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通向陌生的路

“怎么可能?果真如此漠狼岂不是早应亡国?”云絮拼命摇头想要忘记昊天内院墙壁上四处镶嵌贱如尘土的的猫眼石。

“苍原上本应有多一倍的族人,但他们中一些却在不经意中消失了。不久便会出现在漠狼无边的猎场中用以保持漠狼精兵不灭的战力。但一个人的灭亡不在他的拳脚,在心!”牧歌逼视着云絮,眼神中掠过一丝厌恶,却又很快消失无踪。

“如果、如果我给你们一棵蛇树,他们会饶了那名死囚吗?”云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希望。

“就算他被放走也还是会继续偷盗蛇树!”牧歌的眼神落在遥远的天边,“生存的诱惑是很难抵御的,尤其是没有任何约束的时候,而活得更富足的诱惑却更加难以抵御,即便以性命为赌注!”云絮默然,眼中星星点点的光芒归于沉寂。

“所以还是不要想那么多,先把这些东西分给他们吧!”牧歌笑着拍了拍云絮。“分?”云絮不解地看向牧歌。

“是啊,我手中的所有东西都是这里的族人辛苦很久的积蓄,而我自己不过是个一文不名的穷人,因为长相似人而受人之托。怎么?很失望吗?”牧歌笑笑,刚刚的肃杀之气忽然无影无踪。

“没有,其实我很不喜欢住在幽深的府中!”原来牧歌真的没有在乎过那些财物,他所在意的只是这里的族人!云絮消失不久的负罪感再次升起,而迎面走来看见他们便露出纯净笑容的“孩子”更是令她感到无地自容。

双子其一

风和日丽,云卷云舒,这样的天气本是出行的良辰佳日。然而奇怪的是,平日即便阴雨也要坐在屋顶不避风雨的月伶今日却一反常态地闭门不出,站在门外的紫释和一群清秀可人的丫鬟只能听到她房中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紫释见状不由后退几步,丫鬟们更是早已尽数跑出这小小院落。南家大小姐的脾气人尽皆知,如此声响,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呲——”月伶的房门忽然发出一声轻响,一只紫释似乎在哪里见到过的包裹骤然被高高扔出。紫释眉头一动却没有躲开,只是疑惑地站在原地。月伶出手力道不足,高度有余,似乎不是她平时的性情……

“这不是……”随着包裹慢慢下落,紫释终于明白了为何他感到熟悉,不禁苦笑着用右手中暗藏的折扇按了按额头,向左一步将落下来的包裹轻轻接在手中。

“砰!”月伶的房门忽然被大力踢开,右边的门扇无力地歪在一边。月伶从房中缓缓走出,身上飘逸的衣裙早已换成便于出行的短衣。“你竟然想要偷偷一走了之!”她气势汹汹地来到紫释面前,紫释忽然感到大地似乎在微微震动,“你是我的客人,难道还有人敢赶你走吗?”

“没错,我是客人,所以我终究有要走的一天,何必大惊小怪?”紫释将包裹背在身上,心中却暗暗思量月伶怎么会发现这只包裹,莫非……

“不过,南家大小姐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闯进我的房间翻箱倒柜?看来你又做了一次‘刺客’,夜入……”月伶猛然抬起头,紫释立时一惊,那双眼睛中分明燃烧着炽烈的火焰!然而那火焰只是昙花一现,片刻间便隐入月伶眸子深处。

“这里的一切都是南家的,我是南家的大小姐,夜入……夜入又如何?”月伶的神情昂然,然而说到“夜入”二字时却又不由自主地将声音压低。

“嗯,一切……”紫释饶有兴味地看看四周的草木,看看远处进进出出的丫鬟,最后看向自己。

“你不算!”月伶冲口喊道,又立刻举起手狠狠拍向自己,脸色一时红绿杂陈。“你……”许久月伶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正想要说什么却看见紫释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禁一怔。

思索良久后,月伶咽下了几乎冲出喉咙的话,转而换上一副纯净无暇的笑容向紫释走去。此时,紫释忽然瞥见她身后的行囊,心中顿时一寒,竟觉得面前的月伶丝毫不逊于传说中在绝世海的另一边肆虐的妖。

“你要走,我留不住。但,我可以跟着你!”月伶的笑容更加甜美了,仿佛可以流出蜜来一般。只是紫释面对这难得一见的笑容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然而却没有阻拦她。阻拦,有用吗?

紫释默然许久,转身向外走去,打开门,一阵暖风夹杂着道道冰冷吹向他,心头竟微微颤抖。“是不好的预兆吗?不过没关系了……”紫释走出门口,一时间却有些茫然,该去哪里?脚下的路四通八达却同样淹没在民居、酒楼、晴空所组成的远处,“哪里是我该去的地方呢?”

“如果你还没有决定去哪里就先帮我做一些事情吧,也可以熟悉这里。”月伶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而且,乾合已经贴出榜文,宰相之子为刺客所劫,而刺客……”

“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紫释淡然接道,一声叹息融在风中,许久,他才转向月伶。

“你的建议,我答应。”他缓缓点头,假作没有看到身后探头探脑的下人。

飞羽的国都锦绣城中……

劲风骤起,冷笑着卷过锦绣城边缘的一间义庄,它看来早已破旧不堪,微微倾斜漏风的屋顶在狂风的恐吓中不住颤抖着,为下方反而稳固许多的黑色棺木遮风挡雨。四周一片漆黑,仿佛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义庄上方泛黄的白灯笼显示出一种异样的生机。

突然间,义庄门口出现了几个弯腰驼背的身影,看去很强壮的几人却如同做贼一般躲躲闪闪地来到义庄门前,闪电般溜了进去。刚刚进入义庄,几个人便直起身子,如释重负般四处漫步,但却依然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盒子。

巡视一周后,几人来到一具棺木前,用手轻抚棺木上冰冷而模糊的花纹,随即其中一个人从自己怀中取出香炉、纸钱等物,另外几人也将自己手中的盒子端端正正地摆成一排,开始祭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