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从城墙上看见你和查波罗什人在一起。她对我说:\\\'你去对那个骑士讲:他要是还记得我,那么请他上我这儿来一趟;要是不记得我,就请他赏给你一块面包,带回来捎给我的老母亲,因为我不愿意看见母亲死在我的眼前。最好让我先死,然后她再死。
你去求求他,抱住他的膝盖和腿。他也有一个老母亲——叫他看在她的面上赏给一块面包吧!\\\"
许多各种各样的感情在年轻的哥萨克的胸膛里苏醒了,勃发了。
\\\"可是,你怎么会上这儿来的?你是怎么来的?\\\"
\\\"我是从地下道过来的。
\\\"
\\\"真的有地下道吗?\\\"
\\\"有。\\\"
\\\"在哪儿?\\\"
\\\"你不会泄漏出去吗,骑士?\\\"
\\\"我用圣十字架发誓!\\\"
\\\"走下山沟,越过一条溪流,就在那芦苇丛生的地方。\\\"
\\\"那样就可以走进城里去吗?\\\"
\\\"一直通达城里的修道院。
\\\"
\\\"咱们走吧,立刻就走!\\\"
\\\"可是,请看在基督和圣玛丽亚的面上,赏给一块面包吧!\\\"
\\\"好,面包会有的。你站在这儿辎重车旁边,或者最好躺在上面:谁都不会看见你,大伙儿都睡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于是他就向载有他们支营队所有粮食的几辆辎重车走去了。
他的心房抨然跳动着。被现今哥萨克的野营活动、严酷的战斗生活所掩埋和压抑的过去的一切,一下子浮到表面上来了,反过来,又把现今的一切淹没了下去。一个骄傲的女人,好象从黑暗的海的深渊中跃出一般,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了。
柔美的手、眼睛、含笑的嘴唇、弯弯曲曲披散在胸前的浓密的暗褐色的头发,有弹性的发育匀称的处女的肢体,又在他的记忆中闪光了。不,这些东西没有死灭,没有在他的胸膛里消失,它们让开一旁,只是为了暂时给别的强烈的冲动以发展的余地罢了;可是,年轻的哥萨克的甜梦是常常被它们扰乱的,他醒来之后,就长久地躺在床上不能入睡,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他向前走去,一想到就会再见到她,心就越跳越厉害,壮健的两膝直打哆嗦。
他走到辎重车旁边,竟完全忘记他是来干什么的了:他把一只手举到额上,揉了许久,竭力回想他必须干些什么。最后他打了一下冷战,完全被恐惧所侵袭了:他忽然想起她快要饿死了。他冲到辎重车上去,抓起几只大的黑面包夹在腋下,可是立刻想到这种适合强壮而不挑剔的查波罗什人吃的食物,恐怕太粗糙了,未必适合她的柔弱的体质。
接着,他想起昨天团长曾经斥责炊事员不该把全部荞麦粉一顿都煮成了谷粉粥,而事实上,这些荞麦粉是足够分三顿煮的。他相信一定能在锅里找到大量的谷粉粥,于是他便搬出父亲的行军锅于,带着它走到他们支营队的炊事员那儿去,那炊事员睡在两只能容纳十桶粥的大锅子旁边,锅下还有余烬未熄。他对锅子里一瞧,只见两只锅子都是空空的,不禁惊奇得呆住了。
必须有超人的力量才能够吃光这么多的东西,何况一般认为他们支营队的人数比别的支营队要少一些,他又去看了别的支营队的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