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判官某人,今将犯妇都氏,在生于某年月日,欺夫案牍开算于后:

一算得大小骂詈抵触、强辩花言、虚捏调谎,共计一百万九千六百七十八句半。

一轻重拳篦棍杖、鞭拍踢打,共计七十万八千五百九十三下零。

一零星诬陷凌制,大小计五百七十四件。

酆都问判官道:“打骂之说,吾已悉知。但其下数内,亦如钱粮账目零半,何也?”判官道:“启大王,冥司日记之例,原以出口朗詈朗骂者算为一句;其形之于面庞,未发于口角者,算为半句。今积数之,该有半零。即打亦以出手下拍者,不论轻重,每拍算为一下,其形于势,未经拍下者,算为半下,今积数之,亦有半零。但诸色平交人等,止于以一复一,惟臣之于君,子之于父母,弟子之于师长,媳妇之于舅姑,妻妾之于夫主,每骂一句,法当倍打一下,每打一下,法当倍剐一刀。”酆都道:“既如此,可就把该倍数目科清上来。”判官又把算子一拨,开道:

一算得骂若干句,该倍打若干下,作百次打。

一算得打若干下,该倍剐若干刀,作十次剐。

一零星等事,不敢擅定刑法,惟王上裁。

酆都道:“怎么叫做零星等事?”判官禀道:“即如揪耳、拔须、顶台、罚跪、抓肤、揸脸、摘腮、咬鼻等事,总而谓之零星。如陷夫枉受官棒,谓之诬陷,如焚香防刻、打印关防,谓之凌制。凡此种种,既无定律,以是不敢擅拟。”酆都道:“原来这恶妇,一竟竭尽人间苛法以制其夫,我何惜竭尽地狱苛刑以粉其骨!”叫鬼卒:“笞剐两条,且剩来日后销算。只将零碎一项,尽把地狱所有种种极刑,一一与那恶妇受用些!”

众鬼卒各有所司,一声喝处,两旁齐齐的摩拳擦掌。都氏无言,只得承受。可怜娇养佳人,竟作死囚形景。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