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古代春晚

我们准备好了节目,坐着车来到了恒亲王府,非常豪华,有专门的戏楼子,舞台很大,能容得下几十人。

府里张灯结彩,一派新年气象。掌灯十分,主子们一一落座,节目开始了。

杂耍,相声,大鼓,舞蹈,唱词,京戏样样精彩。

我最喜欢的耍缸,非常震撼视觉。

场上十个男子,穿着红色的服装,人手一只大号的青花瓷鱼缸顶脑袋上,只见这缸到了杂耍人手里那就是听话的小酒杯一样,在那几个杂耍人头上,颈子上上下翻飞,惊险异常,还没有任何保护,真是看真功夫的。之后十人互相高抛起缸,对方接住对方的缸,使节目进入到了高潮,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叫好声不绝于耳。最后十个男子一起用脑袋顶着缸沿的一角亮出了绝活。

我们的节目上演了。《飞天琵琶语》,表演者都打扮成敦煌飞天的形象,用一只脚上的特殊装置像飞天一样坐在另一只腿上弹琵琶,曼妙风姿,引起场下多少须眉的垂涎三尺。场下都惊呼起来了。

两个人拉着恒亲王临摹的《兰亭序》在场上得瑟。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

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

忙不迭千年碑易拓

却难拓你的美

真迹绝真心能给谁

牧笛横吹黄酒小菜又几碟

夕阳余晖如你的羞怯似醉

摹本易写而墨香不退

与你共留余味

一行朱砂到底圈了谁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迭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迭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弹指岁月倾城顷刻间烟灭

青石板街回眸一笑你婉约

恨了没你摇头轻叹

谁让你蹙着眉

而深闺徒留胭脂味

人雁南飞转身一瞥你噙泪

掬一把月手揽回忆怎么睡

又怎么会心事密缝绣花鞋

针针怨对

若花怨蝶你会怨着谁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手书无愧无惧人间是非

雨打蕉叶又潇潇了几夜

我等春雷来提醒你爱谁

《北京一夜》也唱得很响,众人好像都被我们春闲坊的人给迷住了。

我和得喜的舞,跳得众人都惊叫了起来。我的一席美袍也是惊艳四座。我们谢幕的时候还有人喊再来一个呢,台下的全体贵族小伙子们都站起来为我们鼓掌。

我们下了台,有几个贵族小伙过来和我搭讪。我的身世迅速被传得满屋风雨,我们被安排在一个大屋子里,等着吃饭。我一席红妆,弄得像结婚似的。

来和我搭讪的有弘倬(允佑的二儿子,和弘晊同岁),弘昌(允祥的大儿子,比我大一岁),他叫我,我们自然是相识的。他是兰儿的老公。弘升,弘晊,弘昂,弘曈。弘昫没有来,他就喜欢他的福晋。

我纳了六个万福。

“楚才,听说你在弘晊府上呢。”他说错了,我是在春闲坊才对,可能他就故意这么说吧,怕我尴尬。

“主子,吉祥,兰儿怎么样了。馨儿还好吗?”我说道。

“她们没有来,她们都很好。”他说道。

那几位都看着我俩说话。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你叫楚才?”弘倬说道。

“奴婢是叫楚才。”我说道。

他让他贴身的小太监给我打赏。因为是过年,所以忌讳少了许多。

我收了钱,还行,不小气。

“这是兰儿给你带的吃食。”弘昌让小太监给我一个包袱。我接了,谢了恩。

“楚才,你要保重!”他说道。

“是,我一定要好好的,你告诉兰儿和馨儿让她们也要注意身体,就说我一切都好。”我掩饰着自己不好的表情,强笑了一下。弘昌出去了。

“楚才,听说你是春闲坊的人。”弘倬说道。

“是。”我说道,怎么了,侮辱人很开心吗,我想瞪他一眼,最后没有,因为毕竟他这么说也没有错。

“楚才,饿不饿?”弘晊说道。这话我爱听,我都饿死了。

我点点头。其他那几位贝勒都乐了。看着我那小样儿,他们都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儿,可是弘倬不知道。他没有乐,觉得他们乐很奇怪。

“楚才,你想吃什么?”弘倬说道。他自来熟起来。

“主子,奴婢想吃蜜汁排骨。”我说道。我不客气,因为饿了。

“我让厨子给你做去。”弘晊说道。

“弘晊,你这个奴才还真有趣儿,能否借我几日。”弘倬说道。

弘晊听他这话里有话儿,用眼睛警告他。

“楚才病了,还在吃药呢,不能外借。”弘晊说道。

“一个官妓,病了哪儿不能喝药。我府上的太医也是好的,让他给看看好的快也说不定。”弘倬说道。

“弘倬,你快快打消这念头吧,这楚才脚可没准儿,若是踢到你那儿,你不就废了。”弘升说道。他给我解围。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

“你说的是真的?那这奴才还不要找死?”弘倬说道。

“得贵去叫厨子做蜜汁排骨去。”弘晊说道。

弘倬一脸怪笑。

“你们这哥几个儿爱上她了。”他说道。

“别胡说,只是楚才最近身子很不好,病得很重,这是挺着跳舞呢。”弘曈忍不住给我说句公道话。

“今儿就不为难你了,楚才,你今儿跳得好。”他上来吻了我额头一下,就出去了。

我把他打赏给我的钱一扔,讨厌揩油,你等塔瞻回来的,勒死你,你,你们。

蜜汁排骨终于来了,我抓着直接用手吃,弘升,弘晊,弘曈看我的吃相都惊呆了。

可能她们没看到一个饿鬼在吃东西。

“你慢点儿吃,还有好多呢。”弘晊说道。

我不理他们,以为他们就是矗立的画儿,我就是吃,好香,饿死了,从早上到晚上还没有吃东西。饿死了。

大家的伙食饭终于在我吃到一半儿的时候上来了,还不错,比平时好多了,还有酒肉,看来恒王府还比较大方,或者是过年了没有人追究这事儿。

他们几个贝勒出去了,我们大伙又吃又喝的,放肆了一会儿。之后又坐着车回去了。

兰儿给我带来了很多糕点,我在大通铺里发糕点的样子有点儿像布施的善人。

这几日因为要过年了,大书房里少见着弘晊,因为他忙着过年事宜。

我偷偷地跑回了老园子,得福,紫云跑过来,他们都不栓,因为园子里就它们俩个动物。

我穿上滑冰鞋在冰面上滑了会冰,任风儿吹着发丝,以为那个人会驾着雪橇来救我,可是我等了很久,他没有出现。塔瞻你还好吗,你已经三个月零十天没有给我只言片语了。你真的是在斗气,还是你真的身不由己,还是你已经不在人世,我真不敢想,想的时候有些颤抖。

最有味,是无能,但醉来还醒,醒来还醉。

本不住,怎生去,笑归处如客,客处如归。

我骑着紫云,偷偷地出城了,我在救小松的树林里徘徊,正沉思的时候,一只小松鼠窜了过来,我定睛一看是小松。

我们亲昵了很久。多少回忆一瞬间变成了永恒。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由远及近,我定睛,定睛一看,竟是容熙。

我马上下马。

“奴婢给主子请安。”我说道。

她看到我也是惊讶不已。

“楚才,竟然是你,你还好吗?”她上了和我相拥。我们马上冰释前嫌。

“他还好吗?你知道他的信儿吗?”容熙一脸憔悴,她急着问我塔瞻的信儿。

我又得编了,因为我也是三个多月没有他的信儿了。

“他应该很好吧。”我泪流成了河。

两个同样深爱他的女人都哭成了泪人儿。

“容熙,走,我们跑一会儿,然后去喝酒。”我提议。

“好!”她说道。

她见我骑着紫云,她很吃惊。

“都说紫云性子烈,你怎么能骑得了它。”她说道。

“是奴婢救了它。”我说道。

我们一路在林间跑了会儿,把所有积压在心中的不快迅速释放,然后拨马进城去喝酒。

两个女人喝酒,真是奇闻了,我们进了包间,叫了几样精致的小菜,推杯换盏,决定做好朋友了。并约定有空出来见面。

我对容熙的感情实在复杂,从前恨她,现在不恨了,因为她跪了三天,塔瞻才被发配的,要不是她,塔瞻很可能得被赐死。

我们之后又出来几趟,因为是过年,街上人也少,我们混入人群,之后闪进了老园子,这事儿干多了,心也不紧张了。

“你说,你要去新疆找塔瞻?你疯了!”她说道。

“奴婢是疯了!奴婢为了他死了多少回了。”我直言不讳地说道。

“可是这可是死罪,你在弘晊府里呆的好好的,你一个人怎么去新疆。”她说道。

我自然不能说我当官妓的事儿,我不能说,我死也不能说。

“这个你就等着瞧吧。为我加油好不好。”我说道。

“我何尝不想去呢,要不我们一起去吧。”容熙惊世骇俗了起来。

“靠谱。”我说道。

我们计划了无数种可能。她回去准备了起来,说开春要和我去新疆,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神话。看来女人疯起来有点让子弹飞的感觉。

这天,我在大书房,我眼中盯着书房梁子上的匾额:

悦灿松筠

我发着呆,想起了徐志摩说“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几米也说过“我遇见了猫在潜水,却没有遇见你。我遇见了狗在攀岩,却没有遇见你。我遇见夏天飘雪,却没有遇见你。我遇见冬天刮台风,却没有遇见你。甚至我遇见的猪都会结网了,却没有遇见你。我遇见了所有的不平凡,却没有遇见平凡的你。”

一年春事,桃花红了谁

一眼回眸,尘缘遇了谁

一点灵犀,真情赠了谁

一把花锄,洒泪埋了谁

一扇南窗,抚琴怀了谁

一叶兰舟,烟波别了谁

一句珍重,天涯送了谁

一番萧索,鱼书寄了谁

一帘幽梦,凭栏念了谁

一夕霜风,雪雨遣了谁

一街暗香,阑珊寻了谁

一怀愁绪,红尘逝了谁

一江明月,回首少了谁

一杯浊酒,相逢醉了谁

一场消黯,凝眸忆了谁

一夜良辰,虚设伤了谁

一声横笛,空楼锁了谁

一场别离,红颜瘦了谁

一阶苔青,幽阁走了谁

一段新愁,离怀苦了谁

一声低唱,才情痴了谁

一曲新词,暧昧撩了谁

一种相思,闲愁予了谁

一世浮生,轻狂负了谁

“微微瞬间,你在一秒点穴。漫长永远,我用一生解穴。”我说道。

“楚才,谁给你点了穴。”弘晊说道。

“主子,奴婢不是说给你听的。”我不给面子。

他摇头一叹。

“一夜西风,凋了碧树;一樽芳酒,醉了红颜;一曲旧词,心弦悸动;一别之后,山长水阔…”他说道。

玩诗我自然玩不过你了,臭显摆什么。粪球贝勒。

我微微一笑,内心的小坏主意又来了。

“主子,最近是忙着过年吧。”我说道。

“是的。”他说道。

我抬头看他,第一次仔细看他,因为心里有恨,所以故意扭曲他的形象,说实话他长得很好看。特别是眼睛。眼睛尤为地出彩儿。

长着紫芝眉宇但心却很龌龊。双眸如水中望月,云边探竹般的让人产生联想。星眸澄澈,皎若秋月(但我希望他能有双死鱼眼)。绦唇映日,(嘴也能凑合看,其实很漂亮的唇瓣儿,但是我就是想让他不好看一点儿。)

他却并不羸弱,身体好得不得了,总没见他生病。怎么不生病呢,讨厌。

“楚才,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字?”他说道。

“是的。”我说道。他脸上明明刻着伊犁两个字嘛。

“去把铜镜拿来,我看看。”他说道。

我拿来铜镜,他看了会儿。

“这脸上什么也没有呀,你是不是要使坏?”他有些熟悉我的性情。

“奴婢,还真得很想使坏,但是奴婢现在不能。”我说道。

他放下铜镜,拉着我的手出屋。

“干什么?”我警觉地问道。

“去骑马。”他说道。

我甩开了他的手,除了塔瞻我不和任何人骑马。

“你又不是塔瞻。”我说道,有些直言不讳。

“怎么,想要我把你借给弘倬!”他喝道。

算你狠,你等着,等着塔瞻勒死你一万回。

他领我来到马厩,他牵出了一匹棕色的伊犁马,一匹白色的小母马。

“主子,你怎么不骑白马?”我说道。

“为什么非要骑白马?”他说道。

“骑白马的可以当唐僧呀。”我说道。

“臭婊子,别给你脸了。”他吓唬我。

他上了马,我也上了马,紫云我都骑得不错了,更何况是这匹破马。

他的马叫巴图尔,意思就是勇士的意思。

我呸,还勇士呢,怎么能比得过紫云呢。

我们一路出了城,到了很开阔的地方去骑,没有开阔的地方怎么能骑马呢,马又不是旋转木马。

他抽了马一下,巴图尔跑了起来,和紫云比起来是法拉利和奔驰的对比,紫云更专业一点儿,我的小白母马就是小QQ车,在后面逛游。

他骑了很远,策马回来,看着我还在那儿逛游,笑了起来。

我生气了,赐予我力量吧,我是楚才!

我狠抽了小白母马了N下,它一尥蹶子奔了出去。他放慢了巴图尔的步速,和我的小白母马齐头并进。

真有点不伦不类,是堂吉诃德和桑丘,我还没有驴子,说唐僧和白马王子,我还不是男人。

“楚才,你怎么那么逗。”他说道。他这语气好像要泡我。

“你说的是外语?我喜欢的是塔瞻。十七辈子以后我喜欢你如何?”我说道。

“谁说喜欢你了?”他说道。

“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抽风贝勒?你不喜欢我,还用那种暧昧的语气和我说话。”我说道。

“我没有呀,我说话向来如此。”他说道。

“谁信?你若真是喜欢上我了,要努力地忘记,就像你第一次看到我一样。”我学着他的语气说道。

“我不会喜欢上你的,你放心吧。”他说道。日久生情这事儿还真说不准,但是为了塔瞻,我即使是媚了他的心也要这么做,谁让他能去伊犁呢。不利用他,他也闲着。

我们回来的路上,进了城,很巧,遇到了弘倬。他也骑着马,看到我在马上,他马上下了马,牵着我的小白母马。

“楚才,不知道今天有空没?”他说道。

“主子,你说什么呢?”我故意装糊涂。

“今儿,把楚才借我一夜。”弘倬说道。

“她生病了。还没有好呢。”弘晊说道。

“还没好呢就骑马了,好了还不知道要骑什么呢。”弘倬说道。

把官妓借出去也比较普遍的事儿,我们春闲坊的十个人就被借出去过。不过没有被凌辱,是演节目去了。

“好呀,我跟着,你借她一夜,我就陪着她一夜。”弘晊说道。

“楚才,你以为如何?”弘倬说道。

“奴婢无话可说。”我说道,我反抗能怎么样,我一个官妓,他非要借我,我也不能说什么,借好了,反正弘晊在身边呢,不会有事儿吧。

我们一路到了弘倬府上。他的府也很大,很豪阔。

我们来到他家官妓的小天香,我们来到一个屋子,暖呼呼的。

“楚才,你演点什么吧。跳支舞吧。”弘倬说道。

“奴婢只会和得喜跳,自己跳不来。”我说道。

“楚才,我不是在这儿呢吗。”弘晊说道。他起身过来,和我跳了起来,因为没有音乐,我们心照不宣跳的是慢三。

“教教我好吗?”弘倬说道。

“行。”我说道。弘晊看着我,很诧异。他眼里说着,难道你愿意?

我莞尔一笑,他自轻狂,我更狂。

我甩开了弘晊,牵着弘倬到了舞池。我们磨合了很久,好像慢三基本可以跳了。弘晊在一旁生气。

弘倬用手摸索着我的后背,我知道他有些邪恶,好呀,放马过来。

我加快了旋转的速度,他一下子适应不了,我脚下使了个绊儿,他应声倒地。我哼着《忐忑》。满脸的诙谐。

他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生气了。但是弘晊在旁边,他没有撕破脸。

这时一个女子过来大喊。

“楚才!楚才!”是,,是红袖!天哪,怎么总有认识人儿。哈哈。

我们先是抱头痛哭,之后又破涕为笑。

得知红袖和我认识,弘晊在一旁狡黠一笑。

淳亲王允佑有四个儿子活着。

第一子弘曙三十一岁,比弘升小一岁。

第二子辅国将军弘倬,二十八岁。

第六子多罗醇郡王弘景,十七岁。

第七子奉国将军弘泰,八岁。

红袖的主子就三个人,因为弘泰八岁未成年。不知道她挨打了吗?

“红袖,你挨打了吗?”我说道。

“楚才,我都习惯挨打了。”她泣不成声。

这次相见竟成了我和红袖的诉苦会。

那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最后出去了。玩儿老娘的人,都得被老娘玩儿死。

我和红袖互相鼓励着,决定坚强地活下来。她一再问福柔和塔瞻的消息,我又故伎重演,编瞎话,我都有四个月没有他的只言片语了,我疯了五十多回了。两三天疯一回。

晚上,弘倬无奈把我给放了,我和弘晊和我回府。

“不得不谢谢你罩着我。”我说道。

“没什么,虽然谈不上喜欢你,但可以适当罩着你。”他说道。

狗屁粪球贝勒晚安,我回到了大通铺,我怎么又重生了一回。刚才想和红袖一死了之了来着,后来又被冷风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