤脚,膝盖还流着血的腿露了出来,此时其他的人也围上来,都唏嘘不已。
“阿巴汗去那药。”龟孙子说道。
他很快拿来了药,龟孙子给我上好了药,用我的汗巾子给包上了。扶我起来。
“我走不了,腿疼。”我喊道。
“我背她,奴才背她回去。”满屋子要请缨的爷们儿。
“我向着谁好?”龟孙子说道,然后俯身把后背面向我,让我上他的背,正好有气儿呢,我就爬上了他的背,大家一阵哄笑就出了尚武堂。
我一路哼哼唧唧喊疼。他实在忍无可忍说道:“能不能闭嘴?”
“不能,我得告你们人身伤害!”我说道。
“这是怎么了?”福柔站在我们面前,看来是丫鬟们听到了信儿,她出来看看的。
“他们欺负人,福晋,然我和阿巴汗一起吃饭,还给我使绊儿。”我说道。
福柔看了看我腿上的伤,说道:“老爷,你这是……”
“好了,没事儿了,我把她送回去,你先回去吧。”龟孙子说道。
我发现福柔语气中有点醋意。
“福柔,她受了伤,这两天就不用她打扫了,等好了再做。”龟孙子说道。
“是,老爷。”福柔说道。一直目送我们离开。
到了我的屋,我就催他赶紧离开。他走了。
晚上来了八个小伙子,每人给我带来一瓶金疮药。
“你们这是?”我说道。
“姑娘你不知道,我们大人可是严苛得要命,我们什么没有,就是不能没有金疮药,受伤都是小菜儿了。”一个小伙子说道。
“谢过大家,时候不早了,我还要休息呢。”我说道。
“对不起了,今天是我鲁莽了。”阿巴汗说道。
“没事儿,纯属意外。”我说道。心里记恨那些丫鬟婆子们,还有那个龟孙子。
他们走后,福柔来了。
“楚才,今儿这是怎么回事?”她问我。
我就一五一十地把今天的事儿说给她。
“楚才,我觉着咱们姐妹投缘,我可没让你去媚塔瞻,你最好知道好歹。”她说道。
“我没有,福晋,我喜欢的是弘历。”我说道,编故事是我的长项。
“弘历是阿哥,你又比他大好几岁呢,你这是痴人说梦。”她说道。
“我给自己算过命,只有大福之人我才嫁得,塔瞻算不上大福之人,福晋你放心,我根本不会夺你的宠。”我说道。
我心想,我恨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喜欢他,要不是他,我还在酒楼做我的活计呢,何苦跟这儿当小丑。
第二天,一天在屋子里呆着,到了掌灯十分,龟孙子来了,手里拿着个锦盒。
“还疼吗?”他说道。
“福晋不让我和你说话。”我说道。
“你怎么变得听话了呢。”他说道。我不理他。
“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他说道。打开锦盒,里面是两个椭圆的面包。
“这不是面包吗?”我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也是今天知道的。”他说道,然后脸上迅速结冰。
“你到底是谁?”他说道。
“面做的包子不就叫面包嘛,我是关外人,也看到过老毛子,他们就吃这个。”我编理由。
他上前伸手锁住了我的喉咙,我马上喘不过气来了,我用手抠他的手,可是铁一样的结实,我伸伸舌头,说不出话。
“你快说你是谁?”他吼道。
“我…我……憋着了……。”我勉强说道。
他放开我的脖子,脸都变色了。是不是以为我是皇上派的人监视他的。
“若我是皇上派来的,怎么会帮兰儿?”我说道。
“但是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他说道。
我心想,我是2011年的人,我还没见过面包。告诉他我来自未来,他能信吗。
“我只是有异于常人的判断力罢了。再说了,要不是你的话,我还在酒楼当我的活计,我太无辜了。”我说道。
他表情将信将疑,眼神冷到了冰点。
“无论你是谁派来的,让我找到证据,我定宰了你。”他说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举着面包,开始拿面包出气,我猛抽了面包几个“嘴巴。”
“打死你个龟孙子,敢掐老娘!让雍正毙了你。”我说道。
之后就总有人在我屋外鬼鬼祟祟地观察我的动向,我把小药瓶摆成一排,放到院子里,然后弄个滚圆的玻璃球打起了古代的保龄球解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