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上早自习的时候，老罗把我和王康叫了出去，他脸色看起来极为不悦，\"你们怎么回事？昨晚为什么和别人打架？\"
他朝我看了一眼：\"你怎么又惹事了啊？\"
我没想到他这样说，赶紧解释：\"老师，是他们那些人主动欺负我们的，我们先前道了歉他们还不肯放过我们的，他们好几个人一起先动手的！\"
\"动手打架就是不对，你们是来这里读书的，你们不惹事他们会欺负你吗？\"老罗摆了摆手，\"算了，这件事我替你们在教导处解释清楚，你们回去上课吧，下次再打架自己背书包走人！\"
王康急了，想要解释：\"老师，你搞错\"
老罗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还什么要说的！\"
\"没，没了。\"王康选择了退让。
\"你叫左千吧，你叔叔把你介绍到这来是让你读书的，不是打架的，下次再搞坏班里秩序我叫你叔叔亲自接你回去。\"
他说的叔叔应该就是我爸那个朋友，我心突然凉了半截，王康也没精打采的站在旁边，\"他妈的，我老爸还打了红包给他！\"他气氛不过，但我唯恐他声音传到老罗耳朵里，我赶紧拉他回到了教室。
眨眼间几天时间过去了。
我的轨迹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我并没有变得嚣张的迹象，这让不少人更乐意和我走在一起。
这天中午，第四节课下课我刚离开位置就被王康扯住，他示意我往窗子边看。
龙哥和勇哥在窗子外，出教室后龙哥对我笑了笑，他说：\"把饭碗放回教室吧，等下和我出去吃，我正好还有些话要和你说。嗯，你这个同学和你关系很好吧？也跟着过来吧！\"
龙哥的话让我很受用，我再体会到他的体贴，我相信王康此时已经在心里决定日后定要报答龙哥，这就是细节带来的效果，使人心悦诚服。
我在楼道的台阶上就吓了一跳，五楼的走廊上聚集很多人。有好几个人我都认识，都是王康给我指过的在初一里比较出名的混混。
龙哥勾着我的肩膀，他似乎有意当着所有人的面，他问我：\"你是要好好读书还是跟着我混？\"
王康在一旁已经按捺不住的冒出火热，我想换成是他肯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但我不是他，我没想过龙哥为这样问，我并不想在学校里面混，龙哥这样的人在离城的街上应该都认识不少人，这样的人常常因为打架要抛头露面，我害怕跟他以后在会被老师看见。说白了我也不敢，我害怕打架会出事，要是进了医院我大概无法隐瞒家人，我很可能在父亲的愤怒下再次被打进医院。此外，我担心的是学习，我没魄力去试试能不能两者兼顾。
如果没有这些顾虑，我大概会十分犹豫，我同样希望成为龙哥这样的人，受人敬畏，没有人欺负你，在某些学生看来几乎可以在学校呼风唤雨。
当人站在低处的时候会仇视高处的人，嫉妒而生恨，因为自己达不到那样的高度，会不断抱怨些什么。有的时候不相信自己是小肚鸡肠的人，便用愤怒来代替，但往往自己却理所当然去轻视甚至讥讽地位更低的人。我曾经憎恨这些混混，他们看似无法无天，我往往站在背后和别人说：\"这些人没什么出息，拽得像个二五八万，只直到欺负弱小。\"
我羞于承认我嫉妒他们，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向往和他们一样无拘无束的生活，我渴望身边一群人可以无话不说，天天追打在一起，但是我没有勇气。我并不比他们优秀，我同样自命不凡，我不屑与他们这些人为伍，但自己也明白没有人多希望与我为伍。我成绩并不出众，却常常受人欺负，而这些混混常表现冲动起来不顾后果，甚至老师都忌惮他们的报复。我爱计较，没度量，巴不得指出看不惯的人的错误。似乎那样才有理由安慰自己，\"你看，你比这样的人强多了。\"
我突然想起了唐乐，她大概也不会认同我在学校里成为一个混混吧？她或许最初仅仅是看不惯那些人肆意的欺负我，倘若我变成了那样的人，她会很失望吧？
其实现在这样很好，我不需要混得多好，有龙哥在也没人欺负我。我在次例举理由，试图让自己坚持原则，并不想一时激动而做错选择。
人都希望受人重视，一举一动被人在意，龙哥这样的身份在学校里无疑已经算是享人敬畏，对很多人说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力，我也会热血沸腾，但还是理智占据上风。我说：\"不了龙哥，这样其实蛮好，有你在也没人会欺负我。\"
龙哥笑了笑，我不知道他对我选择满不满意，但我自己却松了一口气。
\"兄弟们，这是我老弟，以后多照顾下他！\"龙哥对围在四周的大声说道，我心里一暖，也有愧疚，或许我本就不适合成为他们这样的人，在他们看来我大概不怎么懂礼数，我不会说话，没和他们打一声招呼，连烟都没给他们送上一根。我不在乎这些人对我有什么看法，他们会不会因我而对龙哥有什么意见？
或许有的人会有意见，大多数人应该没有，他们仅仅喜欢聚会，然后引起楼下很多人关注，这就是他们所要的，受人瞩目。
\"放心吧龙哥，你老弟还不是我们的老弟！\"
\"肯定的不！\"
众人都应道，我第一次对这些人有了点好感。但是我并没有显得多激动，他们只是在应诺龙哥的话，远算不上承诺，这样的话大半是空头支票，我自然不认为他们会真的对我多照顾。
王康嘴角弯起，仿佛所有人都在像他致敬，他倒没有表现出任何高傲的神态，他的样子很谦卑，似乎有意给在场的混混都留下好印象，他希望所有人记住我的同时也记住他。我不难发现王康是有野心的人，尽管他年龄并不够大，他所谓的野心很简单，就是成为像龙哥这样的头头。王康已经背弃他爸妈的指望，不过或许他在心里许诺他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混得风生水起，二中只是我一个起点，我会让你们感到骄傲的。
他崇拜黑社会，有点小盲目，其实根本原因是受到了信条的另类唆使，他相信勇敢的男人离不开踩在刀尖上过日子，也就是拿刀砍人的日子，直到某天再不担心被人砍就可以功成身退，他坚信成为一个风光耀眼的大混混这是他该走的道路。这些信条最初建立在古惑仔电影里，不过他并不会孤单，很多人和他有一样信条和梦想。
\"兄弟，以后就是兄弟了，以前的事就别放在心里了。\"学生突然走了出来，他笑呵呵的对我说，他冷不防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使我有点惊讶，这还是面目可憎的学生？
我不知道如何应对他的话，我的确还不会和这些人打交道，我只好向龙哥和勇哥望去。
\"学生，以后你也多照顾下龙哥他老弟就行了。\"勇哥又替我解了围，我还在为上次他挨了一脚的事过意不去，他和龙哥都让我感受到被人保护的温暖，我没有说谢，我向勇哥投去了感激的眼神，我相信勇哥能感受到，眼神传递的信息往往比语言更无疑。
而我也没真想要和学生做兄弟，不是我自命清高，只是觉得那样会别扭。我已经不再恨他，也没想过要奚落他，只是在我心中他已经不是不容触犯。我仿佛翻过了一座山，看见原本站在山上的人不再觉得难以对抗。这是心境的变化，常让我们唏嘘，原本不将我们放在眼里的强者如今向你问好。
王康站在一旁有点得意，学生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突然高大起来。
但显然学生之所以给我面子是因为龙哥，而对于王康他依旧不会忌惮，学生看都没看王康一眼，他有意在王康维持不容挑衅的地位，他表现出的轻蔑仿佛在说：没有借口的话我的确不好动你，但你还不够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战败的凤凰也不会把你这只得意的公鸡放眼里。
我突然想到，若是彼此的经历相仿，或许每个人都没有区别？的确如此的话，那岂不是说每个人的气质、性格、思维方式都是后天建立起来的？
那天中午龙哥带我在学校附近的\"胖子渔村\"吃饭，这个酒楼的规模在离城镇里屈指可数，似乎成为某些东西的象征，这倒让我再次沾了不少光。来这样的地方吃饭让我觉得有必要表现得像个常客，尽管我没来过，我告诉自己只是不想让别人笑话龙哥带了土鳖来这样的地方，其实是怕别人甚至龙哥笑话了自己。
人经常做出自己痛恨的举止，回顾过去，很多人能笑出眼泪。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城里的叔叔举办婚礼，在婚礼上，我鄙视某些同样是从乡里来参加酒席的人，我在心里想：\"就这样没素质的人还来这种地方？\"
仿佛觉得这些人让所在的酒楼都为之蒙羞，其实我很自私，我还是在安慰自己：\"你看，你比这些乡巴佬表现得好多了。\"这是另类形式在掩饰内心的自卑，自己也不愿意承认。我知道不少人有同样的想法，甚至被我嘲笑的对象正在暗地里嘲笑我。穷人看见穷人，穷人嘲笑穷人，这真讽刺，穷撵走了我们的宽容。新婚燕尔，我们本该相聚一堂把酒言欢，放下任何成见，而我以貌取人，肆意地嘲笑和我一类的人。
泪流满面，真想痛斥自己的过往，简直汗颜无地。
小时候我真该早点竖立起心目中的偶像和模范，可惜身边没有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的人。我不敬佩我父亲，有的只是畏惧，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不够伟岸，这让我很多时候十分排斥他的决定或命令，这间接的造成了我性格里的多种劣根性。
一共有十几个人，龙哥要了两间包厢，这让我暗地里推测了龙哥的家庭背景。我有点恍惚，看来我是遇见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龙哥、勇哥、我还有王康单独在一间包厢里，这让我再次感受到了龙哥的心细，他当真会顾虑到细节。他这样的年龄能做到这样足够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也会想龙哥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什么东西使他成为现在这样的人？
龙哥应该比我大，看起来就比我成熟的多，或许我该找唐乐聊聊他的事。
想到唐乐，心里有暖流淌过，她和龙哥、勇哥是我在二中里最感到最亲切的人。唐乐在学校里是公众人物，比我这个侥幸得到一些关注的人要出名的多。她先被其他班的男生评为班花，后来有人替她抱不平，班花似乎都委屈她了，结果就当上了初一校花。当然这些是王康告诉我的，他说的很搞笑，不过唐乐的确长得很好看，她有个很好看的流海，后面的头发齐肩，有很精致的面容，面容含笑，要说直观点的形容就是荧幕上的大户人家的女儿。这样的形容有点粗俗，但的确是，认识的她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独特的气质，这使很多想追她的人会打退堂鼓。
早恋只是一个相对而言的词，它同样是恋爱，你情我愿，天赋人权。下晚自习的时候，如我这般单身汉大都找人一起聊天解闷，所谓的情侣大都往角落里跑。这是一场盛景，开学不久，不少初一新生成双成对。重点班的人都只是旁观者，老师打压的太严，当然，暗地里或许也有人走到了一起。
龙哥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根然后放在桌子上，\"要抽自己拿，别客气。\"
他的话明显是对王康说的，王康也没有客气，从里面抽出了两根，递了根给勇哥一根自己给叼在嘴里。
如果是龙哥那些兄弟，想必此刻已经瞎聊起来，彼此嘴里吐着脏话又不会得罪。我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如何开口，酝酿的话也被咽回到肚子。
龙哥嘴角一直挂着浅笑，他靠在椅子上，烟被吸进嘴里然后吐向空中，顷刻消散。吸烟本身并没有酷与不酷，让我们觉得酷与不酷的是抽烟的人，要是我讨厌龙哥，肯定会觉得他吸烟是在臭摆。
勇哥打破了沉默，\"乐乐怎么还不来勒？\"
勇哥刚刚说完，门就被推开了，来的正是唐乐，\"勇哥，这就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呵呵，巧吧？\"
\"我鄙视你故意躲在门外等我说话。\"
勇哥的话让我们都笑了起来，龙哥打了个响指，\"这下人都到齐了，马上开饭，哈哈，肚子饿扁了拉！\"
\"嗨，左千，王康。\"唐乐走了过来然后坐在我的旁边，这让我有点拘谨，唐乐接下来的话把我脸涨得发红，\"咦，左千，我坐你旁边你怎么好像很紧张似的？\"
在场的人听见他这么说都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这让我有点觉得自己犯了错，王康笑着说：\"他害羞呗！\"
我想封了王康的嘴，他的话让我感觉脸烫得发热，所幸龙哥和勇哥没拿我开玩笑，唐乐看着王康笑得很乐，突然说：\"王康你再笑我可要告发你抽烟的事？\"
王康故意苦着个脸说：\"冤枉啊，这烟是左千递给我的！\"
看来王康比我要外向的多，他没有感觉太不自然，容易在新的环境里活跃起来。唐乐作思索状，然后说：\"那没办法了，两个都要告发，绝不姑息。\"
这样的气氛使我感觉到了莫名的慰藉和久违的感动，我看着唐乐，故意说道：\"有我什么事啊，你可是校花级人物，要宽容大量啊？\"
唐乐抓狂，突然掐住我的手背，我吃痛又不好叫出声，我把她的手甩开，唐乐说：\"我都还没开始呢，你躲什么？\"
晕死，还不肯罢休？我赶紧说：\"我这么瘦你掐也掐不到什么肉啊？\"
几人大笑。
唐乐左手抓住我左手手腕，右手拧我的手臂，我吃痛叫出声来，然后略带求饶：\"好校花，你饶了我吧，我知错了！\"
王康在一边鼓动，\"笨啊，你不会把她手拿开？\"
我觉得有理，右手就去抓唐乐的手，结果我刚碰到她就自己松开了，她有点恼怒：\"掐你几下又不会掉块肉。\"
我感觉莫名其妙，语气有些不解：\"你要掐我还不准我自卫么？我都还没碰到你。\"
王康和勇哥几人更放肆的大笑起来，我有点不好意思，但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笑。唐乐听了我话又要抓狂，握起拳头要捶来，其实我有点不好意思，甚至有点正襟危坐，说白了是很害羞。龙哥笑着说：\"算了乐乐，别玩了，马上吃饭了，吃完饭再打，哈哈。\"
唐乐收回拳头，有点泄气，她说：\"你帮手多，我不打了总行了吧\"然后又对龙哥说，\"哥，你胳膊肘子往外拐。\"
龙哥笑道：\"你是我妹，左千是我老弟，一样嘛。\"
我心里有点感动，然后看向唐乐，她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通红，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唐乐瞪我，我笑了笑转开目光。
没过多久菜就来了，有女孩子在边上我都会变得拘谨，我只好使自己尽量低着头，每次夹菜都要等到唐乐夹好后。其实我肚子很饿，这简直就是折磨，这些菜看起来就让人充满食欲，我还得像个姑娘似的细嚼慢咽。
龙哥亲自给我们三个男生倒了杯啤酒，对啤酒我倒不忌讳，唐乐倒了饮料，龙哥站着举起杯子：\"第一杯不说什么，来，一起干了！\"
我有点激动，这种场面没有经历过，差不多同龄的人在一起举杯喝酒。啤酒是冰的，很呛喉咙，我很少喝酒，这第一杯酒几乎分四五口喝完。
勇哥笑了两声，\"没事，多喝几杯就好了！\"
唐乐看着我：\"不习惯？那就别喝了。\"
我冲她一笑，这是我和龙哥喝的第一杯酒，我肯定得喝。第二杯倒好，我想了想站了起来，\"龙哥、勇哥，我和我兄弟王康敬你们一杯。\"
话不需要多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王康站起来说了句感谢，龙哥和勇哥笑了笑喝下第二杯。
喝第三杯的时候没忍住吐了出来，差点吐到唐乐的衣服上，她连忙拿出餐巾纸给我，我说没事，酒冰了点。
她把我杯子里剩下的酒给倒了，\"还没事，再喝下午上课怎么办？\"
我知道她是好意，我说\"没关系，中午有两个半小时，喝完过会就好了。\"
说完我拿点酒瓶要往被子里倒，唐乐把瓶子抢了过去，又把被子扔到地上，\"不准喝了！\"
龙哥也说：\"呵呵，左千，你别喝了，王康，你也别喝酒了，你们和乐乐都喝饮料。\"
我看着龙哥，点了点头，我也不喜欢喝，之所以喝也是因为除了陪龙哥勇哥多喝几杯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行动表达谢意。
我看着唐乐，\"呵呵，我喝酒你干吗拦着？\"
她白了我一眼，没说话，其他三个都笑了起来。我看着唐乐，她确实很漂亮，不认识她的人大概会觉得她不容亲近，我说：\"校花，今年多大了？\"
\"那肯定是你姐。\"她得意笑着。
\"呵呵，当姐不是老了你？\"
\"你先叫声来听听！\"
我顿了顿，\"呵呵，妹，别闹了。\"
她没有瞪我也没有掐我的迹象，突然平静的看着我，我不自然地摸了下额头前的头发，然后把目光移开。
这是场难忘的聚餐，尽管终究会被淡忘，几个人撒下了不少欢声笑语，没有沸反盈天却显得格外温馨。
我本来一个人行走在深渊，如我一般的人只会默默无闻，哪怕被打受了伤，也只会独自舔舐。
我甚至该感谢学生他们的嚣张？若非不是他们，也不会导致后来的一切。这大抵就是缘分？
我和班上同学的关系似乎越来越融洽，我并没有刻意去改变，内向和自卑似乎慢慢躲了起来。我脸上终日挂着笑容，这让我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偶尔想哭，世事无常，但好在上天眷顾我。内心的喜悦让我觉得做了一场梦，睡前受尽欺辱，醒来后仿佛换了个世界。最可怕的无非是孤独无助，每天独来独往，站在人群中，却始终孤身一人，你很想举起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和我做朋友吧。却没有勇气。
有的过往让人无言，我们被倒霉事件作弄，也被倒霉事件赐了福。只有天知道，我在心里发誓，一定尽最大力量保护唐乐。
这天王康和我准备回教室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前方的路被堵住了，有个男生更是夸张的站在窗户上，一手抓着木框，一手拿着手机在拍摄什么，让我如堕五里雾中的是周围一些人都在起哄，\"答应他，答应他\"，我怀疑有人求婚，求婚的场景在我的生活里只在电视上出现过。
王康赶紧拉着我往人群里挤，引起不少女生瞪着他，这让我怀疑他有趁机占便宜的意图，当然所谓的便宜仅仅是紧挨着女生。
我跟着王康探起头，原来有个男生手里拿着玫瑰花站在214班的教室前门处，那个男生对面就是讲台，讲台上男生女生都有不少，这使我很难知道女主角是谁。我又看向拿花的男生，我忍不住说出了一句：\"靠，又比我高！\"旁边几个人鄙视地看了过来，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要说，\"知道自己矮就别发言！\"还是，\"你这人多没素质！别人要表白你在这里影响大家心情！别吵行不行！\"
碰见很多人，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身高被很多人压过，这让很多不认识我的人没把我放心里，我有点不忿，我这个子也该长了！
我身后几个人突然按着我的肩膀，嘴里还抱怨：\"你矮着点，矮着一点，矮点！\"
我想看看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但是被人挤着没法转身，我无辜的看着王康，他说：\"快看，别错过了精彩剧情！\"
在众人的喧嚷和注目下，一个女孩走了出来，214班的班长兼班花，名字听起来有点诗意叫做司空青竹。她看起来果然很漂亮，所有人屏住呼吸，期待接下来的吻戏。
司空青竹接下那个男生手里的花，那个男生顿时露出笑意，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司空青竹，当真羡煞旁人！周围的女生都捂住鼻子嘴巴，不少女生脸颊掠上微红。众多男生情不自禁抒发喜悦，\"哦~亲嘴，亲嘴哦不，接吻，接吻，接吻\"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女孩表情漠然地花扔在地方，然后扬起白皙的手掌，\"啪！\"的一声，男生捂住脸，带着哭腔，\"青竹，你为什么打我啊，我，我做错什么了？\"
\"怎么这样啊，人家这么有诚意\"有女生在嘀咕，替男生不值。
司空青竹看起来冷若冰霜，再次扬手，\"啪\"的一声脸已肿起，男生眼神木讷地看着面前的女生，过了几秒钟，眼泪稀里哗啦地流了下来。
从女主角出来到离去不到一分钟，这使很多人觉得拍的不是爱情片，而是笑话片。司空青竹扇耳光的动作果断、利落，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王康站在我旁边张大嘴巴，\"太帅太酷太漂亮了！\"
我以为他也会招来不不少鄙视的眼光，结果很多男生向他投来了\"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有人失望的散去，有心善的人从教室里扔出纸巾，还有个女生对旁边的人说：\"这男的太草包了，还好意思哭！\"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人群散去，但很多人仍然挨在门边看，表白的哥们止住了眼泪，从地上捡起花，眼神空洞的看了一眼天空，我甚至担心他要跳楼自杀，也有其他人好像也洞悉了男生的意图，忍不住朝男生喊道：\"别想不开啊，这要上课了，赶快去教室吧！\"
214班突然喧闹了起来，窗户边的一个男生往教室里叫道：\"司空青竹，那个人要为你跳楼了！\"
然后影响传出很多声：\"赶快看，赶快看，晚了就看不到了\"
这男生面目呆滞，他走到214班教室前门口，214班迅速安静了下来，男生朝教室里说道：\"司空青竹，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是208班的黄钟书，我还会再来的。\"
话音刚落，就传出讥笑声：\"靠，我还以为准备说点什么遗言之类的！\"
我充满愤怒，这些人简直该死，总说出几句不合时宜的话，让人心中生出不满。
当天下午自习课，广播里响起：\"安静，安静，请208班的黄钟书立即赶到校长办公室\"
这让不少人在心里猜测将要发生什么事，有人说是司空青竹告的密，王康不信，替司空青竹辩护：\"当时动静那么大，可能根本没有瞒过老师。\"
下午吃完晚餐大家聚集在宿舍，有同学从214班挖掘到可靠消息，本来没有人会告状，是黄钟书自己太笨，留下自己的班级和名字，这让众人啼笑皆非。同时大家都为黄钟书的遭遇表示同情，校长对黄钟书进行了残酷的处罚，要让黄钟书第二天的早操上进行自我批评，有以儆效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