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来自北京的电话

第67章:来自北京的电话

唐明州收到水老爷子的电话的时候,正是大宁市党代会即将召开的前期,这次党代会主要是为改选会做准备的。在这次改选会里,各级党政机关都需要洗牌,政坛的每一次行动,都可能与洗牌直接相关。大家自然格外小心,唐明州自然也知道分寸。恰在这个关键的当口,闹出个顾峰停职候审事件,矛头直指水幕怜,这不能不说明有人开始要打她的牌子,来削弱自己的力量。

从最初开始,大家就都知道水幕怜和他是同一条战线的人,那么这次又是谁授意呢?政治就像一场牌,每打出一张,都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关键要这牌是谁打出的。如果说顾峰事件是大宁市官场的一张牌,那么,这张牌,到底是谁打出的?目的是什么?这才是所有一切的要点所在。

晚上十点多,他还在办公室里练字。唐明州平常有两大爱好,一是练书法,二是打太极拳。书法是每天都要练,太极拳每天都要打。赵德良的办公室里面有一个套间,原本设计的是领导休息室,一室一厅一工作室一卫生间。室很,仅仅摆了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放了一台电视机。工作室是一间办公室,唐明州却当成书房。书房里拉了几根绳子,面挂满了唐明州的书法作品。有人曾想将其中的几幅拿去装裱,然后挂在办公室。唐明州不同意,他严格规定,墨迹未干的时候挂几天,除非自己认为非常满意的,他会亲自编号后收起来保存好,其余的,一律销毁,不会有一片纸流出去。

唐明州在桌子铺好宣纸,倒好一得阁墨汁,开始练字。今天他写的是《右鍕草法至宝》:草圣最为难,龙蛇竞笔端,毫厘虽欲辨,体势更须完,有点方为水,空挑却是言。

正在他努力想要把那一捺写得更好一些的时候,电话钤声响了。

是一个不太熟悉的电话号码,他接了进来:“哪位?”

“明州啊,我是水伯伯。”

唐明州立即热情起来:“是水伯伯啊,最近还好吗?一直没有问候您,主要是太忙了。也怕打扰到您。”

“问候倒是不必的。明州啊,阿怜的事情你知道吧?”

唐明州大吃一惊,没想到水老爷子打电话竟然是为了水幕怜,要知道以前不管水幕怜怎么样,他都不会插手的,所以在部队的时候,那个骑士才没有利用到水幕怜,最后才会对水幕怜恶言相向。

可如今水老爷子一上来就直接点明这件事情,看来是水幕怜亲自去了一趟北京,并且跟他说明了利害关系。不管怎么样,水幕怜是他的女儿,就算是再不听话再不争气再与自己的意愿背道而驰,她和水老爷子之间的血缘不会断。这一点唐明州是早就想到的,所以他才会在极度愤怒之后,还是选择了帮助水幕怜去摆平这件事情。

但是他没有想到水幕怜的动作那么快,水老爷子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按道理这件事情与他无关,要抓人要停职要候审都不是他的意思,甚至他在其中还充做了一枚棋子。最开始的时候还差点与水幕怜反目,差点中了别人的奸计。好在他还算冷静,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对顾峰的案子也开始了插入调查。就连陈友辉,也被他叫过来谈了话。

下一步他准备和水幕怜开诚布公的谈一次,谈谈顾峰,谈谈宁海县,谈谈她现在所处的困境。但是还没有来得及,水老爷子的电话就来了。这让他很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好在就在水幕怜回北京求救兵的时候,唐明州已经开始了行动。虽然他10对水幕怜情感上产生了极大的失望,却也知道自己必须无条件地站在她的这一边。不管是从小时候的情谊还是从现在的政治格局,他都别无选择。

唐明州不是一个坏人,尽管他某些时候也采取某些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却不能否认他本性的正直与善良。他是一个凡人,自然会有自己的欲望与追求,他是一个凡人,自然会有抱怨与郁闷,但这些都有一个大的前提,那就是不违背自己的良心,不伤害自己的亲人。

他对水幕怜产生过极大的失望,也因为她带给自己的无限伤害甚至产生过报复或者落井下石的心情,但那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那瞬间过去,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她关心她帮助她,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这种习惯因为从小时候就产生而变成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

他认真地回答:“知道的,有人意图抓住阿怜的把柄,陷她于被动地位。”

“那她有把柄被人抓没有?”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却难回答。站在唐明州的立场来看,水幕怜做为一个未嫁女子,不守妇道,与顾峰在酒训里鬼混,这当然是把柄。但是他不知道水幕怜如何向水老爷子描述她和顾峰的关系,所以一时半会,他也拿不准水老爷子的意思。是还象以前一样,想招自己为乘龙快婿?还是认同了水幕怜的选择。所以他沉吟着,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有人将她与顾峰会面的场景制成了光碟。”

他只是简单陈述事实,并不对其评论,这也算是给自己留了退路。

果然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水老爷子并没有纠结什么光碟,而只是说:“那个顾峰的案子,将由省纪委接手,你去交待一下。”

唐明州做为大宁市市长,并不是大宁市第一把手,但是从私人感情来讲,他和水幕怜青梅竹马,有着责无旁贷的协助义务。从官方角度来讲,他已得知,陆友同将在这一次的改选会之后,调至其他市县任职。大宁市第一把手位置将归何处目前不得而知,所以水老爷子交待他去安排省纪委与市纪委的工作交接,于情于理都不为过。

他答应了下来。

放下水老爷子的电话,他坐在办公室里依然没有动。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上升了一个高度,他不得不谨慎处理。

过了半晌,他又掏出手机,拔出一个号码:“陈部长吗?”

陈友辉自从上次与唐明州谈过话以后,就与他保持着紧密的联系。虽然从表面上来看,他依然是在调查顾峰的案子,在这期间他也照样把顾峰叫过来谈过几次,但那态度已经明显不同了。丁大山对于他这种做法很不满意,在陆友同面前不知提了多少回。此刻的陆友同已自顾不暇,除了把他叫过来训了几句,其他倒也没有多大动作。

他很快就赶赴了过来。

唐明州让他自己泡了杯茶,丢了包烟给他:“怎么样,最近在忙什么?”

这是唐明州固定的开场白,一则以示关心,另外一个却也可以得知一些信息。陈友辉这段时间与他走得较近,所以比起以前来,他稍微放松一些。

他喝了一口茶,却没有把那包烟开封。唐明州不抽烟,即便他丢过来一包烟,也并不表示他可以在他面前放肆。陈友辉一生谨慎,这点修为还是有的。

唐明州很是欣赏他的这种做法,很多时候我们要看到事物的本质,而不是表面,要想在这纷繁复杂的现实社会里生存,自己掌握个度很是必要。

他说:“顾峰的案子,将由省纪委接手调查。过几天会有人过来交接,到时你办理一下移交手续。”

陈友辉闻听这话,嘴巴差点合不上来。本来顾峰就没有多大问题,是丁大山等人一直揪着不放,即使是市纪委,也并没有对顾峰采取任何过激手段,挺多就是召来问话而已。现如今却惊动了省纪委,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文章。

他用疑虑的眼神望着唐明州,指望他给他一点暗示,但是没有。唐明州只是喝着茶,并不出声。好象仅仅只是接待工作而已。

就在陈友辉准备召来顾峰,对他进行最后一次审讯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顾峰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