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弘晊终于回来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王爷救救奴婢吧,奴婢活不成了。”我跪着说道。
“出什么事儿了?”弘晊说道。
“那个鄂伦云要借奴婢去他府上,奴婢不肯,他居然要用皇上来压人。”我说道。
“啊?”他很惊讶,每次提到皇上他都惊讶,他一向行事谨慎的。可是我又给他惹祸了。虽然他是亲王,但是他没有实权,而鄂伦云是朝中重臣。他要的人,谁敢不给呢。
“你呀!”他急得在屋里团团转。
我们几乎一夜没有睡。后来弘晊想出了一个计策。
第二天,一大早,鄂伦云就来府上了。
“将军来我这儿有什么事儿吗?”弘晊说道。
“只是想和王爷借个人。我也不遮掩,就是楚才,我想借楚才,王爷也知道我回京养伤,闲着没事儿,所以想借楚才去解个闷儿。”鄂伦云说道。
“呵呵,这样呀,只是我阿玛的百日没过,不易把楚才借出去。”弘晊说道。
“那倒不急,过几天先王的百日一过,让楚才过巴克什府上就行了。过几天我会亲自来接她的,再说这样的小事儿也不必惊动皇上。”鄂伦云说道。
“好,但是楚才在我府上特殊,楚才去哪儿,本王都要跟着,若是将军能谅解的话,那本王就答应了。”弘晊说道。太好了,只要王爷在我就没事儿了。鄂伦云怎么也不会太离谱。
三天后,允祺王爷的百日已过,鄂伦云来接我。我穿着辛者库的粗布衣服,头发散乱地,牵着王爷的手去巴克什府上。
巴克什府上很特别,到处是花草,甬路两旁都是各色花丛。感觉不错。
王爷出府带着得贵,还有几个侍卫,中午还有王府的人来送饭,不错的出游。
“巴克什,你府上的园艺还真别致,我想看看是谁这么心灵手巧。”弘晊说道。他觉得好,我也觉得好,真想见见园丁。
“回王爷,是我去年从回疆带回来的女子,是我的侍妾,她叫帕达瓦克。”巴克什说道。略带骄傲。
“不知方不方便一见。”弘晊说道。
“臣这就叫人去唤她来。”巴克什说道。
不一会儿,一个美丽女子姗姗而来,她梳着小辫儿,一身紫衣,学着满族妇女一样纳了个万福。
“起来吧。”弘晊说道。他们聊起了园艺方面的事儿,聊了很长时间,我很生气,风流种子,讨厌他。
他们还在说。我和巴克什好像两个大花瓶在那儿矗立,我自然逃跑了,我一回头,弘晊都没有发现我逃跑了。难道他喜欢她吗?
我走到一处玫瑰圃旁,看着这种玫瑰和普通的月季不同,还是一种晚生品种。很特别,我心生厌烦,就用手猛摘,大把的玫瑰花被我摧残着,落了一地,我用脚把它们踩成烂泥。
“喂!你干什么呢?发什么疯?”鄂伦云说道。
“你管得着吗?”我说道。
“蕊瑛,快阻止她。”鄂伦云说道。蕊瑛过来抓住我的手。
“将军,楚才的手被玫瑰刺儿扎出血了。”蕊瑛说道。
“不用你管我。”我喊道。
这时,那个挨千刀的弘晊跑过来,看到我流血的手。
“找间屋子,拿根蜡烛,火镰,镊子,纱布,白酒,热水,手巾,快点去。”弘晊对蕊瑛说道。
“怎么了?”弘晊说道。他还很无辜的样儿,我更气了。
“这花花草草的,招惹你了?”弘晊说道。他比这花花草草更可恶。
很快,我被几个人给弄到了一间客厅。蕊瑛端来了所需物品。
弘晊用火镰点起蜡烛,把镊子放火上烧了一会儿,然后用镊子拔去我手上的玫瑰刺儿,再用热毛巾给我清洗伤口,最后倒了些白酒在我的手心儿。用纱布缠了个结实。
鄂伦云就那么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好像从没看到过这样的女人吧。
“你看什么看?”我说道。
“你不知暴躁,还是个疯婆子。”鄂伦云说道。
“将军,你还要借她。她可是个麻烦主。”弘晊说道。
“我只是和帕达瓦克说说园艺方面的事儿,瞧你个醋缸样儿。”弘晊说道。
“奴婢才不生气呢,奴婢就是摘玫瑰玩儿。”我说道。
“想玩儿,行,以后王府里也种上这种玫瑰,到时你随便摘。”弘晊说道。
“喂!楚才,你那个嘴巴就白打了吗?”鄂伦云说道。
“还记着呢。我都忘记了。”我说道。
鄂伦云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是借我来解闷儿的吗?你说怎么解闷儿呀。”我说道。
“王爷,你真是把她给惯坏了。若是在我这儿,两天就让她服软。”鄂伦云说道。
桌上摆着一盒颜色各异的石竹花儿,我慢慢冷静了下来。觉得我刚才的确有些失礼的地方。默不作声了。谁让我喜欢弘晊呢,我见不得别的女人在他面前献媚。
“楚才会跳舞,弹琴,还会出幺蛾子。”弘晊说道。
“那楚才就献丑了。”我起身到院子里开阔的地方,跳了一支我自编的健美操。
在鄂伦云面前,而且是他还坐着轮椅的时候,我这样做显然是太不厚道了。
鄂伦云生气了,但是他在王爷面前又不敢发作。若不是他重伤,他也是比较嚣张的。
他也现出了危机,因为他受了重伤,以后能不能重返疆场还两说,对于一个将军来说不能血洒疆场,只是在轮椅上,在庭院中,在女人堆里度过余生,这对于他来说就是折磨了。塔瞻也曾经红极一时,可是皇上可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人,他若是不能再为国尽忠,顶多也就是个提前退休。和弘晊一样,没有实权,只有优厚的生活来源。
中午王府的下人抬来了我们的午饭,也不是巴克什家的饭菜不好,主要是为了摆谱。
一桌子菜就摆上了。酒也倒好了。得贵拿着盘子,挨个夹了一口,为王爷尝食是他最近给自己加的一个活儿。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动筷了。
鄂伦云又支了一桌子,也是杯盘满桌。他看着我和王爷吃得正乐和,他很不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一会儿放肆不羁,一会儿又小鸟伊人。
有一道菜不得不提,我很喜欢吃的。酸笋鸡汁鲨皮汤,芦花老母鸡吊出的鲜美鸡汤煨以酸笋片、鲨鱼皮丁、冬菇、鲜蘑、木耳等食材。口味鲜香,让人齿颊留香…
桂花糖蒸新栗粉糕,我夹了一块儿,真好吃。刚才的不快就一扫而逝了。
弘晊给我夹了一个白菜绣球,是白菜叶里包着海鲜。
“谢王爷。”我说道。
“还不给我倒酒。”他已经喝了一盅,他这个人喜欢把好东西慢慢地品。我给他倒了盅酒。
弘晊优雅地抿了一口,脸上露出酒靥。
“你不来一盅?”弘晊说道。他的意思是和我干一杯吧。
“奴婢遵命。”我说道。自斟了一盅。
“干杯!”我说道。我向他伸过酒盅。和他碰杯。
眉来眼去是我的长项。看看鄂伦云那不解风情的样儿,我和王爷都笑了。但是都不挑明了。
他的酒杯大,是鸡缸杯。可能是因为受伤了所以没有用碗喝,估计他喝酒和允祎有一拼。
“奴婢也敬将军一杯。”我拿着酒杯到他桌上得瑟一下。
顺便扫一眼他桌上有什么好吃的。
“你给我敬酒,居然不看我。你这是不敬。”他说道。
“奴婢只是喜欢这桌上的蝴蝶拼盘儿,这些个食材一片儿一片儿的码放出一只蝴蝶的样子好美呀。”我说道。
“喂!谁让你吃了。”鄂伦云喝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夹着一片儿酱肉大吃起来了。
蕊瑛在一旁偷偷笑。看来只有我能治了这个大将军。他拿我没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爷落筷,我自然也要跟着落筷了。鄂伦云也停下来。
“楚才,你不是喜欢玩儿风雅吗?”鄂伦云说道。
“将军,你一定记错了吧。奴婢只是个俗人。”我说道。怕他说出中秋那天的事儿,怕王爷怪罪。
鄂伦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种怪笑。这个男人真让人费解。
弘晊早猜出了我和他有事儿,他不动声色,完了,我估计我今天要被罚了。
“鄂伦云,今儿就到这儿吧,我要带她回去了。”弘晊说道。
“巴克什送王爷。王爷臣行动不便就在这跪安吧。”他要起身行礼。被弘晊阻止了。
我们这一大票人,回到了王府。
弘晊喝退了左右,和我单独在屋子里。
“告诉我,你和他是怎么回事儿,你那天手上的伤是不是他弄的。”弘晊有些激动。
“王爷,奴婢真的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奴婢可以以死明志。”我说道。跪了下来。
“你这一招不管用了,和塔瞻你也是这招。我不信。”弘晊说道。
“好,你若不信,那奴婢这就自尽。”我说道。我夺过针线盒里的剪子,抵住了脖子。
“你放手,奴婢这就死,和乌云珠作伴儿去。”我哭道。
“你放手,怎么这么傻。”弘晊上来抢我手里的剪子。我的手被他用力一捏,剪子应声落地。
他上来搂住我狠啄我的唇。我们吻在了一处。他好狂。憋闷了那么久,他这次爆发了。他把我抱到他的紫檀木雕蟒大床上,床很大,能容下四个人睡,他本可以做一次韦小宝的,把他心爱的女人都弄到这张床上,春宵一刻,金风玉露一回。
“为什么穿辛者库的粗衣。”他说道。
“因为怕鄂伦云那家伙使坏,奴婢不敢穿好的。”我说道。
他吻得很痴狂了。好像这句话让他放松了下来。让他有理由临幸他的女人了。
傻瓜,鄂伦云那种人怎么能占据我的心呢。我的心里只有塔瞻和他。
“我想和你天成地久!”他肆虐地把我压在身下,这难道就是天长地久吗?
他销魂的唇舌夺去了我的呼吸。我的魂魄,他全身都在不安分地在我身上展示他爱我。男人爱你的时候,就会很轻狂。他憋闷了那么久,我配合着他。娇羞地呻吟让他不能自持。鱼水之欢,也许就是男人女人之间的默契吧。这种默契一旦建立就能持续好长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光将他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半月形的阴影。他终于累了。从下午回来到天黑。他破戒了,毫无保留地给了我。
我蜷在他的臂弯里,眯着眼睛。想想和他的相遇相知,那么无耻地在一起。
“王爷,你是爱奴婢的身子,还是爱奴婢这个人。”我直截了当。他习惯了我的无礼。
“你说呢,这么蠢,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个人。”弘晊说道。
多意外的答案呢。我要从被子里逃跑了。
“哎!不高兴了。若是我也同样问你,你是爱我的身子,还是爱我这个人,你怎么回答。”弘晊说道。
“奴婢讨厌你这个人,爱你的身子。”我说道。本是气他的。
“你的心跳得这么快,还在说谎。真不知道你要骗我多久。”弘晊说道。
“若是不爱,为什么给你,奴婢每次看到你的目光,我就为之痴狂。你的眼睛里藏着毒药。”我说道。
“我只想听那句。”他搂着我。
“我爱你,喜欢你,爱你,喜欢你。爱你,喜欢你。”我说道。
“奴婢也想听一句。”我说道。
“我恋你。”他说道。
“什么你炼我,难道奴婢是铁似钢。”我惊呼。
“蠢女人,是爱恋的恋。笨死了。你让我重新找到了快乐。你知道快乐是什么吗?第一次见你,你简直是粗鄙之极。我并没在意,不知道为什么能那么阴差阳错。原以为买了你,你会少遭些罪的。因为很多官妓都被那些人给祸害死了。皇上恨的人,谁都不许爱。我这可是在抗旨。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为你抗旨,这是我爱上一个人的极限了。为了你私奔,为了你放弃其其格,为了你和我的福晋们吵架,我从没有过的感觉,以前不可能做的事儿,现在件件不落。我的眼睛是毒药,你这个人才是毒药呢,只可惜我中毒已深,上了瘾……”弘晊说道。
我吻着他,爬上了他的身子……。
第二天,我们没有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接收一下第二缕阳光也不错呀。香香地睡了一晚,早上起晚了。
那四个云轮流过来叫王爷起床。因为王爷没有过这么不守时的时候,他总是早起给他奶奶和额娘们请安的。
最后他起来了。捏了一下我的脸蛋儿,很幸福地起身了。
我也起身,穿戴好,我不能去请安,我又不是什么主要人物,而且瓜尔佳氏,乌雅汗,珠赫,各个讨厌我。我只去了皇太妃的屋里,给她请安。
皇太妃问了我好多事儿,还问我昨天怎么没过去。
我不敢说我到将军府给将军解闷儿。我就说有事儿搪塞过去了。
我陪皇太妃在王府里走走。看到了弘升和他的福晋过来请安,明显看出弘升最近日子过得不舒服了。他是允祺王爷的大儿子,虽然不是嫡长子,但是也是长子呀。还没有袭亲王。俸禄也少了很多。他被皇上给革去世子。在家赋闲。
我马上去给弘升和他的福晋请安。怕他挑理。他不敢和他弟弟作对,但是整整我那是轻松了。
“奴婢给贝勒爷请安。”我说道。
“还什么贝勒爷呀,你呀现在抖了,在王府里谁不知道你楚才呀。”弘升说道。
他福晋一瞥眼儿,轻笑了一下,很瞧不起的样子。
“在奴婢心里,爷儿就是贝勒,而且爷儿是个大器晚成的人物。”我说道。
“我都三十多岁了,还能成什么呢。”弘升感慨道。
“奴婢只是觉得贝勒爷晚年能够飞黄腾达。”我说道。
“呵呵,托你吉言。”弘升很不以为然地说道。看到皇太妃也只是敷衍地请个安。
皇太妃在允祺王爷这几个儿子心里的位置可以说没有位置。她晚年遇见了我,她很喜欢我。总给我好吃的。还送我首饰,我不要,她非要给。我粉色底子金线滚边琵琶襟珠绣坎肩,那大襟上的金链子就是皇太妃给我的,粉色水泻旗装,微微露出一双结绒绣花履。头上一只小扁方,在不多的头发上簪着白玉花瓣儿红宝石芯子的镶金边儿发簪。我的衣服是王府里的那些女人们趋之若鹜的作品。她们总是山寨我的衣服。不过我衣服花样的更新速度总让她们无法追赶。
鄂伦云的手下来请王爷和我过府一聚,王爷托辞说他奶奶有事儿,今儿就不去了。那人怕将军怪罪,跪着不起。真够麻烦的。无奈,我们只好又一票人带着一队西洋乐队和春闲坊的姐妹们去给将军解闷儿。
到了巴克什家,鄂伦云一看这么多人,都愣了。
乐队在院子里,奏着我们的保留曲目《突然发生的爱情》和《宫》。
我就偷偷地跑到一处有凤仙花的花圃前。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凤仙花,晚开的品种。
我采了许多。捧在怀里。
“喂!楚才,你又摘花了。将军叫你呢。你怎么偷跑到这儿来了。“蕊瑛说道。
“我想染指甲呀。”我说道。
蕊瑛连拉带拽地把我押解到将军面前,他看着我那傻样儿乐了。
我摆弄着手里的花草,把凤仙花的汁儿挤出来,涂在指甲上。臭美了一会儿。
弘晊看着凤仙花汁儿染色的纤纤十指,也笑了。
“昨儿摘玫瑰扎到了手,今儿又和这凤仙花惹气了?”弘晊说道。
“奴婢没生气,只是喜欢嘛。”我撅着嘴,嘟囔着。
这时春闲坊的姐妹们也过来了。
“楚才,好久不见了。真想你呀。”寄梦说道。
“我也好想你们呀。最近过得可好?”我说道。自从雍正八年允祥王爷去世,春闲坊就安静了下来,这些人平时也做苦力,只是不在辛者库。她们顶着官妓的名,做苦力。
“只是没你好。你可是大伙眼里的骄傲呢。”飞玉说道。
“这话太刺耳了吧。哈哈。”我乐了。
“姐妹们,给你们这凤仙花,能染指甲的。”我说道。把花儿分给了她们。她们嘴上嘟囔着做苦力就用不上染指甲了,可是小女人的心思显而易见,谁不爱美呢。
“楚才,你不是琴弹得好吗,来一曲,我听听。”鄂伦云说道。没看到我手上有纱布吗。
“奴婢手不是坏了吗?”我说道。
“那就唱一曲。”鄂伦云这个讨厌鬼。
唱了一首女声版的《寂寞沙洲冷》。
吃过午饭,王爷带我回府。我去了大书房,安静地看书,他去他福晋屋里了。
看了一下雍正朝的史料,又联想了一下这些人的命运。
雍正之对兄弟,八,九,十就不再为他美言什么了,只能说一句你死我活,政治无情。
但对其他兄弟,是否也是如此狼性?比如十二阿哥,如果单看兄弟篇,则“康熙末年任镶黄旗满洲都统,很受重用,也很有权,但没有结党谋位。雍正刚即位,封允祹为履郡王。不久,借故将其降为“在固山贝子上行走”,就是从郡王降为比贝勒还低的贝子,且不给实爵,仅享受贝子待遇。不久,又将其降为镇国公。乾隆即位后被晋封为履亲王。这位允祹较之其他兄弟气量大,一直活到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享年78岁。”这么一句话,让人一看,很生雍正的气,借故、借故,简直就是无事找碴嘛,很为十二阿哥鸣不平。
但一看,“比如户部查出亏空白银二百五十万两。雍正责令户部历任尚书、侍郎、郎中、主事等官吏共同赔偿一百五十万两,另外一百万两由户部逐年偿还。雍正自己的十二弟履郡王允祹因为主管过内务府,在追索亏空时,还不出钱,只好将家中器物当街变卖。”似乎十二也不是那么无辜了。
敏妃(十三的母亲)死后不及百天剃头,雍正爱子福惠死幸灾乐祸,雍正都看在“只此一兄”的份上不追究,但他在十三的葬礼上皇上未走就已经走了,而且还是被十六告发的,估计雍正再好脾气也不会容忍这样的人。
当然了,弘晊府上发的小册子,都是歌功颂德的,也不敢说雍正帝暴虐,雍正帝这个人很矛盾,对于自己的兄弟那是绝不手软的。性情不稳定,可能与自己的脾气不好有关系。
但对百姓他还是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单纯的百姓。不是指吕留良等人。
那时候夏天的冰块只是贵族的奢侈品,老百姓根本用不到。夏天最酷热的时候,雍正下旨在九门放置冰块,共行人百姓解暑。每到夏天的时候,它就会命令将监狱里的犯人酌情脱去夹镣,甚至恩准一些人回家,等酷暑过后再回来继续服刑。作为一个皇帝,这一点很难能可贵。
雍正皇帝严惩贪官污吏的狠招
雍正的前任圣祖仁皇帝康熙,亲手创造了一个“太平盛世”,也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吏治腐败、税收短缺、国库空虚。雍正接手时,国库储银仅八百万两,而亏空的数字却大得惊人。雍正说:“历年户部库银亏空数百万两,朕在藩邸,知之甚悉。”又说,“近日道府州县亏空争粮者正复不少”,“藩库钱粮亏空,近来或多至数十万。”如此看来,则堂堂大清帝国,竟是一空架子。外面看强盛无比,内里却空空如也。
国库空虚,关系匪浅,新皇帝岂能坐视?
然而钱粮的亏空,又不简单地只是一个经济问题。各地亏空的钱粮到哪里去了?雍正看得很清楚:不是上司勒索,就是自身渔利,而户部的银子,则被皇帝和权贵们在“不借白不借”的心理支配下“借”走了(其实也就是侵吞)。这么多人来挖国家的墙角,国库还有不亏空的道理?但是,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官员的贪污、挪用、借支公款,又确有其“不得已”处。因为清从明制,官员俸禄极低。正一品官员的年俸不过纹银一百五十两,七品县令则只有四十五两。这点俸银,养家糊口都成问题,更不要说打点上司,迎来送往和礼聘幕僚了。从这个意义上讲,明清两代吏治的腐败,是给逼出来的。
由此可见,亏空关系到吏治,吏治又关系到体制,这是一个连环套。这个连环套上的每一个环节,都含糊不得。如果说,打江山要靠枪杆子,那么,治江山就得抓钱袋子,所以亏空不能不补。吏治的腐败是最大的腐败,所以吏治不能不抓。两件事既然都与制度有关,则制度也不能不改。雍正把这一切看得十分清楚。因此,清理亏空这件事,在他那里就变成了体制的改革。不过,事情还得从清理亏空做起。它是最好的突破口,也是当务之急。康熙六十一年(公元1722年)十二月十叁日,即康熙皇帝去世刚好一个月时,雍正皇帝下令户部全面清查亏空钱粮。雍正不顾乃父“尸骨未寒”,就要对留下的积弊大动干戈,可见其决心之大,也可见事情之紧迫。这是雍正即位之后的第一个大战役,关乎国本,也关乎帝位。一旦无功而返,或半途而废,不但雍正自己身败名裂,国本也可能为之动摇。因此只能胜,不能败,只能进,不能退。然而雍正信心十足。
雍正的自信是有道理的。他确实不是糊涂皇帝,更不是纨绔阿哥。而且,与乃父康熙皇帝相比,他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洞悉下情。各级骨什么鬼心眼,小动作,官场上又有哪些流习和积弊,他都一清二楚。他深知,下级对上级,地方对中央,向来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中央的政令到了下面,没有不打折扣的。清查亏空牵到那么多官员的切身利益,岂有不研究对策之理?那好,你研究,我也研究。你有对策,我更有对策。我的对策是:先研究你的对策,再出台我的政策。我的政策是针对你的对策来的,看你还有多少对策!这一下,贪官污吏全都傻了眼。
二月十叁日,即康熙皇帝去世刚好一个月时,雍正皇帝下令户部全面清查亏空钱粮。雍正不顾乃父“尸骨未寒”,就要对留下的积弊大动干戈,可见其决心之大,也可见事情之紧迫。这是雍正即位之后的第一个大战役,关乎国本,也关乎帝位。一旦无功而返,或半途而废,不但雍正自己身败名裂,国本也可能为之动摇。因此只能胜,不能败,只能进,不能退。然而雍正信心十足。
雍正的自信是有道理的。他确实不是糊涂皇帝,更不是纨绔阿哥。而且,与乃父康熙皇帝相比,他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洞悉下情。各级骨什么鬼心眼,小动作,官场上又有哪些流习和积弊,他都一清二楚。他深知,下级对上级,地方对中央,向来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中央的政令到了下面,没有不打折扣的。清查亏空牵到那么多官员的切身利益,岂有不研究对策之理?那好,你研究,我也研究。你有对策,我更有对策。我的对策是:先研究你的对策,再出台我的政策。我的政策是针对你的对策来的,看你还有多少对策!这一下,贪官污吏全都傻了眼。
雍正确实太了解下情了。他知道,靠贪污犯去查自己的贪污,那是永远也查不出来的。他们的上司也同样不可行。因为没有一个贪污犯不巴结上司,不给上司行贿送礼。如果他不巴结上司,或者上司不接受贿赂,他还能混到今天?早就被查出来,被弹劾罢官了。即使他的上司是清廉的,也不可靠。因为地方上的亏空如此严重,贪墨如此猖獗,他们居然毫无动作,那就只能是叁种情况:要么是昏官,对下情一无所知;要么是庸官,知情而不敢举报,或无力纠察;要么是混蛋,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官声,对下面的胡作非为睁眼闭眼,包庇纵容,搞“地方保护主义。”靠这些人去清查亏空,那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因此即使他们手脚干净,也不能依靠。
雍正的对策是派出钦差大臣。这些省级或副部级的特派员直属中央,与地方没有任何瓜葛,而且都是为官清正又精明强干的能员。这些人,既无前车之鉴,又无后顾之忧,且直接归皇帝领导,不尽心也会尽力。何况,这些特派员也不是光杆司令。雍正从各地抽调了一大批候补州县随团到省,与特派员一起查账。查出一个贪官污吏,立即就地免职,从调查团里选一个同级官员接任。这是一着妙棋,也是一着狠棋。因为雍正深知官官相护,是官场顽症。历来的继任官,总是会帮着前任补窟窿,然后自己再留下一大笔亏空,让后任去擦屁股。亏空之所以总也补不上,这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这一回后任是来查账的,当然不会替他打圆场,做掩护。这样,这个贪官就再也无处遁逃,只有低头认罪,接受处罚。而且,因为没有后任给他补漏洞,他当然也不愿意为前任背黑锅。于是,就连他的前任,甚至前任的前任,如有贪污挪用,也难逃法网。贪官们当然不愿束手就擒。他们还有对策,即借钱借粮来填补亏空。这也是老办法:上面要来查账时,就从当地富户那里借些钱粮来放在库里。上面的来人一看,分文不少,检查团一走,这些钱粮又还回去。因为是官借,利息既高,又不怕不还,再说富户们也不想得罪地方官,因此这个办法也屡试不爽。可惜伎俩也逃不过雍正的法眼。雍正在派出特派员的同时,也给这个地方的老百姓先打招呼:谁也不能借钱粮给官府。要借也可以,这些钱粮既然被说成是官府的,朕就认它是国家所有,你们这些借钱借粮给官府的人,就再也别想把它们收回去。这一下,谁也不肯借钱借粮给贪官们了。富户们不想得罪官员,更怕得罪皇帝。再说,他们也不愿意自己的钱粮白白地送给公家。贪官污吏的又一条对策被雍正事先粉碎。
不过,这还只是雍正一系列对策的一部分。
雍正的又一个重要举措是成立“会考府。”会考府是一个独立的核查审计机关,成立于雍正元年(公元1723年)正月十四日。它的任务,是稽查核实中央各部院的钱粮奏销。雍正深知,钱粮奏销,漏洞很大。一是各省向户部上缴税银或报销开支时,户部要收“部费”,也就是现在说的“好处费”、“茶水费。”没有“部费”的,哪怕是正常的开支,亦无手续或计算方面的问题,户部也不准奏销,甚至拒收税款。相反,如果有“部费”,即使是浪费亏空上百万,也一笔勾销。二是各部院动用钱粮,都是自用自销,根本无人监督。这也是多年积弊,古已有之的。比如海瑞当应天巡抚时,上缴国库的税银就因为没有“部费”而被户部拒收。海瑞的办法,是写信给户部长官,质问他们是为公还是为私。户部知道海瑞惹不起,这才收了税银。
海瑞是个地方官,当然只好如此。雍正是帝国元首,岂能容忍部院官员如此贪墨?但他知道,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做思想工作也是没有用的,甚至杀一儆百也是不管用的,惟一的办法是改革制度。于是,就有了会考府这个中央集权的审计机关。从此,各地方上缴税银或报销开支,各部院动用钱粮和报销经费,都要通过会考府会考(稽查核实),谁也做不了手脚。部院长官既无法贪污,地方官员想通过花一点好处费,就把自己上面万的亏空全部赖掉,也成了不可能的事。墨吏们掩饰亏空应付检查的主要方法,无非是这叁种:靠上司包庇、借钱粮充账、花小费报销。这叁条退路都被雍正堵死,他们也只好认账。但他们还有一个手腕,就是把贪污说成是挪用。这是避重就轻之法。我们知道,钱粮的亏空,原来有两个原因,即贪污和挪用。虽然都犯了王法,但贪污罪重,挪用罪轻。何况,挪用有时还是因公,比如紧急救灾、临时招待、应付上司等,属“情有可原。”而历朝历代的做法,都是先查贪污,后查挪用,这就给贪官留了空子。雍正对这一弊端了如指掌。他说:“借挪移之名,以掩其侵欺之实”,是贪官污吏的一贯伎俩。如果“万难掩饰”,便把数额多的说成是挪用,数额少的说成是贪污,“为之脱其重罪。”结果,是“劣员无所畏惧,平时任意侵欺,预料将来被参(举报),亦不过以挪移结案,不致伤及性命,皆视国法为具文,而亏空因之日多矣。”
雍正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于是反其道而行之,先查挪用,后查贪污。而且,在追补赔偿时,先赔挪用部分,后赔贪污部分,一分一厘都不能少。更重要的是,无论贪污还是挪用,每一笔账都要查清楚,不能混淆。这一下,贪官们最后一条退路也被堵死。
现在雍正便可以“关门打狗”了。打的办法也有叁种:一罢官,二索赔,叁抄家。
罢官是针对所谓“留任补亏”的。这也是历朝历代的老办法,即查出亏空后,勒令该官在限期内补齐。但是,有哪个贪官会从自己身上挖肉下来填补亏空呢?必然是加紧盘剥百姓。正所谓“不取于民,将从何出?”结果,国库是充盈了,百姓却大吃苦头。雍正要改革,既要国富,也要民强,不能让贪官污吏分文不损,平民百姓加重负担。因此,他的对策,是先罢官,后索赔。一个被罢免的官员当然无法再鱼肉百姓了,他们只能自己掏腰包,自己出血。至于这些官员们是怎样好不容易熬到那个官位的,雍正可不管。他的观点是:“朕岂有惜此一贪吏之理乎?”
索赔也不含糊。杀人偿命,借债还钱,亏了国库,岂有不赔之理?雍正下令,清查之中,无论涉及到什么人,都决不宽贷。比如户部查出亏空白银二百五十万两。雍正责令户部历任尚书、侍郎、郎中、主事等官吏共同赔偿一百五十万两,另外一百万两由户部逐年偿还。雍正自己的十二弟履郡王允祹因为主管过内务府,在追索亏空时,还不出钱,只好将家中器物当街变卖。皇上至亲尚且如此,还有哪个官员能够赖账?
雍正还规定,严禁任何人垫付或代赔。过去追赃时,常有下发和百姓代为清偿的,而朝廷往往只要能收回银两,也就不管钱从何来。然而雍正不以为然。他说,即使下属州官县官有富裕,也只能用来造福地方,怎么可以替贪官退赃?至于士民代赔,更是混账。无非一是土豪劣绅勾结官府,想留下那贪官继续执政;二是流氓恶棍趁机敛财,借替长官还债为名敲诈百姓。因此雍正明令不准。他的板子,必须结结实实地打在贪官污吏的屁股上。
这就不但要追赔,还要抄家。元年八月,雍正采纳了通政司官员钱以垲的建议:亏空官员一经查出,一面严搜衙署,一面行文原籍官员,将其家产查封,家人监控,追索已变卖的财物,杜绝其转移藏匿赃银的可能。赃官们的罪一经核实,就把他的家底抄个干净,连他们的亲戚、子弟的家也不放过。雍正下令:“丝毫看不得向日情面、众从请托,务必严加议处。追到水尽山穷处,毕竟叫他子孙做个穷人,方符朕意。”此令一下,全国一片抄家声,雍正也得了个“抄家皇帝”的封号,甚至连牌桌上都有了一种新打法:抄家和(亲胡)。看来,赃官们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雍正这一系列政策和对策,确实沉重地打击了贪官污吏,帝国的吏治也为之一清,雍正反腐倡廉仅仅五年,国库储银就由康熙末年的八百万两增至五千万两。更重要的是,社会风气改变了。“雍正一朝无官不清”的说法,也许夸张了点,却是对雍正治国的公正评价。
我觉得雍正帝是个性格上有些缺陷的酸脾气的主,但是做事雷厉风行,是块很好的做政治家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