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离别

很沉的锦囊,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它。

上面的图案依旧没变,东方所特有的龙凤图纹。

我冲了出去,想要拉住灵儿的手,最终抓住她白衣一角:“是不是你把竟给留在下面不让他上来了?”

灵儿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有留下,一跃就沉到湖底,消失不见了。

我紧紧拉着她,不想放过,更想要跟她一起到湖底看个究竟,可是我没拽住,她的衣裳是丝绸裁制,柔滑飘逸,再加上被水浸湿,像是一只鱼儿,从我的掌心溜走。

可能因为下暴雨的缘故,脚下一滑,身体向前侵,整个身体要倒入水中。

红数灵敏地拉住我的手,小重他们也过来扶起我。

小重哭着喊道:“你怎么就这么傻啊?你怎么可以在水底生活呢。”

我全身颤抖,一心只想要看到竟,我不相信他不会来,他说好要我在这边等他的,他一定是被那个女人给绑起来了,我要去带他上来。

我甩开红数的手,往母子湖走去。

小重哭着喊着,一直把我往回拉,我也不断地掰开她的手,两眼发直地看着前面的母子湖,往前走,我就只知道是往前走,就可以找到竟了。

突然,感觉心一阵绞痛,似乎要把整颗心都要扭曲成一团。

剧烈的心痛,使我不觉用手捂住胸口,身体缩了一下。

“赶紧把她敲晕。”大雨噼里啪啦的声音中,模糊地听见有人叫了一声。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被人敲了一个闷棍,感觉天旋地转,密密的雨帘也旋转起来。

失去意识,对我来说只是眼睛一睁一闭的事,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我连死人都当过,晕倒也不算什么,只是醒来的时候,感觉脑袋很痛。

在醒之前,我梦见我还在竟的背上,他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迈动着脚步,生怕把我摔倒。

“竟。”我的身体不觉抽搐了一下。

“你醒啦。”传来的是红数的声音,他听到我的声音,怔了下,侧过脸来,用余光看了一眼,嘴角硬挤出一个笑脸。

艳阳高照,照得我脸上火辣辣的,太阳总是在暴风雨过后出现,它不因人情世故、生死离别而打断它的节奏,每天的升起、落下,是不变的规律,它是无情的还是无情的呢?

世间万物,稍稍有点情感的,都会因为情绪这个东西而打乱过节奏,唯有太阳不变,当然还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时间。

世人都说,时间是无情物,它能把对情感敏感的心磨得麻木,变得冷漠。

红数朝已经远远走在前面的小重和风昌星喊道:“依迷醒来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声音在山谷里传来回声,周转了几声,才渐渐消失。

一听到我醒了,小重立即转身往回跑。

追在后面的风昌星都跟不上。

风昌星停下来气喘吁吁,双手扶着膝盖,半曲着腿:“看来回去得给你颁发两个奖项,一个是奥斯卡奖,一个是飞毛腿奖。”

小重本想问我醒来感觉怎么样,被风昌星这么一说就把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了,她回过头问道:“什么是飞毛腿奖啊?”

我第一次看见风昌星做回了像风一样的男人,不为谁驻留,他没理会小重,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朝我走来,在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他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不懂飞毛腿,长毛腿也可以,就看你够不够长了。”

声音平平淡淡,不像是特意要贫嘴的,而是天生就是一个贫嘴的人,不顶回去,他会难过,想必之前他说自己有自闭症,对别人的意见应该都是说在心里的。

他静静地看着我,蓦地,我突然想起他有透视眼,条件反射地用双臂挡住胸前。

风昌星的脸马上就铁青下来了:“真心想看,我也要找一个身材火辣的,看个够,还用得着看你的呀,跟我自己的都差不多。”我不禁脸红。

说着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腕,帮我把脉,声音老成的说道:“心绪还算稳定,不过,心脏功能还是很脆弱,你一定要多注意静养。”

静养这词,平常都是御医跟那些太后、皇后说的,而且一般情况下,都是后宫中有权有势的女人。

这次,他竟然把这词用在我的身上,觉得受宠若惊。

我想跟他说声谢谢,但是,我还是不愿开口说话。

风受到挤压,急速吹过的簌簌声,还是一直悠扬在耳边的流水声,偶尔传来点缀用的鸟鸣声,各种声音,和之前我在竟的肩膀上听见的,是一模一样的,可是,声音依旧,而那人已不在。

我抬头看了看山顶,我看不见他们上山前看到的母子湖放射出来耀眼的光芒,但是,我只是想看看,那个还在湖底的竟。

从山下往下看,湖底应该是在哪个位置呢?我猜测着,心想着有什么东西能把我对他的想念透过层层土壤,带到他的耳边。

在我低头收眼的时候,注意到这条路对面的垂直的石壁,那石壁就像是一跟柱子笔直地挺立在大地上。

当时的竟是怎么爬上去的,只要有一点点的不小心,他就有可能摔个粉身碎骨,这石壁让人看了都毛骨悚然,他哪来的勇气敢赤手爬上那个石壁?况且,背上还背着一个我。

小重走近,轻轻地拍了拍我:“这是那晚灵儿交给你的锦囊,你打开看看吧。”

接过锦囊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模糊,双手颤抖。

他们三个到前面去,让我一个人看里面的东西吧,走的时候,风昌星还拍了下我的头,示意我情绪不能太大,注意一个心脏的承受能力。

锦囊上用金丝绣的龙凤图,在阳光的作用下,金光熠熠,很刺眼。

我想起当初第一次看到这个锦囊的时候,竟连碰都不让我碰,像是命根子一样放在怀里,恨不得藏在裤裆下。

当时看着闪闪发光的珍珠,特别的馋眼,第一次看到那么美的珍珠,在月光下珠光闪耀。

我打开锦囊,拿出那张牛皮纸,上面还是母子湖的图案,灵儿优美的舞姿,跃然纸上。

不小心从锦囊里滚落下来一枚戒指,这是那天早上他跑去买的一对情侣戒指,是用钻石切成的一只翅膀,当时,他说只有两只翅膀才能飞的起来,这两只翅膀是缺一不可的,就像我和他,永远都分不开。

我捡起他戴的那枚戒指,和自己还戴在无名指上的这枚对在一起。

是一双微型的蝴蝶翅膀,虽然很小型,却很别致,连翅膀里的花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一双展翅欲飞的翅膀,可是没有了你,它怎么飞得起来。

再也抑郁不住内心中涌起的思潮,落在锦囊上的泪水在阳光下也变得闪闪发光。

坐在不成路的山路上,蒙着锦囊,痛声哭泣。

最后,他没有留下一言一语,甚至都没为我们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世间,分手场竟各种各样,分手方式也各不相同,有情侣相拥永别,有情侣相互痛骂一顿,更有大打出手的,还有人只留一条短信,可是,我的这个分别,连短短的几个字都没有。

心很痛,像是把我的心脏放在豆浆机里磨着。

“依迷,依迷,放轻松,放轻松。”红数可能见我不对劲,冲了上来,“跟着我做,呼……吸……慢慢来。”

跟着红数一起做,刚才梗塞的心,渐渐平息下来。

小重和风昌星也赶到了,风昌星抓起我的手腕,又是按着我的动脉,一声不吭。

小重拿出汗巾,帮我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这是怎么回事啊?脸色这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每个人都心疼地看着我。

许久,风昌星才开口说话:“不能再让她这么激动了,这次要不是你及时帮她调整呼吸,可能就……”

小重和红数立即紧张起来,可是,我反而觉得很轻松,不就是死吗?现在活着对我有什么意义呢。

也许,他们看得出我一脸的死寂,这颗心好痛,好想把它取出来,死,也只是一瞬间的痛苦,总比被它没日没夜地折磨着好。

突然,小重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小重?”红数对她吼道,“你疯了?”

小重的眼眶蓦然发红:“是的,我要疯了,我要被你折磨疯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我是你多年来的好朋友,我每天每夜的为你担心,而你却为了相识不到五个月的男生,放弃生命,你死了一了白了,可你有没有想过,还活着的我,我是什么感受,你要我下半辈子都在痛苦的煎熬中度过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说完,她一屁股坐在一旁大声地哭了起来。

两个男生也站在一旁,抽泣着。

一滴眼泪从风昌星的眼睛里流下来:“依迷,小重说得对,你还有我们,而且你还要去寻找剩下的图腾,全世界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你的手里,你忍心看着所有人都被一场灾难,夺去生命吗?

我突然惊醒,忍着心痛,伸手擦干眼泪。

可是即便我找到所有图腾也没有用啊,竟说过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一起才能唤出神物金翅龙。

“你们看,那是什么?”风昌星指着上空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