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庆典

“你们来了……”妖王淡淡开口,笑容还残留在脸上,眼底却是一片漆黑,“苍原已经解开束缚,这是苍原的大幸!你们说,谁适合主持这次庆典?”

“族里的老人中,浮云最为德高望重!”贺兰誉悄悄探头向妖王身后看了看,骤然睁大了双眼。许久,才略微平静下来,低声说道,随即看向宇文翎。

“妖……”宇文翎正要说活却被贺兰誉的目光止住,犹豫了许久终于低下了头,双脚不住地左顾右盼,奈何贺兰誉却有意无意地挡住了他的视线,不禁有些抓耳挠腮,样子十分好笑。然而,众将却无一人露出笑容,反而都面色阴沉地交换着眼色。

“既然这样,那么就令浮云主持庆典!宇文翎,你去帮助浮云筹备一切所需!”妖王看看宇文翎,又转向贺兰誉。贺兰誉无声地叹息,随后点点头。

“这!我不去!”宇文翎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贺兰誉连忙抓住他,然而这次他却再也无法阻止宇文翎,“我还要……”

“这是军令!违者军法处置!”妖王冰冷地看向宇文翎,宇文翎一颤,身上一阵发寒,如同浸在冰水中一般。宇文翎倒吸一口冷气,却仍想要上前,然而双脚却仿佛被钉在地上一般一动不动,宇文翎恼恨地看着自己的双脚却无计可施,挣扎许久终于忿忿地被贺兰誉拖回。

“你要违抗军令吗?宇文翎!”妖王缓步走到宇文翎面前问道,宇文翎的面孔刹那间变作一片血红,随后又化作满面惨白。许久,他终于平静下来,单膝跪地道:“遵令!”

“那就好,去吧!”说完,妖王便不在理会众人,径自走开了。

“宇文翎,起来吧,妖王已经走了!”见宇文翎仍旧跪在地上,贺兰誉便走过去推了推他,宇文翎长叹一声,颓然地坐在地上。

“宇文翎,军令如山,你还是快去帮助浮云吧!”贺兰誉叹口气说道,宇文翎拔出腰上的刀狠狠插在地上,赌气地转过身。

“宇文翎,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而且是军令……”贺兰誉还要再劝,却见宇文翎霍然起身,不禁一惊。

“去便去,我兄弟,没死!”宇文翎拔出刀便大步向自己的坐骑逐日走去,纵身上马,话音未落便只余一行烟尘。

“唉!”贺兰誉摇摇头,疲惫地向王帐走去,眼中露出深深的忧伤。在王帐门口不远处,他捡起了落在地上的玉瓶,端详片刻后,他慢慢走进王帐。目睹一切的王帐守卫见到贺兰誉走近早已悄悄退去,王帐中只剩下焉逢。微合双目,神情平静,面色如生,只是蜷曲在一起的手指却微微泛紫。

“焉逢,兄弟送你远行……”端详焉逢许久后,贺兰誉声音颤抖地说道,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双子之二

在苍原上骤降大雨之时,距王帐很远的一处角落中…

影慢慢化出身形。只是在这原本十分有利于它的天气中,它的全身却虚淡得近乎透明。

“你的消耗很大啊!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一只妖几乎耗尽力气吧?”银铃般的声音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中响起。

“你不是说你只是要借昊天杀死焉逢吗?为什么你要让他屠杀漠狼和苍原的生灵!”一向冷静的影此时却大发雷霆,原本虚淡的身影几乎要被撕裂了。

“所以你便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焉逢?难怪他第一次见了云絮居然还残留着自己的意识,真是可笑,你以为你能抵得过我族的奇毒?螳臂当车!就算你还是当年昊天中的佼佼者,在它面前依然脆弱不堪!更何况你现在是一个半人半妖的废物!”银铃般的声音冷笑道,“何况,我只是说你的任务便是以妖的身份助昊天捉住焉逢,至于其他,我什么都没有答应过!”

“你…”影全身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又顾虑重重。

“呵呵,终于记起来了?”影只觉眼前微微一闪,银铃般的声音骤然在他身边响起,“万象,那个从没见过父亲的孩子,还在我掌心!”

“他现在怎么样?”影犹豫许久,声音颤抖地说道。云絮和焉逢有那么深的纠葛,而他偏偏…他现在会好吗?会吗?若他有什么闪失,,自己如何对得起为孩子牺牲的苍瞳!

“不愧是好父亲!”银铃般的声音讥讽道,“不过,却不是个好儿子!你竟没有想起自己的母亲吗?”

“什么?你!她已经风烛残年,你为什么连老人也不放过!有我做你的奴仆还不够吗?!”影剧烈地颤抖起来,却忽然瘫软在地上。

“愚蠢!”半空中一声冷哼传出,华丽的紫色光辉罩在已经分不清模样的影身上。影慢慢凝聚成形,被紫色光辉包裹着,飘浮在空中。

“既然你知道自己是奴仆,那么就不要和主人谈条件,也不要想要探听主人的事情!一个奴仆的母亲和孩子,我便杀了又如何?不过是碾死两只蚂蚁!不过,你和一个人很像,所以我不会杀他们,只要你按我的话去做,你总有一天会见到他们!现在你回去养好身体,我还有事情要你去做!”银铃样的声音对空中的影淡淡说道,“现在知道怎样做奴仆了吗?”影一动不动地浮在半空中,仿佛死去一般。

“哼,倔强小儿!”银铃般的声音不怒反笑,声音中竟带了几分柔和,“去吧!”紫光裹挟着影钻入地下,瞬间消失在原地。“像,真的很像…”银铃般的声音渐渐远去,只余一阵凄凉的笑声,“那么,我也同那昊天族长一样吗?哈哈,哈哈,错、错、错!”

双子之一

沙尘漫天,遮天蔽日,腥风穿衣而过却抹不尽少年紫释眼中的清澈和忧伤。此时的战场已呈现出最可怕的一面,尸横遍地,血肉模糊,纵然是皇亲贵胄,也不免在这惨烈中散尽风流。

染满血迹的秋水已被挑飞在地,略显厚重的盔甲早已重若泰山,看着冷笑着走进的敌将,少年神色间有淡淡的惊恐。身经百战,死生视若等闲,只是那音容笑貌,不经意间化为根根银针刺入心中,细微却连绵不绝的的痛掠过心头,将陷入恍惚的他一次次惊醒。