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来的?\\\"当渡般转过来靠岸的时候,团长问道。
所有的工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儿、举起斧头和凿子,不再敲凿下去了,只是期待地望着。
\\\"遭了灾难了啊!\\\"那个矮小精悍的哥萨克从渡船上喊。

\\\"什么灾难?\\\"
一能允许我说几句话吗,查波罗什的老乡们?\\\"
\\\"说吧!\\\"
\\\"要不然,还是召开一次大会吧?\\\"
\\\"说吧,我们都在这儿。\\\"
岸上的人都挤作一堆。
\\\"你们难道一点也没有听见哥萨克统帅统辖的领土上发生的事情吗?\\\"
\\\"怎么回事?\\\"一个支营队长说。

\\\"咦,瞧你说的!还问怎么回事?鞑靼人大概用浆糊把你们的耳朵给糊住了,所以你们什么也没听见。\\\"
\\\"你说,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提起那边发生的事情,那是你们出生以来,受过洗礼以来,从来还没有见过的!\\\"
\\\"你倒是告诉我们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狗养的!\\\"群众中间有一个人显然再也忍耐不住了,喊了起来。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神圣的教堂现在已经不属于咱们所有了。
\\\"
\\\"怎么不属于我们所有了?\\\"
\\\"现在教堂都典押给犹太人了。要是预付钱给犹太人,那么弥撒也做不成。——你在说些什么?\\\"
\\\"并且,狗犹太要是不用他不洁净的手在神圣的乳渣糕上做个记号,那么乳渣糕是不能拿去奉祀的。
\\\"
\\\"他撒谎,弟兄们,不洁净的犹太人在神圣的乳渣糕上做记号是不可能的事!\\\"
\\\"听着啊!……我还没有说完哩:还有天主教憎侣们现在都坐了双轮马车在乌克兰全境满处乱跑。坐坐马车,这还不算什么糟糕,糟糕的是他们不用马,却干脆用正教的基督徒来驾车。听着啊!我还没有说完:据说,犹太女人已经把牧师的法衣拿去缝裙子穿了。
这就是在乌克兰发生的事情。老乡们,可是你们却坐在这儿查波罗什地区尽是喝呀,玩呀,八成是鞑靼人把你们吓坏了,你们的眼睛和耳朵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你们一点也不知道世上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住嘴,住嘴!\\\"团长打断说,在这之前他一直象所有的查波罗什人一样屹立着,把眼睛俯视在地上,查波罗什人逢到重大的事件,绝不会立刻情不自禁地发作起来,却总是沉默自持,同时在沉静中积聚起雷霆万钧的愤怒的力量。
\\\"住嘴,我也要说一句话。你们是怎么的啦,--是魔鬼把你们的爸爸给揍了吗:——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难道你们没有马刀?你们怎么能容忍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
\\\"咦,倒说是我们情愿容忍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你们倒来试试,要知道,光是波兰人就有五万,并且不必隐瞒:我们自己人中间还有许多狗,已经改宗他们的信仰了。\\\"
\\\"你们的统帅,你们的联队长们做了些什么?\\\"
\\\"联队长们所遭遇的事情,上帝保佑不要叫我们任何一个人遇上吧。
\\\"
\\\"怎么啦?\\\"
\\\"是这样的:统帅在一只铜牛里被炸过。现在永眠在华沙了,联队长们的手和头被送到市集上去示众了。这就是联队长们所遭遇的事情!\\\"
整个人群激动起来了。
起初,沿岸一带顷刻间被那种暴风雨前的沉默所笼罩着,后来忽然掀起了一片谈话声,岸上所有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
\\\"什么!基督教的教堂典押给犹太人!天主教僧侣把正教的基督徒驾在车辕上!什么!居然容许这些该死的邪教徒在俄罗斯土地上糟蹋人!这样对待联队长们和统帅!不容许再这样继续下去,这是不容许的!\\\"
这样的活传遍了各个角落,查波罗什人暄嚷起来,并且感到了自己的力量。这已经不是轻浮的人的激动:所有骚动起来的人,都具有深沉、坚强的性格,他们不是很快就会奋发的,但只要奋发起来,就会把一般子内心的热劲儿顽强地、长久地保持下去。

\\\"绞死所有的犹太人!\\\"群众中间有人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