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莲儿“啊”了一声,从刚刚的娇羞当中醒过来,才注意到他俩已不知不觉的到了大营外了,王安泊等人都瞧着她笑呢,便更加害羞起来了。

陈允正抱起莲儿下马,王安泊走上去接过拴马绳,说:“陈将军这么晚才回大营,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陈允正摇了摇头说:“王大哥,以后如果不是什么重要场所,你最好还是叫我陈兄弟吧。”

王安泊点头称是,说着:“陈兄弟,已经很晚了,你俩赶紧休息吧。”

莲儿原本就害羞地不敢看他们,此时又听到王安泊说着:“你俩”赶紧“休息”吧,只觉腿脚一抖,有点站不稳了,只能靠着陈允正走向大帐里。

走进帐内,陈允正又慢慢将莲儿身披的绒衣和棉帽子取下来,看见莲儿里面穿的淡蓝色裙摆,陈允正看着莲儿又高兴又羞涩的模样,笑着说:“莲儿,今天我默默对自己说了好几遍‘莲儿长成大姑娘了哦’。”

莲儿听了小脸又红彤彤的,撅嘴说道:“我早就长城大姑娘了,只是某些眼睛模糊的坏蛋偏偏看不到。”迟疑了一会,又轻轻说着:“允哥哥,莲儿今天好开心啊!之前几年,你要么是去华山拜师习武,要么便是和父亲处理公务,老没有时间陪着莲儿。”

陈允正听了心里十分愧疚,怀念着十多年来体弱多病的妹妹对自己总是那么关怀,于是对莲儿说:“莲儿,前些年是哥哥不好,只顾忙军务或是习武,却把咱们的莲儿给忽视了,从今天开始,不管你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哥哥我也给你摘下来。”

莲儿捂嘴偷笑着,慢慢地说:“莲儿不求什么星星,莲儿只愿永远常伴于哥哥身边,只怕哥哥别不要我哦……”讲完似乎使劲了所有力气,倒在陈允正的怀抱里,哪怕是小指头也不再动一下。

陈允正闻到莲儿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淡香,眼色瞬间迷离起来,猛地有清醒起来,寻思着暗道:“没想到莲儿这鬼丫头这般依恋我,我决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于是笑着说:“出去这么久莲儿你乏了吧,走,去帐内歇息好吗?”

莲儿靠在陈允正的怀抱里,不再言语,动也不动,似乎进入了梦里一样,听见陈允正叫她,才慢慢摇摇头,说:“不要,我们再说会话吧!”

陈允正扶着她走到帐内的将军专座上,轻轻笑着,说:“鬼丫头,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干嘛急于一时?”

莲儿寻思着,闭着眼睛说:“我希望时间永远停止在今天,明天你又要做万人瞩目的大将军,就只有今晚是莲儿的允哥哥。”

陈允正看莲儿这般倔强,就转移话题,扶着莲儿坐下说:“三年前,父亲送我去华山拜师习武,你猜想我都学到了些哪些功夫?”

莲儿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允哥哥,你大小就比莲儿聪明,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才子院的刘伯伯就到我们家来,对父亲说,莲儿将来可以当个女才子。可是莲儿晓得,允哥哥,你比莲儿要聪明得多,莲儿这么多年一直学习书本上的兵法和机关算术,不过是想,允哥哥将来带兵打仗,一定是有自己的见解,平日里莲儿自然是帮不上忙得,但如果哪天哥哥打仗打累了,乏了,那时莲儿便可以替哥哥分担一些……”

陈允正轻轻应了一声,说:“莲儿在这兵法学习上的确是要超出我许多,,我在华山上习武这些年,不过是学了一些武功和枪法而已……”

莲儿愣了愣,心里感到奇怪,接着询问着:“允哥哥,是你师父不肯教你吗?”

陈允正摇摇头答道:“不啊,我到华山的第一日,师父便坐下,一直看着我,接着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允儿,以后你定是不凡之人,不过现在也不能说尽,将来以你的能力,我八成是教不了你什么了,不过我青年时期习得一身武功和枪法,辅助我练就成独门的武功,以后行军打仗时用得上,只是你得答应我,以后不管在哪儿都不能叫我师父,也不可告诉别人我教过你武功,听到没有?’”

陈允正叹了叹气,说:“那是我听了这话,十分着急,心里琢磨着暗道:‘如果学不到武艺,将来怎么辅佐父亲打仗?是不是师父不想教我武功,故此随便说了个理由来搪塞我?’然后跪在师傅面前说:‘您是不是感觉到允儿不够聪慧?’只见师父摇了摇头,看着天空,沉思了好久,缓缓说:‘不能说啊……不能说啊……’自此之后,师傅每日劈柴喂马,当真不教我任何武艺,我也只好每天陪着师父,听他讲些武侠故事,学的武艺就只有那套枪法和身法。”

莲儿看陈允正说的十分伤感,不由得也心疼起来,强颜欢笑地说:“允哥哥,瞧你那招野兔搏猪头,也是很好的招数嘛!”

陈允正看莲儿跟自己开玩笑,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嘿嘿笑着:“这些招数都是我在别处偷偷学来的武功,什么野兔搏猪头啊,飞毛腿啊,都是些瞎功夫,多得很呢。”

莲儿听陈允正把野兔搏雁手,和飞虎腿说得如此搞笑,忍不住笑了起来,分外娇柔。

陈允正看莲儿说得开心,便接着问:“莲儿你猜猜,今天我和王大哥他们去哪儿了?”

莲儿笑了笑,说:“平时你忙于政务,又喜好与人交往,八成是和他们出去找了个地方吃酒交友,顺道谈谈这战事。”

陈允正眨了眨眼睛说:“你猜错了哦,哥几个今天去登山了。哈哈。”

莲儿愣了:“登山?”

陈允正点头说道:“不过登上山时却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我们再山顶遇见一个白发老道士,非得让我和他堵上一局。”

莲儿一听,兴趣又来了,感觉问他:“那白发老道士莫非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他想与你赌什么呢?”

陈允正哈哈笑了笑,接着说:“从前我听别人说,从前有一个农夫,在山间做活时遇见两位仙人下棋,不晓得时间了,就自顾自的睡去了,带到睡醒之后,两位仙人早已离去,回到家后却看见自己的家人不是老了就是死了。之后这农夫借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得道了,竟然成了那时一顶一的国师。那时我还怀疑,今天我看到那白发老道士也如仙人一般的人物,而且他也是要和我下一棋局。”

莲儿听了以后不由得担心起来,颤颤的问着:“莫非他是想赢了你后也让你做个道士,放下这尘世间的一切?”讲到这儿,痴痴地看着他。

陈允正见莲儿如此紧张,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着:“不是,那老道士说如果我赢了他就送我他最宝贵的一件物品,如果他赢了我就得答应他一个诺言。”

莲儿接着询问着:“你和他下棋了?”

陈允正见莲儿紧张极了,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手,手心出了汗也全然不知,接着说道:“对啊,我就答应和他下棋了,然后他布了一个棋局,要我下白棋。”

莲儿更加紧张了,接着问:“之后怎样?”

陈允正看莲儿眼见自己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自然是没事的了,却还是如此在乎自己,不禁说道:“我定眼看去,这盘棋白子必死无疑,寻思了半天也想不到好办法。”

莲儿委屈的说:“这神仙老道士怎么这样呢,摆个必死的棋局来让你下?允哥哥,他肯定是见你这么聪明,想收你为徒,就下了个圈套,好让你乖乖地拜他为师,跟他去做道士。”

陈允正看莲儿如此可爱,于是逗她说:“对啊,不过当道士也不错啊,也不是什么坏事。”

莲儿紧张得牢牢抓住陈允正的手,急忙说:“不过我听比人说道士要忘了这尘世间的事情,不能够……不能够……生儿育女的。”讲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不由得低下头去,声音小的几乎都快听不到了说,陈允正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莲儿见陈允正笑得这么大声,就晓得自己又被这坏哥哥捉弄了,不过也怪自己太在乎他了,又不忍心责备他,只好由得他戏弄了。

陈允正笑了会儿,轻轻咳了一声说:“不过呢,他也没有提出什么要求,只是叫我许他一个誓言,我琢磨着他年事已高,没必要加害于我,故此就答应他了。不过我下棋的时候的确是走投无路了,只能胡乱一下,这样也不至于很快就输了。”

莲儿得意得笑着说:“就晓得我的允哥哥是最聪明不过的了,那老道不能得逞了。”

陈允正叹了口气,说:“这白发老道士也不和我较量,说自己输了,缘由是他岁数大,再对持下去比试他输。那时我便想,如果照这么个说法,我就算一个子都不下,那不也是稳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