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贝勒府,李佳氏看到弘晊的衣服都破了,脸上也有淤青。
“这是怎么了,楚才,是不是你的错。”珠赫说道。
“珠赫,不是楚才的事儿,你们都散了吧。我没事儿。”弘晊说道。
珠赫气急败坏的走了。
弘晊回屋换了件衣服,用眼睛瞟我。我讨厌他。其其格也好,乌云珠也好,我都觉得这样的女人我是比不过的,我放弃好了。虽然会痛,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我不理他,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儿他没礼。男人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何况我一个罪人,我是什么东西呢,我应该有点自知之明。
第二天,我就回到松姑姑那儿继续做我的苦力。弘晊去找我,我也不听,他没法,只好回去了。
我动用了我的银镯子,我买通了守卫,我出去买了支箫,箫上缀着麒麟穗子。
按着穆占说的地址,去找他。
门房通报去了。穆占出来了。看到我手上拿着箫。
“楚才,是你。”他说道。
“这箫是买给你的,我不懂箫,所以不知道好不好用。”我说道。
他接过箫,笑了。
“你现在在贝勒府里累吗,要是委屈了,就和我说,我会给你赎身。”穆占说道。
“我这个罪人,你若给我赎身要通过皇上的。”我说道。
“是不是我堂哥的事儿,你也…”穆占说道。
“都过去了。不提这些。”我说道。
“不进去吗?我们也是来京不久。我现在在做生意。”穆占说道。
看来没有借上塔瞻的光,反而要经商了。
我跟着他进去,看到了塔瞻的叔叔和婶婶,远没有塔瞻家荣耀,当然现在的塔瞻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们也怕沾上塔瞻这个晦气的奴婢,话里话外是不想他儿子和我有什么联系,不过穆占没有瞧不起我。我出了他府上。
往王府走。远远的看到了弘晊。他站在那儿,看着我。面色微愠。
“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我。”弘晊说道。
“我只是去给穆占买了支新箫,没做什么。”我说道。
“你还想做什么,一个塔瞻已经够了,还要和那个该死的家伙,那个叫什么穆占的人有什么?”弘晊说道。
“主子,奴婢只是个奴婢,你有个其其格,好好对她,毕竟长成那样,她也不容易。”我说道。
“其其格,她已经让乌雅汗给送走了。我说过乌云珠只有一个,她再也回不来了,我要珍惜的是你,你是活生生的,你为什么老是和我耍脾气。”弘晊说道。
“奴婢,奴婢何德何能让贝勒爷这么抬爱,奴婢只想这样好好的安安静静地等塔瞻回来。”我说道。
“你心里真的没有我吗?”弘晊说道。
“奴婢,心里没有你,我只是因为没有亲人,没有人能帮我,所以才委身于你。”我说道。我这是气话。其实心里有他,怎么会没有他呢。
“你就是块冰我也能捂化了,可是你心这么凉,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枉费了我对你的真心。”弘晊说道。他快步走了。看来是伤心了。
讨厌他周围的女人,讨厌他天天那么多女人围着,讨厌他那么好看,讨厌他总是充满魅力来媚我。讨厌他。
我回到松姑姑那儿,脸上的痛苦表情让松姑姑都问我是不是病了。
谁让其其格出现了呢,即使是走了,以后还会来的。只要她不说话,哪个人也不是她对手了。
我心情不好就偷偷地用我的银镯子买通了守卫,出去逛逛。
整天魂不守舍的,走在街上,身后就有人大喊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转过身来的时候,一辆马车惊了,马冲着我疯跑过来,眼看着我就要葬身车轮之下了。被牲口给踩扁了。
一个人一抱我,转了几个圈儿,终于脱离了危险。我的心跳得厉害,刚才差点没死了。
“姑娘,你没事儿吧。”那个救我的人说道。
“谢谢恩公救命,不知恩公叫什么名字,奴婢也有个回报的。”我说道。
“这位是多罗贝勒弘明。”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过来说道。
之后又来了几个穿着打扮非常华贵的男子。他们几个牵着马,过来了。
“还不参见理亲王。”一个太监说道。
我脑中出现了弘皙这个名字,这就是皇长孙弘皙。以后会被乾隆给囚禁的罪犯。此时他三十六岁。弘明是十四阿哥的儿子,此时二十五岁。
在这街上看到他们,一定是他们来京每月朝会,弘明可能是来看他被囚于寿皇殿的阿玛允禵的,当然也不是明目张胆地看望吧。
“雪染青松拂玉枝,红尘不到静阶墀。
黄花未谢梅将发,相伴琴书在是时。”我吟道,是允禵的《十月雪》。若是知道的呢,一定是亲儿子了。
“姑娘,你这不能乱说呀。”弘明说道。他怕我的诗被皇上的奸细听到报到皇上那去。他也参加了弘皙的忤逆案,他阿玛十四阿哥允禵被囚禁半生,堂堂大将军变成阶下囚,而且因为皇上不放心,自己的亲生胞弟也差点儿被正法,现在还被囚禁呢,他不参与忤逆他还是人吗,允禄王爷非参加忤逆案不可,因为他的爱女福柔被发配新疆,从格格变成了养蜂女郎,这仇大了。弘晊的哥哥弘升也参加了忤逆案,这和他没有袭亲王,被皇上给发到家里严管有关。弘晊不惹事儿,但是我总给他找麻烦,恒亲王也不省心。
“你怎么知道这首诗?”理亲王弘皙说道。
“奴婢是恒王府辛者库的奴婢。”我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弘皙说道。
“奴婢叫楚才。”我说道。
弘皙的地位和恒亲王一样。虽然他比允祺小一辈儿。若不是他阿玛二阿哥胤礽不着急当皇上的话,他一定是乾隆那个角色了。可惜命运,可惜就是这个命运了。时运不济,神也没着。
“奴婢给理亲王,贝勒请安。”我才缓过来。
“免礼。你说你是恒亲王府的人,这次来京还真应该去看看我五叔去。”弘皙说道。
一行人就随我去了恒亲王府。允祺不知道是热情招待他们好,还是躲着好。
弘晊也在,他看到我领着这些人,都是皇上恨的人,冷汗都冒出来了,至于吗,这些人以后和你哥还要搞个失败的小政变呢。
他们一干人都用满语说话,我一句听不懂。我刚要下去。
就听弘皙和弘晊说话。
“王爷你是想要楚才,可是他是我的人,我不能从命。”弘晊说道。
谢谢你弘晊,我要是和他去了郑家庄,我下半辈子就见不到塔瞻了。我就得变成奴上奴了。
我一笑,躲到了弘晊的背后。
“可是,楚才这个奴婢好像知道得很多。”弘皙说道。
“奴婢是知道得很多,但是奴婢可以送你一句箴言。”我说道。
“你是不是会看相?”弘皙说道。
“奴婢只是知道,理亲王以后会过得舒心,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说道。
“楚才,你放肆!还不下去。”弘晊说道。
“不不不,让她说下去。”弘皙说道。
“奴婢只能算到这些了,说多了,泄露了天机会折寿。”我说道。
“折寿,折谁的寿。”弘皙说道。他的意思说如果折我的寿完全可以折寿。
“是折理亲王的寿。”我吓唬他。
他也就不敢再问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这个亲王出门都要有人看着,给他当玉皇大帝也不自由。他在乾隆朝的忤逆其实就是对自己的命运不甘心,他这一生也行了,年少有康熙帝的垂爱,在郑家庄还生了一大堆的孩子,随没有在政治上有何作为,但是毕竟衣食无忧,最后也是因为自不量力而窝囊死的。
我看见了弘晊腰上的玉佩新结的穗子,是高粱穗,难道那个乌云珠又来了吗,这次居然上了身。我真想和弘皙去郑家庄。
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不能这样。他是贝勒。
我脸色不好。弘晊看到了。
“你怎么了?”我头晕然后昏倒了。
“楚才,楚才,醒醒。”弘晊唤我。
“讨厌,穗子。讨厌……”我昏昏沉沉地说道。
“什么穗子?”弘晊说道。
我再不说话,我被带到了别的屋子,弘明,弘皙也过来看我。
“今儿不是我救了她,她就被马给踢死了,是不是吓着了?”弘明说道。
“你说什么?她被马吓到了!”弘晊说道。他按着我的人中,我醒了过来。
“楚才,怎么了,是马给吓的吗?”弘晊说道。
“不是。”我说道。
“是没吃饱,饿的?”弘晊问我。
“不是。”我说道。
“是什么穗子?”弘晊说道。
“你身上的穗子。”我说道。
他看看他身上只有腰带上挂着一块玉,玉下的穗子是红色的高粱穗。一把拽下来,把玉佩扔出了门口。
“你躺下,一会儿太医就来了,让他给瞧瞧。”弘晊说道。
弘皙,弘明都出去了,是王爷设宴款待吧,他们即使再怎么着,也是恒亲王的侄子,不能太不待见了。
太医过来给我把脉,说我是思虑过重,让我别太劳神。
我躺了一会儿就起来了,弘晊摸着我的手,不说话。
“你的玉是谁给结的穗子。”我说道。
“只是那天我和弘昂喝酒,因为你说不喜欢我,我天天喝酒,我们行酒令,谁输谁就解下玉佩,这是他输给我的。你这个傻瓜。还嘴硬,真不喜欢我,我就奏请皇上,让你和理亲王去郑家庄。”弘晊说道。弘昂是他的胞弟。
“奴婢不去,你若是让奴婢去,奴婢也会逃的。这个理亲王,你千万别结交,你也劝劝你哥,不过你哥肯定会恨你的。”我说道。
“你在说什么呢,是不是受了惊吓,脑子吓坏了。”弘晊说道。
弘晊的母亲很受恒亲王宠爱,所以生了好几个孩子,弘晊袭亲王,和弘升不争气被皇上遣回家和弘晊的母亲受宠有点关系。
吃完了饭,弘皙和弘明走了。
他们居然说还会来看我。这简直让我无语。
郑家庄距京城20余里,理王除自行往来外,不便如在京诸王一体行走,皇上升殿之日,理王听传来京,每月朝会一次、射箭一次;凡朝会、射箭,惟率侍卫、官员、执事人等前来;每年正月至十二月,理王几次赴京向主子请安、朝会、射箭以及平日开启城门、进出行走之事,均由城守尉明白记录在档,年终汇总开列,报宗人府记录在案。
也不知道弘皙来恒王府会不会被记录在案。这个浑身都是窃听器的理亲王。我想想都觉得塔瞻还能修石头长城就不错了,远远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弘皙在同辈宗室中居长,且是废太子胤礽的长子,这些客观情况,为他与宗室成员之间的交往提供了便利。他与小其两岁的十六叔、议政大臣庄亲王允禄以及侄辈弘升(恒亲王胤祺长子)、弘昌(怡亲王胤祥长子)、弘普(庄亲王胤禄次子)、弘皎(怡亲王胤祥嫡子)等交结密切,往来诡秘。允禄还利用管理内务府事务之便,私自将官物换与弘皙。弘皙则恃郑家庄王府远离京城,以为可以少受约束,竞在府中仿照国制,设立内务府下属机构会计司、掌仪司等。他向从邪术活动的巫师安泰秘密问询:准噶尔能否到京?天下太平与否?皇上寿算如何?将来我还升腾与否?这些在时人眼中显属悖逆之语,后来均被安泰供出,成为弘皙的重要罪状。
乾隆四年五月,弘皙的最后一个儿子(排行第十八子)出生。理王府又添麟儿,一派喜庆气象,但接踵而至的是王府主人的厄运。
是年八月,乾隆帝迎来29岁诞辰,弘皙特制鹅黄肩舆一乘奉上,做为生日贺礼。鹅黄色为皇帝所专用,弘皙此举却引起乾隆帝的警觉。弘皙获罪后,乾隆帝方道明疑虑:“朕若不受,伊即将留以自用矣。”
十月初,弘皙被人首告与允禄、弘升等人结党营私。在宗人府听审时,他不减狂傲之气,为己辨解,被乾隆帝斥为“以为旧日东宫之嫡子,居心甚不可问。”遂被革除亲王,仍解回郑家庄居住,不许出城。允禄、弘升等人亦遭惩斥(按,这些宗室成员其后大都又受任用),弘皙十弟弘(日为)奉旨袭封理郡王,其府邸则在京城东直门内北新桥王大人胡同。
两个月后,由于巫师安泰的指供,乾隆帝认为弘皙“心怀异志”,其罪恶较胤禩、胤禟等人尤为重大。于是,令将弘皙拿交内务府总管,在景山东果园永远圈禁,本身除宗籍,改名为四十六(是年弘皙46岁);与弘皙同住郑家庄之子(女)俱来京,交付理郡王弘日为管束。
乾隆七年九月,弘皙死于禁所,终年49岁。他被葬在郑家庄西南黄土南店村。
弘皙他本身就是时运不济的一个典型,历史上乾隆最有福气了,上天特别吝惜福气,给某人降全了福禄寿喜,这个人就能惊天动地。
“想什么呢,楚才,你还生其其格的气?你气性也太大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怎么一个大醋坛子呀。”弘晊说道。
“我才不吃醋呢,我喜欢海鲜酱油。”我说道。
“你喜欢吃什么,我都让厨子给你做。”弘晊说道。
我乐了,他没听过海鲜酱油,哈哈。他好笨。
“你笑什么?”弘晊说道。
“我笑你也管,我非有笑的自由不可。”我说道。
“你是不是又来劲儿了,怎么这么倔强。要不理亲王他们下次来让你也跟着去郑家庄,那风景不错。”弘晊说道。
“奴婢是什么,是货物,是你的玩偶?”我说道。
“放肆!”弘晊说道。他拉着我的手在王府里走。
“被王爷知道了,又要生气了。”我说道。
“呵呵,阿玛早不生气了,他喜欢我。”弘晊说道。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是因为他福气大,他一生没有受过什么罪,只有乌云珠死了。现在还找到了其其格那样的人,这下子他就更好了。他哥的事儿没有牵连到他,也就是乾隆帝不那么吓人,如果是雍正年发生忤逆,弘晊真得被牵连致死不可。雍正年谁也不敢,连恒亲王都夹着尾巴做人。他的确竟做人了。
“主子,你说你三十岁就退休这生活好不好。”我说道。
“你说什么呢,今天怎么这么怪怪的,真得再传太医给你看看,怎么说胡话了。”弘晊说道。
“我手冷。”弘晊说道。
“冷很正常,这天凉。”我说道。
“你给我捂手。”弘晊说道。
“奴婢手也冷。”我说道。讨厌他。
“你冷没事儿,我可不能冷着。”弘晊说道。
“奴婢的手就不是手。”我说道。他吻着我的手背。
“还冷吗?”弘晊说道。
为什么这样?他伤了我的心,讨厌。
算了,得维护好他,要不我得被弄弘皙府上去,我可不能去。
我握着他的手,给他捂着。
“你脸红什么?那天你说的是真的吗?”弘晊说道。
“真的。”我说道。
“你还气我,你看看我,眼睛都红了。”弘晊说道。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美目红了,眼睛里是血丝,看来是没睡好。他身体好,扛折腾,没事儿。
“没事儿,不就是眼睛红了吗。”我说道。
“我还昏倒了呢。”我说道。
“我都好些日子没有看到其其格了。”弘晊说道。
“你……”我生气了。
他眼睛原来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其其格,和乌云珠。
“生气了。你是在乎我的。”弘晊说道。
“谁喜欢花花公子。”我说道。
“那还带着我给的翡翠手串儿,我听松姑姑说你天天看着手串儿发呆。”弘晊说道。
“啊?松姑姑也被你收买了?”我说道。
“我一个贝勒我收买她,应该是她知趣儿。”弘晊说道。
他掳起我的袖子,看到了五六支银手镯。
“呵呵,这个很有趣儿。”弘晊说道。
“奴婢,奴婢想出去走走。”我说道。
“走,我们出去走走。”弘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