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东流,恨难休??
我坐在禁屋里,一坐便是十年。
只是我耗尽了心力,不食,不语,不眠,不休。没日没夜,每日每夜,只为思考一个问题,我倾其一生要护的那男子,究竟值还是不值。
我终究为自己所为感到不值,终究为自己觉得傻。若是他爱我,那我做这一切,便是值得了,即便是死,又如何?但是他偏偏就是从未将我看在眼里,从未考虑过我为何如此。
我想让他,承受我曾受过的一切,亲身体会一下背叛,体会一下,我这上半辈子,究竟是如何而过的。
我的路,越走越歪曲。却还是忘不掉自己当时对他的那顿莫名的脾气,还是想早些与他道歉。
我渡步走出黑暗的房间,小白不在,我寻遍了所有房间,花园,终是寻不到他的人。
我想,我那句话说的太重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说了那样的话,也许当时是真的差点坠入了邪道,还是要与他说声对不起的。
我走到大厅,看到琉璃外,韶园的门旁那座巨大的应龙石像,心下满是悲伤。我曾在古书中看到过,在经历过血战,耗费了所有神力之后,无论仙神,都会化作真身原型。而或是泄漏了天机,承受天罚,就会被石化......龙是最忠实的神兽,死,也必定不辱使命。
女娲补天时,天生五龙,扛起五色石向天而去。补天之后,五条龙相继隐匿于世间。应龙,便是其中一条。
我趴在琉璃上,看着那座石像,就像是看着小白一般。
我说了那样伤人的话,我还未道歉,我还未告诉他,其实那时候我有些邪化了,但那绝对不是我的真心所言。这些日子,想必小白是真的伤心了。
回想起与小白的种种过往,心里满是后悔。
\"你可知,那苍茫究竟是何指?\"小白问我。
\"苍茫嘛,肯定就是很大很大,很渺茫......哎呀,你这坏龙,问我这做甚?\"我瞪着两只眼睛怒视着小白。
\"错,错,错,所谓苍茫,便是苍穹之大,虚无渺茫才是。这天地万物,皆有他生长的价值,即使是神,也无权为任何人做任何的决定。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这就是众生平等。\"小白为我摇着折扇,口若悬河。
\"众生平等?扯谈!若是真的众生平等,又何来帝王将相?\"我说着,看着小白,一脸的不服气。
\"王者,本应是为民谋力,而不是为己谋利,所以,有了每个王朝的兴盛衰竭,所以有了改朝换代的动荡。\"
\"小白你快看,流星!\"我激动的拽着小白的袖子,转移了我不喜欢的话题。
\"又有得道者了。\"小白一脸的惘然。
\"小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
回忆,沉迷在我的韶园之中,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有着小白的身影。
原来当初,他便已为我做好了打算,已经知道了我最后的决定。只是让我自己来做决定,并未直接教我如何去做。若是我早点想通,又怎么会如此呢?所有的内疚与后悔,刺痛着我心底的每个角落。
\"应龙,我对不起你......若再见,我绝不欺负你了。\"我扶着琉璃墙而下,哀伤终于哭喊了出来,心里平复了一些。
韶园里,应龙的封印,随着他石化而消失,再过千年,吸收日月精华之后,它就会醒来吧。虽然我明白,但是,我却忍受不了分离。
我解了韶园的封印,走出韶园,走到应龙石像下,全身剧痛,像是焚烧一般。
我,入了不知什么阵法。
回头,看到蒙面女子与莫狸并肩而战,还有那有些虚弱的坐在地上的梦梓澄。莫狸笑着说:\"韶汐,念在师徒之情,今日你若交出韶华之力,我便将这诛仙阵撤去,让你活完这剩下的半辈子。\"
\"莫狸,当日你与蝶舞私会苟合,伦理不合。此事我为你二人隐瞒了多久?蝶舞要我护她不死,与你远走高飞,我又受了多大的苦?梦梓澄喂我无解之毒,命悬一线。而后,蝶舞害我儿,几次想至我于死地。最后又偷入我庭院行针将我射落楼阁,蔷薇刺体,奄奄一息......大难不死,我亦该清醒,却还是一心求死。你三人却不成全,刺我锁骨,逼我交出神物。胁迫不成,如今又弑我应龙,你们,怕是想要灭了神族,改写命运吧?莫狸,你记住,命,你是改不了的。即使神族覆灭,但是只要擎天柱未倒,天未塌,命,便是轮回不止的,永生永世皆是如此。想要下辈子命好点,这辈子便多积点阴德。因为下辈子的命,全都要靠你此生所累计,我亦是如此,何况是你!\"
我好笑的看着莫狸,然后我看到了玄女若兕肩膀的抖动。我看到了梦梓澄脸色大变的看着莫狸。
\"玄女?你可知,九子一女中,那女子是最小的一个,流落凡界也是幺女,意指最小的一个女儿,你却加个盖头,化作玄女,你真当自己是九天玄女下凡尘吗?应龙说,九天玄女现如今,还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幼稚!\"我叱诉着那蒙面女子。
\"你这将死之人,即便是神又能如何?在这诛仙阵中也是必死无疑!\"那女子口齿伶俐的说道,声音却熟悉的紧。
\"诛仙阵,是诛仙之物,对神则无用,何况我现在还是个人。这阵,只能杀死我,却不能将我摧毁,我还是会投胎为人,但是你若兕,下辈子却必定没有好命。莫狸,你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浮云,皆是梦。\"我坐在应龙石像旁边,靠着龙尾,继续说道:\"梦梓澄,我对你百般护之,你却对我薄情寡义,如今,你好自为之吧。\"
我看到了他的焦急,看到了他的不忍,看到了他对莫狸的愤怒,我却是笑着看着,却瞥见了若兕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