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久违的温情
电话响了没几下,就被接通了。水幕怜显然正在开会,顾峰隐约还能听见会议场上议论的声音。但水幕怜不顾自己正在开会,当即就接了电话,这让顾峰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水幕怜在电话里问:“你现在在哪里?”
“刚从上海回来。”顾峰没有说为什么刚从上海回来,他怕水幕怜知道了又会责怪他,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放着她这尊神不去求,反而要费尽心机去讨别人欢喜。
水幕怜可能比较忙,所以也没有再细问,只是说:“你等我下班,然后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顾峰刚想说晚上已经有约会了,可来不及开口,水幕怜已经挂断了电话,顾峰想再打过过去告诉她,可一想她正在开会,所以也就算了。
只是晚上有两个约会,应该怎么样错开了?他好象又遇到了难题。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茶楼里陆续有人开始进来订餐。他的电话也准时响了起来。赵成伟在财政部门,每天约他吃饭的人不知道多少,现在他既然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估计是得到了父母的指示,知道自己去了上海而且现在回了宁海了。
顾峰接起电话,说道:“赵局长你好。”
赵成伟说:“你回了宁海吗?”
他说:“是啊。”
赵成伟又问:“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我们两兄弟喝一杯?”
顾峰想,赵成伟肯定是听了他父母的话,而且认为自己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否则,也不会追着他的足迹约他吃饭。
估摸算了一下时间,水慕怜那里可以稍稍迟一点,于是他说:“好哇。”
赵成伟说:“你说吧,现在在什么地方?”
顾峰下了机场后,一时找不到地方去,就随便拦了部出租车,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里,他回答到县城就可以,于是出租车司机以为他是外地的,随便找了个地儿把他放了下来。他倒也无所谓,不过这会儿赵成伟问起来,他还真不知道这里具体叫什么地名。他看了看附近有个圆梦大酒吧算是较大的建筑,于是就告诉了赵成伟:“恐怕要麻烦你,到圆梦大酒吧这里来。”
赵成伟可能也不知道圆梦大酒吧是哪个什么地方,但他几乎没有迟疑就答应了下来。就这一点看,赵成伟这个人其实相当不错。至少他相当尊重自己的父母,从而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哪怕他父母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样对待顾峰,可他仍然做得妥妥当当,有礼有节,这与当时顾峰在赌场上所见的赵成伟截然不同。
这会儿,他已经对赵成伟稍稍少了一些芥蒂,对他之前所说的“好兄弟多联系”的说法也不再那么反感,更何况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他,态度更是有所改变。
而赵成伟,显然也不仅仅是因为孝顺父母,而对自己分外恭敬,也可能是因为父亲赵洛刚及母亲周兰对他的描述。因为顾峰在上海采取了一些手段,不惜大手笔地讨好老人家,于是给他们造就了顾峰年青有为的好印象,他们更是从赵成伟的现实处境出发,认为这个年轻人对自己儿子有所帮助,所以这才对赵成伟叮嘱有加。
有些在职干部,在位时固然很:“自己在职时是多么认真,到头来却是这般后果。早知道当初就该狠捞几笔,也免得自己现在这般难堪。”
赵成伟目前的处境十分微妙,处置不当的话,很有可能成为失意的那一类干部,他之所以急着找自己,大概也正是为前途担忧吧?
大约五分钟时间,赵成伟就赶到顾峰所在的地点。顾峰看到他下车就站了起来,但是赵成伟却不认识他,或者说没有把他与之前在赌场上刘海燕带过去的那个年轻人联系起来。于是他几乎没有迟疑,下车就掏出手机开始拔打顾峰的电话。
顾峰虽然认识赵成伟,可因为赵成伟没有走过来,他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而不是直接走上前去。
赵成伟说:“顾兄弟,你在哪里。我到了。”
顾峰说:“我看到你了,这就出来。”于是他拿了放在桌子上的公文包,开始往外走去。
他一走出茶楼,赵伟就看到他了,显然有些意外,但赵成伟就是赵成伟,他马上就回过神来,走上前来挽住顾峰的胳膊,其神态相当自然,言语更是热情:“我就说刘主任轻易不会为人说情,敢情您就是传奇中的顾镇长啊。”
“传奇倒不敢说。”顾峰笑笑,他知道赵成伟指的是刘海燕,赵成伟既然提起之前他的示好之意,自然也明白自己对有所求,那这顿饭看来就不需拐弯抹角,他对伸出手:“不过我倒是对赵局长景仰已久。”
赵成伟并不知道顾峰另有所指,他以为顾峰仅仅只是客套话,于是拦住顾峰:“我们兄弟之间,不讲这个,不过就冲你这句话,今天我们要好好喝两杯。”
赵成伟其实现在已经是强弓之弩,之前他因为才华横溢,深得丁大山的厚爱,更是因为自身的专业技能这块业务驯熟,所以在宁海县更是如日中天,这才是一连十年稳坐宝位而不得有人妄言的原因。现如今丁大山入狱,张家豪上台,都说一朝君子一朝臣,官场的世态炎凉,还真的是现实到了极点。现在的赵成伟,处境相当微妙,一个不小心处置不当的话,很有可能成为失意的那一类,甚至有可能下台。丁大山的入狱,让赵成伟头上的天塌了,再没有人替他遮风档雨,甚至丁大山在台上时,得罪过的某些人,别人想秋后算账的话,完全有可能将账算在他的头上。
顾峰并不清楚,此前赵成伟进行了哪些经营,和哪些领导干部有比较深的个人关系。据顾峰理解,一个财政局局长经营自己的关系,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他这个人持才自傲,一般人不放在他眼里,他显得比较清高,官场人脉也不那么深厚。如此一来,赵成伟日后的路,恐怕就难走了。
顾峰很能理解赵成伟此时的处境,所以在与赵成伟父母谈判的时候,自然开诚布公地谈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当时的顾峰,言辞比较谨慎,仅仅只是捎带提了一下。
但现在赵成伟之所以这么急切地把自己叫过来,大概也正是为前途担忧吧?他肯定也是听了自己父母亲的话,以为顾峰是个极了不起的人物,能够在其他方面可以帮助到自己。
顾峰在之前对赵成伟并不感冒,但转念一想,如果能够结交上赵成伟,以后对自己的工作也好开展一点,问题是,这个忙不太好帮。他虽然比任何人更接近水幕怜,可他心底里总有一种想法,认为绝对不要依靠水幕怜来上位。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不太参与水幕怜的任何决策,甚至多说一句话。
赵成伟是个聪明人,而且此刻他对顾峰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他是洛水镇的镇长以及富家子弟的那块,他今天来找顾峰,也是想用帮助顾峰解决在洛水镇的难题,从而促使顾峰在商业上对他进行扶持。
所以他在喝了几杯剑南春,征了一些闲话之后,赵成伟终于引出了正题。他说:“小弟,你在洛水镇的事情就不用打担心了,我会想办法的。”
顾峰闻言一身轻松,他没想到在他看来那么困难的事情,在赵成伟嘴里就是一句话,于是他赶紧站起身来,对赵成伟表示感谢。赵成伟挥一挥手,表示不需当一回事。他说:“其实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不过只要将程序走清楚了,再复杂也只是个过程的事,况且你这是为民请愿,上面会同意的。”
顾峰心想,这会儿就成了为民请愿了,那之前怎么就不那么想了。虽然对赵成伟不满,却不能表现出来。而且他要极力帮助赵成伟,那样无疑也是帮助水幕怜帮助顾峰自己。自古以来,官方对于败将的处理意见都很有趣,新上任的天子也不可能将前任臣子全部斩尽杀绝,往往也有很多英明的主子收留而且重用了投降的前任重臣,从而让自己获得英才,辅助自己统领江山。
人的态度是根据当时当景的想法而改变的,顾峰一想到这里,对赵成伟就热情了起来。他一连敬了赵成伟三杯酒,话题也从天南扯到了地北,到最后,两人竟象多年未见的兄弟,抱着死也不分开。
赵成伟说:“兄弟,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就是你的事。现如今你老兄我可不比当年了,你看看有什么好法子没有?你得拉我一把啊。”
此话一出,顾峰沉默了。自己怎么拉他一把?如果他在水幕怜身边,替他说上几句话,那张家豪自然不敢对赵成伟再有所为难。
可是,自己又怎么样去跟水幕怜开这个口,于是他说:“老兄哥啊,我怎么样拉你一把呢?”
“小顾兄弟家大业大,只要随便往我把商路上一带,那还不是功成名就啊。”
话说到这里,顾峰这才知道赵成伟并不知道自己与水幕怜的关系,而是以为自己是商家巨头富家后代,他想起自己在上海的举止消费,给人造成这种印象是极有可能的事情。他对赵成伟说:“不怕对你说实话,我还真不是什么富家后代,我就是一小镇长,不过你的事情,我或许还真的能够帮上一点小忙。”
于是他将自己与水幕怜的关系说了出来,当赵成伟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前天那个让宁海为之颠覆让自己的靠山丁大山入狱的顾峰时,他简单有点反应不过来。
面前这个年轻人,细长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颚,稍显瘦弱单薄的身形,略微苍白的脸上有着绝美精致的五官,浓黑的眉宇下是一双过于清澈的眼眸,俊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有些秀气。最让人惊叹的是他的皮肤,白皙细腻到连女生都甘拜下风。
这样的一位年轻人,漂亮得让人对他失去所有的防御,如果从一开始,赵成伟就知道面前这个顾峰就是那个让整个宁海为之颠覆的顾峰,还会这样对他吗?
不知道,现在的赵成伟已经失去了辨别能力。他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位年轻人,只见一双明亮得像钻石般的眼眸,时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彩,那个年轻人,有着使周围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风采,如同珠玉一般散发着高贵而温柔的气质。
没错,就是这个年轻人,本身就已经具备了颠覆人心的能力。
赵成伟现在仿佛被顾峰蛊惑了,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与他的对立处境,而且顾峰的话。
已经说到了这个分上,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很清楚,顾峰完全有可能不对自己说这样,也不用答应自己什么事情,但顾峰能如此说话,充分说明,他对自己是有信任的。
两人吃饭的时间里,手机都有响起。只不过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赵成伟接了几十个电话,顾峰仅仅接了三个电话,其中有一个是石宇风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电话。
顾峰刚接起电话,耳边传来一声暴喝,仿佛一个压抑已久的男人达到高潮时的嗥叫。石宇风的声音沙哑尖利,在电话里响起,就像某种锐器刮在铁板上。顾峰只好将手机往旁边移了移,尽可能离耳朵远一点。即使如此,石宇风的声音仍然显得很强大,穿透力超强,震得空气颤颤地抖动。他说:“你懂不懂什么叫组织纪律性?这都出去多久了,还不回来上班,你的脑子被泥糊住了?你他妈的是故意给我惹麻烦,还是一心想出风头?”
如果口辨,石宇风肯定不是顾峰的对手。在上次洛水镇的党委会议上,顾峰就把石宇风顶得无话可说。顾峰其实有一张利嘴,别人说话,往往才说第一句,他就能想到人家后面要说的五句甚至十句。而他也会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将人家后面要说的话,全部堵回去。
面对石宇风,顾峰很想说,骂人是以嘴巴的尖利掩盖智慧的贫乏,是那些市井小人常干的事。你是党委书记,怎么能把自己定位在街头泼妇的层次?以粗俗表现智商,以低劣表现风度,以无知表现内涵,你不仅是在替自己脸,也是在替整个洛水镇镇政府丢脸。
但顾峰却一言未发。毕竟在赵成伟面前,他不会和石宇风对着干,他即使不维护石宇风的形象,也要维护自己的形象。
放下电话,顾峰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赵成伟,他知道赵成伟与石宇风的关系挺好,只是不知道赵成伟如果知道自己是为了与石宇风斗争这才找到他的话,心里不知从何做想。不过话又说回来,赵成伟也是一个俗人,俗人的话都会为自己着想,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会站在谁一边。
顾峰接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水幕怜打来的,她已经到了阳光三地,问顾峰在哪里?于是顾峰和赵成伟干了最后一杯酒,匆匆离开。坐上出租车,再给水幕怜打电话,叫她先把房间开好,然后去吃点东西。
回到酒店,先在大堂看了看,没有见到水幕怜,估计是吃饭去了。他上楼进入水幕怜告诉他的房间,一边等水幕怜,一边考虑怎样跟她开口说赵成伟的事情。
正在这个时候,门铃响起来,顾峰走过去开门,水幕怜干净、修剪得端庄完美的手指提着一个褐色的小小手提包,穿着白色的风衣站在门口,她黑色的头发中挑了点蓝色;修长的腿被一条带点休闲风的裤子包裹着;静静的站在那那里;像是在等待什么……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她自己承认,她是爱着她的。可他,究竟真正是怎么想的呢。她望着这个眼前清晰而熟悉的面孔,她想,他应该也是爱着她的。
顾峰原想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可两个人有个把月没见,心理上有些陌生感。他向旁边让了一步,待她跨进来,将门关上,转过身时,水幕怜早已像燕子一样扑进他的怀里。他虽有陌生感,她却没有。
唐小舟抱了她,一边吻着,一边脱她的衣服。
疯狂了一回,两个人都意犹未尽,可时间异常无情,水幕怜还有要事要办,她洗过澡,光着身子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唐小舟要不要和她一起去。
顾峰想都没想便说:“我不去了,好久没有回家,我想回家一趟。”
水幕怜想想也是,于是便答应了。
于是两人穿好衣服,准备各自出去。可是在即将出门的时候,水幕怜的电话又响了,她接了进来,说了两句。挂断了电话,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家看妈妈吧。”
水幕怜和顾峰家人的关系,现在已经走得很近了。顾峰不在家的时候,也是她经常去家里逛逛转转,顾妈妈对于这个未过门的媳妇,是既自豪又高兴,恨不得是天天挂在嘴上,开口就是说“我家水幕怜,我家水县长怎么滴。”
顾峰自然听妈妈说起过这些,见她要与自己一起去看望家人,心里倒也同意。水幕怜开了车过来,这一回去就让顾峰开了车,自己去副驾驶位坐了下来。
顾峰把车开进小区,停进车库,和水幕怜牵着手上楼,打开门,见屋里亮着灯。顾峰正感到奇怪,抬头看见妈妈正坐在餐桌面前,他从小对妈妈的身影特别依恋,当下就哇哇叫起来:“妈,妈,我回来了。”
“你们怎么才来呀?”妈妈站了一起,嘴上虽然嗔怪,脸上却是笑容满面:“小怜说你今天要回来,我就坐了一桌子菜等你,结果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才来。我看你是不要家不要妈妈了。”
“怎么可能呀。”顾峰从后面抱住妈妈,“我忘记谁也不能忘记咱的妈呀。”
顾妈妈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他仔细打量着顾峰的脸:“让妈看一看,那洛水镇把我们家小峰折磨成什么模样了。”
顾峰好笑地站得笔直,让妈妈左看右看。其实他刚去洛水镇那会儿,尤其是抗灾抢险那一会,确实是憔悴得不行,不过后来他去了上海找赵洛刚的父母,好吃好住好形象的,这一回来倒显得精神焕发。把个顾妈妈看得心里高兴的。
顾峰见妈妈没说话,知道她心里放了心,这才笑着说:“亲爱的妈妈,请问您检查完了吗?”
顾妈妈没好气地朝他身上打了一下:“你这调皮鬼。”
顾峰笑得更开心了:“我这哪里又调皮了?小怜你倒说说看,妈妈是不是乱错怪好人?”
水幕怜对这调皮的顾峰是特别喜欢,对于顾家这种亲情浓浓的和谐,她心里是既感动又向往。也许是从小妈妈就过世的原因,所以她对于顾妈妈有种莫名的感动与依恋,以至于到了后来不知是因为喜欢上了顾峰才喜欢顾妈妈,还是喜欢上了顾妈妈到后来越来越喜欢顾峰。
她对顾峰斜了一眼,说:“我看妈妈根本就没有错怪你,你本身就不是那么听话。”
顾峰见水幕怜说得奇怪,好象并不是随口说说,心想呆会要好好问她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妈妈见这小两口眉来眼去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嘴上却假装生气的说:“你们两个,到底要不要吃饭呢。难为我忙活了一天,做了一大桌子。”
“吃吃吃,当然要吃。”水幕怜赶紧答应下来。她一把拉着顾峰坐在桌子面前,也不用自己筷子,直接拿起放在盘里的烙饼,就吃了起来。
顾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赶紧去客厅里拿了餐巾纸,递给她:“还说小峰呢,自己就是个长不大的调皮宝宝。”顾妈妈的眼睛里显得特别和蔼,面孔也变得年轻真情为,湿润的眼睛流露出特别温暖的光芒,眼角那儿隐着的笑意也更深沉。嘴唇微微张开,一动不动。褐黄的眼仁已经浑浊了,但不知是噙着浆液还是映着阳光,差不多眯成一线的眼缝里,还隐隐闪动的亮光,满意地望着这一对壁人。
“看什么呀,吃啊。”水幕怜命令道。
顾峰应了一声,走进了厨房,拿出三付碗筷,对着妈妈说:“那都坐下吃吧。”
其实两人在这之前都已经吃过了晚饭,但是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而是很用心用卖力的吃了起来。直到顾妈妈的每一道菜都吃得差不多了,两人才放下筷子。
水幕怜跑去客厅里煮茶,顾妈妈望着她的背影,冲着顾峰:“怎么样?”
顾妈妈故意翻了翻了眼,扮了个怪相:“什么怎么样?”
“我说小怜啊。”
“哦,你说她啊。从一开始就不怎么样,将就来着的,现在到了这把年纪,再将就将就,这辈子就将就过去了。”
“你这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顾妈妈又笑了起来,就着顾峰的话:“再你们怎么样,也与我不怎么样,见你容颜依旧,还是结结实实的,并没有他们所说的憔悴沧桑,妈放心啦。”
“是吧。”顾恬故意捏了捏自己的脸庞:“重了十斤,更肉感了。”
这时水幕怜已经把茶端了进来,见这两母子聊得正开心,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那么高兴!”
“没什么。”顾妈妈站起身来:“要不今天你们就在家里住下吧,小怜,你也住下,这么晚了,懒得再跑回去了。”
顾峰有心在家里住下,又怕水幕怜觉得不方便,到底还是未过门的媳妇,过于随便显得不太好。所以他对顾妈妈说:“不了。你先休息吧,我送小怜回去。”
水幕怜也跟着站了起来,对顾妈妈说:“阿姨,我们先走啦,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
顾峰也说:“是啊,我不在家,您自己可要悠着点。”
“不怕不怕,不是还有你哥你姐嘛,他们经常回来看我。你不用担心的。忙你自己的去吧。”顾妈妈倒也不拦他们,见他们要走,也就让他们快走。
见妈妈这样说,顾峰也就放心了。对于哥哥顾文,他是一百个放心的。
两人重又坐进水幕怜的车,顾峰启动车子,问道:“我送你回去吧”
水幕怜有心与顾峰好好亲热亲热,见他要送自己回家,当下就答应了。车子开动起来,笔直朝水幕怜的宿舍楼驶去。
水幕怜的屋子还是那样温馨,顾峰一走进去,就全身放松了。他一把躺在沙发上,再也不想起来。水幕怜顺着他身边躺下,仔细地打量着顾峰。
只见他英气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体,一双湛蓝色的眼眸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性感的薄唇紧紧的抿着,配上柔美的脸部曲线让人有亲吻的冲动。接近一百八的精壮身躯有着令人羡慕的完美比例。小麦色的肌肤是我最欣赏的颜色。尤其当冷硬的线条被羞意打破后,他整个人充满了令人疯狂的魅惑。
水幕怜感觉自己心里有一阵冲动,她轻轻把脸凑近他那帅气而魅惑的五官,顾峰这时也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水幕怜。
两个人正要好好亲热,忽然家里的座机响了。
顾峰对着水幕怜:“电话。”
水幕怜对这个来得不是时候的电话感觉有些不爽,可又没有办法。现在这个时间来的电话,一般都是有要紧事,不然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打进来。
她爬起来,去接电话。
水幕怜走到电话机旁,看了一眼号码,惊讶得叫了起来:“北京家里打来的,家里怎么知道这个电话?”水幕怜边说边急切地抓起电话。电话里却是刘叔叔的声音。
他一听到水幕怜的声音,就有些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水幕怜理解他的感情,他从小就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又比水老爷子多了一份慈悲,所以对水幕怜自小就看得很重,而且是宠溺得厉害。一点点大的时候,就背着水老爷子,悄悄塞给她钱去买东西。其实水幕怜身处那样的家族,要什么没有啊,可是刘秘书就是想给她多一些,再多一些。
水老爷子每次知道后,都会训他一顿,说是这样只会养出败家女,长大以后没有出息之类的。刘叔叔一边听着,一边又继续暗地里塞钱给她。
水慕怜在这位老人面前,总是常常会被感动。经常会时不时地去看看他,可是这一次还是去年回去过的。一方面是自己刚接手张家豪的位置,事情一下子多了很多,另一方面是因为顾峰。
有了顾峰的陪伴,她不自觉地忘记了家里的刘叔叔。都说亲情与恋情不相冲突,可其实不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只有那么多的位置,当她心里被一个人占满以后,再想放一个人或者一些事进去,就有些难了。
她接过电话,问候了刘叔叔,又一再致歉。这时候的刘秘书在与水幕怜说了一些话,问了一些情况,水慕怜一一作答后。终于平静了心绪,他问道:“顾峰现在怎么样,和你在一起吗?他有没有欺负你?”
顾峰这时已经来到水幕怜身后,默默地拥着她。水幕怜亲昵地把头在顾峰脸上蹭了一下,说:“顾峰很好,他现在和我一起。”
刘叔叔又说:“你们什么时候回北京?”
水幕怜说:“我在这边安顿下来后,就回去。”水幕怜捂着话筒问:“和刘叔叔说话吗?”
顾峰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于是水幕怜又与刘秘书说了一些话后,挂了电话:“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不好意思再面对刘叔叔?”
顾峰紧紧地把水幕怜搂在怀里,什么也不说。水幕怜笑着帮他揉了报揉他的头发,温柔地问:“怎么啦?”
“小怜,小怜。”顾峰喃喃地说:“我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你的爱情。自从你出现在我生命里,我的命运就象来了一个转折,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拿什么来爱你?”
水幕怜笑笑:“我对你好是我高兴的事情啊,你对我也很好啊。”顾峰心里在感动,走了这一圈,她由一个充满幻想的姑娘变成了一个懂得包容、渴望稳定生活的女人。
顾峰搂紧了她,水幕怜也用双手挂在顾峰的脖子上,给了顾峰一个热烈的吻。顾峰压抑已久的身体欲望像一堆干柴被烈火点燃,气喘吁吁地伸手解女人的衣扣。水幕怜轻轻地捉住他的手,又是一阵耳鬓撕摩,然后附在耳边轻轻地说:“洗了澡我好好给你。”
“小怜,你不知道,自多离开你,我好像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
水幕怜轻声说:“记得我们曾经吟颂的诗,《等着我吧,我会回来的》吗?自从你去美国,这又紧接着去了洛水镇,我都一直在等你。可是你,还一直逃避我,有时电话都没有一个。”
顾峰心怀愧疚,不敢面对水幕怜的目光。水幕怜知道他心怀愧疚,轻轻一笑扭动蛇一般滑溜的身体离开了顾峰怀抱,轻飏地迈着舞步。
顾峰追了上去,把她紧紧抱住,再又牵离走到卧室门口。
水幕怜倒也不再继续说下去,随着顾峰到卧室,从柜子里拿出早为他准备好的睡衣,推着他往卫生间:“坐了一天的飞机,洗个澡休息。”
顾峰温顺地依从了,钻进了卫生间,让温热的水冲刷着他的脑袋,他决心以后再也不这样对待水幕怜了。
水慕怜也钻进了另一个卫生间,用水冲洗着自己的身体,顾峰打开卫生间的门,听到那边已经没有了动静。便擦干身子走进卧室。这个时候的水幕怜,披着浴巾站在床前,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他走近的时候,水慕怜依进了他的怀里,微眯着眼睛撅起性感的红唇,一张美丽的脸早已经艳若春桃了。他一边拥紧水慕怜,一边用嘴堵住了她的渴望之唇。
一阵激情的前戏过后,两人似乎都明白了下一步该干什么。顾峰放开了水慕怜,不待他动手,水慕怜身上的浴巾滑落在地,曼妙如雪的身体突现在顾峰面前,他心旆摇荡,大气也不敢出。他把女人平展地放在床上,和初夜时分相比,女人的肉体显得丰满了一些、宽大了一些。顾峰蹲在床边,面对着美妙无比的女体,慢慢地、精心的呵护着、抚摸着,就像抚弄着一架能够弹凑出天籁之音的千年古琴。
在轻妙的弹凑中,两人羞涩、隔膜的心一点点走近、相融,彼此注视着,从对方眼睛里寻找久违的亲切。
随后,两人发出了会心的微笑。他们像两个离散多年的心灵,忽然洞开。随着节凑加快,两具仍然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肉体欢舞起来。
一曲未了的歌曲点燃了心中的激情,慢慢地把他们送入激越的情感高潮,两人紧紧地粘在一起。
开始还有几分试探、有几分不知所措。忽然,就像面对着一扇阿里巴巴大门,他念念有词,轻轻一扣,大门豁然洞开。所有不适都成为永久的记忆。两人都经历了山重水复凝无路的恐惧,现在是柳暗花明又一春了。
原来,性爱只需要一点点的宽容,需要一点点技巧。当然,更重要的是心中那一片永不褪色的爱。
在和谐的氛围中,两人放松了精神,变成了两个贪食的孩子,对着摆放在面前的美味佳肴毫无顾忌地狼吞虎咽,好像要把以前所亏欠的全部补偿回来。直到酒足饭饱,坐在桌前无法移动身体,他们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顾峰的身子像水洗过一般,浑身通泰。他伸手摸了一下床,宽大的床上已经空空如也。他一个激灵跳下床,揉着忪惺的睡眼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顾峰的身影。顾峰望着门呆了一下,想她会到哪里去?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厨房里竟然亮着灯,他爬起身来,随便用浴巾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吸着拖鞋往厨房走去。
这一走去,还真的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水慕怜围着围巾正站在灶台前,她系着一条围裙,还用蓝色的发卡扎了一个马尾巴辫,首先,她洗了洗手,打开了锅盖,把排骨泡在了冷水里,约摸等了一会,她又换了水,再把排骨放在了冷水里。这次,开了火,炖了起来。再又放了一些醋和糖,还有其他的一些佐料。
这做饭的样子,活生生就是一家庭主妇。顾峰此时的心有说不出的感动,他轻轻走了进去,从后面抱紧水幕怜,没有说话。
水幕怜回过头来,笑问:“怎么就起来了?不是要多睡一会吗?”
顾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什么时候学会了下厨房?”
水幕怜轻轻偎在他的怀里:“小时候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我总是看到她系着围裙站在灶台边忙活,那是为我和爸爸两个人准备早饭。我看着她的背影,就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时候。心里暗暗想,以后长大了,一定也为我的爱人做饭洗衣,做个优秀的贤妻良母。”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竟象是梦呓一般。
顾峰知道水幕怜的妈妈很早就过世了,留下她和水老爷子两个。虽然有李秘书为他们张罗吃喝,在生活照顾不逊水幕怜自己的妈妈。可是有种感情是无法取代也不能取代的。想到这里,顾峰的心就变得更加柔软,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更加疼惜她。
半个钟后,水幕怜把做好的家常菜放到餐厅里,让顾峰赶昭紧来吃。她说:“这段时间你都在外面跑,累了,估计也腻烦了酒店的食物,今天我特意煮点鸡稀饭,一钵苗家酸汤鱼,还有就是一些蔬菜。”
顾峰懂得水幕怜的心,她想在可能地做一些事情,让自己体会到一点她的温情,但诸不知心灵的空洞却不是食物所能填满的。顾峰只得用语言感激水慕怜,使她获得一点动力。
“喝一点红酒?”顾峰说着已经走到酒柜面前,把酒拿了过来。顾峰接过酒瓶,摆好高脚玻璃杯,酌了两大半杯酒。把一杯酒递到水幕怜的手里,端着酒杯敬酒。
水幕怜喝着酒,眼睛却望着顾峰,喝着酒,眼里却闪出泪花。
顾峰温柔地望着水幕怜,心想,哪怕水幕怜拥了平凡人向往的地位,拥有了丰富而精致的物质生活,心里还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女人。
两人都不想破坏眼前难得的宁静,终于水幕怜打破宁静,问道:你最近怎么么样?到乡镇工作还习惯吗?又去上海干嘛?水幕怜有一连串的问题,顾峰一作答,心想,这些都是一个做女朋友的平时应当知道的,却不得不由他来转告。看来自己在某些方面确实做得不太好。
在绕了一个大圈之后,水幕怜的疑问终于回到他的工作上面,问:“你,在洛水镇那边的工作怎么样?”
顾峰爽快地说:“还好,我还年轻,换一个岗位增加一份锻炼,对我来说也许并不是坏事情。”顾峰生怕她说些什么,赶紧说道:“上次你打电话我,有什么事?”
水幕怜也不介意顾峰的转换话题,她微微一笑:“你与石宇风的关系处理得如何?”
她一说起这个话题,顾峰就知道她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可他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你说我这样做,是好还是不好?”
我们都是年轻人,都没有经历太多的事情,也没有一些所谓的经验教导,但其实任何事情都要靠自己的体验,即使是错误的,没有与水幕怜的气度相比,顾峰自愧不如。
水幕怜怜笑笑:“读过小马过河的故事吗?别人的话都是站在他们各自角度得出的结论,你自己的结论呢?”
顾峰静静地听着水幕怜的话。也许是她更多地用市场的思维来思考问题有很大的关系,她的观点惊人的超前。顾峰忽然觉得水幕怜其实应该去从商,那一定会做得风生水起。
“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对于人生来说,回报的高低等于承受风险的能力大小,承受风险达到最大值时,可能是回报率达到峰值的时候。在洛水镇,不要怕。我看也没有什么深得很,万一真的陷进了烂泥塘,我会给你抛救生绳,别怕,只要认定了,放心放手去干。”水慕怜磨拳擦掌地说。
顾峰被水幕怜逗笑了:“我这又不是赌气,最重要的是赢得实质上的成功。”
“不是赌气,但是赌博,很多的时候人生就是赌博,与自然赌,也与社会赌,还与人赌,资本越大,赌局的起点越高,获利的可能性当然也就更大。”水幕怜说:“好啦,你倒说说看,在洛水镇遇到了一些什么困难。”
顾峰把在洛水镇的事简单说了说。虽然只是简单说了说,却让水慕怜听得眉头挑得老高。那个石宇风,竟敢如此嚣张,如果按照以往水幕怜的个性,她一定会把石宇风作死里整,可是现在的水幕怜已经成长了。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她已经学会了如何杀人于无形。
所以她仅仅只是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