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海鲜酒楼里的交锋
宝珍海鲜酒楼里,丁大山早已到达,到底是宝马车嘛。他对着水幕怜打着哈哈:“水书记啊,你怎么那么慢啊。”
“呵呵,车子不行啊,比不得丁书记的宝马。”水幕怜话里有话,这听得丁大山心里极其恼火,也懊恼自己不该开了这宝马车来。到底只是一公务员,哪里有钱买宝马,正赶上中央反贪反腐,认真一查,只怕自己真的还有少不了的麻烦。
“这也不是我的车啦,都是找朋友借的。”丁大山赶紧解释:“借的,借的。”
借不借的这个并不重要,水幕怜知道这会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上面不发话,自己要想掀个什么波浪起来,怕是不太可能。
陈友辉岂有不知道两个人心里想些什么,他在中间打着圆场:“这座酒楼倒是不错啊,在市里也找不出几家象这规模的。宁海县颇有成就啊。”
“是啊,这是政府的形象工程呢,当初政府可是斥资不少呢。”水幕怜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一味地跟丁大山过不去。
倒是旁边的顾峰阻止了水幕怜,他悄悄在她耳边说:“别把关系弄得太僵,到底以后还要见面。”
一句话让水幕怜清醒过来,现如今不是在部队里可以直来直往,为官之道,重在圆滑玲珑,象她这样处处留敌,怕是真的要吃到亏。其实水幕怜也不是愚钝之辈,只是到了宁海后,一心想要做出点政绩,有些急功近利了。好在顾峰在旁提醒,她对他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说些什么。
宝珍海鲜酒楼的生意好象特别好,大厅内几乎桌桌客满,店里的老板怕是笑得合不拢嘴了。只是这里的老板到底是谁呢?
大堂经理许瑶早在一旁等候:“丁书记,请往里边坐。”
今天的许瑶装扮得特别美丽,就连水幕怜也得承认这的的确确是个美女无疑。
只见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丁大山这一阵子因为各种纷争,又加上水幕怜与张家豪有形无形给他的压力,所以显得有些疲惫不堪。哪里还顾得上在外面寻花问柳,如今终于找了李清波这个替死鬼,心里放下不少包袱。都说饱暖思淫欲,这会儿他看着许瑶,又动了花花心思。不过到底也是一县之长,面上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他率先跟着许瑶往里走去,水幕怜等尾随其后。
给他们留着的,无疑是酒店里最好的包间。
准备的食物,无疑是酒店里最高档的食物。
桌子上杯盘罗列,佳肴满席,让人馋涎欲滴。最让人惊叹的是,在三米开方的桌子正中央,摆着一个精致漂亮的水晶蟠龙雕塑。这具水晶雕塑由两只张牙舞爪的水晶龙纠缠成二龙戏珠之势,一股股细小的喷泉从两只龙嘴里面喷出,顶起一颗水晶玻璃球。
这不是一顿普通的便饭,中国古代的圣贤早就说过:“民以食为天。”吃饭,不仅是人类生存的第一需要,更是另外一种变相的交锋与生活方式。为什么吃?与什么人同吃?在哪里吃?吃什么?怎么吃?早已是一个文化问题。在推行市场经济,社会趋向多元化的今天,吃饭,作为一种重要的交际方式,被赋予了更为广泛与复杂的成分。
中国历史上“鸿门宴”、杯酒释兵权“等传厅故事都是把饭桌当作解决重大政治军事外交问题的最优场。”析冲樽俎更成了不战而屈人之兵,在觥酬交错之间占用对手的理想境界。
丁大山举起杯来:“各位领导各位同仁,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们一则清理了败类,二则迎来了佳朋,实在是值得共同举杯。这第一杯酒,我仅代表宁海县政府向市里领导致以最真诚的感谢。”
他对着陈友辉及其他市里领导发出最诚恳的声音,看来酒桌文化已经潜入到了心底,说话有礼有节的,倒不失为宁海县的一把手。
陈友辉等纷纷起身,一一举杯,饭桌气氛一派祥和。
丁大山又把酒倒满,对着水幕怜:“这第二杯酒嘛,我自然是要敬我们宁海县的县委副书记了。自从你调到宁海县,我就一直想请你吃顿饭,交流一下感情,可是水书记实在太忙,一直不给我机会。今天终于碰到一起了,这杯酒是一定要喝的。”
水幕怜的酒量并不大,这也是她一直不喜欢参加饭局的原因,可是今天丁大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话语又说得那么得理,这杯酒,怕是不喝也不行的。
她看了看包厢,迅速的分析了一下局势。包厢里就餐的一共有十位,张家豪站中间位置,陈友辉表现不偏不斜,许瑶就算是酒店里的大堂经理,可冲着丁大山与她的热络劲,估计也不会站在水幕怜这边。其余的几位,与水幕怜并无交情,看来今天这顿酒,是不太好喝的。
不好喝也是要喝的,她站起身来,一口干了下去。
丁大山看着她一口喝尽,心里倒也佩服她的豪爽。这第一轮交锋,倒也没分出胜负。
顾峰坐在水幕怜的旁边,在他右边的是宝珍海鲜酒楼的大堂经理许瑶。按道理这个场合她是不应该参加的,只是丁大山发话说这桌子的服务就交给许瑶了,别人倒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见她频频起身,为这个倒酒,为那个布菜。倒也是表现不错,给桌上气氛增加不少。
丁大山暗自得意,喝酒越发尽兴,一瓶五粮液瞬间就被消灭了。他晃晃悠悠的起身,又晃晃悠悠来到水幕怜身边,忘记了男女有别,忘记了上司与下属之分,他拍着水幕怜的肩膀说道:“水书记啊,你真的是太高傲了,这都到宁海县多久了,就是不肯给我一点面子啊。”
这话一说,顿时气氛紧张了。水幕怜怎么不给丁大山面子,不给的又是什么面子?要知道官场如战场,随便一句话都有玄机啊。
好在丁大山自己又说开了:“我请水书记吃饭不知道有多少回了,每次她都在忙。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怪我们不知道怜香蓝惜玉,安排了那么多工作给她。”
气氛重又轻松起来。这丁大山就是丁大山,倒还真的有点名堂。
顾峰低头吃着菜,虽然宝珍海鲜酒楼的菜好吃,可他这次倒不只顾着吃饭。即便他再不聪明,也知道这是另外一个战场。
他轻轻站起身来,高举着杯子对着丁大山:“丁书记,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司机,按道理我是没有资格给您敬酒的。可是您也知道,水书记不胜酒力,怎么着我们也得怜香惜玉是不。”
顾峰也说了个怜香惜玉,可这意思就完全不同了。在这酒桌上,一旦把性别摆出来,大家也就适可而止了,谁愿意跟个女的过不去了。
可是丁大山就不一样了,今天他摆明就是要让水幕怜吃点苦头的。
所以他对着顾峰,也对着水幕怜讲道:“谁说我们水书记不胜酒力啊。当年她一来宁海县,往我们面前一站,我就知道水书记非比寻常女性,果然,往后的事实更加证明,水书记不是一般女子啊。所以这少少两杯水酒,又算得了什么。”
他干脆又走到水幕怜面前:“水书记啊,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服过人,可是当我看你第一眼,就甘拜下风了。你知道吗?当时你站在我们大家面前,脸上容光焕发,那是健康的青春才有的光辉,那是年青有为的光辉啊。当时我就在想啊,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估沙滩上。我们这一辈老家伙,怕是要退休了哦。”
他越说越真,到最后竟有些无法自已。“水书记啊,你知道吗?这些个日子来,你就象一团巨大的影子笼罩着我,让我不得不每日自省,在你的带动下,我们这一辈老家伙很有压力啊。”这些话原本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来,至少不应该在这个场合由他说出来。一桌人顿时冷场,水慕怜正欲站起身来,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好在一旁的许瑶有点聪明,她含笑举起酒杯:“那是那是,水书记可是我们宁海县在巾帼英雄,在坐哪一位没有压力啊。不过今天我们有幸坐在一起,能够有向水书记学习的机会,倒也算是我们小百姓的福气。来,水书记,我敬你一杯。”
顾峰却悠悠然站了起来,别人敬的酒他不敢挡,这个许瑶,他却是有资格的。
“我说许经理啊,论巾帼英雄,你也算得上一个,要知道,能在宝珍海鲜酒楼当大堂经理的人,也不是一般人物哦。来,这杯酒我敬你。”
许瑶再不解风情也知道就坡下,更何况这个顾峰也不是一般秘书。想起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站在水幕怜身边,虽然不言不语,却一点也不逊色。哪里看得出只是一个小小秘书。
她举起酒杯,转向顾峰:“这话顾秘书就说得不对了,我们哪里敢跟水书记这等大人物相比,那只会贬低了水书记的身份。不过您敬我这杯酒,却是一定要喝的,不然那才叫真真不识抬举了。”豪爽的把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这时,水幕怜也接过话去:“许经理这就见外了,能够在一个桌上吃饭,也算是前世修得的缘份。要知道,我们丁书记可是对你赞赏有加啊。”
陈友辉接过话题,道:“水书记说得没错。许经理啊,可谓是国色天香,长得不是一般的美啊。而且,美也就罢了,还是这么大酒楼的经理,我说你们老板倒也算是伯乐,把你这千里马管理得这么好。瞧瞧这酒楼上下,哪一处不是美景,这大厅内外,哪一处不是人声鼎沸,真正是日进斗金啊。”
话题好象一直围着这酒楼在打转,丁大山见势不妙,急忙转移:“今天难得陈部长水书记与我们一起,喝枯酒无趣,不如我们也学学古人,玩个小游戏来娱乐娱乐。”
众人叫好,问道:“那玩什么游戏啊。”
“不如这样吧,我们来玩个真心话的游戏。”水幕怜开口。
“真心话?”众人一听又寡了,这不明摆着又是一场战争吗。可是既然水幕怜提了出来,谁也不好反对。都默不作声,静观事态发展。
倒是陈龙辉兴致勃勃,擦拳磨掌,跃跃欲试。
水幕怜宣布游戏规则:“参与者每人抽取一张扑克牌,注意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你的牌。由庄家指定拿到哪一张牌的人,来回答大家一个问题。顾名思义,答案必须是真实的。下一轮,由回答问题的人来做庄。”
这是一个最普通的游戏,可是这又是一个最为难的游戏。因为谁也知道自己会被问到什么样的问题,一个不小心,游戏就会纷争。
陈友辉其实想阻止这个游戏,可是看水幕怜一脸认真,又不好出面反对。丁大山更加不敢反对了,这一反对,无疑就是输了。
于是许瑶起身去隔壁拿了一副扑克过来,抽出大小王及没用的广告牌,第一轮游戏正式开始进行了。为示公平起见,第一轮庄家由各家各摸一张牌,以手中牌点数大小点输赢,赢家做庄。
许瑶把牌洗好,用托盘放在桌子中间,水幕怜率先抽了一张,紧接着丁大山也抽了一张,众人纷纷抽牌。水幕怜手里的牌是个红桃九,不算大也不算小,更重要的是,她胸有成竹,所以这个庄家谁做都无所谓。
等大家纷纷把牌抽完,许瑶开口:“请大家把手里都牌亮出来,以牌面大小来决定第一轮谁来做庄。”
水幕怜手里的红桃九,陈友辉手里的黑桃十,丁大山的则是方块五……顾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黑桃A,无疑这个庄家是自己来当了。
可是这一轮他要抽哪一张牌,要让谁回答这一个问题,游戏玩得好或者不好,都看这一轮的啦。他有点紧张,又有点慎重。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的游戏,他可不能坏了水幕怜的事。
牌重新收了回来,这次由顾峰洗牌,然后把递给大家选牌。他偷偷在一张牌上面做了一个小小的记号,那是一张方块五。
大家依次开始选牌,顾峰眼看着这牌一张张被抽出去,那一张做了记号的方块五却一直在他手里,心里是松了一口气又紧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是因为大家都没有选那张牌,那他也就不知道谁手里都有一些什么牌,抽到谁回答什么问题也在天注定,无关顾峰他的事情。而紧了一口气却是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手里都有一些什么牌,等会抽到了一些重要的人物应该问些什么问题。
但由不得他多想,大家纷纷抽完了自己的牌,等着他发话。
陈部长笑呵呵开口:“小顾啊,这次我们的生杀大权都交到你手里,你可得给我们留点面子哦。”这句貌似开玩笑的话,其实里面有很多玄机。
顾峰望着他的眼睛,微微笑点了点头。
反正也不知道是谁回答问题,于是他就胡乱点兵:“谁手里有方块牌的。”
只有丁大山与水幕怜有方块牌,其他人纷纷亮牌,庆幸自己没有被抽中。亮了牌的他们睁大自己亮闪闪的眼睛,这桌上除了市纪委的陈友辉和市组织部副部长,最大的领导就是宁海县县委书记与副书记了,而这二巨头无疑现在正在唱对头戏,大家抱着看戏的心理,都盯着顾峰,看他要选谁的牌回答问题。
顾峰又再开口:“谁手里有比方块十小的牌?”
丁大山手里的牌是个方块J,他亮出牌面退出游戏,含笑看着顾峰与水幕怜对峙。
得出这样一个结果,是顾峰没有想到的,不过游戏就是游戏,此刻他已经不是水幕怜的秘书,此念一生,戏弄之心便生了上来,他笑呵呵地对着水幕怜:“水书记,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又都等着水幕怜开口,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水幕怜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今年不过二十五六岁,长得格外的漂亮,可是漂亮的女子多了去了,水幕怜并不是一般漂亮的女子。她不光长得漂亮,而且还有一种迷人的魅力。
美貌与魅力是两种要命的东西。
不是所有的美女都有魅力,往往相貌平常的女人反而另有一种妩媚动人的地方。可是水幕怜身上,这两种要命的东西都凑到她身上去了。
这还不算,她坚强,努力,上进,背景很强,自负很高,勇气很足,雄心很大。
这样一个女子,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大家都眼睁睁望着他,顾峰也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期望她开口,又害怕她开口。
只见她轻启朱唇:“我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不会吧?”陈友辉惊呼出声:“象你这样漂亮出众的女子会没有男朋友追?”
“我是说我没有男朋友,又不是说我没有男人追。这两个概念陈部长要区分哦。”水幕怜更正过来,一脸的笑显得自信而愉快。看来她并不忌讳谈论这个问题,顾峰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没有让她生气。真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那是那是,我就说水书记这般优秀,岂有无人追求之道理。”陈部长恍然大悟,猛击自己的头部。
“就是啊,如果我年轻二十岁,也会去追求水书记的。”丁大山在旁边答腔,桌上人发出一阵哄笑。水幕怜悄悄瞄了顾峰一眼,那小子,笑得倒是比所有人都贼。
顾峰对上她的眼神,那是一双充满魅力的大大的眼睛,眼睛里包含着智慧的神奇与力量,每当她的眼神和他的碰到一起,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就像一谭神圣的拥有神奇力量的湖水,美丽而又宁静。顾峰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产生那种幸福的感觉。
他知道,只要对上那双眼睛,接到她的眼神,纵然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也是愿意的。
游戏继续玩下去,这一轮由水幕怜做庄。只见她笑意盈盈,环视全场。
丁大山突然觉得一阵凉意,这小妮子,莫非真要和自己过不去?但见她轻轻松松洗牌,轻轻松松举牌,轻轻松松看着众人抽牌,这不过是一场最平常不过的游戏。丁大山心想,怕是自己多心了。
丁大山抽到的牌是顾峰做了记号的方块五,当他拿到这张牌,一下就发现了角边上的折痕。看来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游戏啊。不过既然你水幕怜敢做,我丁大山就敢挡。你若问我什么关键问题,我就干脆来个一问三不知,不就是被罚喝酒吗?他的酒量可是好得很。
可是水幕怜并没有问到他,那张做了记号的方块五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知道的是一张方块十,那牌边上有一点点红色的指甲油。
方块十在许瑶的手里。她轻轻对她开口:“许经理,请问谁是宝珍海鲜酒楼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