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黑帮势力的显现

第176章:黑帮势力的显现

第二天早晨五点刚过,顾峰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想,这是谁呀,这么早来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江南日报集团办公室的电话。他想,日报集团办发什么神经,这么早就给人打电话,说明太没有政治素质,也太不通人情了吧。

接起电话,听了几句,他立即从床上跳起来,原本残存的一点睡意,顿时一扫而光。

给他打电话的是谷雨杂志值班副总编抖刘魁,刘魁在电话中说,顾镇长吗?我是刘魁。

顾峰说,刘总啊,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刘魁说,出大事了。

顾峰听到此话,暗吃了一惊,却还说,你别着急,慢慢说。

刘魁说,杂志社大门被人围了,印刷厂门口的送报车,全都堵在了院子里,一万多本杂志,一份都发不出去。

此时,顾峰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只是普通地问道,谁这么大胆?敢国攻杂志社。

刘魁说,外面有四五百人,他们要求杂志社交出不负责任的记者徐稚文。

如果这个时候的顾峰还以为是徐雅文与某团队之间的纷争,那么接下来他接到的电话却不能不让他跳了起来。

宁海电视台台长林大海在电话里大叫:“顾峰啊,你快找水县长想个办法,宁海电视台现在被人围攻啊。”

又是围攻,这让顾峰感觉事情不寻常起来。让他猛地跳起来的那句话,是林大海说:“徐雅文不知惹到了哪路大神,外面至少有上千人,他们狂叫交出徐雅文,不然要火烧电视台。”

顾峰猛地跳了起来,暗想,天啦,引发了群体性事件。他有些慌了,没想到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发展,局面如果得不到拉制,并且继续闹大的话,中央一旦知悉,那是要追究责任的。这个板子,首先会落到水幕怜头上,其次,唐明州恐怕也要挨板子,弄得不好,就会丢掉市委书记的位置。他问刘魁,那些人都打出一些什么口号?

刘魁说,口号很多,有什么要稳定不要运动,稳定压倒一切。想整垮万隆服装城是别有用心。谁反对经济发展谁就是反对改革。

这件事实在太大了,顾峰不得不拨通水幕怜的电话,将此事向她汇报。

水幕怜的语气倒还冷静,听不出一丝慌乱。水幕怜略想了想,说,你不用慌,我马上去办公室。你给公安局长晏子山同志打个电话,让他打我的手机。另外你也不用来县委,直接去徐雅文的谷雨杂志社,我担心她人身受到攻击。

顾峰拨通了蒋万华家的电话,并没有解释太多,仅仅说了一句话,宁海电视台被人围攻,水县长让你立即给他打电话。

打完电话后,他叫了洪三全出来,让他把车子开出来,直接开往宁海谷雨杂志社,他不知道,当他刚出办公室,石宇风就走了出来,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神,石宇风在心里想:“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所以一切与我做对的人,都将讨不到好处。”

顾峰此时并不知道石宇风打的什么算盘,他的脑子里只想着快点到达谷雨杂志社,将徐雅文保护起来。

徐雅文与他之间的感情,那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所以很多人对他们的关系有所误解,好在水幕怜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倒把徐雅文视为知己。

很快,顾峰到了谷雨杂志社,其时杂志社大门紧闭,外面聚集者大约有五百人,因为是清晨,街上人流少,并没有形成围观。但谷雨杂志门前是宁海县的主干道,闹事者将道路完全堵了,双向被堵了很多车辆,交通完全堵塞。眼看上班高峰就妥到来,这条主千道,承受着整个宁海县巨大的交通压力,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此事,对于宁海县一天的铁序,都会形成极大影响。

顾峰不敢走下车去,要知道现在围在这里的人群,都相当激动,有可能受了某种力量的驱使,所以特别地嚣张,任何一个人靠近杂志社,都有可能受到群攻。他打电话给徐雅文,却是关机了。想来也是,这个时候的徐雅文,烦不胜烦,干脆关机了事。

正在顾峰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公安局长晏子山匆匆赶来了,和顾峰握了握手,拉着顾峰坐上了他的汽车:“先去电视台,徐雅文被困在里面了。”

顾峰这才知道徐雅文不在杂志社,于是同意跟随晏子山一起赶往电视台。汽车迅速拉响警报,向宁海电视台急驰而去。在车上,晏子山主动谈起具体的安排。他说,按照水县长命令,他已经向公安局、县分局以及武警支队和防暴支队下达命令,他们正在赶往现场。同时,他已经下令派出相关人员着便装带上针孔摄像机,对现场进行录像。附近几个制高点,也都派出相关人员进行摄像。相关的录像资料,将会及时发送省厅进行鉴定。省厅技侦力量也已经全部到位,万事俱备。

顾峰以前也经历过群体性事件,当时他是以记者身份深入到群众之中,并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近指挥中心。听了晏子山提到的处置方案,他心中便想,看情形,水幕怜并不是立即想办法遣散闹事者,而是维持铁序?为什么会这样?要知道,这样的事件,拖得越久越不好解决。当然,他也想过,知果自己是水幕怜,应该怎样解决此事?

处理这类群体性事件,确实是考脸当权者执政力的一大难题,如同民间的一句俗语:嫩豆腐掉进灰里,吹又吹不得,拍又拍不得。处且矛解肖过当,后患无穷。这大概是水幕怜担任县长以来,遇到的最大最严峻的考脸。对于是否能够平德顺利地通过这场考脸,顾峰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晏子山的对讲机里,不断有消息传来。开始是各个部门赶到现场后的通报,接着,便有各方面的消息汇总。

武警防暴支队按照命令,正在将闹事者压编到电视台门前,交警开始疏散车辆,要求所有经过报社门前的车辆绕道行闹事者人数众多,目前还无法发现组织者,他们的年龄层次比较单一,二十岁至三十五岁的男性居多,也有极少数女性,这些女性,主要是一些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从口音利断,闹事者并不主要是洛水镇人,反而是一些外乡人。现场已经聚集了一些围观群众,两百人左右,公安部门正在甄别,以便将其硫散。

指挥车赶到现场。现场聚集了大批警察和武警,整个路段被拉制。宁海县公安局在电视台对面的一幢高楼建立了指挥部,分管公安政法的副县长邓远华在此亲自指挥。晏子山和顾峰到达指挥部,邓远华分别和两人握手,介绍情况。

邓远华说,按照省委的统一部署,目前局面正在得到拉制,报社门前的交通,南向北已经恢复,但车辆受到拉制,主要是公交车可以行驶,其他车辆,一律改道。北向南,道路还被闹事者占有,估计需耍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完全恢复。

顾峰在这些人面前职位最低,即使他代表水幕怜而来,也并不希望人家当自己是领导,他没有像晏子山那样听汇报。毕竟,邓远华是常务副县长,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实权更大。

顾峰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一切。

窗外是宁海县的南北中轴线芙蓉大道,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宁海银行大厦,对面就是宁海电视台。芙蓉大道是宁海县最宽的一条路,这条路十车道,自从建起的那天起,一天比一天显得狭窄。

而此时,倒异常宽广,原因是南向北行的车辆几乎没有,甚至连行人,也都被交警截住了,偶尔有一辆车经过,不是公交车就是警车。北向南行驶的半边路,国为还被部分闹事者堵看,大量的公安以及交警,正在压缩人群,路面还没有畅通。

对于电视台大门,顾峰是熟悉的,自从与徐雅文相识,他就无数次进出这里。虽说每天这里人来客往,总体来说,还算是一个冷部门,何曾有过如此热闹的场面?

门前那段几米宽的空间,原本是报社职工用来停车的,此时,全都站满了人,闹事者、围观者加上处理此事的公务人员,加起来有上千人,不仅电视台门口,两边也都站满了人,可谓人头攒动。交警和武警防暴支队,在十分努力地将公路上的人向电视台门前挤压,电视台门前的空间毕竟很狭小,挤压起来十分不易,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总算将交通要道疏通,而公路旁的人行便道,却被挤得水泄不通。

十点钟,顾峰接到水幕怜的电话,让他立即赶回,县委常委要开紧急会议。

顾峰离开的时候,晏子山正在接听电话,看他的神情,估计是水幕怜的电话。顾峰向邓远华告别。

下面的公路被封锁,邓远华派了一辆警车送他离开。坐在车上,顾峰看到,局面已经被控制,整个路段因为实行交通管制,除了公交车,所有车辆一律绕行,报社门前,大量防暴警察将闹事者控制在一条大约宽四米长三百米的窄道上。闹事者情绪虽然激动,局面却在公安干警的控制之下,不太可能发生大的暴力事件。

回到县委,张家豪正在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他显然对事件的发生极度不满,认为之所以导致这次群体性事件,完全是由于县委以及县委宣传部的错误所致,是因为错误地刊发了那篇文章,引起了群众的强烈不满,而县委又未能及时制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常委会会场气氛极其压抑,大家或许都意识到,这是一次排队,你自己的脚往哪里挪,在不于谁对或者谁错,而在于谁会最终胜利。

见顾峰出现在门口,会议室里的人目光全都投向于他,唐明州站了起来。顾峰这才发现,原来参会的除了县委常委,市委都有几位主要领导列席参加。

唐明州打断了张家豪,说:“顾峰,你进来。”然后对常委们说:“顾峰同志一直在现场,对现场情况比较了解。下面,是不是请顾峰同志介绍一下现场情况?”

张家豪对自己的发言被打断有点不满,可毕竟是市委书记发话,顾峰又是从现场回来。顾峰能够感觉到,唐明州之所以急于打断张家豪,是因为自己受到攻击,他需要调节一下气氛,以便喘口气。

有工作人员往顾峰面前放了一杯水,带点关切地说,是不是忙得水都没喝上?

先喝口水,别急,慢慢说。

指挥部里自然有水喝,顾峰并不渴,为了表示自己确实没顾上喝水,他将那杯水行喝下了。放下杯子之后,他说:我和公安局长晏子山一起去了现场,现在,我把现场的情况,简单地向各位首长汇报一下。

他汇报的情况其实简单,无非是现场有多少人,这些人可能来自哪里,是什么年龄结构和性别结构,有些什么诉求,现场局面如何。现场指挥部采取了哪些措施,目前的情况如何等等。这些情况,早已经由各个方面汇报给省委,并没有新的东西。

仅仅是打断显然作用不大,顾峰的汇报,只是将围攻迟滞了二十分钟,他表示自己的汇报结束之后,猛攻再一次开始。

顾峰汇报结束,原本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这毕竟是县委常委会,他不适合留在这里。唐明州却说:“顾镇长,你别走了,一直听听事情的处理意见,对于你在乡下工作,也可以取得很大的帮助。”

唐明州这样说,很明显要传递一个意思,顾峰是他的人,要想通过什么事件整垮他,还得问他唐明州同不同意。

张家豪是别人的大炮,他继续刚才未完的发言。

顾峰埋首不语,却又仔细体会他发言的内容,可以听出,张家豪实际是在为这一事件定调。他认为,事件的性质已经明确,是由谷雨杂志社及宁海日服不负责任的报道引起的,事实证明,报道伤害了很多人,尤其是伤害了底层人民的感情,伤害了万隆服装城的工商业户。他们不答应宁海日报的说法,才会采取这样过激的行动。对此,县委必须有明确的认识并且做出正确的决断。

其后,别的常委也都发言,每个人虽然长篇大论,但看上去,却有些不疼不痒。

有人说,这是一次很严重的事件,当务之急,常委会应该有一个明确态度,制止事态更进一步恶化,而不是讨论谁是谁非。也有人说,下一步,应该查清,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一大早跑到宁海日报门前了?是不是有人组织真的全都是自发的吗?

接下来是黄浩的长篇大论,他说:“我赞成同志们的看法,现在不是下结论的时候,县委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拿出一个具体意见,怎样制止事态的更进一步恶化。矛盾出现了并不可怕,共产党人从来都不怕矛盾。一切的关键,在于怎样解决矛盾,尽快恢复铁序。”

事件虽然发生在县委机关报宁海日报,毕竟还是发生在宁海,作为县委书记,张家豪自然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听了黄浩的话,他有点坐不住,话说:“怎么解决?总不能派出警察,把所有人全部抓起来吧。”

黄浩说:“这并不是不可以考虑。稳定压倒一切,没有稳定,谈什么都是空话废话。我这样说,倒不是建议县委立即采取断然措施。我只是表达个人的观点。我认为,为了防止事态蔓延,更进一步激化矛盾,甚至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我们必须有一个预案,必要的话,需要采取断然措施。”

顾峰想,黄浩这话,才是真正的别有用心。真的采取断然措施的话,会是什么结果?将示威者全部抓起来?那岂不是火上浇油?抓五百个人容易,可五百人后面,联系着的是五千人甚至更多,你能抓得完?或许,黄浩正暗暗期待着唐明州乱中出错,做出错误的决策吧。他为唐明州暗捏了一把冷汗,在这种大事面前,哪怕只是一点点微小的错误,也可能导致最终的崩盘。

眼看到了十二点,会议争论不休,完全没有结果。唐明州和水幕怜始终一言不发。

他们从始至终坐在那里,表情显得高深莫测,看不出任何变化。不管他内心的想法如何,这种冷静沉着,让顾峰佩服不已。

此时,手机震动起来,顾峰拿起一看,是晏子山。他立即将身子弯到桌子下面,用手捂着电话接听。

他说,晏局长,你好。

晏子山对他说,我已经按水县长的要求做好准备,现在就在外面。

按水县长的要求做好了准备?顾峰突然想起自己离开时,晏子山正在接听电话的情景,现在看来,当时水幕怜正在交待他做某项工作,而这项工作,显然与这次常委会有关。

他说,好的,我马上向水县长汇报。

挂断电话后,他站起来,走到水幕怜身边,小声地告诉她。

水幕怜却大声地说:“晏子山同志到了?顾峰,你去把他请进来。他的话,显然是说给各位常委听的。”

顾峰意识到,水幕怜一定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动作,囚此很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可水幕怜的表情一如既往,波澜不惊。

晏子山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一群人,这些人带了很多设备,顾峰看到他们带了电脑以及投影仪。

晏子山跟着顾峰进入常委会会场,其他人跟着晏子山。

水幕怜看到晏子山,立即向他挥手,说:“晏子山同志,你过来。”

晏子山走到水幕怜面前,水幕怜站起来和他握手,说:“公安的同志辛苦了。”

晏子山说:“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请县长批评。”

“批不批评,还是先不下结论吧。”唐明州也站起身来,对着晏子山:“刚才顾峰说,你有些情况要向县委汇报?”

晏子山说:“是的,有些图片资料,需要给县委看一看。”

晏子山他们开始安装投影仪,顾峰有一种预感,下午水幕怜将力挽狂澜,但到底怎样扭转局面,实在是太考验一个人的政治智慧了,至少他是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徐雅文。很想给徐雅文打个电话。

那些人的矛头指向她,公开声称要求电视台将她交出来,此时,她一定承受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是自己给她找上的。在这种关键时刻,她最期待的,很可能是一个来自他的电话问候。

这女人还真的懂事,事情发生已经几个小时,她竟然没有给他打电话。她显然知道,此时他正忙着,该做的事,他一定会去做,事态没有平息之前,就算给他打电话,也只可能是添乱。

这个时候机器已经安装好了,唐明州便清了清嗓子,宣布继续开会。他说:公安局的子山局长有些材料,需要提交给常委们看看,下面,我们请晏子山同志说说吧。

晏子山要介绍情况,常委例行的排位有些变化,当中的位置让给了晏子山和公安厅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小伙子正操作面前的电脑,投影仪的光柱,投射在墙边的大屏幕上,上面有一个鼠标箭头在游动。鼠标在一个文件夹中点了一下,上面有很多文件。箭头点击了其中一个文件,屏幕上开始播放视频,是电视台大门前那些围堵者的画面。

晏子山说:“这是报社门前的情况,下面有显示的时间。”镜头在此时定格了,其中一个人的头像被拉近。晏子山指着屏幕说:“这个人的身份,我们已经查清了。”

屏幕被切割,旁边出现了另一幅图片,这是一幅犯人服利时的登记照,旁边是此人的性名籍贯年龄等资料。

晏子山说:“这个人名叫刘凯,曾囚盗窃罪被判刑三年,出狱四年。”

鼠标再点击一下,镜头继续播放,又回到现场画面。不久再一次定格,出观了另一个头像以及旁边的登记照。

晏子山介绍说:“这个人名叫严志国,曾因伤人罪,被判刊五年,刑满出狱三年。”

晏子山前后介绍了几十个人,这些人中,绝大部分是刊满释放人员,极少几个虽然不属于两劳范畴,却是公安部门监控范围,比如吸每人员、卖淫人员等。

被介绍的人员中,有两名女性,这两个人曾经囚卖淫被公安部门多次处罚。

唐明州见晏子山还要继续介绍下去,打断了他,说:“子山局长,这些情况,你不必一一介绍了,你直接告诉我们,已经查清身份的,有多少人?是些什么绘构。”

晏子山说:“由于时间太短,已经查清的,有五十多人。至于这些人员结构,刚才介绍的情况中,已经很清廷了,主要有三大类,一是结束两劳人员,二是有过劣迹甚至被公安部门列入监控对象的社会闲杂人员,三是从事色情业的女性。”

唐明州问:“那么,公安局有结论了吗?”

晏子山非常肯定地说:“结论还没有,但我们有个统一意见,认为这次群体性事件,极可能是由当地黑恶势力组织。”

“我们作出这种判断,有几项理由,第一,刚才我已经向县委汇报了,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社会经历复杂,有前科甚至被司法机关处理过。显然,他们不能代表民意,如果我们认为这是一次民意表达,那是非常荒唐的。第二,事件发生在凌晨五点多钟,这些人要么是半夜离开洛水赶到宁海,要么是昨天晚上已经到了。这就绝对不可能是自发的,而是有组织的。第三,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四五百人从洛水赶到了宁海,而且是统一行动,当地应该有风声传出,但事前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这很令人生疑。因此,我们初步判断,这是一起黑恶势力在背后操纵的群体性事件。”

结论一出,黄浩立即拍了桌子。大家都在听晏子山说话,听到猛的一声拍桌声,所有人全都惊了一下,不约而同转过身去看黄浩。黄浩的脸色很难看,青紫青紫的,他说:“太嚣张了。他们想干什么?向县委向政府叫板吗?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他们眼里还有党还有政府没有?”

黄浩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后面说了些什么,顾峰并没有听清,囚为他趴到桌子下面接电话了。

电话是邓远华打来的。

邓远华在电话中说:“目前,所有上访人员,已经被劝离现场,电视台及杂志社门前,已经没有上访人员,秩序正在恢复。”

顾峰问:“对那些人,你们准备怎么办?”

邓远华说:“县里组织了十几台车,又从宁海租了几台车。所有人员,包括县委县政府的工作人员以及所有上访人员,都已经集中,现在正在上车。市里的干部,被分散在各辆车上,估计半个小时内,就可以发车返回洛水。”

顾峰抓着手机走到水幕怜身边,小声地对她介绍情况。

水幕怜听了汇报,没有说话,只是向顾峰伸出一只手。

顾峰一时没有明白,又不能不应对,只好抬了一下自己的手,水幕怜一把抓过了他的手机,贴在耳边,同时站起身来,嗯啊地装着接电话,走出了会议室。经过晏子山身边时,水幕怜用另一只空出的手,轻轻拍了拍他。

晏子山会意,立即站起来,跟在水幕怜后面,走出会议室。顾峰也跟着进入水幕怜的办公室。

水幕怜已经站在办公室中间,转身对顾峰说,把门关上。

顾峰刚刚将门关好,水幕便对晏子山说:“你现在马上做三件事,一,立即组织一个小组,沿途暗中保护那些被送回洛水的人,路上不准出任何状况,也不要让他们觉察。这个任务很重要也很艰巨,你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晏子山以军人姿态,站起来,立正答应说:“是,保证完成任务。”

水幕怜将伸出的一根手指变成两根,接着说:“第二,在武警洛水支队选一个地方,并且对这个地方警戒,等这些人到达后,立即对所有人收审甄别。”

“第三,对洛水黑恶势力的头目进行控制,不准有任何人漏网,随时准备扫黑行动。”

晏子山拿起手机打电话。顾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也有一种由衷的钦佩。什么叫大逆转?这就是大逆转。他大概是惟一了解内幕的人,他能强烈地感受到这种大逆转的惊心动魄,水幕怜却不动声色,显得是那么的沉着冷静。

顾峰知道,现在的水幕怜,已经再也不是一年前那个哭着喊着要跟自己一起去美国的水幕怜了。政治生涯让她变了个人,聪颖而又具有心计。用市井的话说,那是善于权术,用官场的话说,那是政治智慧。

自己一直拒绝水幕怜的帮忙,认为被一个女子庇佑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他一直认为,在很多方面,水幕怜远不如自己优秀,她只不过是有着过硬的背景,所以才空降到了宁海县委副书记的位置,至于升至县长,则是因为自己为她付出了太大,或者说她的功绩同因为自己的不断受冤而换来的。

所以,在心底里,顾峰一直有点排斥水幕怜。所以在洛水镇遇到问题后,他宁愿走很多弯路,甚至愿意和刘海燕那样的人同流合污,也不愿意向水幕怜示弱。但现在不一样了。

经过这件事情,水幕怜的政治智慧已完全展现在他面前。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水幕怜,顾峰心里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想起自己与石宇风的斗争,一直处于那种紧崩崩的状态,自己虽然表现非常强势,可是却给人一种鲁莽的感觉,好象自己徒有匹夫之勇。而正因为如此,石宇风随时推过来的太极手,都常常让自己处于被动地位,几次侥幸过关,是因因为自己一直处于正道,深得民心,这才少受许多委屈。

但是以后呢,官场斗争远远不止是这么简单,这次看上去与石宇风完全没有关系的事件,真的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吗?仅仅只是因为徐雅文报道过激引起的连环反应吗?那做为万隆服装城的最大股东,最为洛水镇的党委书记,他真的就只是一个管理不当的过错吗?

还有那些来围攻的人,说是洛水镇的村民,还有一部分是万隆服装城的工商营业户,这人说法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去围攻电视台和杂志社?是徐雅文个人的问题还是自己带给她的问题?

这一系列的疑问,让顾峰迫不及待想要返回洛水,他知道,自己留在宁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徐雅文有水幕怜的照应,完全没有一点问题,他得赶回洛水,查出一些蛛丝马迹。以好让水幕怜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这个时候,顾峰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而是一心想要扶助水幕怜,也是要借助水幕怜的力量来稳定自己在洛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